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有天意》不染白发

9、命运的捉弄

　　太极拳馆里，一些男人正在生龙活虎地练习着拳法。他们的年龄，看上去最大的有六十多岁，最小的才十来岁。整个馆场充满着武学精神的味道，更让蔚玉感觉到生活的别样精彩。
　　海生向与他们打招呼的人爽朗地致笑问好。然后拉着蔚玉走到一个正在指点人拳法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身边：“爸，这是我工友蔚玉。”
　　男人回过头，看看海生，又把目光落在蔚玉脸上。蔚玉微笑着礼貌地对海生父亲说：“叔叔好。”
　　“你好。”边兆龙也笑着回应她。“快坐，我们这的气氛是不是让人感觉有点紧张啊？呵呵。”
　　“不会。我倒觉得精神振奋呢！”蔚玉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爸，你别看她瘦瘦的一副柔弱的样子，她的内心可强大呢！”
　　“哈哈。你们聊，我过去看看。”边兆龙又融入了练拳的那群人中。
　　“平时就我爸一人在馆里教学生，我基本都是周六日过来，偶尔几个好哥们过来切磋切磋。褚医生是每周六都来的，没有特别需要办的事情，他九点左右肯定能到。”海生看看表。
　　一说到褚修彦，蔚玉好像有点莫名的紧张。或许她真的怕这个厉害的中医再看出她点她不愿意暴露在人前的东西吧。
　　“边老师!”一个沉稳磁性的声音传过来。海生和蔚玉同时循声看过去。
　　“嗨，褚医生。”海生紧走两步，褚修彦也走到近前。
　　两人彬彬有礼地寒暄几句：“褚医生这阵儿挺忙的吧？诊所筹办的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了。各种手续都办下来了，房子正在装修。”
　　“还是自己干好，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医生就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呵呵，哪里，我只是不愿意受拘束罢了！”褚修彦笑笑。
　　旁边的蔚玉静静地听着，目光投过去时，与褚修彦的目光相撞。蔚玉向褚修彦微笑点头致意。
　　这时，边海生开始向褚修彦介绍蔚玉：“褚医生，这是蔚玉。你们见过，她找你看过病。”
　　听海生说他们见过，褚修彦定睛看着蔚玉。“哦，好像有点印象。”褚修彦真的想不起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姑娘找他看过病了。他碍于情面，敷衍地说。
　　“姑娘也是来学习太极拳的吗？”褚修彦问蔚玉。
　　“噢，她不是。她就是上次我拜托你给她看看失眠的那个女孩。我不是提前跟你打过招呼嘛。”没等蔚玉开口，边海生抢先说。
　　“哦，记起来了，大概一个月前，你给我打电话，说你女朋友要来找我看病。后来我还纳闷，怎么没来呀！原来那个看失眠的姑娘就是你呀！”褚修彦终于真正想起来了。
　　边海生滑稽地转转眼珠，偷偷看看蔚玉。蔚玉也正看着他，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海生避开蔚玉的目光，贴近褚修彦小声说：“还在追求中。嘿嘿，明白吗？”
　　褚修彦会意地一笑，“看样子，人家姑娘还没答应你呢？怪不得她那样看着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海生矢志不移信心满满。
　　“加油！祝我们的边老师收获美好的爱情！”褚修彦鼓励他。
　　海生朝蔚玉走过去，笑意暖暖地说：“不急，等褚医生练一会儿我再跟他说。没问题。”
　　“嗯，没关系。”蔚玉理解地轻声说。
　　“你在这坐会儿还是跟着我们比划比划？”
　　“你去吧，我在这看着你们练。”
　　蔚玉的笑容不仅仅是好看，更让海生着迷的是，她的笑容绽放着真诚散发着温暖。海生深情地注视着蔚玉，他此刻甚至有想吻她的冲动。他想：蔚玉，我决不会放弃你。
　　蔚玉抬头四下张望，她的爱好不多，平时除了看看书就是写写文章练练字。今天，她着实被这里的生动威严和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所感染。无论十来岁的孩子还是白发染鬓的老人，那份虔诚和一丝不苟，都让她心里生出了敬意。
　　正在感慨时，她的目光不期然地碰到了褚修彦的目光。不知怎么，她的心颤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眼眸仿佛夜空中的星辰般清澈明亮，散发出的光芒又是那样的和煦宁静。
　　蔚玉的心突然忙乱，目光慌不择处。
　　这不正是她心之深处一直期待的那双眼睛吗！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失态了呢？为什么会出现错觉？是错觉吗？难道……？
　　不！不会的！你又不是没见过褚医生，那天在诊室，你面对面的回答他的问询，不是挺正常的吗。
　　蔚玉，你是被爱情的幻象迷失了方向吗？！你的爱情是神圣纯洁的，绝不允许它背负不道德的标签。
