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年冬》莫需辞

12、第 12 章

　　李格在说完最后一句之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好像要见什么重要的人，换衣服开门就离开，砰的一声，只留下夏寒之呆愣的身影还坐在餐桌边。

　　就这么……走了。

　　夏寒之还未反应过来，接着就听见咯吱一声，去而复返的人站在门口，神色暗淡，若无其事淡淡的说：“钥匙给你了，走不了就在这儿呆着，想走……随便！”

　　接着人再次消失在门口。

　　李格一句这是你欠我的，死死的捏着夏寒之的七寸。

　　如果夏寒之有选择，这是他最不愿成为的一种关系。像报复，像侮辱，唯独不是夏寒之希望的那样，他是希望李格开始新的生活。

　　这就说明，他当初的离开确实给李格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近十年的时间都没能磨平的伤痕，或许已经结疤，只是再次见到他，那疤痕再次撕裂，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他希望的，可他能又怎么办呢！

　　就像李格说的那样，这是他欠下的，即是他欠下的，李格来讨他就必须还，他别无选择，他的心更别无选择。

　　夏寒之从清醒还没好好看过这间房子。

　　是个大三居，有一百多平，经典的黑白灰装修风格，可以说是样板房里的精品了，阳台放着牛奶的各种玩具。

　　他想做的事总能做好。

　　“看来他把你照顾的很好！”夏寒之一只手抱着牛奶，一只手捏捏它的头，吃的圆咕隆咚的，还有点重：“是吗？牛奶。”

　　牛奶顺着他的手劲，被捏的眼睛瞪得老大，都能看到眼皮下面的眼珠了。

　　它也不恼，鼻子拱着夏寒之的臂弯，一下一下想跟他贴的更近。

　　夏寒之让牛奶拱笑了：“是吧！你还是这么粘人。一点都不像狸花猫该有的性格。”

　　牛奶柔柔的喵一声，作为回应，像是在说，这样不好吗？

　　“要是人也一样就好了！”夏寒之眼里的光暗了暗，轻声说道。

　　牛奶伸出舌头添了夏寒之一下，感觉在安慰一样。

　　李格开车离开家，到和许毅约定的地点，接他一起过后，就往工地上跑。

　　“怎么说？”李格打着方向盘，一个转弯，停在了工地施工处的办公地方，他停车的地方比较隐蔽，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办公室的进出人员，对方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他：“这孙子怎么突然愿意出现了？”

　　“我想着之前可能追的太紧了，他会不会能看到我们，我就让老刘来蹲了几天，这里的人没见过他，估计放松警惕了，我猜王经理可能一直都在办公室，只是在躲着我们。”许毅说话时还在盯着办公司出入口，不敢看丢一个人：“不过，李哥，咱们就算找到王经理，他不给钱，咱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李格边说边解开安全带：“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卡吗？多少面额？”许毅从副驾驶前面的储藏格里拿出一包东西，刚反应过来：“这不会就是你的办法吧？”

　　“快点！拿最大的。”李格开了车门就要走：“人出来了。”

　　许毅从包里抽出一张最大面额的。这包东西都是冲的各种卡，办事嘛！先敬罗衣后敬人，总是少不了的。

　　包收好许毅追上李格时，就见李格已经堵上王旭，两人拉扯着，一个要请吃饭，一个说忙没时间，等会儿还要去办事，下次下次。

　　李格没让人走：“王哥，怎么？小弟看你最近辛苦，想陪着你松快松快，这都不行？眼看就中午了，再重要的事，也要吃饭不是？”

　　“我真有事？这样，下次，下次我请，我请好吧？”

　　“下次是下次，小弟就是想请你吃个便饭，这个机会都不给小弟吗？走吧王哥。”

　　李格见着兔子不撒手，死活给人拽到酒店，期间天南海北的胡侃，伏低做小，姿态摆的很低，整场饭吃下来，一句工程尾款的事都没提。

　　临走又给人塞卡

　　“你这……啧……这是……你说你这……哎……！”

　　“王哥，都懂，出来混都不容易！”李格说。

　　“好小子，王哥没看错你。”王旭很是欣慰，拍拍李格肩膀。

　　恭恭敬敬给人送走了，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只能先当孙子吧！

　　“哥，咱不是来要尾款呢吗？”许毅不解的问：“这又是陪吃，又是赔笑，又是塞卡的，怎么没见你提一句啊？”

　　“没用！”李格捂着胃，跟许毅去找自己的车，吃饭的时候李格也陪着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烧的胃不太舒服：“回款这种事情他也不是起决定作用的，公司没钱他们也难办，找他是为了排除他使坏的可能，这要是还不行，那就是他们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李格拿出手机，刚才吃饭的时候，手机就在响，他只看了一眼，没找着机会回。

　　【我走了，牛奶怎么办？】

　　是夏寒之发来的信息，下面一条间隔了挺长时间。

　　【我能带它走吗？】

　　接着又发一条。

　　【会还回来的】

　　“他们公司？”许毅瞬间明白了：“对呀，咱之前一直想的都是这个王旭别有问题，怎么就把他公司这个给漏了！”

　　【不能】李格迅速打了两个字，收了手机，找到车子，做进副驾驶。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毅自觉坐在驾驶座上，歪头看李格。

　　“找了几个跟他们合作的供货商打听了下，他们的货款已经延期两个月了。”

