《江河的仙人掌》一个公子

17、你说你想我了

　　　　进组那天，江河赶了个大早去机场，碾转了几趟，下午才到了南城一个小镇子上。

　　小镇经济不算发达，电影取景地那一带街区的房子，都是八九十年代初建的，样式老旧，很多年轻人都搬走了，加上快要拆迁了，人就更少了。

　　剧组和街道协调过，把取景街道上的一些现代化的广告牌更换成九十年代的款式。对一些不符合九十年代风格的房子，也跟屋主协商，对外墙做了处理，看起来的确是很有八九十年代的生活气息。

　　每隔着几十米就是的贴满牛皮癣水泥电线杆，电线错落交织着，街道两旁是参差不齐的小店铺，行人很少，偶尔还有骑单车经过的大叔大婶，商店门口坐个老婆婆摇蒲扇，穿着老头衫，光着屁股的小孩在咬冰棍。

　　按照拍摄计划，江河大概要在这里住三个月，剩余的戏份大部分在南城的另外一个老城区和燕城。

　　晚上，剧组组织了聚餐，大多数演员今天已经到位。

　　李明晖也在，穿着件老式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西裤，非常有年代感，电影里陈城应该就是长这样的。

　　他旁边站着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孩，江河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女孩看了他一眼，马上惊叫道：“江河，真的是你呀！”看江河一脸茫然的样子，女孩又说：“我是杨菁菁呀！我们电影学院一个表演班的，不记得啦？”

　　江河读书的时候和女同学交流甚少，而表演专业也只有开学的时候人头是齐过的，很多条件好的学生都是大一就开始陆陆续续有片约了。

　　杨菁菁当然属于班上经常请假去拍戏的那一挂，现在已经是个当红小花了，江河和她没有什么交集，可能有说过几句话？加上江河自退学后忙于奔走打工，已经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也就把人忘记的七七八八了。

　　“啊，菁菁，你好，呃。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糊涂了。”

　　杨菁菁撇撇嘴：“好歹也是同班同学！没想到真是你，我看到演员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说着又朝着江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江河挠了挠头，干笑道：“对啊，好巧，你是演陈意吗？”

　　“对呀，嘿嘿，江老师，以后多指教。”

　　三人随后入座，聊起了他们要拍的这部电影，杨菁菁和李明晖要饰演两兄妹，所以一周前就到了南城，住在那老街区的房子里面适应，顺便照着剧本说的练习一下兄妹做做饭，吵吵架什么的。

　　偶尔下楼逛逛，跟本地人老人聊聊天，再去骑个单车，李明晖还在这里买了个大摩托来骑。而演他俩的爹，也就是路云他爹的朋友的演员，是一个电影圈的老戏骨，因为戏份不多，开拍之后再过来。

　　江河现在还没什么可以分享的，多数都是听这“两兄妹”说，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俨然把他们当成了有经验的前辈，三人聊完又顺便交换了微信。

　　李明晖和杨菁菁两人还是回去老街区那边住，还一人骑了一辆老式二八杠单车，同步单手挥了下手跟众人说再见，非常地有默契。

　　林则和一众工作人员带着江河，一起走路回去的“酒店”，其实不能算酒店，只能算是宾馆。这个小镇小，在镇上也只能找这家可以装下这多人的宾馆了，环境就不用提了，卫生勉强过得去。但江河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也没太在意。

　　回到房间里，江河马上瘫倒在床上，已经很久没有回来南方了，湿润的空气都让他感到亲切，不知道顾念在干嘛？

　　江河掏出手机翻了下，还是没有顾念的信息。他出差的国家是哪个？顾念没主动跟他说，他不好问太多。再发条信息给他，应该不碍事吧？

　　“顾总，我到南城了。你睡觉了没？”

　　他等了许久没有收到回复，只得熄灭手机去洗澡。

　　等洗漱完毕，又拿起手机，依旧没回复。

　　江河找出了剧本开始看，前面的两个多月的剧本都看完了，他把台词又背了一遍。再摸出手机看，顾念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也许有时差吧，睡觉了。”江河默默想着。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江河睁眼，摸起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没有顾念的回信，江河垂着眸子沉默了好久，他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发了过去，“顾总好忙啊，都不理我。”

　　提前到剧组这两周，安排的内容主要是围读剧本、练习台词、调整造型、形体训练之类的。

　　不过，江河有额外的任务是要练习轮滑，主要是路云的设定是一个草包富二代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肯定是少不了这项风靡九十年代的娱乐项目，剧组还给请了专门的轮滑老师，准备明天就开始教他。

　　围读剧本和台词练习对江河都不是难事，只要看过一遍的故事和剧本，江河都很容易将自己代入，台词也能顺其自然记住的，一整天下来压力都不大，只是江河偶尔会走神。

　　林则刚好来观摩的时候看到，把他拉一边谈话：“你参加这种剧本研读，尽量放松心情，不要有压力，路云前期都是一个非常松弛状态。不管是不是正式拍摄，我都希望你百分百投入到这个角色里面。”

　　江河其实也没办法辩解，他今天的确是有点心不在焉，为了那两条不被回复的信息而影响工作，“我明白，我会调整过来的。”

　　失去联系的第四天晚上，江河决定再给顾念发条信息，他删删减减写了很久，最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顾念，我想你了」。

　　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江河以为自己会失眠，但闭眼就睡到了天亮。

　　又是一天早上，江河醒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还是摸出了手机，预料之中，没有看到想要的回复。

　　那颗悬着的心，终于，重重沉了下来。

　　不管他自己承认与否，顾念就是故意的，不是说好了如果想要结束的话，就告诉他吗？

　　他想，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归是自己赚了，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