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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瓦罐坟 ...

  •   又到了放长假的时候,这次两个人不打算出去玩,决定要在家里宅一整个假期。

      宅家必备好物其中一个就是大堆大堆的零食!下了最后一节课,两个人就去超市囤零食,买了汽水和薯片,布丁和辣条,严格遵循了咸甜永动机的原则。

      回到钟净家已是下午。
      下午四点多,外面刚下过雨,房间里很阴暗。两个人都很喜欢这样宅在家里的下雨天,窝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钟净坐在窗边玩电脑。脚边放着喝了一半的罐装汽水,电脑屏幕的荧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迷离。

      闵泉生靠坐在床边,在玩钟父心血来潮买来学的吉他。
      他随意拨弄了几下,吉他发出不成调的几个音。然后从床上坐起来,伸着脖子去够放在床脚的饮料。

      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直起身子的时候没注意,让吉他把儿磕到了脑袋:“啊———”

      钟净本来玩得好好的,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猛地扭头去看他:“怎么了?”
      看到闵泉生一手抱着吉他,一手揉着脑袋,脸上显出一丝了然:“啊......磕到脑袋了吧?有时候确实很容易这样呢......”

      闵泉生盯着手里的吉他,表情很严肃:“弹奏出来的是音乐,牺牲的却是我的□□,这就是所谓的用生命去演奏。”

      “你是不是把脑子磕傻了。”

      *
      就这么虚度了整整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外面还在下雨。
      两个人也不想出去吃,也不想弄饭吃,吃点零食就当晚饭了。

      钟净拆开一包薯片,眼睛还舍不得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拿出一片慢慢吃起来。
      闵泉生正在看漫画,伸手拿了一片薯片,边吃边准备继续看漫画的时候,动作忽然顿住了。

      钟净嘴里的薯片还没嚼完,说话含含糊糊:“枕么了?”

      闵泉生朝他晃了晃手:“吃完薯片,手会变得油油的,如果再去碰漫画,就会把漫画也搞得油油的。”
      说完叹了口气:“很苦恼啊。”

      钟净很无语:“芝麻大点的小事有什么可苦恼的。手油油的你抽一张纸擦一擦不就好了。”

      闵泉生道:“擦完呢?擦完再吃一片,手又脏了,又得擦,所以我才说苦恼。”

      钟净懒得理他:“随便你啦。反正你的脑回路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闵泉生对他的讥刺充耳不闻,自顾自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从床上站起来,从房间里出去了。

      半晌回来了。
      钟净回头看了一眼,惊愕地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你......你干嘛?”

      闵泉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筷子伸进薯片袋子里,夹起一片薯片,在钟净眼前晃了晃,语气里有点矜持的得意:“用筷子夹薯片。就不怕脏手了。”

      钟净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什么人会用筷子吃薯片啦!”

      然而闵泉生已经兴致勃勃开吃了,一边吃,还要一边说一些没营养的屁话:“中国人是最聪明的。用手拿薯片会把手弄脏,聪明的中国人就想到用筷子吃,洋人只能用勺子叉子吃,全都不如筷子方便,由此可见,最会吃薯片的是中国人,中国人就是这么聪明。”

      “......我有时候是真的懒得骂你。”

      *
      吃完名为晚饭实际上就是一堆零食的晚饭,两个人计划着晚上的时间该怎么打发过去。
      钟净百无聊赖趴在桌上刷手机,看到某条帖子,猛地坐直身子:“啊!我喜欢的电影明年要上映诶!太好了,到时候一定去看首映!”

      说到看电影,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闵泉生:“对了,要不我们今晚看电影吧?就在客厅看。”
      说完撇撇嘴:“正好很久没看过电视了,电视一直闲置着,除了我那个没手机的表妹,谁也不去看。”

      两个人于是去了客厅。
      零食靠枕空调被什么的也一并带到客厅,在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角落躺下来,看着电视屏幕上闪动的画面,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夜雨声,人就难免有点犯困。

      钟净眼皮子几乎都要合上了,忽然听见闵泉生的声音:“你记不记得我们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去春游?”

      钟净揉了揉眼睛,脑子还有点不清醒,说话有点鼻音:“哪次啊?”

      “就是有一次,老师说我们要去春游了,大家都很高兴。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发现居然是去戒毒所。”

      钟净这下想起来了,忍不住笑:“那次!我记得我记得。但是说真的,哪家学校春游是去戒毒所啊!太奇葩了。”

      人一陷入回忆就很难抽身出来,钟净又继续回忆道:“我记得那个戒毒所附近好像是个消防站之类的地方。然后我们那天去的时候是下午,进去之后有人给我们讲解毒品,还给我们看了很多吸毒者的惨状,告诫我们远离毒品......”

