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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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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里也想到了，不由得皱起眉来。地下城太过复杂，林荫狡兔三窟并不意外。这时候非要坚持走马路反而不合理，只能将错就错。他一面留心做下标记，不知道麒麟能不能跟得上。另一面全神贯注盯着林荫，林荫在最后关头会做出什么来，他也难以预测。
地面领队的特种兵队长等待许久没看到人，料想到他们被带到别的通道去了。他低头盯着手里的通讯仪，一个绿色的小点在不断向下移动，然后停止片刻，以更快的速度向另一个方向移动，应该是在车上。
“追！”
前线作战指挥部里，收到消息的谢边阴沉着脸，随即看向一直是打开状态的通讯仪，同样的绿色的小点在不断移动。
那是注射过追踪剂的徐枫杨定位，他共享给了麒麟队长。追踪的一路上他不断向谢边汇报情况，保证谢边在指挥部也能即时了解到徐枫杨和赫里的动向。
最后，绿点的速度慢了下来，而麒麟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谢边看了下地图，知道了麒麟进度缓慢的原因。
林荫带着徐枫杨下水了。
“他们跳下了墨河，我们沿着墨河两岸监测，他们一直没上岸！”侦察兵一路紧跟着谢边汇报道：“如果林荫要带徐中尉离开海蓝星，那就一定会上地面开飞艇，最近的地下河上游就是——”
“小泠河。”谢边冷道。
“是的！”
徐枫杨游到岸边时，整个人都险些脱力。高烧还没好就在雪水里游了一圈，堪比十大酷刑。尽管林荫和赫里尽力护着他游，徐枫杨还是一到岸上就晕眩不已，更是没忍住又吐血了。
“咳咳咳！”
徐枫杨咳得惊天动地，浑身发冷。湿透的林荫脸色苍白，僵硬地扶着徐枫杨走向一个雪堆。那是用雪造的冰屋，里面一应俱全。林荫给徐枫杨快速换衣服，一个保镖翻出工具立刻升起火堆，给都冻得发抖的大家取暖，另一个守在门外。
“这是哪里啊？”徐枫杨不太游泳，冷不丁游了这么久，胸腔像被人爆锤过，浑身没有哪里不难受的。
林荫搓搓他的手，道：“墨河的发源地之一，地表的小泠河。我把这里做成了秘密基地，等你好一点后我们就走，边上停了一艘飞艇，我来开。”
徐枫杨哈出一口白气道：“去哪儿？”
林荫道：“白羽星。”
听到白羽星的名字，徐枫杨注意了一下，总觉得这颗星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但他实在累极了，无力思考更多，眼皮直打架，林荫却总是害怕他一闭眼就醒不来。
“枫杨，你到底是什么病？”林荫抱着徐枫杨坐在火堆边，心里焦虑的不行，“你再撑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
徐枫杨昏昏沉沉的，信口胡说道：“娘胎里的不治之症，没救的，你别管我了，自己走吧。”
“我走了你怎么办？都到这一步了，别说丧气话。”林荫沉默了片刻，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死而复生’吗？来接应我们的人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总有办法的，枫杨。”
徐枫杨清醒了点，“他来了吗？”
“不在这里，在中途星。”
徐枫杨失望地闭上眼睛，“好吧。”
林荫低头看着靠在他身上的徐枫杨，心里冷热交替。他从来不相信命运，也从不接受命运的威胁。徐枫杨自己要放弃他也不允许，他要的东西总是要握在自己手里。
“本来想到了白羽星再告诉你的，但是——”林荫揉揉徐枫杨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温柔道：“你写的程序记得吧？我加了点东西——你可以和我行使同样的财产处置权，这是我送给你的新生礼物，当然也是我的。”
徐枫杨彻底愣住了，“为什么？”
林荫笑得心满意足，道：“哪有为什么，你就当我恋爱脑吧。”
徐枫杨怔怔的，看赫里隐晦地向他摇摇头，只得低下头低声道：“可以睡一会儿吗，我好累。”
林荫也几十个小时没合眼了，但他不能答应徐枫杨，“不行，等你身上干一点我们就要走了，海蓝星现在对我们来说不安全。”
虽然他也很想徐枫杨睡一会儿恢复点体力，撑到能见到医生的那一刻。但现在情势紧急，为了避开各方监视，他带的人也不多，必须抓紧时间离开海蓝星。
徐枫杨看了眼赫里，赫里点点头。
他们不能上飞艇，上了就真跑不掉了，万一在飞艇上发生打斗，大概率机毁人亡。
赫里站起身道：“我出去方便一下。”
徐枫杨等他出门后，非常争气地又吐了口血，让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空注意赫里出去的动静，手忙脚乱照顾他。等他平稳之后，林荫决定立刻撤退。
