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玫瑰（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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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左淮一脸淡然的模样，简肆顿时觉得这位上校一定是做惯了这类的事情，不然不可能如此心安理得。
“我以前，真的经常跟您干这种事吗？”简肆看着眼前被炸成废墟的巷口，有点不可置信。
左淮伸手捻走他发丝的土块，脸上是不明意味的笑：“你做的可比我做的疯狂多了。”
简肆汗颜：“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变异鸟早就挣脱了左淮第一次束缚住它的网，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两人配合得默契，不但与它周旋，还接二连三的让他吃了不少亏。
左淮好像认真思考了很久他的问题，好半天才握住他的掌心，带着他跳进了一个翻起的下水道井盖里。
“我觉得……人畜无害，有点可爱的类型。”
简肆倒是不觉得左淮在夸赞自己，总感觉上校又在拿他打趣。
他前脚刚从下水道的梯子上落下，后脚就被人单手拦腰抱起，身体瞬间腾空：“诶？！”
左淮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简肆只能一手勾住左淮的脖子，免得左淮抱起来太累：“我自己可以走的。”
他以为左淮看见的他小腿上血淋淋的伤口。
“脏。”左淮没有要放下他的意思。
下水道里积水和腐败泥土的气味交杂在一起，却实很难闻。
简肆眨眨眼，他倒是没觉得多脏，反而担心起左淮腹部的枪伤，老老实实环住左淮的脖子，看着左淮的军靴踏过好几个浑浊的水坑:“我在想异种是怎么进基地来的。”
“基地内部有接应的人——或者生物。”左淮说。
简肆讶异地看向左淮的侧脸，他居然恰好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基地设有严密的异种生物监控，除非是像摩斯这种改造人，能偷偷躲过监控的探测的异种少之又少，更别说是那只已经被基地记录在册的变异鸟了。
基地内部有人蓄意将它带进来的可能性最大。
但这种事情，到底是谁会做出来的？这些事对人类压根没好处。
简肆想的脑子有点发胀，下水道的臭味显得更刺鼻了，他的视线忽然落到了胸前别着的那朵玫瑰上。
原本半凋零的玫瑰花好像变得更有活力了一点，干枯的花瓣上慢慢有了丝绒的质感。
他皱了皱眉：“……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左淮抱着他轻巧越过几条水沟，终于到了一条长梯前，上面通着另一个井盖。
“巷子路太绕了，走这里不仅快，还掩人耳目。”左淮微笑着蹭掉靴子上的污泥。
简肆觉得他俩不认路应该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但走下水道确实快很多。他们不过用了十分钟就跨越了大半个广场，从井里爬出来的时候，正面对着广场中心的大本钟。
巷子的方向传来枪声，看来卫兵已经到了他们引起人注意的爆炸地点，正在和变异鸟撕战。
“这里交给基地卫兵，我们先返回医疗部。”左淮轻车熟路地在井盖下摸到一把手/枪，打开弹夹检查子弹数量。
简肆看呆了:“好——您哪来的枪？！”
左淮把枪托螺丝上上刻着的玫瑰花纹在他面前晃了晃:“准确来说，这把枪原本是你的。”
简肆拿过自己的银色手/枪比较，发现上面也用了一模一样的螺丝。
很不起眼。
简肆再一次被自己以前做过的事震惊。
“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简肆掂了掂那柄黑色手/枪，大口径，威力不小：“要是被别人不小心捡到，拿去用了怎么办？”
基地的禁枪令十分严格，除了有职称的校尉、士兵和考取持枪资格证的人员，其余人等不得持有配枪，如果被别人拿走了，确实是严重的事故。
左淮却笑:“你试试看。”
简肆拿着枪仔细看了一遍：“不是普通的扳机？”
这支枪经过改装，为了不让外人能够随意使用，去除了原本的机械扳机，换上了指纹辨识器，弹夹也通过特殊的装置锁定，一般人打不开。
喜欢瞎改装器械这点简肆承认。
他和左淮摸黑返回C区，忍不住问:“您怎么知道它藏在这里？”
“你送给我的。”左淮理所当然拿走了枪，枪就在他的指尖转了几圈。男人站在大本钟下，火光熄灭后的眉眼隐在黑夜中：“ 出事后我不想被督察院没收，就暂时放在这里。 ”
“我……送给你？”简肆试图在脑海里寻找这方面的记忆，总感觉好像捕捉到一点什么。
铛——
浑厚的钟声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楼宇震动，顷刻间如同炸开一片光芒万丈，所有的光景疯狂扭曲混搅在一起，又如同被揉皱的纸哗地展开。
诡异而汹涌的夜风席卷过来，吹的他睁不开眼。
“真小气，不能多给我几发子弹？”简肆听见耳畔有人说话。
“那你还我。”
“不要，”那人语气顽劣：“我要藏起来。”
“……幼稚。”
枪支在那人手中转成了花，他唇角带笑，把枪别进胸侧的枪包：“说好给我了。”
简肆皱眉，充血的脑子带来片段的记忆，他还想再多回忆起一点，身侧的男人忽然猛地扑向他，两人抱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拉扯中，左淮腹部洇开的温热鲜血把简肆的神智拽回来，他看见他们刚刚站的地方被一个生物的爪子剌出三道深深的爪痕。
