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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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萧安闭了闭眼，收回了放在唐林忆身上的目光，又凝在了楚沐砚身上，还是楚沐砚赏心悦目些。本来楚沐砚的身形就偏瘦，倒是矮，只是一眼望过去会让人觉得像柔弱公子，看起来甚好欺负，如今穿上帝王服饰倒是显得威严了几分。
楚沐砚又一下子僵住了，他只觉得如坐针毡，祁萧安的目光存在感过于强烈了，他根本忽视不了。
楚沐砚艰难得调整了坐姿，开口，“大家都准备好了吧，可以重新计时继续考试了。”
“是。”殿内如今没有其他考官，杜李就替了考官的工作，“殿内各学子请重新打开试题，继续执笔，重新计时。”
众考生一开始是激动了小一会儿的，等听到杜李说的话，慢慢平静下来开始写题。目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短暂的，但如果这次殿试能中，那能眼前能看到的表示长久的。
祁萧安又深深看了楚沐砚一眼，也开始低头写着。
楚沐砚被被他看得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一时之间手脚都快麻了。
过了短短两刻钟，他内心就生了逃走的想法。
楚沐砚低声喊道：“杜李。”
其实如果仔细听，大概还能听见他声音里微乎其微的轻颤。
“怎么了陛下？”杜李忙道。
“朕感觉有些不适，朕想……”楚沐砚还没说完，就注意到祁萧安起身向他那里走来，一时双眼瞪大了几分。“等等，你……”
其实不只是楚沐砚，周围的侍从也一时紧张，呵斥着，“你站起身做甚，还不快回去坐下！”
甚至还有护卫来到楚沐砚护着：“陛下小心！”
祁萧安一愣，这是把自己当成刺客了不成，他轻笑着，“各位大人多虑了，草民只是题答完了，想呈给陛下批阅而已。”
“你题答完了？这么快？”唐林忆闻言，身体微微前倾，好奇道。
谁知，祁萧安根本不理他，只一个劲儿地盯着陛下瞧，“俱草名所知，答完题不应交由主考官吗，陛下既然坐在这儿，那在草民心中陛下就是主考官，草民应当交给陛下。”
闻言，楚沐砚的心被轻轻戳了一下。本来祁萧安一个劲儿地在瞧他，他也一个劲儿地躲着祁萧安的视线，只是听到这话，他不由得回看了他一眼。
仅这一眼，他从祁萧安的眼神中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的祁萧安每每望向他时，眼神总像是盛满着柔情的海。
他一下子就恍惚了，他记得他离开时写了一封很过分的信，祁萧安难道不恨他吗？
那头的唐林忆被忽视了一下，也不生气，反正他经常都被宋时清忽视，忽视着忽视着，也就忽视习惯了，总而言之就是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只是偏头对着宋时清嘀嘀咕咕，“这人感觉有三分像你。”
更何况，唐林忆盯着祁萧安思索着，这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交卷，若还答得不错，那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到这里，唐林忆不禁又多问了句，“我怎么记得答完题不该交给考官，本朝为了防止考生与考官私通，可是要先对答卷进行密封再批改的。”
这次祁萧安倒是没忽视唐林忆，只是也没对着唐林忆说，毕竟他的目光就没从楚沐砚身上移开过，像是要把这一年多来的错过的时间都补回来。
“回这位大人，你既都说了是为了防治考生与考官私通，又何必问草民这一番话来，难不成是觉得草民与陛下有私通？”祁萧安说完这番话，自己都轻笑出声，“况且，历朝历代以来，殿试本就是靠策问来选拔人才，如今虽说换了一种方式，那考生的答卷也理应由陛下批阅。”
楚沐砚听着前半段话，表情一瞬间有些绷不住，还好后半段听着让人觉得舒心些。
唐林忆满意地笑了几声，“说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其余人听到唐林忆这么一说，大概就知道唐林忆是看中祁萧安了。
但楚沐砚却立马紧张了起来，可如今到了这步，考生家世都是公开的，好像也……
只见祁萧安开口：“草民名萧安，姓祁，为蜀地刺史之子。”
没办法了……楚沐砚真就两眼一黑，不敢睁开眼。