“我们该走了。”
徐枫杨点点头，披上外套，和林荫一起走到室外，看着他打开另一个冰屋或者应该称之为冰库的地方，露出一架飞艇。
马上就要离开海蓝星，林荫的心情很愉快，他看着徐枫杨笑，道：“我们走吧。”
徐枫杨看了看四周，然后静静地看着他，道：“对不起，林荫。”
林荫一愣，只听见一声枪响，身边的保镖应声倒地。赫里拿着从门外保镖那里夺来的枪出现，此刻对准了林荫。
林荫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海盗，遭遇变只愣了一瞬，看着徐枫杨温柔地笑了笑，“你们是谁？不会是江宇的人，那是海蓝星政府军？联盟基地军队？还是其他海盗团敌人？哦对了，谢边回到海蓝星了，你们该不是他的人吧？”
赫里冷道：“有什么必要回答吗？还是说我们说了你就信？”
林荫只看着徐枫杨，叹息般道：“什么都是假的吗？你的病倒是挺真的。”
“病是真的，我要死了。”徐枫杨从不忌讳生死，“我有自己要做的事，对不起了。”
那似曾相识的晨钟暮鼓又回到了林荫的心中，这时他才惊觉，光是抓不住的。
“你要杀了我吗？”林荫平静道，“一直等到这里，是想看看我究竟还有什么能让你邀功的吗？”
“枫杨，你不会真觉得我这么放心你吧？”徐枫杨不说话，林荫却又叹了口气，“我说过的，我就是死，也会拖着你一起。”
赫里心一跳，却见林荫举了下手，他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闪着不详的蓝红色微光。
炸弹！
林荫的视线移向徐枫杨的腰，徐枫杨后知后觉自己腰上绑了个东西。他太累了，没注意到林荫趁赫里出去的这一小会儿，也给他自己上了个保险。
赫里冷道：“你真是个疯子！”
林荫无所谓地笑笑，“你要是不出去，我还真找不到时机给枫杨绑上呢。”
赫里脸色铁青，恨不得一枪干了林荫。但他没法轻举妄动。林荫这个人没什么常理可言，他喜欢徐枫杨，但也能在他重病时下药。他可以给徐枫杨财产处置权，也能毫不犹豫在他身上绑炸弹。
他的喜欢，廉价又血腥。
徐枫杨自嘲地笑笑，道：“你要我怎么做？”
林荫看了眼赫里，道：“让他把枪给我。”
赫里毫不犹豫把枪丢了过去。
林荫一脚把枪踹到河里，握着遥控器的手指向飞艇，道：“你一个人上去，他留在这里。”
赫里皱眉，徐枫杨道：“不行。”
林荫冷道：“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
“哦，那你打死我好了。”徐枫杨冷漠道：“反正你带我走，我也是要死的。”
林荫怒视徐枫杨，良久咬牙切齿道：“你们一起上去。”
“行。”
赫里第一个上了飞艇，徐枫杨坐在他身后，林荫坐在最后面，这样的座位让赫里很不方便动手，并且他还被林荫命令去开飞艇。
“别跟我多啰嗦，我猜你们是基地军方的人吧，谢边的手下？”林荫挟持着徐枫杨，冷笑道：“枫杨，你给我的迷惑性太大，以至于我都不太关心你的来路。”
赫里坐在驾驶位上无动于衷，几秒钟后听到一声枪响。赫里立刻回头，只见徐枫杨的手臂赫然鲜血直流，剧痛让他苍白的脸涨红，忍不住颤抖起来。
“林荫！”
林荫慢条斯理合上座位上的暗格，露出一抹残忍的笑，“轻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枫杨。要庆幸我是真的爱你吧，不然我一定要你死不瞑目！”
徐枫杨捂住肩膀，用尽毕生的忍耐力道：“赫里，去开吧，别管我。”
赫里没有办法，只能按键点火，驾驶飞艇升空，按照林荫的命令开往白羽星。
失血的徐枫杨慢慢低下头，他撑不住了。
林荫扶住徐枫杨的肩膀，一言不发。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现在就杀了这个人，这个为了任务埋伏在他身边长达四个月的钉子！他身边从来没少过人，什么天姿国色没见过，可他偏偏就为了徐枫杨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却依然不肯放手！
“枫杨，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林荫握枪的手关节用力到泛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只留给我真实的死亡吗？”
“我爱你又能怎样呢？”
林荫一愣，“你说什么？”
“我爱你又能怎样，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整天担惊受怕哪一天不得好死吗？”
林荫没回答，他发现狡猾的人不只是他。
趁着自己对他亲口所说的“我爱你”有些走神的时候，徐枫杨往他腿上不知道扎了什么东西。毒药或是迷幻剂？林荫来不及搞明白，他总是对徐枫杨粗心大意。
但他还可以开枪，哪怕是最后一点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