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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呵,女人,你这是在惹火 ...

  •   徐琅风捋了捋刚才迟与话里的意思,似是刚反应过来那宋仪水竟是想要自己全家下狱。
      眼角一阵抽搐过后,徐琅风轻轻摇了摇头。
      当日,他听说徐州东迷昏了一个早早来京准备参加明年春闱的举人,将其强行带去了青楼,扒光了那人的外衣,令之只着一件里衣并在一众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哥儿们面前匍匐攀爬,若是稍微反抗,徐州东就棍棒相加。
      第二日,那举人清醒过来,高呼王侯将相畜生而已,怎值得他古还宁追随效忠,随即撞柱而死。
      这些年来那些读书人都不屑入朝为官,他们热衷于隐居,沉醉于纸上谈兵,而古还宁出身百年书香门第的凌州古家,在读书人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虽然古还宁只是家中四爷庶出的孩子,平日里不起眼极了,但出了这样的事,凌州古家绝不可能善罢甘休,这才出现了天下读书人要向皇帝讨个说法的局面。
      但这事儿偏偏牵扯到了当朝首辅徐桥言的嫡子。若是古家忍下一口气,不再深究,那用青宁侯庶子一条命抵了,也能过得去。这节骨眼上,满朝上下都在等古家的态度,结果出来个宋仪水,硬是把这混水搅成了屎水。
      徐琅风从不搞朝堂之上的那些阴谋阳谋,但不代表他察觉不到那些肮脏手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
      他下意识忽略了宋意在其中的角色,准确的说是排除了他作为操盘人的可能,到不是瞧不起宋意,只是他的背景着实不够看,最多只能是一枚棋子。
      尽管发生这样的事情,早朝仍然按时进行。龙椅上的皇帝歪斜着身子,原本红润的嘴唇因经年累月服用仙丹变成了深紫色。
      也许皇帝身后的不是金子打造的椅背,而是腐烂的人肉。
      徐琅风面无表情地想着这几天来的桩桩件件,借着袖子的遮蔽作用,用另一只手转动着手上的狼牙扳指。
      “今日清晨,有一狱卒敲响了闻冤鼓,诸位爱卿可知其中因果?”
      老皇帝嗑仙丹嗑上了瘾,可不代表他毒坏了脑子,随着年龄增长他的疑心更重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只有一直同徐首辅不对付的二皇子一派敢站出来发声。
      “启禀陛下,今日敲响闻冤鼓的人名为宋意,字仪水,乃是永州丰县人,受大理寺卿沈淮赏识,虽未有官职但却跟随左右审理红梅院一事,他今日状告徐首辅买凶杀人,包庇幼子。”开口的是神游将军顾豪秋。
      徐琅风官位极低,站得离皇帝太远,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细微表情。
      “臣教子无方,令他受人蒙骗,竟将新结识的好友古公子带至青楼,最后还醉酒昏迷,未能照顾好友人。若是此事,罪臣认罪。但臣从未买凶杀人,若此罪也要臣担下,臣,唯有以死证明自己清白。”徐桥言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地上,磕出了丝丝血迹。
      “首辅大人!”有人瞧见了徐桥言额头出血,惊呼了一声,随即扑通跪在地上,“陛下,徐首辅多年来为国为民,没有半点怨言,今日之错,无外乎教子无方,令其子受人蒙骗,害了知己,但陛下岂能任由小人一人之言!”
