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夜》惊雷吻泥

18、真的可以吗

　　叮咚叮～
　　月考才结束一天，各科的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有人时常在想：阅卷的老师是不用睡觉吃饭打豆豆吗？卷子批改那么快是生怕拖的时间越长，大家凉得越快吗？

　　玩了两节课的数字谜语，终于捱到了下课。

　　临走前，老班扶正眼框，拿上古董保温杯，对着下面那群的丧尸说道。
　　“好了，这节课就到这里了，这次月考，数学试卷难度在中等偏上水平，我们班的成绩一如既往稳定在中等水平，作为文科班来说，已经不错了，大家把心态放平，好好准备十二月和一月各校组织的联考吧。”

　　声闭，底下的丧尸开始呜呜咽咽说人话了。
　　“啊，才考完又要考，不如把我烤了吃吧～”
　　“啊，X的值比我生命线还长～”
　　“啊，Y的值比我头发都多～”
　　“啊，数学又考了140～”
　　其他人：“……”

　　向阳之：“嘿嘿。”卷子一扯，反反复复将它摸平，摸顺，今天看什么都好看。
　　旁边的池舒雨用哀怨的目光瞪着他。

　　“你说，都是人脑，怎么你的脑子和我们的脑子好像不一样呢？”
　　向阳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一分钟后，“可能你的脑更新失败，还在低级系统吧。”

　　“你的脑才是低级系统！”池舒雨转过身趴着，不理对方。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语文卷子发下来后。

　　池舒雨用手捏住语文卷子的一角，像挥动小红旗一样，在隔壁桌那人眼前飘过去又飘过来。
　　“哎呀，又轻轻松松考了个141。”
　　“哎呀，这作文越看写得越优秀！”
　　“哎，你看看，我这字，一笔一画，真不错！”

　　向阳之缓缓闭上眼，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池舒雨笑嘻嘻地收回卷子，悄摸摸地拍了个照发给置顶信息中的其中一位。

　　发送成功后，又把手机塞回书包里，若无其事地等待杨慧同志的表扬。

　　这边，夏有木感受到自己的校服口袋在震动，他漫不经心又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弯出了些许幅度，在讲台教师转身写字的那一刻，他快速打了一排字过去，随即关上手机，又认真听讲了。
　　直到晚自习下课，夏有木都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

　　下课铃响，夏有木和楚时就并肩逆着人群朝八班教室走去。
　　楚时看着他将违禁品捏在手心，翻着白眼说：“大哥，几分钟后就能见到他了，你还捏着手机干嘛？”

　　夏有木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机，态度不明地回了一句，“我去陪他练字，你去干嘛？”
　　楚时干咳了一声，“我去探探军情，看看他们班成绩如何，有没有能威胁到我的。”

　　夏有木：“是吗？理科生怕受到文科生威胁？”
　　楚时如同被抓住尾巴一样，大声切了一声，“我就看看语数外，不行吗？”
　　夏有木快步走到他前面，说了句，“行啊，没说不行。”

　　夏有木先行走进教室，他轻车熟路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池舒雨旁边，轻声说：“晚上好啊，小雨。”
　　然后又转过头对着右边的向阳之说了句晚上好。

　　刚说完，楚时就踏进了后门，摇摇晃晃地坐到向阳之前面那个座位上。
　　楚时伸出手挥了挥，笑着对池舒雨说：“嗨，好久不见啊，小雨同学。”
　　池舒雨：“晚上好呀。”

　　又转头笑着对向阳之说：“好久不见啊，小之同学。”
　　向阳之在线回应了一个沉默。

　　楚时一脸无辜地说：“不是吧，才几天不见就生我气呀，你这么想见我？”
　　向阳之翻了个白眼。

　　隔壁的池舒雨突破被夏有木身体遮挡住的视线，伸长胳膊拍了拍楚时，“那个，他最烦别人叫他小之了，因为读起来很像小只的意思。”
　　楚时恍然大悟的小声啊了一句，然后缓缓靠近身前人，用右手遮住嘴巴，又小声地说：“那叫小阳可以吗？”

　　向阳之推开一步，“我叫向阳之。”
　　楚时收回身体，“好吧，那就叫小向吧。”

　　向阳之给了一个白眼加上一个沉默。
　　旁边的夏有木火上浇油，蛐蛐了一声。

　　楚时跟没这个人一样，正了正身体，靠在桌沿上，正经地询问无关紧要的问题。
　　“哎，小向，你们班第一名是谁啊？”

　　向阳之不愈纠结对方的称呼，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张嘴回答，“我们学习委员。”
　　“哦，那他语文多少分？”

　　“140”
　　“哦，那英语呢？”

　　“好像是145”
　　“哦，数学呢？”

　　“138”
　　“哦，那你语文呢？”
　　向阳之：“12……要你管。”心头不顺。

　　旁边眨巴着眼的池舒雨“……”牛！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有木轻轻用笔敲了敲桌面，“快写吧，别管隔壁那个物种。”
　　楚时闻声裂开了嘴角。

