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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彻底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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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听没听明白啊?我不知道那是你妈,这完全就是一个误会。”一段路,陆景川走多远,季年就跟多远,嘴巴像连珠炮似的,似乎永远说不完:“不过话说回来,我不就是在你家坐了会儿嘛,我一没干坏事,二没勾搭上什么人,我坦坦荡荡正正经经地出入,你犯得对我吼一句吗?你咋对我那么大敌意呢?!”
陆景川忽略他的唠叨,加快步伐来到一个窗口前。
“冰镇橙汁,谢谢。”
季年赶忙跟上,义正言辞地说:“陆景川,你要是把这事往我对你有意思这方面想,那你脑子指定是出了问题,咱俩认识有段时间了吧,在这段时间里,我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喜欢你的迹象吗?完全没有吧,我甚至挺膈应你的,你应该能感受得到。”
陆景川接过橙汁,继续朝前走。
季年自然地跟上他的脚步,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行了自恋哥,话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希望你能听懂,恶语凉人心,要是你现在对我鞠个躬,说声对不起,我可以勉强原谅你昨天的所作所为。”
说完,他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自信满满地等待着陆景川的道歉,陆景川确实停了下来,低头看他,明显有想开口的意思,说的话却是:“季年,你觉得很好玩吗?”
“啥?”季年眉头一皱。
陆景川面对着他,表情极度严肃,开口的语气更是透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正经。
“因为上次的事网上都闹成什么样了你不清楚?既然互相看不顺眼,以后彼此就不要联系了,需要我强调?从今以后,不准进我家门,不准和我妈来往,不准再和我有任何交集,这很难做到吗?为什么总要和我扯不清关系?”
听到这话,季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我靠,谁要和你扯关系了?我俩跟仇人似的,你**还在这一个劲地担心呢?”
陆景川朝他逼近一步,严肃道:“是,我是担心,所以我说过多少次让你离远我点,我警告你,从今以后,无论你想做朋友还是仇人,都不可以,我们只能是陌生人。”
季年哼笑一声,觉得这人的思想属实有点不同寻常,他不想让场面变得尴尬,于是放松了语气:我去,大哥,你非得这样说话吗?上次也是,搞得好像我纠缠你一样,你以为——”
但这一次,陆景川连听他说话的耐心都没了,直接转身离开,转过一个路口,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
好好好,这样搞我是吧。
季年捏紧拳头,咬着牙,沉重地点了点头。
返回途中,他倒觉得陆景川说得没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除了陌生人还能成为什么呢?
—
C东路有一栋小区,原本常年失修,后来经过政府的粗略改造,又重新经营了起来。
要不是林越住在这里,季年都不知道,这地方是开放的。
室内大体整洁,就是背对太阳,常年不透光,开窗时还有一股地下水散发的阴暗味道。
由于心理原因,林越可以轻易请到假,所以现在,他正躺在床上休息。
托他的福,季年也能轻易请假。
请假来看他。
“一只鸡七十、苹果二十、人工费十块,总共一百,记得打给我啊。”季年收起小票,搓搓手准备去厨房端鸡汤,后来又返回,从口袋里掏出个揉成一团的袋子扔在桌上。
“哦对了,还有感冒药,算你三十。”
听他算得这么仔细,林越半开玩笑地问:“如果任何东西都能用钱来衡量,那你的一个吻值多少?”
