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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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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无垠的血花翻卷，鹿头狮身的狰狞黑影在血海中若隐若现，耳边传来凄厉嚎叫。
顾几枝站在崖边，望着黑渊底部深不可测的黑雾。
这便是大陆的四大死境之一，黑渊。
据说上古时期这里本是洞天福地，是从一位魔威赫赫的心魔道大能——幻魔渡劫陨落后，一切开始变了。
幻魔陨落前，留下了自己的心魔道传承，以及......堪比仙器的万魔幡。
有传言道，得幻魔传承者，便是下一个心魔道大能，有九成希望打破大陆十多万年无人飞升的诅咒。
数万年来，无数强者趋之若狂来到黑渊，最后皆死在幻魔布下的杀阵中，成为仙器幻魔幡中一缕亡魂。
时至今日，黑渊已成为大陆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十绝死地，寥寥来此地的修士，也不过为了在外围感悟一丝心魔道的道纹，突破修为桎梏。
“小心！别离黑渊太近！”不远处的人看顾几枝距离崖边只有一掌之遥，连忙惊呼道。
可惜晚了。
一道黑影化作吞天巨口朝顾几枝咬来，浓烈的心魔怨念朝他识海侵袭而来，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在顾几枝脑海浮现。
......
黑渊，崖顶。
“师兄，黑渊凶险，其实你不必跟着一起来的。”连钰眉头微皱，神情冷淡不耐，昳丽的脸上再也不见以往笑容。
此时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了顾几枝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舟云寒。
“咳咳！”顾几枝左手抵唇，修长白皙的手指拭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望着举止亲密二人，他眸中微黯，“师弟，黑渊的凶险，不是你现在修为能抵抗，你想要什么修炼资源，我可以帮你找。”
顾几枝身上白衫被黑渊的冷风吹得摇摇欲坠，秀雅的面容惨白一片，温和的声音沙哑中透着虚弱，一副重伤未愈的憔悴病容。
“师兄，你因帮我私取半仙器被师尊重罚，如今修为跌落的你，根本帮不到我了啊。”连钰轻叹。
“与其白白送死，你还是回去养伤吧。”说罢，连钰不待顾几枝开口，和舟云寒一起离去。
顾几枝张口欲言，却眼睁睁看着二人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即使离开了他这个没用的师兄，他的师弟依旧能过得很好，会有无数修为远胜于他的人保护师弟。
只是师弟的身旁......再也没有了他.
顾几枝静静地站在崖顶，指尖微颤，心如刀割，内心的苦涩和嫉妒，仿佛被一条无解的毒蛇缠绕，一点点的腐蚀掉他的心。
“你让连钰很为难。”
“为何人类总要不自量力的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几枝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眸子的杀意。
风吹得顾几枝青丝飘扬。
即便眼前人的修为远高于顾几枝，顾几枝那张精雕玉琢的脸依旧面色平静，隐隐透着淡淡的疏离和自傲，唯独没有畏惧，依稀能看出曾经仙道首席的一丝风采，“你要杀我？”
“现在修为被废的你对他已然没用，你死后，他从此自由。”
.......
众人看着忽然怔住的顾几枝，心知这个化神修士是被黑渊中心魔怨念影响，就在众人以为他会被黑影吞噬得尸骨无存时。
顾几枝神色平静，轻轻挥手。
众人只见黑影惨叫一声，连一般化神期都无法解决的黑影，在他的手中竟轻松得如同捏死一直蚂蚁般，烟消云散。
这一幕让众人顿时惊愕在原地，全场鸦雀无声。
顾几枝率先打破了空间的沉寂，“多谢提醒。”他转身朝着靠在壁崖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俊美修士点头道谢。
“没，没事。”刚刚好心提醒的修士，偷偷看了顾几枝一眼，磕磕绊绊道。
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那些黑影对顾几枝慎重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黑渊吧，黑渊中汇集了数万年来陨落强者的心魔怨念，已经化出实形。”
“化神期以下修为者绝不可离崖边太近，否则会被心魔引诱陷入心中最的悲痛记忆，在无知无觉中葬身嗤兽腹中，身死道消！”
然后顾几枝又从这个话多的好心人口中得知，嗤兽就是那鹿头狮身的黑影的名字。
据说是魔尊修为尚浅时，也曾狂妄的来过黑渊，想见识传说中的幻魔传承。途中，魔尊无动于衷的目睹黑影“噗嗤”一声将一个少年修士吞下，魔尊当时还觉得这黑影吞人的模样非常有趣，当即笑嘻嘻的说：不如就叫嗤兽吧。
