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染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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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托他那过分放飞的姐姐的福，从小就是个可靠的孩子。不论学习还是生活，从没让家长和老师操过心。
回学校的路上，他留意着四周的理发店，一面思忖：出于从小习惯的责任心和好胜心，他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天赋差劲还不努力，导致留堂还要老师操心的人。
所以，即便不关系萧洒的投资前景，面对第一个为他补课的老师，他也应该给予同样的尊重和努力。
怎样能够更好地展现他端正得发邪的态度呢？
萧遥打开某书，认真检索起附近理发店的风评来。
萧遥回到寝室，从阳台晾完衣服进来的室友朝他打招呼。
“回来啦？卧槽！”
“咋了……这、这什么情况？！”
“萧哥……你家出什么变故了吗？”室友揣着盆，一脸要给他上坟的哀痛。
“……没。”
“那你怎么一夜白头了？”说着，神色更加悲伤，还伸出湿漉漉的手就要往萧遥的头发上蹭。
萧遥往左一偏头，灵巧地避开。
“抱歉，这两天不能碰水。”
萧遥也觉得别扭，他原本只是想剪个清爽的短发，但是被热情的tony老师怂恿了许久。
“帅哥，你皮肤白，五官又好看，这个银白灰保准你染出来像那个，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一样。”
“出场自带高光，帅哥就是要亮眼才对得起这个烂透了的世界！”
萧遥想象了自己顶着一头白发的样子，不敢苟同。
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高眠一脸认真地点评他的格子衫为“学术气息浓郁”。
那白头发会不会就是更加……德高望重一点？
于是鬼使神差地，萧遥在理发店一坐就是五个小时。
坐得屁股发麻，坐得失去理想，坐得回来的路上感受不到任何视线只想安详地闭上双眼。
萧遥这边还在复健，企图找回自己身体的主动权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凑到他身边。
“哥，你找对象了？”对方鸡贼的眼神从厚厚的镜片下射出名为八卦的光。
“没有。”
萧遥无情否认。
“哦，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不。”
“嘶——不应该啊，看你捯饬这么精彩的发色，还以为你春心萌动了呢。”
不得不说，有的人真就是做狗仔的料。
这方向完全正确。
恰好也说明萧遥今天五个小时的苦熬没有白费。
萧遥的心情好了不少，说起谎来也硬气了：
“因为我叛逆期到了。”
第二天，穿着新的黑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的萧遥头顶新发色准时敲响了2517的门。
他银白灰的头发被凌乱地三七分又梳向脑后，露出干净立体的轮廓，眉眼凌厉，鼻梁高挺，嘴唇抿成平整的一条线，透露着一点点紧张。
高眠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强烈反着光的发丝和被衬托得高挑挺拔的身形。
哪来的帅哥？
见他一直不给自己让位，萧遥抬起手在高眠眼前晃了晃。
于是就看见高眠的眼神从怔愣变成惊讶，然后是兴奋。
效果这么好？
想不到这课这么有水平。
萧遥从高眠的眼神中获得了一种熟悉的满足感，来自优等生的骄傲又重新埋进了他的脊梁。
他不由得挺直了背，形状好看的肌肉线条在宽松的T恤下若隐若现。
“可以啊！”
高眠把人迎进来。他想高兴得拍一拍萧遥的肩膀，对他主动的收拾自己表达认可和欣慰，又突然想到自己周日的限定身份来。
既然徒弟这么给力，为师也要竭尽全力倾囊相授，助他早日牵起月老的红绳。
于是，高眠想象着自己是萧遥的女朋友会做出的举动，然后狠狠地、狠狠地把对方拉到身前。
给了一个用力的抱抱。
萧遥被他吓了一跳，正准备把人从身上挪下来，就感觉到一双爪子在他的后脑勺揉来搓去。随即浑身一僵。
“宝宝你好帅！”
……呕。
第一次用这个称呼，有点出戏了，再来一遍。
萧遥努力调整着状态，没注意到对方四肢像是新装的那样不协调。
“你今天真的好好看啊！怎么会想到染这个发色啊，显得你特别！青春靓丽！”
萧遥心想：猜错了，居然不是德高望重。
然后他绷着嘴角，轻轻咳了一声：“还有衣服。”
“是我们的情侣装诶！你做得很好哦！”
高眠眼睛眯成了座弯弯的小桥，进行了五分钟对萧遥的充分认可与鼓励。
“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换上。”
转过身的时候，高眠只剩下笑容僵硬，怎么第一回就要他穿粉色的情侣装，谁来救救他……