……
空气瞬间凝固,季年扬起手掀帘而出。
“得了,掀锅走人。”
但说离开可不能真的离开,因为鸡还在锅里炖着,等炖得差不多了,他就转为小火,盛碗汤原路返回。
“自己端着喝。”
林越接过碗,喝汤时嘴角没少扬起,当然季年没心思看他,不过却正经地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他拿起桌上的检查单,看了一眼念出开头几个字:“林越,男,25岁。”
“25?不是哥们,这属实有点奇怪啊,谁家孩子25岁读大一,不是我讽刺,你这年纪应该出去工作了。”
林越笑笑说:“找不到工作,所以卷土重来,拿个文凭。”
季年点点头,由衷地称赞道:“挺有志向啊,难为你一边克服情绪压力一边学习。”
林越扯扯嘴角,回以一个微笑,多少有点勉强。
这时手机铃声恰好响起,季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说:“喂。”
“在照顾呢在照顾呢,别的不说,这次优干肯定是我没跑了。”
“好的好的,文姐再见。”
听完两人的对话,林越放下空碗,抿了抿嘴。
“能帮你评上优干,我很开心。”
季年拿起袋子里的一个苹果,用水果刀认真地削着。
“谢谢你啊,难为你放着自班心委不找,非要往上跨一届缠上我。”
“谁叫你帮过我呢。”这会儿,林越肯定又想到了什么,又在幸福地微笑。
季年却说:“是啊,我好心帮你,你却要恩将仇报。”这词多少有点寒心,怕伤到对方,他赶紧补充:“开玩笑的啊哥们,别放心上。”
之后林越不知怎的,突然说:“季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哥们。”
季年虽不理解,却还是依着他的意思纠正:“那我叫你林越。”
林越却不是这个意思:“叫哥哥可以吗?毕竟我大你五岁。”
这话一出,可让季年反感得不行:“开什么鬼玩笑呢?叫哥我都得考虑一会儿,还叫哥哥?一边去吧。”
林越的目光黯淡下来,神色有些落寞。
“那你随便叫吧,反正不要叫我哥。”
“为啥啊?这俩不都一个意思。”
季年随口一问。
林越突然抬头,激动地说:“不一样的!我说让你别叫你就是不能叫!”
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季年有些慌张,忙答应:“行行行,不叫不叫,一个名字而已,激动啥啊。”
之后他又去盛汤,盛到床前时,还用嘴吹着散热气。
林越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我觉得你煲的汤特别好喝。”
季年顺势自夸:“那可不,这厨艺可是我的第二出路,能端上饭碗的。”说完就朝前伸手,让他接碗。
然而林越并没有接,而是带着一丝期待,小声地问:“可以喂我吗?”
季年将他上下打量,说:“咋的,手没残啊,自己端着喝。”
“就喂一碗,求你了。”
“快点,举得我手疼。”
林越被迫端在手里。
季年又坐在椅子上,问:“你这次休假休多久?”
“一个星期,不过要是你想的话,我明天就可以返校。”
“别吧,你得先把身体养好,落下的功课以后可以找室友或朋友补回来。”季年给他提方案。
哪知林越又开始伤感:“季年,我没有朋友。”
季年猛地一拍大腿,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不是?!你咋能没朋友呢?!干我们这行必须要外向!外向懂吗?!”
林越坚定地看着他,果断道:“那我找你,你帮我补回来。”
季年立刻冷静下来,咳了两声说:“算了算了,理论知识不用补,自己多看看书就行了。”说着接过空碗,将刚削好的苹果塞进林越手里,却被林越趁机抓住手腕,凑近嘴边咬了一口。
季年满脸无语,抖了两下手说:“拿着啊。”
林越盯着他说:“好甜啊,你好会挑水果。”
“我叫你拿着!”
“我手冷。”
“你骗谁呢?!”季年压根不信,急切地想拆穿他,摸上他的手后却发现真如他所说的出奇冰冷。
“我靠,你犯啥病了?”
这话刚问出,桌上的手机就再度响起铃声,屏幕上闪烁着郑彬义的名字。
季年接通电话问:
“干啥啊?”
“我靠,老师不是说赶不回来吗?真要上啊。”
他这样说着,就被林越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握住手,不仅如此,还张嘴示意他喂,这会儿季年的心思全在电话里,哪还顾得上其他事,于是看着他这副模样,便自觉地伸手让他咬苹果,此时手心的温度是热的,被反复握着,贴着冰冷的皮肤,人却毫无察觉。
“行吧行吧,我马上过来,记得给我占个位置。”
直到挂断电话,季年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被林越紧紧握着,于是赶紧抽出来说:“我靠,你啥时候摸上我手的,别搞啊兄弟。”
由于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计较,只能匆忙解释几句,匆忙收拾好背包,转身掀帘而出,留下一句:“走了走了,委屈你自己下床盛汤喝啊。”
这时,林越朝他离开的方向,颤着语调问:“季年!我还能等到你吗?”
季年正准备关门,听到这话,手上动作猛地一滞,他微微侧身,冲屋内喊:“等啥啊,你不会来学校找我吗?”
林越的委屈,突然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我明明来学校找你了啊!”
砰的一声,房门轰然闭合,季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