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法医》千木力

3、第一章（3）

　　“十二点到下午两点是休息时间，除非发生案件，一般大家都去十楼或者在自己的科室休息。”白石世奈领着俩位实习生进入电梯。法医部门在二楼，于是电梯在每一层都要经停一次。楼里一共有四个电梯，即便如此，电梯内也站了不少警员。叶翊看着不同制服的警员陆续进入电梯，不勉好奇：难道都是奔向食堂的？

　　“十楼到了。”

　　她跟着人群跨出电梯，视野立马敞亮起来。迎面的墙上有个显示屏，一位帅气男警员在屏幕里挥着手。

　　“欢迎来用餐，霍警官！”电子屏上的男警员突然敬礼说道。霍警官笑笑，并不想引起大家的瞩目。

　　白石世奈嘀咕着：“怎么又碰到他了？”心里却有些高兴，边领着俩人往左走。

　　隔着玻璃，明亮的食堂与环绕的落地窗如一道鸿光冲进眼中，叶翊吃惊，感慨这与“宏育堂”的食堂，完全是两个级别。

　　“隔壁还有健身房和休息室。休息室里有睡眠舱，无人管理，刷卡就能进。”

　　世奈又说："刚才忘了和你说，其实可以提前点餐。不过既然来都来了，直接去座位上点吧。”

　　三人走进食堂，里面已坐满了大半。世奈瞄准一个还有绿色图标的桌子，正好连着空了四个座位。叶翊和花令玉边走边打量着食堂的布局，和形形色色的警员，警员们也注意到了她们的存在。两人穿过人群，别具一格的装扮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因为是实习生的缘故，她们并未穿着警服。

　　尽管风格外貌相近，但俩人细看精神气却截然不同。花令玉美得傲气，举手投足间，带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坏劲儿；而叶翊则显得沉稳许多，不过表面清秀内敛，眼眸底下却藏着锐气。俩人都有种亦正亦邪的气质，如两团亮眼的黑影在人群中穿过。

　　她们一边往前走，视线一边不经意地落到了餐厅吧台处——出餐的女服务员留着一头粉色头发。

　　世奈走到桌前，用胸前的名牌触碰椅子上的感应器，桌子角落的小方块绿色显示屏，立即变成了无色，表示正在使用中。紧接着，显示屏又展现出菜单页面。花令玉翻了翻电子屏，发现食堂不仅有中餐，还几乎涵盖了各个文化特色的外来菜品。

　　“运气好的话，可以坐到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的市区公园，特别放松。而且这里晚上也开着，可以来看夜景。”世奈看着落地窗说。

　　俩人的视线也随之跑向了窗外。外头晴空万里，还有成群的乌鸦飞过，不远处也能见到城市公园的一隅。

　　桌角上的小型电子屏此时忽然闪出黄色的光，上面浮现出中文：“去取餐吧！”

　　“好快！”花令玉说着起身走向吧台。

　　粉发的女服务员从吧台后走出，花令玉注意到她身姿笔挺，面容比起说秀美，更是多分英气，倒是像叶翊。服务员优雅地端起餐盘，打量了眼花令玉，笑眼弯弯地说：“406号，407号。请享用。”

　　花令玉正观察对方的黑色制服，眼神游离在她粉色的长发和蓝色眼影上，突然回过神撞见那脸上的笑意，让她一时失神。她礼貌地朝服务员回以一笑，略显矜持。

　　叶翊站在旁边看着，默默接过托盘。她边同花令玉往回走，边有些奇怪和警惕地看了几眼那女服务员。回到座位后，叶翊和花令玉相对而坐，叶翊面前托盘里摆着一碗酸辣粉和一瓶无糖可乐，花令玉则是一块天鹅绒蛋糕和一杯红色奶昔，奶昔上还盖着层冰激凌。