      闵泉生道:“对。而且晚上还在戒毒所外面的广场上露营了,还学着搭帐篷。”
      钟净笑道:“对。结果半夜的时候下雨,帐篷漏水,又紧急挪到室内......超无语,也超好笑的。”

      “说起来,那也是一个雨夜呢。我记得那会儿大家都很兴奋,睡不着觉,就在那个雨夜躺在一起聊天。”

      闵泉生道:“对,当时都是两两一个帐篷的。我记得我们睡的一个帐篷。那时还是小孩子,没有手机,就聊天,你还带了一本绘本看,好像是阿狸的。”

      钟净轻轻踢了他一下:“谁说没手机的。你明明就带了手机啊。只是没联网而已!”

      闵泉生反驳道:“没联网算什么手机。只能干拿着自己按开机键音量键玩。或者是看一些存相册里的图。”

      “是哦。我记得你当时就在相册里存了好多漫画截图......”

      就这么聊着聊着,钟净的眼皮又开始慢慢变得沉重,在雨声,电视的声音,还有闵泉生懒洋洋的说话声中,他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钟净是被楼下大爷抽陀螺的声音吵醒的。

      他睡眼惺忪爬起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客厅沙发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而记忆里躺在自己身边的闵泉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打开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了,结果发现闵泉生两小时前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我奶奶进局子了,我爷爷去捞人,我跟着去看看情况。]

      ????
      钟净瞬间清醒了,来不及想别的就给闵泉生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钟净听见话筒那边有风声,闵泉生应该是在骑车,说的话被风刮得七零八落,钟净只勉强听清楚他说自己在回来路上。

      片刻,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闵泉生回来了。

      钟净还在震惊中:“不是,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奶奶......你奶奶被抓了?”

      闵泉生弯腰换鞋子:“是啊。我奶奶和一堆老太太打麻将,有个老太太输了,一气之下把其他都举报了,一帮老太太全被弄进去了。”
      换好鞋子站起来:“我爷爷,七十多的老头子,去局子里捞自己七十多岁的老伴儿。”

      钟净本来就很震惊了,现在听完事情始末,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除了震惊以外,他还有点想笑,但是又觉得太不尊重人,于是强行忍住了,咳嗽了一声:“那现在怎么样了?人出来没有?”

      闵泉生点了点头:“出来了。我打车把他俩都送回家了,然后才回来的。”
      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对了。我送他们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我爷爷奶奶家好像就是下一个怪谈里的那个小区,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钟净一向对调查怪谈的事情很上心,但是听到他这句话,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调查上面,而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吧?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现在才知道你爷爷奶奶家住在哪里??”

      闵泉生好像并不觉得这有多奇怪:“我已经好多年没去过他们家了,他俩也不爱做饭,每次跟他们吃饭都在外面。”

      钟净皱了皱鼻子:“行吧......对了,既然说起调查的事情,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好了,正好还能在外面吃个早饭......你吃了吗?”

      “没有。急着去找我爷爷奶奶,又急着赶回来。”

      ......

      两个人于是骑车去了闵泉生爷爷奶奶所在的小区,顺便在小区门口解决了早饭问题。

      一边吃饭,他们还一边研究了一下第九个怪谈。
      “第九个怪谈发生在‘电力小区’。据说,这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断电的小区。”

      “就没了吗??”钟净嘴里的包子还没嚼几口,就听怪谈已经讲完了,“......这大概是最短的一个怪谈了。”
      说着把包子咽下去:“该怎么说呢?电力小区永不断电,从这点来说还真是名副其实。”

      闵泉生道:“我有一个比较在意的点,感觉这个怪谈的内容好像可以和第一个怪谈呼应上。你看,第一个怪谈是‘永远不会有人生病的学校’,最后一个是‘永远不会断电的小区’......”

      “是哦,”钟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实际上,没有人生病是因为大家都死了,那么不会断电......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吃完饭,两个人轻车熟路地利用杜鹃鸟吊坠进入小区。

      不停电的小区这个范围太宽泛了,两个人商议了一下,觉得需要锁定某个切入点。

      “先在小区里逛一逛吧。”钟净决定道。

      这小区老年人很多,其中还有很多坐轮椅的。有四个超市,有社区中心,还有一个很大的小区广场,有很多老人在唱戏。

      两个人注意到,可能是因为居民以老年人居多,防范意识薄弱,所以小区里面还拉了防诈骗的横幅,以及真实案例的警示牌,精确到哪栋哪户的门牌号,姓氏。

      钟净缩了缩脖子:“呜哇。也太丢人了吧。他们这么做,这个‘王先生’本人难道不会有意见吗?”

      闵泉生道:“应该是有关部门要求的吧。配合防诈宣传工作之类的。”

      说话间,路过某个单元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两个人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坐在楼道口打牌,他们的小孙子小孙女没人管,就在旁边疯玩,然后把吃完的东西到处乱扔,楼道里都脏兮兮的。

      其他住民路过纷纷侧目,老头老太太也不怵,谁路过就盯着谁看。

      两人走进来的时候,这帮老头老太太也盯着他们看,这大概是老人的通病。

      毕竟都是些老头老太太,钟净不打算对此有什么反应,拉着闵泉生就往里面走。
      谁知道闵泉生这家伙又发疯,反而拉着他凑近其中一个盯得最起劲的老太太,死死盯着人家看,直看得老太太败下阵来,悻悻地移开目光,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钟净继续往里面走。

      “我也是服了你了......”钟净叹了口气。

      说着又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聚在一起的老头老太太:“对了。我刚才注意到他们一边打牌,一边还在用方言聊着什么,结果我们一来就闭嘴了。嗯......虽然大概率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在意......”