由巧合的被来晚一步的少年修士的合体期老祖听见，迁怒追杀近百年，等萧无寂修为到了合体期后，便颇为好心的送他们一家老少地下团聚。
听着书生修士的介绍和对萧无寂的暗暗吐槽，顾几枝没有开口。
他静静感受着身体中残存的来自攻二的悲痛苦涩、心如死灰等情绪。
被小师弟抛下？这便是攻二最悲痛的记忆？他若有所思，只觉得不止如此。
不过，本想借黑渊来杀掉攻二的舟云寒，万万想不到他这一举，会让攻二在濒死时，阴差阳错继承这数万年来都无人能继承的......幻魔传承！
自此不过数年，攻二的修为从化神修为一跃攀升到合体期巅峰，成为修仙界中位居仙尊、魔尊、妖主之下的第四人，离渡劫期也仅差一步，比之三人也不遑多让。
【以攻二这时的修为，即使打不过这三人，也绝对可以逃过他们的追杀，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系统不解。
“是啊，我也很好奇呢。”顾几枝笑了，在旁人惊惧的眼神中，从崖顶一跃而下。
【宿主，你干什么？！不是说慢慢找机会收取幻魔传承吗？】
【前世攻二之所以能得到传承，和黑渊封印会忽然在三月后松动有很大原因，如今你提前数月来，这封印还稳固如初，万一你死在里面，是真会死的！！】
“可我等不了三个月了。”顾几枝叹息。
“最近是什么日子，居然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才化神期就敢往黑渊下跳。”
“我还没见过跳下黑渊还能出来的，之前有个合体期大圆满跳下去后都被魔头撕的尸骨无存。”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书生模样的修士摇头挥扇，“可惜了，长得多漂亮一人，脑袋居然有问题。”
在外界众人议论纷纷时，黑渊底部，一道白影悄然降落。
白影气息平稳，衣衫如初，竟毫发无伤，若是让外界那些人看到，眼珠子都能瞪下来。
顾几枝打量了四周几眼。
先前在崖顶看到的血海和黑影皆不复存在，被灰白迷雾取而代之，影影绰绰，神识只能延伸出数十丈。
渊底意外的小。
“看来这才是黑渊底部的真实环境，不过......”顾几枝看向那个靠在灰败墙壁边沿的人影，黑袍金纹，面容俊美妖异，气质桀骜，赫然是萧无寂！
只不过对方没有顾几枝的好运，黑袍上零零散散布满数十道狭长伤口，气息紊乱动荡，明显受了不小伤势。
顾几枝想起方才落下时所见攻击，心中对萧无寂的实力有了初步估计。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顾几枝这个不速之客。
“化神期的蝼蚁？你如何来到这里的？！”
除了那条该死的死蛇和清月那道貌岸然的家伙，这修真界竟然还有人能活着来到黑渊，貌似比他还游刃有余？
萧无寂眼神微眯，扫过顾几枝蛊惑人心的面孔，在发现对方只是个化神期修士后，这种诡异感更是达到顶点。
对方同样是化神期大圆满的修为，让萧无寂无端想起了那个害他损失一具宝贵分身的仙门首席，潜意识觉得二人有些相似。
可仔细一看，二人样貌和身上气息截然相反，完全找不出一丝相同点。
混入青元剑宗的那段时间，他和顾几枝多次打过交道。
顾几枝此人看似温和内敛，实则内心傲气十足，而眼前这家伙，观其样貌气质，绝对是个风流花心的乱世妖孽。
一个如冰，一个似火，他完全想不到顾几枝脸上露出此人这种类似‘勾引’的神情，那画面过于惊悚。
萧无寂心中已经潜意识认定此人不是顾几枝，但是谁让这家伙倒霉，偏偏让他想起了顾几枝呢，他心中已经有了杀意。
【宿主，萧无寂竟然也没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你隐藏气息的幻术果真不一般。】系统啧啧称奇。
顾几枝眉毛轻挑，刚要开口“唔！”湿滑冰凉的东西从他胸前不断滑过，胸前异样让他忽然脸色一变。
萧无寂看着眼前的蝼蚁迅速伸手，从胸前浅白色衣襟内，狠狠甩出一条碧色小蛇丢在地上。
不过是条低阶灵宠罢了，萧无寂不以为意，直到神识无意间扫到小蛇身上，他顿时神色一变。
萧无寂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出现在顾几枝面前，步步逼近。
“小辈，解除灵宠契约，将它交给我，本座绕你一命,否则......死！”
“能拿到，便给你。”顾几枝并不意外萧无寂会发现舟云寒的身份，他淡淡道，低头扫了眼蛇。
小蛇察觉不对，连忙扭身爬起来，主动用细长身躯缠绕上顾几枝的手腕，圆润的头部趴着，琥珀色眸子紧闭，一副乖乖装死模样，仿佛先前‘捣乱之人’不是它一般。
碧绿色的蛇身彷佛上等的天然翡翠，缠在修长雪白的腕部上，绿白相映，极致的白几乎晃得人眼睛发酸。
看到这一幕，萧无寂神色古怪，随后眸光渐冷，“哼，不识好歹！胆敢违逆我，不管你有什么秘密，都得死！”
若非他察觉这蛇和蝼蚁有契约相连，杀了蝼蚁舟云寒也会近乎陨落，还轮得到这个蝼蚁在这大放厥词？！
下一瞬，萧无寂祭出银色月刃。
这并不是顾几枝先前见到的萧无寂分身，而是拥有渡劫期巅峰修为的......本尊！顾几枝惹怒萧无寂，自然不是找死。
强烈杀机朝顾几枝卷席而来，顾几枝被杀机锁定无法动弹时，灰雾狰狞嘶叫，黑影与血海重现。
......