　　花令玉用吸管搅动着底下的奶昔，叶翊则又开始留意起了花令玉外套下的衣服。她吞完一筷子粉，又吨吨喝了几口可乐，餐盘发出一声轻响。沉默了一会，叶翊抬头，忽然开口：“刚才就注意到你的T恤了，你喜欢Nightingale Mirage？”

　　花令玉闻言停下搅拌，浅灰色的瞳孔一对上叶翊的目光，仿佛被什么抓住——俩人的瞳孔颜色竟然一致？！

　　她盯着叶翊，目光在她脸上毫不遮掩的打转儿。叶翊被她古怪、打趣式的盯法看的有些不自在，花令玉眼里却浮现出一圈笑意，忽然像小猫一样地舔掉了冰激凌的尖尖儿，点了点头。

　　叶翊下意识的身子坐直起来，脸上忽然晕出一种微红。

　　“那真巧啊，我也很喜欢。”她不自然的将右手抬起来，似乎要掩住刚才漏了一拍心跳的心情般的半捂住自己脸上的红。花令玉注意到了叶翊的右手呈透明色——是义肢。

　　“看来我们挺像的。”花令玉又加了一句。

　　叶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闪出一些不可置信：“该不会，你和我有血缘关系吧……？我是说……因为我是‘宏育堂’出来的。”

　　“你是‘宏育堂’出来的？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从‘宏育堂’出来的人。”

　　“哈哈，因为也不多见吧，‘宏育堂’每年的出生率和市区人口的出生率，是1比1000。”

　　花令玉吃着蛋糕，饶有兴趣地问：“那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基本上很小的时候，管理层就会根据每个小孩的天赋，定制成长规划，所以那边学习资源很丰富，什么都有。但是个人空间就没有这么宽裕了。尤其是我到了上大学之前，也一直住在宿舍里，生活基本还是在园区里度过……”

　　白石世奈拿着午餐走来，小刘也来了。世奈终于脱去了她的口罩，露出了小巧的，左侧面颊上竖着连着有两颗痣的脸。世奈的脸短短的，眼睛像小梅花鹿，不知道为何，可以很快分辨出她是日本人长相。是那种夏天会喜欢呆在乡下家里，坐在廊台上听风铃声看小说的邻家女高中生长相，但其实她本人已经快三十岁了。

　　“要不再做一次介绍？我是法医记录员，大家都叫我小刘。”

　　小刘的头发特别蓬松，一般亚洲人很难见到他这样自然生长的卷发，只在非洲人身上能看见。他像古早街头打斗游戏里的角色一样，围着一个头巾，卷曲的小碎发竖立着，远看像颗盆栽。

　　“我是白石世奈，我是高中毕业了才从日本来到中国的，在中国呆了十年了。我也是负责带领你们的老师，不过，你们叫我世奈就可以了。”

　　“听到您名字的时候，我就猜是日本裔了。”花令玉笑着说道。

　　小刘盯着花令玉和叶翊，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俩真的不是姐妹吗？”

　　叶翊和花令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第一天认识。”

　　白石世奈笑的差些把茶水打翻：“她俩连姓都不一样，一个姓花，一个姓叶，倒是像……天生一对……”

　　“哎哟！”小刘笑着鼓起了掌，“老天能让你们在这遇到，都是缘分使然啊！”

　　叶翊听他俩打趣，心里却不知道为何像陀螺一样地打转，毕竟自己在宏育堂的亲兄弟姐妹就有十几位，因为自己的父母是捐精和捐卵的陌生人，谁知道会不会就和眼前这位女生成了亲戚关系。

　　不过，笑归笑，世奈开口问道：“花令玉，你今天为何迟到？”

　　想到昨晚还在处理的事情，花令玉只能打哈哈道：“早上不小心坐过站了。”

　　“你今早迟到的原因是什么需要向上级报告，因为你是第一天实习，应该不会责怪，但是之后可要千万注意。”

　　小刘听着世奈的话，认真的点点头：“等下尸检的时候我们的法医主任可能会来。我们都叫她沈主任，到时候你也这么叫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