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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雇佣兵 ...


  •   “再等一会儿,药就凉了。”

      祁舟的声音低沉沙哑,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无端添了几分诡异的意味。

      语气明明很正常,却让张清淼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攫住了呼吸。

      昏黄的灯光下,张清淼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应道:“知道了。”

      他端着药碗,缓缓朝祁舟走去。每一步都带着疲惫,药汤的热气在他面前氤氲缭绕,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走到祁舟跟前,张清淼将药碗递过去。

      祁舟并未伸手去接,眼神随意地瞟了一眼自己受伤的伤口,随后抬眸看向张清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喂自己。

      张清淼一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药碗险些脱手。

      片刻后,他还是妥协了,重新端起药碗,拿起汤匙,轻轻搅拌着药汤。动作缓慢而机械,仿佛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他舀起一勺药汤,递向祁舟。

      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下升腾,宛如一层薄纱,隔在两人之间。

      祁舟并未立刻张口,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细细端详了那勺药汤好几秒。

      他轻轻皱了下眉,薄唇轻启,带着几分挑剔的口吻说道:“太烫了,不想喝。”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语调里的不耐像一把冰冷的刀,划破了原本就压抑的氛围。

      张清淼的手微微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却很快被压下。

      他低下头,对着药汤轻轻吹气,气息均匀地拂过药汤,热气渐渐消散。

      吹药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药汤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头依旧轻皱着,似是还未完全消化刚才的刁难。

      “好了。”他再次将汤匙递向祁舟,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的顺从。

      祁舟并未如他所期待的那样马上喝下药汤,而是发出一声轻嗤,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笑意:“哥哥变乖了。”

      那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却又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张清淼的心上。

      张清淼的手猛地一抖,下意识地抬起头,与祁舟的目光直直对上。

      祁舟幽暗的眸子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看破了他的秘密与算计,让他无处遁形。

      一瞬间,张清淼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蹿升而上,心里莫名发毛。

      他慌乱地移开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祁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愉悦,缓缓凑近汤匙,薄唇轻轻含住,喉结微微滚动,将药汤吞咽下去。

      咽下最后一口药汤,他松开汤匙,舌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似是在回味药汤的味道。

      就在张清淼起身以为这场喂药的小插曲即将结束时,祁舟突然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喑哑:“不过,我很喜欢...”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张清淼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抬眼看向祁舟,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喜欢什么?喜欢这药汤,还是喜欢自己刚才的反应?张清淼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在祁舟那直勾勾的注视下,只觉得头皮发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突然,祁舟毫无征兆地张开了双手,那模样就像个讨要抱抱的孩童,可眼里闪烁的狡黠光芒却昭示着他没安好心。

      张清淼看着这一幕,满心疑惑,下意识发问:“你干嘛?”声音里带着点警惕,还有被无端折腾后的不耐。

      祁舟不紧不慢,笑声先从胸腔里溢出,化作一串轻快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轻笑:“我的屋子现在肯定住不成了,麻烦哥哥把我抱到你的屋子里。”

      他故意把“麻烦”二字咬得很重,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笑容里藏着的不怀好意,任谁都能看出来。

      张清淼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与抗拒,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仿佛在抗拒这无理的要求。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对上祁舟那双满是戏谑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只觉得一阵头疼,心里暗自叫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难缠的主。

      张清淼深吸一口气,心里虽满是无奈与抗拒,还是缓缓弯下腰,单手穿过祁舟的腿弯与后背将他抱了起来。

      刚起身的瞬间,祁舟突然在他耳边轻哼了一声:“疼。”那温热的气息裹挟着不稳的颤音,直直钻进他耳中,引得他浑身一抖。

      热气萦绕在张清淼耳畔,让他莫名有些不自在,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酥麻之感迅速蔓延。

      他下意识地撇过脸,试图躲开那股让他心慌意乱的温热,侧脸微微泛红。

      祁舟似是察觉到了张清淼的窘迫,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解释道:“哥哥...碰到我的伤口了。”

      那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刻意的温柔,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故意逗弄。

      张清淼闻言,手上的动作僵住,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与歉意,语气也不自觉放软:“对……对不起,我没注意。”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抱人的姿势,生怕再弄疼祁舟,原本就紧张的神经此刻绷得更紧了。

      安置好祁舟后,张清淼直起身子,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自己的床铺上,那床铺整洁如新,床单被平整地铺展着,没有一丝褶皱。

      看着这崭新的床铺,张清淼的思绪瞬间飘远,脑海中浮现出爷爷那严肃又略带疲惫的面容。

      在原主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里,爷爷竟还悉心地收拾着他的屋子,保持着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想到爷爷平日里为这个家操劳的身影,为原主操心的点点滴滴,张清淼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爷爷奶奶那般疼爱原主,可原主却任性地离家出走,丝毫不顾爷爷奶奶的感受。张清淼越发替他们感到不值。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床上的祁舟身上,此刻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份责任,不仅要照顾好眼前这个有些难缠的“弟弟”,更要弥补原主曾经对爷爷奶奶造成的伤害。

      窗外,暮色渐浓,余晖将天边染成暖橙色,微风裹挟着一丝凉意,悄然拂过张清淼的脸庞。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期盼着爷爷那熟悉的身影能快点出现在视线里,期盼着爷爷能早点把奶奶背回来。

      风依旧轻轻吹着,可张清淼却浑然不觉。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唯有那心底深处的期盼,支撑着他在这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执着地守望......

