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年冬》莫需辞

44、第 44 章

　　他们睡了一上午，又在房间里待了会儿，李格走的这几天，这里又下了场雨，空气中透着凉爽，小风一吹还有点冷。

　　李格走时浑身一个背包，回来了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回来，从现在开始到冬天就没什么假期了，李格趁着这次回家，把能带来的衣物都带来了，还背了一个黑包，包的上面杵出来长长的一节，里面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衣服都放仓库了吗？”李格开始收拾他从家里带来的衣服。

　　“还是上次拿的几件长袖，再厚一点的衣服都在家里。”夏寒之盘腿坐在地上帮着李格收拾行李箱，牛奶窝在他的腿窝里，它现在是越来越粘人了，尤其粘夏寒之。

　　加上背着的黑包，李格这次回来一共带了四个箱子，都是衣服，他衣服在这边也不是不能买，可这小破城能有什么好衣服，有也是规规矩矩，板板正正，一点设计感都没有，还不如从家里拿些旧衣服。

　　“那你穿我的。”李格现在不能听他提那个家。

　　夏寒之没有拒绝，低头又打开了个箱子，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递给李格，李格再一件件放在衣柜里。

　　等三个箱子都掏空了，夏寒之去拿那个黑色的奇怪背包，被李格叫住。

　　“那个不用动，里面没衣服，放那就行。”李格把衣柜收拾好了，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又拿了两件外套：“打球去，走。”

　　李格很高，夏寒之不到李格下巴，李格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小孩套大人的衣服，虽然没那么夸张，到底是大了点，夏寒之裹在里面，显得瘦瘦小小的，有种违和的可爱。

　　从现在开始到上夜班前，他们好像也没事可干，虽然他很喜欢在这里待着，但李格估计会觉得无聊，所以夏寒之陪着李格打球去了。

　　夏寒之刚把牛奶放地上，跟李格想要出门的，就听见后面委屈巴巴的一声喵叫，像是再说“不带我一起吗？”

　　原本他们是不想带牛奶的，去哪儿抱着个猫不方便，但就现在牛奶的粘人程度来看，不抱着根本不行。

　　李格和夏寒之对视一眼，再回头看它，只见他歪着头把头一低，再抬头时眼神眼神变得可怜了几分。

　　“要不……带着吧？”夏寒之转过头，视线对着李格，神情里都是不舍，感觉比此刻的牛奶还要可怜。

　　李格看着那眼神被一阵失重感包裹，呼吸了一下：“带带带，跟我虐待你俩似的。”

　　夏寒之听见他说带了之后，迅速抱起牛奶，把他往自己外套内一兜，胳膊架在胸前，防止牛奶掉下去，牛奶的头从拉链处看向外面，李格随手拿了两只猫条塞兜里。

　　这样抱着不累人，也省事。

　　学校操场上有不少人在打球，附近就着一个篮球场地，天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今天这么凉快了，自然不用说。

　　“哎，来打球吗？刚好缺个人。”

　　“你朋友？这小孩儿个挺高啊！”

　　“什么朋友，别把你那套社会气息拿这来，我学校的，之前一起打过球，配合挺好。”赵怀说。

　　赵怀是他们学校校队的负责人，之前李格就一直跟他打球，上次还跟他说，问他要不要进校队，李格当时的心都在夏寒之身上，就没给他答复。

　　李格脱掉外套，顺手一伸递给夏寒之，夏寒之下意识接过拿在手里。

　　朋友看他这架势：“你朋友不玩吗？”

　　李格回头问夏寒之：“你要不要玩？”

　　夏寒之把下巴搁在牛□□顶摇摇头：“我不会，你们玩吧！”

　　“那你去那里坐着。”李格朝他对面的方向一指，那里有一排板凳，这个位置李格随时都能看到他：“我兜里有猫条，没事可以给他吃。”

　　李格用大掌一下子团住牛奶的脸捏捏，牛奶想躲没躲掉。

　　“去吧，你看着时间，到时间了，叫我。”

　　“恩。”

　　夏寒之说完，就去坐着了。李格加入了他们开始打球。

　　那人说李格配合挺好。

　　他不但配好，技术还不错，好几个关键球，都是李格给拦下来的，不过跟他们打球，还用不到多少技术，基本就是跟着跑跑跳跳，纯属爱好。

　　但是赵怀技术还是有的，几场下来，都是他俩打配合赢球。

　　当然直到这场不算比赛的比赛结束，毫无疑问他们赢了。

　　“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了？”赵怀的用具挺齐全，毛巾、水杯啥都有。

　　“什么。”刚刚结束一场比赛，李格还是有点喘，说话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

　　“校队啊！”赵怀从包里拿出毛巾擦脸上的汗，天虽然不热，但这么大的运动量，还是出了不少汗：“开学就要开运动会了，学校有篮球赛，学生老师一起，打个友谊赛。”

