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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我很想他,很想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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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还能再见到哥哥吗?”
首都一家汉堡餐厅里,一个小女孩儿模样天真地问坐在对面的男人。
“会的。”男人微微笑了下,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转头透过透明玻璃看向店外,像是在出神。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儿,女人带着男孩儿径直走到了他们桌前,冲着男人笑了笑转头问女孩儿。
“小语今天玩的开心吗?”
小语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开心,叔叔带我去了海洋馆给我买了娃娃还吃了汉堡。”
“开心就好。”女人笑着看着成南风,说:“那我就带小语走了?”
“好。”成南风应了声,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三个人离开,半晌,他又转头看向外面,而街边的那排银杏树的叶子已经快要落光了。
成南风出了餐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这半年多以来,他经常这样一个人走在街上,做着他以前觉得是浪费时间的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像一副空壳。
半年多前,白浩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不管是网上舆论加重还是节目组想掐掉他们的节目又或是小语的事,事无巨细,他一件件的求证问了个明白。
也正是因为他问了个明白,他才越发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两天回去,他喜欢的人是一个总喜欢把话藏在心里的人,可他还没能等到对方完全打开心扉却再也没了机会。
当初网上本已平息的舆论一夜间又重新翻起热浪,这件事情并不是巧合,而是祝家大公子买通了营销水军做的局,为的就是打压祝新同让他彻底没有活路更没了跟他争家业的资本。
成南风当时找了公关团队想要平息舆论,同时他也找了那个节目组交涉。另外,这件事情有沈与沉和另一个女明星参与其中,对方团队也想让节目播出平息谣言,最后在各方施压下节目组权衡利弊先放出了预告打破了祝新同作秀的言论。
至于小语,当初她确实掉进了河里,也确实差点没有抢救过来。
如今小语还活着,这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很多人不放弃持续抢救的结果,可成南风每每看到她都能想起祝新同当时是多么的无助,想起自己为什么没能陪在他的身边。
有电话进来,成南风看了眼接通了,“喂。”
“喂,成哥,你在忙吗?”
“没有,”成南风在路边停下,“刚送了小语回去。”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问:“小语还好吗?”
“嗯,她现在很好。”
电话另一边,白浩听着这话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的他正要去找节目组,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看见那个商店的老板惊慌探着头看着河里,他觉得不对就问那人怎么了,那人前言不搭后语话都说不完整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样子更让人怀疑,而一旁掉落的粉红雨伞更是让他吓到不行。
那是小语打过的伞,白浩见过!
“到底怎么了!你把小语怎么了?”白浩扔了手里的伞一把扯住那商店老板的衣领。
那人脸色发白摇着头,语无伦次地说:“不怪我,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掉下去了!白浩心下大骇,立刻松开人往河里看,河水湍急完全看不到人影,人已经被水流冲走了!
白浩什么都顾不上赶紧沿着河岸跑了起来,他边跑边喊:“有没有人?有人掉河里了赶紧来帮忙啊!”
云烟镇大部分人都出去务工,尤其下着雨,白天几乎看不到人,白浩绝望地在雨里跑着,无人回应他的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突然,前方路口有人停在那儿问他,白浩看过去,这人他见过是那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他瞬间看到希望般快要哭出来,他赶紧喊:“快!有个小女孩儿掉河里了,快救救她!”
那人听了急忙拿出手机叫人,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搜救的队伍,当地的居民也被惊动了,没有人打伞每个人都很着急的自发去找。
终于,在河道下游传来了好消息,人被救了上来。
白浩赶过去时人群已经围了好几层,人群中心,有人一直在给小语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那人接近力竭,喊着:“快打电话让节目组的医护人员全都过来,快!”
有人应了声,也有人在一旁嘀咕说是已经好几分钟过去了人看着已经没救了,旁边有人在打电话,有打给小语爸爸的,有打给镇上领导的,还有打给家里人告诉他们这里出事了。
白浩什么都帮不上急得在人群外转圈,他想挤进去看又不敢,他没有那个勇气,不一会儿,他看着又有几个人跑了过来挤进了人群加入了抢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浩也逐渐绝望,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围了上去,人群里一直有人在说没救了的话。
“活了!救活了!”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激动地喊叫,白浩再也顾不上其他用尽力气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再看到小语咳着往外吐着污水时白浩再也忍不住哭了。
活了!真的活了!小语活过来了!