　　一脸坏笑着看向池舒雨，“小雨同学，你数学多少分啊？”
　　池舒雨尴尬地呵呵两声，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了一个数字。

　　楚时憋着气说：“啊？145？”
　　池舒雨尴尬地摇了摇头。

　　“135？”
　　他还是摇了摇头。

　　“125？”
　　继续摇头。

　　楚时正打算接着问。
　　一道声音和一个脚踢同时向他冲击而来。
　　向阳之：“别问了，烦不烦？”

　　夏有木伸出去的脚又伸了回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转头帮池舒雨收拾书包，“走吧，才考完试早点回去休息一下。”

　　向阳之站起身，将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往肩上一扛，对着池舒雨说，“就是，下一次考试在二十天以后，我们不用那么急。”

　　池舒雨嗯了嗯，背上夏有木替他收拾好的书包，往门口走去，同时还对楚时说：“哈哈，我比较偏科，尤其是数学。”
　　楚时跟个没事人一样，攀着他肩膀说，“没事儿，人都会有点点偏科，我偏语文，我们正好互补。”

　　话才收个尾，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拉开了。

　　夏有木挤到池舒雨身旁，“快走吧，许诺还在教室等你们呢。”
　　池舒雨点了点头，走出门口，和夏有木道别时，他再三思考了一下，快速靠近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语文很好的，我是我们班语文最高分。”

　　说完转身离开时，夏有木伸出手将人拉回自己的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说：“我知道，我看到你消息了，我回复你了，可你没回我。”

　　说完，就又将池舒雨翻了个面，用双手贴在肩膀两侧，站在他背后小声道，“记得回我消息，晚安。”说完，双手一用力，池舒雨就往前走去了。
　　池舒雨同手同脚地跟在向阳之身后。

　　等到看不到对方的背影后，才抬脚往宿舍楼走去。

　　回到寝室，才躺下，夏有木就收到了唯一的置顶人信息：谢谢！你也很棒！我们都很棒！【撒花撒花】。
　　夏有木的心情如同那个表情包一样，心花怒放。

　　他在键盘上点了点，删了删，最后说了句：别担心数学，有空我会教你的。
　　小雨：还是算了吧，会耽误你学习的。

　　夏有木：不会，教你的同时也是在给我巩固知识点。
　　小雨：你也太好了吧！【哇】。

　　夏有木：【机智】
　　小雨：谢谢，那我明天给你带奶茶！

　　夏有木：好，选你喜欢的口味就行。
　　小雨：OK，那我先睡了，晚安。【呼呼大睡】
　　夏有木：晚安，好梦。

　　夏有木放下手机，双眼闭上。
　　浴室里的人扯着嗓子喊，“木头，帮我拿下毛巾。”
　　夏有木：“……”如同睡死了一样安静。

　　过了几分钟，楚时光着身体跑出来，快速取下毛巾，又跑了回去。
　　对此，夏有木知道又装不知道。

　　隔天，桌上就多了杯超A芝士桃桃，而楚时的桌上就一杯柠檬水。
　　夏有木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楚时：行吧，至少还能有。

　　正在上课的八班教室，与别班相比，气氛显得有点死气沉沉。

　　池舒雨悄悄看了一眼坐在讲台桌上的英语老师，再侧头看了一眼站着的向阳之，心中不免有点担心。

　　课上，刘老师叫了他三次起来回答问题，没有一次站起来，直到英语老师走到他跟前，才发现对方低头走神，往桌面一看，连练习册都没有翻开。
　　她深吸一口气，用手用力敲了敲桌面，对方才回过神。

　　向阳之眼神聚焦到刘老师的脸上，才想起来这节课是英语课，他连忙翻开练习册，站起来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
　　刘老师：“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向阳之身形一顿，抬起头，看着对方说：“昨晚睡得有点晚，精神不太好，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刘老师看着对方充满血丝的眼睛和乌黑的眼圈，“知道你们压力大，但是，身体才应该放在首位，下不为例，坐下吧。”

　　她转过身，也借此提醒其他同学，在学习之余还要关注自己的健康，不要熬夜！

　　课接着上，向阳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拿出笔开始听讲。

　　刚下课，池舒雨就凑到他跟前，双手掰过他的脸，“你昨晚没睡？失眠了？”
　　向阳之有点慌乱地拉开对方的手，没有看他，“可能压力大，有点失眠吧。”

　　池舒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放在他桌上，“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鱼油，对身体好，你拿回去吃。”
　　向阳之没有第一时间收下，只是说了声好，就低头写数学练习题了。

　　上课铃响了，他才将罐子收进书包里。
　　只是，池舒雨看到对方的手有点发抖，书包拉链拉了几次才拉上，他想，可能最近真的很累吧，可以回家让他妈多准备一些养生食物。

　　午休时，许诺破天慌地来送饭了。
　　之前都是夏有木帮忙送来，然后再顺便去食堂吃饭，刚开始，还想让他一起吃，但是他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许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将餐盒打开，池舒雨就问：“夏有木呢？”
　　许诺边摆食物边说：“他们班主任找他有事，就让我送过来了。”