祁萧安说完，唐林忆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就连宋时清拿着水杯的手也可疑得抖了抖。
该说不说，祁萧安脸皮也挺厚的，问着别人是不是觉得他与陛下有私通，但谁又能知道他真就与咱陛下有私通。
那很不巧了，在座的几位，如今都心知肚明，都知道他与楚沐砚“私通”过。
唐林忆和宋时清一下子沉默了，楚沐砚张了张嘴，也沉默了。
唐林忆此时心中万分后悔，他之前怎么一时生气没把祁萧安的画像要过来。
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祁萧安感受到这种落针可闻的气氛，沉思着，难不成他说错话了？不应该。
还好，靠谱的杜李虽不知这奇怪的氛围因何而来，但仍是在试图救场。
“欸欸，这位公子，你把答卷给老奴就好了，”杜李小跑到祁萧安跟前，“快来人，护送祁公子出宫！欸，祁公子啊，你就跟着他出宫，安心等最后的传唤就好了！”
祁萧安垂眸，心中有些许遗憾，但也只好把手中的答卷交给杜李，“有劳公公了。”
“不麻烦，不麻烦。”杜李接过那答卷，笑着说。
临走前，祁萧安又抬头看了一眼楚沐砚，双眸闪着看不透的光。
祁萧安转身便跟着仆人一路出宫。
此时的宫门前已经围着许多人，大多都是考生的亲朋好友或是家仆。
这个时辰其实是很难等到人出来的，所以祁萧安一出现还引来了不小的轰动。
“这都有人出来了！”
“不得了啊，他怕是能高中！”
“想啥呢！说不定是答不出来提前放弃的！”
“你没见着你家主子出来就开始狂吠了，真是条航母。”
“嘿！你这人！”
祁萧安听着这些话，轻笑着摇头。他穿过人群后，钟绍就凑上前来了。
“主子，你考得怎么样？”钟绍略显紧张地说。
“没问题，”祁萧安回道，“你是在那人群里待久了，也紧张上了？”
钟绍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两主仆往住宅的方向走着，祁萧安突然道：“可以下令让其它人撤了。”
“啊啊，好！”钟绍其实还在想他家主子为什么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所以神思是飘着的，应了几声后又感觉不对，“等下主子，你说把哪些人撤了？”
“全部人，之前安排找卫虞卿的人手可以全部撤了，”祁萧安补充着，“另外把咱小皇帝有关的资料全搜一遍给我。”
钟绍沉思了一会儿，表情一下子变了，犹豫且大胆道：“……主子，你是变心了吗？”
“……我今天心情好，不收拾你，”祁萧安瞥了他一眼，忍了又忍，终还是笑出了声，“我找到他了，卫虞卿就是小皇帝，他就是楚沐砚。”
钟绍震惊得瞪大双眼。
祁萧安很满意他这个反应，边走边道，“他名字还怪好听的，假名也好听，都好听。”
＊
金銮殿内。
宋时清依旧沉默不语，唐林忆倒是默默抬头看着楚沐砚。
楚沐砚知晓唐林忆是想让自己给个说法，但是他哪儿知道什么，他现在只一心想着逃离这个地方。
楚沐砚只好拾起自己之前的理由，又冲着杜李道：”杜李，朕微感不适，你先于此处替朕守着，朕回寝宫去休息片刻，对了那谁祁啥安的答卷定要好好收着，朕晚些时候再看。”
说完，起身就朝着偏门快速离开了。
杜李忙紧张追过去，道，“好的陛下，需要为您传唤太医吗？”
“不用了——”楚沐砚的声音有些渐行渐远。
“陛下怎会突然身体抱恙？”唐林忆默默起身，幽幽道，“仗着年轻身体好就避讳看医，这可不行，宋太傅你两好好看着考生，我要去看看陛下。”
说完，唐林忆也起身追着楚沐砚，紧随其后地离开了金銮殿。
宋时清轻轻摇头，对杜李说：“把祁萧安的答卷拿给我看看。”
杜李对他们几个的关系心知肚明，自然是连忙递上前去。
宋时清拿着祁萧安的答卷先是粗略得看了几眼，神色微变，又从头到尾精读了一遍。
良久，才从答卷中抬起了头，他不得不承认，祁萧安是个难得的才子。
辞藻华丽不说，仅短短一篇文章，句句在理，即针砭时弊又多谋善断，宋时清读下来都想说上一句受益匪浅。
而另一边，唐林忆也追上了楚沐砚，虽然是在楚沐砚寝宫门口。
“陛下，您跑什么？”唐林忆怎么说也要比楚沐砚大点儿，跑得都有些吃力，一边喘着气一边撑着腰。
“朕跑朕的，朕喜欢跑步，有益身心！更何况朕又没有让你追朕！”楚沐砚也喘着气。
“行，陛下您说得对，”唐林忆气笑了，越过楚沐砚进殿倒了杯茶喝，“那陛下看臣追你这么辛苦的份上，赐臣一杯茶喝不过分吧。”
楚沐砚跟着他进来，听到他这么说，也默默坐上木凳，给自己倒了杯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逃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