袭击他们的生物外形像一只兔子，长着一对长耳，朝他们咧开满口锯齿状森白的牙，牙缝中还卡着不知名的血沫残渣。
半截卫兵的尸体攥在它手中，从断口处喷涌出的血染红了它一侧的白毛。异种转着眼珠打量起他们两人。
简肆心脏漏跳一拍，连忙抓住左淮的衣服，尽力带着他往侧边一滚，避开了异种突然袭击到跟前，狠狠咬合而下的口腔。
左淮躺在他的身下闷哼一声。
“啊……对不起，”简肆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两人又连打两个滚躲进了一个铁皮楼梯的转角下，好歹是从异种的口里活了下来。
左淮捂着鲜血如注的腹部，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打趣道：“没事，我心甘情愿给你当肉垫。”
简肆更亏心了。平地上他们跑不过异种，他就带着左淮往楼道上跑，又顺手扶正别在领口的玫瑰：“求求您说点正经话吧，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两人一路往上走，发现这个楼梯的尽头居然只是大本钟边上的一个小瞭望台，那只兔子异种紧随其后，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夜晚凌冽的风从耳边刮过，简肆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充血的脑子在这一刻无比冷静：“上校先生，我有个想法。”
异种双目血红，对着站在它两侧的人类耸了耸鼻尖，原本攥在手中的尸体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下一刻，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向其中一人，那人躲闪不及，被它口中的尖齿拦腰咬断。
没有血。
咻——
左淮的网枪射出了一张大网把异种整个兜住，又一发子弹从他身后响起，射穿了异种柔软的腹部，连带着的巨大冲击力把它整个掀了出去。
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兔子在夜间的视力不好，更多是用嗅觉判断猎物，简肆就用瞭望台上的望远镜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做了个大概的人影，结果真的成功骗过了异种。加上左淮从下水道找到的那把枪威力原比他的手、枪大，远超他所期望，直接在异种腹部打了一个洞。
可简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只异种忽然在空中一蹬，居然跳回到了瞭望台上。腹部的伤口好像没能影响它的行动，它就朝着正打算从楼梯口离开的两人扑来。
左淮拉过他往边上避开，两个人又抱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猛地停下。
简肆脑子晕乎乎的，眩晕的视野中看见左淮的眼眶留下一条蜿蜒的血泪，点点滴滴落在他胸口的玫瑰花瓣上。
“左淮！”简肆这时才发现左淮用自己的身体在两人撞上瞭望台的栏杆时挡了一下，堪堪阻止两人从上面坠下。
“我没事。”左淮虽然这么说，眉头却皱了起来。
一声恐怖的鸟鸣在夜幕中炸开，号得人浑身爬满鸡皮疙瘩。
原来刚刚的兔子异种是拿这只变异鸟作了踏脚才没掉下去。卫兵居然没能抓住它，让这两只异种汇合了。
简肆挡在左淮身前，把那只黑色手/枪交给左淮，又将自己的银色枪口对准了两只异种：“您还能站起来吗？”
“可以。”左淮的声音里没有慌乱，接手、枪的第一下却摸了个空。
简肆注意到了这个异样：“您……”
“它们好像是有目的而来，”左淮擦去眼底的血：“当心。”
简肆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它们身上：“好。”
变异鸟在空中斡旋，它又鸣了两声，好像在试探着什么。兔子则慢条斯理地舔去它腹部的血，一步步试探着朝两人而来。
简肆和左淮连开几枪，却没能阻止兔子异种越来越快的速度，两人退无可退，脚后跟是五层楼的高度。变异鸟从空中急冲而下，简肆被左淮推了一把，两人被迫分开，就分头往瞭望台的两侧逃。
“左淮上校，这边！”简肆离楼梯口更近，他用枪里仅剩的一发子弹把拦截他的变异鸟击退，朝左淮伸出了手。可左淮还没来得及碰到他，就被随后扑上的兔子异种抵在了栏杆上。
他用手臂格挡住兔子的颈喉，半个身子悬空出去。
变异鸟也放弃了对简肆的袭击，转而将尖利的喙对准左淮流血的眼睛。
简肆眼睁睁看着左淮堪堪避开，却重心不稳翻出栏杆，从瞭望台上急剧下坠。
他几乎失声:“左淮！”
铛——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凝重的钟声，凌冽的风从下而上裹挟而来，吹走了简肆别在胸口的那朵玫瑰的花瓣。他几乎没有犹豫，三步作两步翻越过栏杆，向着左淮的方向跳了下去。
“你疯了？！”
左淮看见他一跃而下的身影，惊惶的声音破碎在风中，可简肆只顾着扑进他的怀里。
他确实疯了，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驱使他这样做。
两人在空中紧紧相拥。
基地的卫兵终于追着到了瞭望台附近，却见瞭望台下一束柔软的枝蔓从混凝土的缝隙中喷涌而出，顷刻之间包裹住了整个瞭望台。枝蔓逐渐变韧坚实，长出尖刺，大片妖冶火红的玫瑰旋即绽放在夜空中。
大片的枝蔓蔓延到他们跟前戛然而止，危险而诡异。
有个卫兵吓软了腿:“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