“记住，不该看的别看，能进入我们府邸伺候少爷，是你的福气。”耳边是死气沉沉的声音，萧无寂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白色府邸正堂。
白绸、白花、白烛，入目皆是白色海洋，就连他身上也套着身白色喜服
周围的宾客畅怀大笑，仔细一看，所有人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让人心底不由发毛。
“二拜高堂......”萧无寂还没弄清目前情形，双手巨力被挟制，两个凡人一手压着他双臂，一手按着他的头，强迫他朝正座的两个惨白纸人拜去。
萧无寂脸上一黑，“放肆！”他堂堂魔尊岂能蝼蚁凡人摆布？萧无寂挥手就要将这几个胆敢冒犯他的蝼蚁脑袋捏碎。
然后蝼蚁手落下，视野中的景象颠倒混乱，他看到了自己脑袋分家后的身体。
萧无寂“......”
“二拜高堂......”再次睁眼，萧无寂发现又回到方才睁眼看到的那一幕。
区区凡人，怎么可能伤到他？一定都是错觉！
经历过砍首，腰斩，分尸，断骨，抽魄等多种死法后，萧无寂终于老实下来，神色难看隐忍的对准那个象牙白玉雕的灵位顺从拜去。
萧无寂掩去眼中的桀骜乖戾，他倒要看看是谁搞的鬼？！
面无表情‘拜堂’结束后，萧无寂被人带着来到一处偏僻院落中的厢房，看到了害他陷入这幅局面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穿着与他身上一般无二的白衣，雪衣绝伦，面色苍白的坐在轮椅中，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双眼紧闭，浓密纤长的眼睫打下一层阴影，看上去脆弱，面容漂亮到异常蛊惑人心。
果然是这家伙搞得鬼！萧无寂咬牙切齿。
“请新人喝合卺酒......”
看着两个凡人分别举着一只白玉雕琢成的酒瓢器皿递上前来，萧无寂顿遭雷劈，嘴角微微抽搐。
拜纸人灵位也便罢了，现在还要和这蝼蚁喝交杯酒？他也配？！
萧无寂气焰嚣张的将白玉酒器摔到其中一人脸上，浇了人一脸酒液。
果然他又死了一次。
再次重生，不待他继续自杀，嘎吱的声音从轮椅方向传来，耳中也传来一道传音。
“劝你还是不要再白费功夫了。”
萧无寂望向顾几枝，发现蝼蚁左手握着扶手，蓝紫色青筋浮现，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蝼蚁依旧双眼紧闭，只是脸色看起来更为苍白，先前还有一丝血色的唇，此刻惨白一片。
“每重生一次，你的灵魂力量都会被削弱一分，虽然幻境中的你不会立刻死去，但灵魂力量削弱多了，那就说不定了。”
“你如何知道我先前重生？你还知道些什么？”萧无寂心中警惕。
顾几枝面无表情道，“你每次死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死了很多次。”
萧无寂挑眉，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死，瞬间心情好了些，然后听蝼蚁开口道“只不过死的......可能没你这般痛苦？”
萧无寂心情又不美妙了。
“你也是为了幻魔传承而来吧？这幻境中无法动用修为，如今情形诡异，不如我们暂且合作寻找破解幻境之法，之后传承各凭本事，如何？”
啧，这家伙有秘密，看起来对这秘境所知甚多？萧无寂想。
不过萧无寂注意到一点，“你一点修为也没有？又如何传音？”
“神识传音。”
“原来如此。”萧无寂心中略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好，本座同意了。”
萧无寂终于端起酒杯，慢慢走到顾几枝面前。
因为顾几枝是坐在轮椅上，萧无寂稍微低了身子，二人双手交缠靠近间，他注意到顾几枝左边眼角有一颗泪痣。
细小，但极红。
萧无寂饶有兴趣的盯着那颗泪痣......将酒一饮而尽。
同样喝完酒的顾几枝，感受到这道放肆目光后，终于睁开眼看向萧无寂，眉头微皱。
凤眸狭长凌厉，浅色的眸子漂亮而疏离，明明带着丝不可侵犯的凛然气质，可眼尾晕染上的那抹薄红，却让人心底产生一种破坏欲，想将人狠狠弄坏。
萧无寂心中无不恶意的想，这蝼蚁看着骨龄不大，却能在短时间内修炼到化神期，估计是用双修之法增进修为的吧？
看到二人喝了交杯酒的纸人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一时间，白绸房间中只剩下顾几枝和萧无寂。
萧无寂勾唇一笑，将人从轮椅中捞起，凌空抛到绣着囍字的白床上。
“你干什么？”顾几枝双手撑在床上，支起身体，眼中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软倒在床上的美人双腿有疾，柔弱无力，看似可以让人为所欲，那副稳操胜券的表情终于被打破。
萧无寂露出了两排森森白齿，笑得不怀好意，“如此良辰美景，你说我能干什么呢？当然是......洞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