      闵泉生靠在楼道的墙边:“那我们躲到楼道里偷听一下好了。这种老头老太太知道的八卦可多了,就算与调查无关,当个乐子听听也好。”

      于是两人躲在楼道拐角处,屏息凝神开始偷听。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耶。现在的娃儿真是凶得很。摸也摸不得,看也看不得。”

      另一个老太太:“就是说。欸对了,刚刚讲到哪去了?”

      一个老头子:“老李家的媳妇。不是那个晓玲妹子嘛?”

      第一个老太太语气变得神秘兮兮:“对,我想起来了。都是晓玲妹子她妈,今年七十九,说去医院检查,查出来个什么......有蜻蜓化症状,然后说她得了什么......什么病,就是心情不好,情绪低落啥子的。”

      前一个老头子:“那个嘛!抑郁症,是不是?鑫鑫娃儿他们班上有个小姑娘休学了,就是得的这个病。不过这个病都是小娃娃得的居多,怎么她妈那么大岁数了还得这个病哦?”

      第一个老太太:“就是不晓得嘛。然后检查完了之后,他们几个娃儿都不敢跟她讲,她到现在还不晓得自己得了这个病。”

      “造业啊......”一群人围在一起叹气。

      “说起这个,”另一个老头子插话,“城东织布厂的老刘你们晓不晓得?他前两年脑溢血,走不动道了,现在又得了老年痴呆,有天半夜十二点以为是早上了,起来煮面吃,煤气没有关,他儿子发现的时候都要骇死了。”

      第二个老太太:“哎呦,这才真是难搞了。作孽作孽啊,真的是作孽......”

      接着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老头声音:“脑溢血?我们那边的一个县级书记也得了脑溢血。你想嘛,县级书记,那也是很高的官,什么级别的人见他都毕恭毕敬的。可惜儿女不争气,退休了又人走茶凉,心理落差大,在家成天喝闷酒,变相自杀了。”

      “哎哟......”老头老太太们又开始叹气。

      接着又有一个没听过的老太太声音:“那我也讲一个嘛。也是真人真事。说的是我对门那家的一个亲戚,也牛得很,副县长级别,土皇帝。结果退休了还不是三个子女都不管他,然后你猜怎么着?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坟,留了个入口,等以后死了叫人给他抬进去。”

      于是一群人又一阵唏嘘,听那意思,竟然还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唏嘘了片刻,又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欸对了,刚刚讲到哪去了?”

      “嗯?”钟净觉得有点熟悉。不仅声音熟悉,说的话也熟悉。

      紧接着又是一个熟悉的老头子声音:“老李家的媳妇。不是那个晓玲妹子嘛?”

      “嗯??”这下不仅是熟悉了,完全就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对话!
      两个人都有点迷惑,耐着性子又听了半天,发现老人们果然是将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接着又是一遍......

      闵泉生摸了摸下巴:“他们好像是在......按照顺序不断重复聊这四个八卦?”

      两个人好奇地探头张望,这次除了老人们兴致勃勃聊天的身影,还注意到老人背后的墙上似乎画着什么,只是被他们挡住了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痕迹。

      钟净皱了皱眉:“看来得想办法把这些老人支开......”
      闵泉生闻言,少见地勾起嘴角:“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着从楼道拐角里走出来,一直走到这几个打牌的老头老太太身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做出打电话的样子:“喂?啊,奶奶,你现在怎么样了?”

      停顿片刻:“那就好。哎对了,你这段时间可就别再出来打牌了,今天这不是才被人举报聚众赌博了嘛,万一那人又来举报怎么办......”

      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有意无意落在打牌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身上。

      他这话一出可不得了,几个老人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互相小声说了几句话,竟然都站起来,搬起屁股下坐着的折叠凳,叫上自己的孙子孙女从单元门口出去了。

      几分钟的时间,楼道里走得干干净净。

      “我去......”钟净看着空荡荡的牌桌,肃然起敬,给闵泉生比了个大拇指。

      现在老人们一走,墙上的涂鸦就完整显露出来了。
      两个人凑近一看,发现上面画着四幅简笔画,分别是:面条,墓碑,酒,还有蜻蜓。

      “啊,”钟净眨了眨眼,“这好像是对应着老人们讲的四个八卦。不过这个蜻蜓我从他们讲的时候就很在意了......到底是什么啊?抑郁症哪有这样的症状?”

      闵泉生道:“应该是‘躯体化症状‘吧。’躯体‘和’蜻蜓‘,在方言里的确容易混淆。”

      钟净:“原来如此......”
      说着又看向墙上的这四幅简笔画:“所以现在是怎样?难道是让我们给这四幅画排序?”

      这似乎有些道理。
      于是两个人尝试着按照老人们讲述的顺序,依次在这四幅画上按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墙壁竟然从中间裂开来,同时,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展露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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