但是萧遥这个发色确实挺让高眠惊艳的。黑发的萧遥个子又高，戴着眼镜又遮住了一半的脸，多数人对他只会留下成熟稳重的整体印象。换了银色的头发一下子就把视觉重心移到了他那张帅脸上，看起来会谈恋爱多了。
自己要不要也去染一个……
高眠迅速套上了他那件粉色T恤，胸口的印花是黑色字母，和萧遥胸前的粉色字母一样。
高眠又换上了牛仔裤。许久没有穿的这样年轻了，像是回到了自己遥远的大学生活。
高眠不由得笑了一下，也是多亏了萧遥，让他看起来又重返二十岁，连带着身心都轻盈了不少。
高眠走出房间，感觉到萧遥向他投注的视线，烫得他起了一个胳膊的鸡皮疙瘩。
萧遥却是紧紧地看着眼前和他相似却不相同的穿搭，这套简单的衣服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链接，将他和另一个人用无形的线缠绕在一起，让他们就像是磁铁的两极，吸引着他只想不停地向高眠靠近。
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外形的改变对于感情双方的一种魔力。这套衣服就像是两人签下的彼此承诺唯一的证书，将他们的感情转化为可见的令人心头饱涨的实体。
萧遥的喉咙干得吓人，他不说话，只是凑近高眠，闻着他那件衣服上不同的洗衣液味儿。
“接下来，干什么？”他艰难地开口。
“你说，我染个什么颜色好？”
“……什么？”
“头发呀，但是我没染过没什么经验，要不你把你去的那家理发店推荐给我？今天你陪我染头发去。”高眠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萧遥的脸。
萧遥想到昨天那位tony，想了他大概会跟高眠说——
“帅哥，你皮肤白，五官又好看，这个银白灰保准你染出来像那个，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一样。”
“……”
“他大概会给你推荐这个颜色。”萧遥指着头顶说，“因为看起来比较德高望重。”
总算把这个词说出来了，优等生萧遥很骄傲。
除了高眠，看起来要碎掉了。
换衣服时顿觉的年轻顿觉消失了，剩下苍老的自己和花白的、德高望重的发型面面相觑。
“……那算了。”高眠含恨闭眼，“可能年轻人染发才好看吧。”
“我昨天坐了五个小时，你坐这么久会累。”萧遥皱着眉，感觉他的情绪有点不对，于是又反着劝。
“好、好。”高眠咬牙切齿，默默反击——
“那你辛苦了，下次不要折腾了，万一哪天秃了就对不起你这张脸了。”
……
萧遥反复咀嚼了这句话，觉得听起来有点心梗。
像是作为“男德差生”的自己会说出来的话。
所以，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听懂了没？”高眠敲了敲萧遥的脑瓜。
“懂了。”萧遥迅速从书包里抽出笔记本，打开他的课堂记录软件，开始敲键盘。
高眠凑过去，看见他记得满满当当的上节课的笔记，才知道昨天他在认真听讲。
顿时气消了。
“萧遥，谁教你‘德高望重’是这么用的？”
“之前你说的，我穿格子衫‘很有学术风’，我以为你暗示我……你喜欢老成的，所以才去染了白头发。”
这倒是叫高眠不知如何接话。
说他聪明吧，连句反讽都听不出来；说他愚笨吧，还知道往“暗示”方面去想。
但是照他这么说，他去染发……是以为自己喜欢？
“萧遥。”
高眠正色道：“我开的培训班面向的都是成年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未成年不允许早恋？”
“……也没错，但是更重要的是，成年人会有自己更加成熟的三观和判断标准。课上所讲的一切，都是以积极健康的情感关系为基础的，也就是说，你去满足对象的喜好的前提，是他的喜好值得你这么做。”
“他喜欢强健的身体，那你就多锻炼；喜欢清爽的穿衣风格，你就提升自己的审美和品味。但如果是染发、纹身、打洞这些对你身体有伤害的偏好，除了需要更加谨慎，更希望你首先考虑自己的主观意愿。”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希望你去伤害自己，至少健康的爱情不会。”
“所以你上培训课找对象，不仅要提升自己，更要选好对象。”
“记下来了吗？”高眠很少讲这么多正经话，赶紧突击检查一下学生的课堂笔记。
之间萧遥的笔记上只增加了一句话。
“未成年人不允许早恋。”
？？？？？？？？
“高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萧遥直愣愣地对上他震惊的视线，淡定地说，“你刚说的我都懂，但是我更相信你。”
“你不会想要伤害我，相反，你是除了我姐以外，最希望我好好谈一段恋爱的人。”
“所以我正在努力，能不能也请你告诉我，你最喜欢什么发色？喜不喜欢肌肉？”
……
该死，他什么都没懂！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染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