　　池舒雨撇嘴说：“好吧。”
　　回答完后，许诺越想越不对劲，明明这饭也没有夏有木的份，他这么那么殷情呢？然后又看了眼食之无味的池舒雨，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旁边的向阳之突然说：“小雨，以后我们中午和晚饭就在学校吃吧，省得你妈做饭，又带过来。”
　　池舒雨想了想，“也行，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学校和家两边跑确实挺累。”

　　许诺附和道：“可以啊，反正我不挑。”
　　池舒雨：“好，今晚回去就跟我妈说。”
　　向阳之没吃几口就说他去食堂办饭卡，让他们两个接着吃。

　　等他走后，池舒雨跟许诺说整个上午对方都不在状态，精神也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诺也不清楚，只是安慰道，“他可能就是压力大吧，过几天状态一直不好的话，我们再商量对策。”

　　池舒雨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好吧，就开始想，那他以后就可以和夏有木他们一起吃饭了。
　　晚自习下课，夏有木刚踏进他们教室后门，池舒雨就兴奋地说：“夏有木，我们从明天开始也要外食堂吃饭了。”

　　夏有木有点惊讶地说：“为什么？”
　　“因为马上就到冬天了，我妈来回送太麻烦了，还不如在家好好休息，而且，我听说咱们学校食堂饭菜还挺好吃的，我想试一试。”

　　“确实，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是呀，是呀，到时候你得告诉我们哪个窗口好吃。”

　　“好，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练字吗？”
　　“来吧，我进步很多了，不信你看。”
　　池舒雨将他今天课上写的作文拿出来给他看。

　　夏有木看了看说，“嗯，你真的很棒。”
　　池舒雨摸了摸鼻尖，想，他这么总是喜欢夸他呀，就算这样，他也不会给他写的作文放水的。

　　“你这次作文得了多少分？”
　　夏有木微笑着说：“50，是我有始以来得到过的最高分。”

　　池舒雨开心地摇头晃脑，“那是，我指导得好，你学得也好。”
　　夏有木宠溺地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是，多亏池老师了，所以，这周末池老师有没有空赏个脸吃饭呢？”

　　池舒雨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暂停了动作，他抬头盯着对方，心脏像是在一个小盒子里上窜下跳，有种熟悉的热流从心脏流到身体各处，他鬼使神差地将手覆在自己脑袋上，与对方的手相贴。

　　夏有木感到意外，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对他表现出亲密行为。

　　他看着对方微微泛红的脸，眼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正当他准备顺着这个动作进行下一步时，一直被忽视的向阳之突然咳了几下。
　　池舒雨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夏有木也将手放了下来，“回去吗？”
　　池舒雨不敢看他眼睛，小声说，“回。”然后拿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走。

　　落后几步的向阳之看了眼夏有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挥了挥手回家了。

　　隔天中午，几人就相约在食堂，几人拿着餐盘排在队伍末端，池舒雨身体往后倾斜，“你觉得哪些菜好吃？”
　　站在他身后的夏有木微微低头盯着他，“有土豆的菜都好吃。”

　　池舒雨点点头，向前倾去，给前方的向阳之转达不算消息的小道消息。

　　几人打好饭菜，坐在角落处。
　　除了楚时和夏有木外，另外三人安静地坐着。

　　许诺盯着面前的餐盘，不满道：“青椒炒鸡蛋，我的蛋呢？还有土豆炖肉，我的肉嘞？”
　　向阳之缓缓张嘴，“还在猪圈里没来得及杀吧。”

　　池舒雨盯着手中据说是萝卜排骨汤的汤，干巴巴的哈哈哈两句，就见夏有木将自己碗里寥寥无几的干货捞出，放进池舒雨的碗里，池舒雨立马拒绝，“干嘛呀？给我了你还吃什么？”
　　对方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很喜欢喝汤。”

　　池舒雨歪着头疑惑道，“啊？还有人不爱喝汤？”
　　夏有木点点头，“不爱喝这汤。”

　　池舒雨故作泪眼婆娑的样子，拜托对方，“夏有木，你以后一定要天天和我吃饭。”
　　夏有木顶着熟透的耳尖，缓缓低头，回答：“好。”

　　旁边的楚时正准备拿起自己碗里唯一的排骨放入嘴中，一侧头就见隔壁的粉红泡泡，随后，他将排骨放进对面向阳之的碗里，“你吃吧，我对排骨过敏。”
　　向阳之抬头，很有礼貌的道了声谢，就自顾自地啃排骨了。

　　楚时正准备夹起碗里还不错的香肠吃，忽然感受到旁边一股哀怨的视线正盯着他，准确来说，是盯着他碗里的香肠。

　　他在心里数了数香肠的个数，免为其难地夹起一个，给那股视线的主人。
　　许诺：“谢谢！好兄弟。”

　　楚时回了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脸。
　　这个干饭团伙维持了很久，直到毕业后，楚时才得以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