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饲养指北》IFROFKVS

6、第 6 章［微修］

　　昨天晚上稍显奇怪的萨缪尔这会儿已经变得正常了，如果不算上他这股越来越热情的劲头的话。

　　“正好有事找你，”按时准备好早餐的萨缪尔让白庭乐省了找他的时间，她本以为萨缪尔会继续独处冷静，结果一晚上就处理好了，“帮我看看我赶出来的这篇演讲稿如何？我先给你念一遍。”

　　萨缪尔凑到她面前来，距离较之前的会更近些，见白庭乐似乎没表示出反感与不适，他微弯着唇，暗自窃喜。

　　“我过几天要在霍尔拉公共学校讲的内容是……”

　　今天的天气非常不错，屋外阳光正盛，屋内的壁炉又源源不断地提供温暖。

　　透过玻璃窗户，太阳光洒落在室内，照在两人身上。白庭乐的脸一侧袒露在光的照耀下，一侧又隐匿于客厅里的昏暗中。

　　光与暗的分界线从她的发顶开始，下滑至饱满的额头、眉骨，再经过挺翘的鼻子，移向下巴，最后消失在衣领处。

　　萨缪尔情不自禁地又朝她那边挪过去一小点距离，沉浸在演讲中的后者并未察觉前者的小动作。

　　白庭乐娓娓道来，语调和缓。练习的过程中也时不时跟虚拟的观众进行眼神交流，神色专注，姿态大方得体。

　　结束后，不用萨缪尔评价，白庭乐自己便有数了——至少带着稿子讲对她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萨缪尔赞同：“脱稿就是不拿稿子讲吗？我觉得你肯定也可以，如果你想的话。”

　　“那我再背一背，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为了做得更好，白庭乐还是愿意尝试脱稿的，毕竟玛莲娜和林粟这两位肯定会表现得无比优异，她也不能太拉胯了。

　　“我去准备午餐要用的食材，你想吃什么？”

　　早上来回折腾花了不少时间，差不多快到吃午饭的点了。昨晚他翻来覆去地思考自己对白庭乐的心意，好不容易想通，天也亮了。

　　萨缪尔决心以后照顾白庭乐都要做得更加妥帖，其中就包含了饮食。

　　认真翻着演讲稿的白庭乐显然不如以往回答时那般元气满满，她随口回复道：“我不知道，随便吧，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很难办的一个回答。

　　但对萨缪尔来说不算什么，一起生活的这几个月里，前面几天是白庭乐动手做两人份的食物，后面萨缪尔自觉惭愧，主动接过了全部家务。白庭乐就只需要忙工作，萨缪尔会处理其它杂事。

　　两人都比较惊喜的是，萨缪尔在烹饪人类食物这方面可谓是得心应手、天赋异禀，白庭乐尝过后赞不绝口。后面萨缪尔的身份转变为租客，仍然会靠包揽家务活来报答她。

　　白庭乐平日工作太累，所以口味偏爱重油重盐，萨缪尔不可能不让她吃，但又实在不健康，于是每餐都会加一些清淡的小炒。

　　萨缪尔自己则偏好原汁原味的食物，重口味的餐品曾让他呛了半天，还不小心发出了狼嚎，幸亏当时白庭乐不在家。

　　这次他照例打算准备一些白庭乐爱吃的和调剂口味的菜品。

　　冰箱里正好有新鲜的青菜，土豆和排骨也都有……萨缪尔走向厨房，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

　　【From 霍尔拉小镇的兽医玛莲娜：
　　亲爱的，还记得你送来的那只小狼吗？它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也许是时候送它返回山林了。】

　　与萨缪尔用完午餐后，白庭乐收到了小狼身体好转、可以回归森林的消息。她其实在发现萨缪尔的身份后，就让他通知林中的狼群小心偷猎者，顺带也问了问有没有谁那儿丢了只小狼。

　　两件事萨缪尔都办得挺好，所以白庭乐就在玛莲娜发愁怎么安置小狼时提出她有办法，解决了她们的燃眉之急。

　　因为这个年纪的狼放在兽医院还是有些危险，对人来说它也许跟小狗没区别，但对别的更弱小的动物，小狼还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存在。

　　霍尔拉森林的冬天与这片大陆的南方相比要更长些，假如把小狼留下来养着，或许会造成后续放生时它不能迅速适应野生环境，对生长不利。因此治疗完，最好是尽快把它放归至原先的生存环境里。

　　玛莲娜向来信任她看着长大的白庭乐，所以后者说自己有办法能送回小狼时，玛莲娜完全相信她有这能力，只不过不太方便让旁人知晓具体的细节。

　　确定萨缪尔有空，白庭乐便打算叫上他一起去接小狼，再将小家伙送回狼群。

　　赶到镇上时，玛莲娜女士和几个护士已经把活蹦乱跳的小狼塞进了笼子里，相处了几天，每个人都还有些不舍。

　　“那就辛苦宝贝你了，这小家伙伤一好就开始乱窜，一点儿不怕人。”玛莲娜将笼子递给白庭乐。

　　“小事。”两人简单寒暄了下，很快又告别了。

　　一回到车上，白庭乐就把笼子放到了副驾上，萨缪尔被赶去后排。

　　“待会儿进山，你应该还记得路吧？我朋友告诉我，今天保护区的最后一位游客也离开了，你要是想变回原形寻路的话，不用担心被发现。”