　　“叮”新的消息进来。

　　【那牛奶怎么办？你家没人！】

　　【死不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许毅瞥了一眼李格捂着胃的手：“公司年底就指着这回款过年呢？”

　　“想办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你胃还好吗？”许毅担心的问道：“这几天你喝了不少酒呢？我听你说话带着鼻音，别是想感冒？你那还有药吗？没有路上买点？”

　　“有。”李格打断许毅的话：“不用买，没那么娇气。”

　　“你还不娇气，你看看你自己身体，年纪轻轻一身的毛病。”

　　李格盯着许毅定定的看着，许毅最后悻悻的说：“我闭嘴。”

　　夏寒之看着手机上最后一条短信，正出神，牛奶伸出小猫爪放在手机屏上，提醒他这还有只猫。

　　“他每天上班你都是怎么过的啊？”夏寒之捏捏猫爪上的软肉，心疼的说：“不会就你一个在家吧？”

　　牛奶嗓子里咕噜咕噜发着一串长音，表示很无奈。

　　舔了舔抓着它爪子的手，收回爪子，颠着小步溜达到阳台，一会儿上猫架，一会儿进猫笼，还有逗猫棒、猫砂、饭盆。

　　“他不在家你就自己玩这些吗？”夏寒之跟着来到阳台，看牛奶玩的不亦乐乎：“那我等会走了，你自己能行吗？”

　　说完夏寒之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上学那会儿他和李格去上学，不也是牛奶一只猫在家吗？那时候都那么放心，它都已经长大这么多了，反而担心起来。

　　夏寒之无奈笑了一下。

　　“你的猫粮知道放在哪儿了吗？”夏寒之不知道李格几点回来，饭盆里没有多少猫粮了，最起码不能让它在李格回来之前饿肚子吧！

　　牛奶像是没听懂，还在猫架上窝着。

　　夏寒之指指饭盆：“你的猫粮！”

　　这下牛奶像是听懂了，从猫架上跳下来，移动到旁边的柜子前，爪子一下一下的扒拉着柜门，可就是打不开。

　　“在里面吗？”夏寒之也来到柜门前，拉了一下没拉开，看见柜门上插着钥匙的锁孔，就着钥匙拧了一圈，再试，柜门打开了，夏寒之像是想到什么没忍住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又偷吃了？”

　　牛奶扭着头左右看看，柔柔的喵了一声。

　　夏寒之给猫粮填满，又清理了下猫砂，最后掐着牛奶前腿的胳肢窝，举到自己面前：“我要走了，你在家好好的，别……别让他烦心。”

　　又说：“我有机会还会来看你的，恩？听到没有，你还记得我，我很开心，我做了错事让他不开心了，你在他身边多替我哄哄他，好吗？下次见面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夏寒之左右晃了晃牛奶，额头抵着牛奶的额头。

　　牛奶像是他的情绪感染了，弱弱的叫了一声。

　　“再见。”夏寒之抱了一下之后放下牛奶，出门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里空落落的，他不敢回头看牛奶，更不敢想象门后的牛奶是什么样子的。

　　今天的直播碰巧安排到了下午，他到家时，将将能赶上。

　　做好准备工作，进入连线，跟倾城确认了排歌顺序，直播间其他主播基本都是网上什么火唱什么歌，这样紧跟潮流有流量，他是个例外，他的歌都是些老歌，有80年代也有90年代，更有一些70年代的。

　　在直播间就成了一种特有的存在，他本身也不追求那些，就想安安静静唱些歌，他觉得那些歌都是有感情的，唱出了感情共鸣，自然有人听，所以他的粉丝粘性也挺高的。

　　夏寒之准备了首“晴天”

　　吉他声柔和的响起，接着架子鼓的加入，一下子将人带入到回忆深处。

　　人声响起。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着记忆一直摇晃到现在

　　……

　　还想再问一遍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的手

　　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的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总不随人愿

　　……

　　一首唱完下面评论已经滚的看不清了。

　　【这首歌没有受过伤的根本唱不出来味道，果然还得是你】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啊？怎么总是唱这种情歌，还唱的这么好听！！】

　　【我的老天奶呀！！】

　　【你们知道这首晴天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唱了一首晴天！】

　　【楼上的你搁这搁这呢？废话文学算是让你学明白了】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略略略略】

　　夏寒之看着评论区无声的笑了一下，吐了一口浊气，开始谢榜。

　　【恩？今天木格的声音不太对劲啊，有一丝丝沙哑，感觉像是用嗓过度哎，不过很性感，我喜欢】

　　【哈哈哈，楼上的我也想说来着，尤其是高音的时候还破了两个音，可是很性感，很好听】

　　【木格，累了记得好好休息哦，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各位的小心心，你的关心已经收到。”夏寒之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到：“好，那下面请艾嘉为大家继续演唱”

　　“好的，艾嘉接过”

　　夏寒之下播后，天已经黑了，这个时间段，工作一天的人都下班了，都在找乐子，所以这个时间段直播数据会好很多，他还是坚持直播了一会儿。

　　李格回到家，家里除了一只猫在没有别的活物，阳台上亮着灯，牛奶安静的趴在猫箱里，不像之前那样，李格一回来就来门口接人。

　　李格从猫箱里给牛奶抱出来。

　　坐在空无一物的餐桌边抱着牛奶：“你也很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