　　蔚玉站起来，向别处走走。也伸伸胳膊抬抬腿，转移这突如其来的心慌意乱的感觉。
　　褚修彦想起了蔚玉，他记得当时在诊室，他填写蔚玉的病例，写到姓名时，她还给他解释了一翻她姓氏的与众不同。
　　褚修彦走到蔚玉身边，“姑娘是叫蔚玉，是吧？”
　　蔚玉转过头，褚修彦已经在她身旁。她看着他的眼睛，故作镇定不慌不忙的说：“是的。”
　　“现在睡眠好些了吗？”
　　这句话进入蔚玉的耳朵，在她的心中盘旋。她感觉此时的褚修彦比在诊室给她看病时更多了些亲切。
　　是啊，那时她是患者，尽管他语调平和态度温煦，可是给她的感觉却是陌生疏离的。
　　而现在，她是边海生的“女朋友”，他自然就不会以一个医生的身份与她说话了。
　　蔚玉微笑着回答褚修彦：“好多了，就是思虑多了会犯。”
　　“你这失眠与思虑多关系很大。”
　　蔚玉看到褚修彦看穿她的那对深邃的目光，她不由地心里一激灵。
　　“嗯，我就是爱生出落花流水春去的闲愁！”说完，她自嘲地抿嘴笑了一下。
　　褚修彦不禁轻轻笑出了声，对蔚玉说也像在对自己说：“愁每个人都有，只是别放大它，懂得释放，身心就能获得解放。”
　　蔚玉略微蹙了一下眉，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在褚修彦的那几句话上。她了然地看向他，目光如朦胧的月色。
　　褚修彦似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他的这话说中了她的内心，他缓和尴尬的气氛，很快地话锋一转：“我个人觉得，你可以学学太极拳，打打坐。不要做激烈运动，更不要太劳心力。运动最好的境界是静中求动，以此动而升阳。尤其你这种较纤弱的体质，更不能耗费太多气血。”
　　“还有，你这样多愁善感，最好少接触那些让人忧伤的东西。多看一些能让你开心的甚至是捧腹大笑的书籍或电视节目，平时多与开朗心胸宽阔的人在一起。”褚修彦笑语中透出几分庄重。
　　褚修彦自己都诧异怎么说了这么多话。平时对患者，他耐心诚恳的劝导，也只是针对性的点到为止。今天这个边海生倾慕的年轻女孩，给他一种稳重又沉郁的感觉，他不由地从心底迸发出很强的职业关怀。
　　从没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跟蔚玉说过此类似教导似开拨的语重心长的暖心话，虽然“静中求动，动而升阳”之类的话，她听不太懂，但她却有顿时胸次渐开的豁然，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朝褚修彦嫣然而笑，“嗯，谢谢褚医生。”
　　褚修彦又随和地一笑说：“不客气。”
　　边海生从不远处走过来，笑意盈盈地对褚修彦说：“褚医生，想麻烦你一件事，不知你现在方便吗？”
　　“不用这么客气，你说。”褚修彦有风度地笑笑。
　　“就是想麻烦你给蔚玉再看看，再给她开点药。她居然要把你上次给她开的药当常备药去吃。”说完，海生扭头看了看蔚玉。蔚玉抿抿嘴唇，不好意思地一乐。
　　“呵呵，其实那方子还是比较安全的。不过，也不能过于依赖。来，我再给你切切脉。”褚修彦让蔚玉坐下来，开始给她切脉。
　　“这些日子劳累了吗？”褚修彦问。
　　“嗯，也没觉得很累，就是比较忙。”蔚玉如实回答。
　　“你做什么工作的？”
　　“在厂里办公室，主要是下车间采访，写写稿什么的。”
　　“嗯，思虑多了。”褚修彦下结论地说。
　　“我给你再开个方子，这个方子先吃几天，感觉气力足了……你是不是经常感觉身体无力疲乏？”他前面想说的话没说完，忽然又岔开话题问了一句。
　　“嗯，是的。”蔚玉又感觉到这个中医的神通广大，完全信任地看着褚修彦。
　　褚修彦拿过海生预先准备的纸笔，在上面潇洒地写下几味药：党参、生白术、干姜、炙甘草。然后，又写了一堆字：方子先按时吃一个星期，每天下午打坐半个小时。早晚顺时针逆时针按摩小腹各100次。不要吃冷的太热的、不好消化的东西，不能吃太饱。零食最好免了，包括咖啡。保持心情愉悦，注意休息，不要熬夜。
　　写完，褚修彦把纸递给蔚玉，又强调了一句：“记住啊！”
　　“嗯，记住了！”蔚玉郑重笃定地说。
　　“谢谢褚医生。”蔚玉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充满感激敬重。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褚医生，咱们一起吃个饭吧。”边海生朝褚修彦说。
　　“哦，不了，我得回家了。嘉慧下午要去深圳，我在家陪乐乐。”褚修彦笑着说。
　　须臾，他想起了什么，看向蔚玉说：“我把我的电话给你吧，药吃完一个星期给我打电话。”
　　他和善有感染力的声音，让蔚玉心田流过一股暖流，她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慰藉和幸福涌上心间，深深地看了褚修彦一眼，说：“好的，谢谢褚医生。”
　　蔚玉又看到了那辰星那和煦。
　　蔚玉的心被牵动着，被吸引着，也被痛痛地鞭打着。她终于确信那不是错觉，难道真是命运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