　　萨缪尔表示没问题，白庭乐也就放下心来。

　　两人沿着路一直开，等越野车不能深入时改成了步行。

　　白庭乐跟在萨缪尔身后，提着笼子等他开路。

　　小狼格外乖巧，在笼子里趴着，没有乱动。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快要回家了。

　　“那次问过的好些个狼群都说没怎么见过有人带着武器深入霍尔拉森林。”萨缪尔细心地劈开路上的各种枝条，避免它们划伤或打到白庭乐。

　　白庭乐闻言点头：“挺好，那说明还没被选为目标，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哦，对了，部分偷猎者会在林中放置捕兽夹，这个也要小心。”

　　“我后面下班了再来跟狼群说说。”萨缪尔心领神会，立马安排上任务。

　　“再往后，我也跟着去吗？狼群会不会不欢迎人类，倘若它们要伤人，我……”白庭乐握紧了枪上的带子，她原先只打算在外面等，萨缪尔说她去了也挺好，狼群首领想要表达感谢。

　　都快到狼群家门口了，白庭乐依旧有些踌躇不定，她倒不怕对方忽然集体攻击自己。就算萨缪尔倒戈加入狼群，白庭乐也有把握活下来，即便模样会有点儿惨。

　　只是她在意的是，要接受狼群的谢意？这事怎么看都好奇怪？

　　它们会怎么感谢呢？

　　白庭乐心情复杂地跟着萨缪尔继续走，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走到一棵树下，萨缪尔羞涩地笑笑：“那我要变回原形啦，能麻烦你过会儿帮我收着衣服吗？”

　　待白庭乐颔首同意，他当着她的面化成了狼形。

　　萨缪尔仰天长吼，紧接着，夜色浓重的霍尔拉森林里传来了另一声狼嚎，然后其它狼的叫声此起彼伏。

　　白庭乐捡起萨缪尔的衣服后，就蹲下身打开了关着小狼的笼子，小狼趴了太久，走出来时踉踉跄跄地跟着嚎叫：“嗷呜——”

　　认真的模样逗得她忍俊不禁，笑了几下后，白庭乐发现萨缪尔走到了自己身边，正用那双蓝眼睛注视着自己。

　　月光的沐浴下，萨缪尔整个狼身都泛着幽光，神秘莫测，让人想要探究。

　　感受到白庭乐的关注，萨缪尔心情终于畅快了点，他拿头蹭蹭白庭乐的手掌。

　　一人两狼开始等待着。

　　没多久，白庭乐警觉地看向林中，一双双绿色的瞳孔在暗沉的夜里亮起，她背后汗毛直立。

　　比她要先动作的是小狼，它欢快地跑向某个位置，那里走出来了一只体格健壮、皮毛顺滑的母狼，她将小狼从头至尾舔了一遍，然后再度抬起头，走向了白庭乐。

　　估计这只母狼就是狼群的头头。

　　这支狼群的首领绕着白庭乐转了一圈，随后呼唤帮手——另一头狼衔着什么东西跑过来了。

　　等东西被母狼放在白庭乐的面前，白庭乐才看出来这是一截狼牙串成的链条，最中间缀着颗造型奇异的石头。

　　“这是送给我的吗？”白庭乐问。

　　母狼静静地看着她，小声低吼。

　　这个意思大概就是让她收下了，白庭乐没有客气，她拿起来，发现这链子可以作为手链，于是直接绑在了手腕上。

　　她对着狼群的首领晃晃手，笑着道谢：“谢谢你们的礼物。”

　　母狼见她戴上了，转身对其它狼叫道：“嗷——”

　　然后所有狼迅速消失在了白庭乐和萨缪尔的面前，只留下了枯叶被狼爪碾碎的细响，它们身上独有的野性气味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白庭乐转身问萨缪尔：“这个是什么？它们自己的牙吗？那这块石头又是啥？”

　　“是它们的牙。”萨缪尔回答道，“那块石头……算是狼群的祭品？但是这个世界里没有用，我先前的世界会用这种石头供奉神明。”

　　“神明？真的有神存在吗？”白庭乐原本不太信，但看看萨缪尔后，又感觉好像必须得信一信。

　　“现在这个人类世界可能没有吧，但兽人世界里是存在的。”

　　否则他不会第二次来到白庭乐身边。

　　用眼神询问过白庭乐后，萨缪尔取下了手链，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石头时，隐隐有蓝色的光芒亮起。

　　他拉起白庭乐的手，将她的指尖挨上去。白庭乐只觉得自己的食指有些刺痛，忍着没动。萨缪尔结束所有动作后，她看见那枚石头上出现一个鲜红的圆点。

　　“你们拜神时要干什么呢？就只是奉上这些石头吗？”白庭乐对兽人世界的祭祀方式很好奇，她的食指上竟然没有伤口，刚才萨缪尔是在帮助她缔结契约。

　　萨缪尔摇头否认：“其实跟这边的人类没有太大差别，还会放上肉类瓜果等食物，具体的还是要看祭拜者的自身条件。”

　　白庭乐好奇地看向他： “你好像很了解……”

　　“你也供奉过神明吗？”

　　狼耳微不可查地往后缩了下，萨缪尔承认道：“是，我曾许愿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