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这样蒜了

1、夏天的味道

　　阳市的夏天，跟林之树的记忆中一样，燥热黏腻，混杂着断断续续的蝉鸣。
　　少年明明只穿了一身普通的白T黑裤走在校园里，却因为清冷的眉眼和干净的气质惹得不少学生回头以及窃窃私语，讨论着三中何时有了这样的清冷男神。
　　林之树走到新班主任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应答后走了进去。
　　他的新班主任坐在工位上，正在排着座位表。看到是他，胖胖的脸上热切地露出一个笑。
　　“林之树是吧？等会儿上课了我就带你去班上，还没逛校园吧，待会儿我让他们带你去逛逛。”
　　“好的，谢谢姜老师。”
　　干净冷冽的嗓音，并不多说。
　　姜明看了看面前站得笔直的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莫名地少了一分活力，多了一分沉稳。
　　想着少年母亲的话，姜明打定了主意。
　　…………
　　沈煊一听着台上的班主任对新同学的介绍：林之树，之前在隔壁南市二中读书，
　　“据说他是二中那边常年年级第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高二转来三中，”旁边的陈阡嘀咕道，戳了戳沈煊一的肩膀：“一一，你不是南市人嘛，知道为啥嘛？”
　　沈煊一白了他一眼：“这跟我是南市人有关系吗？再说你都打听不到，你觉得我会知道？”
　　但当林之树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看清少年的长相时，沈煊一想：坏了，我真知道。
　　台上的少年清瘦，皮肤冷白，鼻梁挺拔，杂乱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鼻尖一颗美人痣，只是脖子下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疤。
　　不知怎的，透过那双干净的眼睛，沈煊一分明看到了那天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原来是他。
　　……
　　暑假的时候，沈煊一回到南市，任女士在医院值班，于是他自告奋勇去给任女士送饭。
　　提着保温盒，路过病房，有一间房门虚掩着，沈煊一无意中瞥了一眼。
　　病床上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起来十分虚弱，病床旁边站在一个清瘦的少年，双眼哭得通红。
　　后面听任女士说，这是她的病人。老人没了老伴，女儿常年在外忙事业，孙子上学去了，老人一个人摔倒在浴室。
　　尽管发现得及时，年纪大了又身子骨虚弱，终究也是很难熬。
　　……
　　之后的几星期送饭的时候，沈煊一没有再遇见那个少年。大抵是老人已经出院了吧。
　　就在快要结束自己送饭工作那天，突然听妈妈科室里的同事说，上次的老人今天去世了。
　　不是因为那次摔倒，而是突发心脏病。
　　沈煊一一愣，叹了口气。
　　生老病死，大抵就是这样。
　　必然降临又毫无征兆，让身边的人备受煎熬，求神拜佛，也换不来上天的一次垂怜。
　　从值班室准备回家。
　　很不巧，沈煊一又遇见了那个少年，只不过这次是在楼梯转角。
　　少年面前的女人衣着得体干练，颇有一股精英人士的感觉，脸上却是遮不住的疲惫和哀伤。
　　“外公走了，你这次必须我回阳市。”
　　“不可能。”少年倔强地回答。
　　女人没继续说下去，转身走了。
　　沈煊一看着少年待在原地，然后慢慢靠墙蹲下，将头埋进手臂里。
　　一阵压抑克制的声音传来。
　　沈煊一愣了愣，双腿像被钉在原处，摸到兜里的纸巾，心里打定主意。
　　迅速跑到少年旁边，然后轻轻放下那包纸巾：“节哀顺变”
　　没等少年抬头，又迅速跑开。
　　于是，林之树只闻到一股洗衣液的味道。柠檬味的。
　　是夏天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