      “既如此,就宣人进来,当面对峙吧。”皇帝不为所动,淡漠地开口。
      一朝首辅竟要同小小狱卒当面对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对徐桥言是早有不满了,这不仅削了他的面子还断了他的后路,今天这刺杀案不论是不是徐桥言做的,都会把天下人的目光聚集到徐家,徐州东再难从红梅院一事中抽身,怕是仕途不保。
      不久,宋意踉跄着被带上了大殿。
      说实在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这儿来呢,瞧瞧这金碧辉煌的样子,真是嫉妒得他眼红。
      不过礼数不可废,宋意哆哆嗦嗦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头死死抵在地砖上,肩膀止不住的抖动。
      “吾皇万岁万万岁,草民宋意拜见陛下。”
      众人看着宋意这副德行顿时觉得没意思,见到皇帝就吓成这样,那若是待会儿与徐桥言对峙,岂不是要吓昏过去。
      “平身吧,今日你敲响闻冤鼓,状告徐首辅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宋意心里鄙夷极了,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回答:“草民状告当朝首辅徐桥言徐大人买凶杀人,包庇幼子罪行。”
      宋意仍旧跪在地上,白衣染血,面色苍白,但脊背却突然挺得笔直。而一旁徐桥言在同僚的搀扶下早已缓缓站起。
      此时大殿之上,众人各怀心思,宋意身形笔直跪于堂前,徐桥言额头带血站在一旁死死盯着他,而皇帝身居高位,歪斜着身子打量着下面各怀鬼胎的臣子们。
      “徐爱卿可有话要说?”皇帝漫不经心地垂了垂眼,攥了攥手中的玉扳指。
      “此罪,微臣不认。”徐桥言再度跪下。
      钱难赚官难当,见到自家年过半百的老父又磕又跪后,徐琅风对此深信不疑。
      “今日草民从大理寺告别沈大人后就独自返回家中,不曾料想竟有人尾随草民归家,想要杀草民全家。草民与那刺客在家中院子里搏斗,一时不察叫他捅伤,幸得家中婢女跑出来用木凳偷袭了他,他见事不好就逃走了。可是不曾想到他后来竟半路折返,所幸在打斗过程中草民拼死夺过他的剑,成功杀了他,这才留得一命,但草民的侍女也被他刺伤。他死后草民摘下了他的面具,发现……竟是徐府侍卫。”
      皇帝闻言挑了挑眉,示意徐桥言说话。
      “仅凭他是徐府侍卫就指认老夫指使他杀人未免太过随意,且不说老夫怎会如此不知避讳,叫自己的侍卫去杀人,你又如何敢保证自己与其没有私仇?他没有暗暗记恨过你?”
      “草民不说多行善事,但绝没有做过一件恶事,父母族亲又远居丰县,又怎会与其交恶!”
      宋意紧接着重重磕了一个头,眼见着有鲜血涌出,可他不管不顾再度抬起身,挺直脊背,跪着向前蹭了几步,此时的他头发散乱,眼眸通红,右手狠狠捶胸,伤口处顿时溢出更多鲜血,声音隐隐哽咽起来:“草民重伤在身,草民可以不在乎,但……但草民那婢女与草民相依为命三载有余。来京路上,草民与她曾遭遇饥荒,身上粮食被流民抢去,是她……是她割腕放血救我,草民死不足惜,可她为救草民却身受重伤,草民还不上她的恩情,但绝不能叫她蒙受如此冤屈!”
      “不曾想宋公子如此至情至性。”顾豪秋在一旁抹了抹眼角,说了一番叫宋意作呕的话。
      虽然宋意只是一个小狱卒,但沈淮却早已在一众官员面前夸奖过他的能力,宋意这一番言语更是叫人觉得他有情有义有能力。
      宋意接住顾豪秋的戏:“望陛下明鉴,还草民一个公道,还草民恩人一个公道!”
      宋意直直看着皇帝的眼睛,是全然信任,绝对崇敬的模样。看得皇帝心里发麻。
      “朕知晓你重情重义,但徐爱卿为当朝肱骨之臣,所作所为光明磊落,又怎会行此恶事!仅凭一个徐府侍卫又怎能断定整件事情的的经过,朕瞧你是着了相,此事朕会差人再查,念你重情义这才失了分寸,朕不予追究,回去好好思过,来人,带下去!”皇帝蓦地变脸,大手一挥,高声厉喝着,让人将宋意带了下去。
      宋意似乎没想到皇帝竟这般偏爱徐首辅,一时间僵在原地,直到被人拖出好远才尖叫道:“陛下!草民冤枉,陛下为草民做主,陛下!!!”
      声音凄厉,在整个大殿上环绕不止。
      徐琅风抬手按了按胸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荒唐混乱的早朝就此结束,徐琅风步行到了徐府,天气严寒,待他抵达徐府,他已经被冻红了鼻尖与脸颊,整个人褪去了严肃正经和油盐不进的龟毛气息。
      在外人眼里,他自前几年做了官之后,就再没回过徐府,今日若不是宋意死活要拖徐家下水,他根本不会回来。
      管家接过徐琅风的狐裘披风,为他掸了掸上面的雪,一边卖力跟着他的脚步,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大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都在等着您回来吃午饭呢。”
      “福伯,父亲人在哪里?”徐琅风突然停住,突然地急刹车差点让管家撞在他身上。
      “在书房。大少爷,您先歇歇,瞧瞧这一路风雪加身的,都冻得满面通红了。您先暖暖,一起吃口饭,再到书房去同老爷谈话也是使得的。”福伯身材滚圆,竟是比徐夫人还唠叨。
      徐琅风不想多言,点点头还是向书房走去,却不想在转角处迎面撞上了徐州东。
      “嘶,哥!你回来了!真是撞疼我了你!你一走就几年不回家,真是惹人恼火,母亲都要气死了,因为这事,他们两个常常约架,你知不知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呵,女人,你这是在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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