      “马上就到家了老婆子,你再撑一会儿。”

      冰晶凝结在爷爷的睫毛上,随着他粗重的喘息簌簌掉落。

      积雪压得松枝弯折,断裂声在死寂的山林里像子弹穿透空气。

      他第三次把滑落的毛毡毯子往背上托了托,隔着三层棉絮依然能感受到老伴硌人的骨头。

      “就快到了。”这话不知是说给背后昏睡的人,还是说给被山腰钴蓝色积雪灼伤的膝盖。

      变异狼群的嚎叫从东南方传来,幸存者昨日用猎枪在松树皮刻下的三道爪痕标记,此刻已被新雪覆盖成模糊的凸起。

      爷爷的军靴碾过冰层下的碎石,突然想起四十年前背新娘翻越山崖的光景,那时老伴的银镯子隔着红盖头硌他肩胛骨,硌出一片滚烫的甜。

      木门打开时带进翻涌的雪雾,炭火盆里爆出噼啪火星。

      军靴碾碎了凝结在门槛的冰棱,正用炉煮汤药的张清淼猛地转身。

      “奶奶还好吗?”张清淼伸出手去接,却在触到奶奶青紫指尖时颤抖得像初春的冰凌。

      褪色的藤编躺椅在炉火旁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张清淼半跪着调整靠垫角度,把氧气面罩边缘塞进老人耳后的银发里。

      奶奶的呼吸声像破损的风箱,却在接触到藤条熟悉的触感时突然睁开浑浊的双眼,枯瘦的手指向前摸索着:“淼淼...回来了吗?”

      那双手布满老茧与皱纹,在灯光下微微颤抖,带着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她的眼神空洞,却满含温柔与眷恋。

      张清淼见状,眼眶瞬间湿润,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他没有丝毫犹豫,主动把脸凑到奶奶手边。

      奶奶的手轻轻触碰到张清淼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从额头到眉眼,再到鼻梁、嘴唇,一寸一寸,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奶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奶奶的乖孩子,回来就好。”

      张清淼用力地点点头,即便知道奶奶看不见,声音却因哽咽而微微颤抖:“奶奶,我错了...以后我一直都在您身边。”

      ......

      “最近不要出门了。东边林子的雪狼群...变异了...”爷爷瘫坐在柴堆旁,融雪顺着皮袄往下淌。

      他起身时摸索着掏出贴身口袋的锡盒白色药丸在火光里泛着光泽。这是用最后半袋面粉跟黑市医生换的,能让人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辐射带来的痛苦,爷爷小心翼翼的塞进老伴舌下。

      张清淼在旁倒了一杯温水,试好温度后,轻轻扶起奶奶,喂她喝了几口。

      就在张清淼准备转身去收拾杂物时,奶奶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猫。

      那猫浑身雪白,安静地窝在奶奶掌心:“它可真可怜,和我一样。我是眼瞎了,看不见这世界,它呀,是个小聋子,听不到一点声响。”

      张清淼脚步一顿,看着奶奶和那只白猫,心里猛地一揪。

      昏黄的灯光洒在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映出她眼中的落寞与悲悯。

      那只白猫似乎也感受到了奶奶的情绪,乖巧地一动不动,任由奶奶抚摸。

      爷爷这时靠了过来,眼神示意张清淼要是有话到厨房这边说。

      “爷爷,”张清淼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镇定,“咱们的木屋被变异体袭击了。”

      张清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接着说道:“粮食也没剩下多少了,那些变异体闯进来的时候,打翻了不少。”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也不知道地窖里的粮食,还能支撑咱们多久。”

      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张清淼犹豫再三,试探着开口:“爷爷,我有个想法。”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紧张,眼睛紧紧盯着爷爷,观察着他的反应。

      爷爷缓缓抬起头,目光里带着询问,示意张清淼继续说下去。

      张清淼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我想去城镇里当雇佣兵挣钱。家里不能光靠您一个人打猎支撑,我也想分担些。”说完,他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坚定,又带着一丝对未知的忐忑。

      爷爷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绝对不行!”那语气强硬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那些当雇佣兵的,哪个不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爷爷目光直直地盯着张清淼,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回不来,挣的全是卖命钱!”

      爷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张清淼的肩膀,手在上面停留了许久:“孩子,爷爷知道你想为家里分担,可爷爷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去干这危险的活儿。”

      爷爷的手宽厚而粗糙,带着常年打猎留下的老茧,此刻却在微微颤抖,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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