小语现在是真的过得很好很幸福,当初小语掉河里差点死掉的事唤醒了她爸爸的一丝良知,他爸爸在托人给小语妈妈带话后离开云烟镇打工去了。
小语妈妈听了那件事后虽然也很心疼,但她还是没办法在小语和男朋友之间做个选择,她对成南风说她已经怀孕要结婚了,男友要是知道小语过来会不要她的。
之后成南风提出把小语交给他,但明显有更合适的人选,沈与沉的妈妈在小语那件事后简直快心疼死了。那天那商店老板见小语走过去的时候起了歹心又想骗她进去,见小语不去又见四下无人他便大着胆子想把人往里面拉,小语见他过来吓得惊慌失措,又在逃跑拉拽间被甩下了河。
沈与沉的妈妈找律师起诉了那个商店老板,有小语和白浩的证词那人也进去了,之后沈与沉他妈听说小语妈妈不想要小语的时候都快气炸了,她找了小语妈妈谈,走了很多程序才把小语给名正言顺的要了过去。
可祝新同却出事了,他没能等到这个好消息。
醒来的那个祝新同再也没有去过云烟镇,也不认识什么小语,仿佛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一样,白浩见他不打算再回去也收拾离开了云烟镇。
“过得好就好。”再次听到小语过得好的消息白浩也为她开心着,他从回忆里抽出,说起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成哥,刚才房东给我打电话说是那个院子的房租快要到期了,你看?”
一片枯叶落在成南风的肩膀上,前后晃荡了几下又落到了地上,成南风低头看着那片只要轻轻用力就能碎掉的枯叶,说:“知道了,我来处理。”
处理的结果就是成南风直接把那个院子买了下来。
深秋的天,成南风推开院门站在门口的地方许久未动,他朝着院里看了圈,院里的绿植养的很好,廊下的那对竹椅也没落灰,除了他每次回来打扫他也花了钱让邻居帮忙照看着。
成南风在竹椅上坐下,看着丝毫没有变化的院子突然就难受起来,怎么可能没有变,即使一切看起来再一如往常,可没有了祝新同,一切都变了。
他眨了眨眼,逼退要从那里跑出来的东西,可他知道他就快要撑不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余洋扶着喝醉的人回到了家,看着倒在床上浑身酒气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方才酒桌上,这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地看着兴致很高的样子,可余洋知道他不开心,甚至是很不开心,认识这么多年,他很少见成南风喝成这样一副几乎意识全无的模样,一次是半年前,一次是现在。
余洋不知道成南风怎么了,但他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那会儿在国外参加完婚礼后他就不该提前回来留成南风一个人在那。
成南风就是从那次回来后变了的,外人看他可能没什么变化,可他毕竟认识成南风这么多年了,对方的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他都能感觉到。
他不是没问过,可这人不说,他也猜到是不是和成南风喜欢的那个人有关,可也只是猜测,虽然成南风在他面前再也没有提过那个人,但余洋感觉那个人已经无处不在了。
那次国外回来过后,余洋再见到成南风时对方的笑容少了很多,除了工作应酬时应付的笑余洋再也没有见他笑过,他不明白,那个人就算是不喜欢成南风,成南风也不至于为段感情就变成这样,这不是他认识的成南风。
见床上的人半阖着眼双目放空,余洋又问:“你有什么事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我好歹能给你出出主意啊?”
“或者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我看看能不能找他说说。”
这句话好像让喝醉的人清醒了些,成南风看向余洋,说:“找不到了。”
“为什么?怎么会找不到?”余洋问。
成南风抬起手臂盖住眼睛,半晌,他说:“余洋,以前我一直不能理解我妈为什么那么狠心要抛下我离开,但我现在明白了。”
“我很想他,很想见他。”
余洋心下一惊,正要说什么又整个人呆愣在那儿,他看到了一滴眼泪从成南风的眼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