　　赵怀顺着李格视线看过去，除了看到一人抱着一只猫坐在远处，并未发现有什么值得反复看的东西！

　　“你老是往那边儿看什么？”赵怀说：“打球的时候就见你老是往那边看，那也没啥啊！”

　　李格让他说的一愣。

　　他也没有看几眼吧！

　　他不记得他有看过几眼！

　　“没啥，随便看看。”李格顿了一下说：“校队我就不加入了。”

　　赵怀听他要拒绝刚要说话。

　　“只参加运动会可以。”

　　“嗨，你这说话大喘气的。”赵怀笑了：“行，开学我找你。”

　　李格留了电话和班级信息，赵怀走了，他朝夏寒之方向走去。

　　人还未走到，夏寒之迎着他，往这边走。

　　李格没带毛巾，脸上的汗没法擦，身上的衣服半湿不干，晚上的小风一吹只起鸡皮疙瘩。

　　“快给衣服穿上。”夏寒之走到李格面前，换成一只手抱猫，另一只手赶紧递给他衣服：“打完球了？”

　　“恩，他们要回家，就结束了。”李格说。

　　“给。”夏寒之从兜里掏出手纸，递给李格。

　　“什么时候拿的？”李格笑着说。

　　“刚才去买的。”夏寒之眉眼弯弯。

　　夏寒之声音不是很大，加上他此刻穿着宽大的外套，松松的罩在身上，有种让人心软软的感觉。

　　“快穿上啊！”夏寒之见李格盯着他看，催促道。

　　李格接过衣服穿上，胳膊一环，环着夏寒之的脖子往家走。

　　夏寒之被他环的，眼睛一闭，随后想到什么说：“猫猫猫。”

　　他们吃过晚饭，期间李格打了几个喷嚏。

　　“要感冒！”夏寒之说。

　　“不会，没那么脆弱。”李格鼻子确实有点痒，用手柔柔。

　　夏寒之从说完这话，就不吭声了，眉头紧皱，一直到他去了网吧，值白班的同事说要跟他调个班，才松开。

　　同事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学习不行，家里就没再让上学，早早出来打工，早早挣钱补贴家用，挣几年钱补贴家用，然后再给点嫁妆嫁出去，这就是这个小城市绝大数不上学女性的命运，调班也是因为要带他爸去医院看病。

　　晚上不用值班，这对夏寒之来说是个不算好的好消息。

　　他们白天睡了一上午，晚上自然不可能睡得那么早，原本还担心怎么找借口让李格回家睡，现在不用了，他们也没着急上楼。

　　“累不累，给我抱会儿？”经过他离开这几天再回来，他发现牛奶是一步也不能离开夏寒之了，同样夏寒之也不愿意再放牛奶一个在家。

　　当初还不愿意养，养了又离不开。

　　“不累，等会儿去药店一趟吧！”夏寒之终于把视线转到李格身上。

　　“干嘛？你哪不舒服？”李格与他对视，看着他眉眼柔和。

　　“不是我，是你！”夏寒之说。

　　“这点小问题，不至于。”李格不在意的说。

　　最后在夏寒之再三要求下，他们还是去了趟药店，买了点冲剂，李格拿着冲剂的的时候还说：“多此一举。”

　　夏寒之也不跟他反驳，抿着嘴弯着眼角看李格。

　　回到楼上，李格没管夏寒之先去冲了个热水澡，冲了澡回来，鼻塞的感觉清缓了好多。

　　夏寒之趁李格洗澡的功夫，给牛奶喂了点水，坐在沙发上看着。

　　李格出来，夏寒之听见声音，抬头，视线相撞，夏寒之对他展颜一笑。

　　夏寒之眼睛线条很美，有一种偏柔美的感觉，不笑的时候，显得人很清冷、疏离，笑的时候又不一样，眼角微微上扬，就像严冬里的火堆，有种极大的反差，虽然热源不多，但非常暖和。

　　还真是跟他名字一样，又冷又热。

　　“洗好了？”夏寒之向李格走来，错身往浴室走，出来拿条毛巾：“头发擦干吧，现在不比夏天。”

　　“你心情很好？”李格笑着说，他发现，从他回来不但牛奶变了，夏寒之也变了，而且变得不是一点两点，刚回来他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只顾生气，一天时间下来，这种感觉变得非常明显，好像从他回来开始，只要看向自己，夏寒之总是这么眉眼弯弯。

　　尤其是他打球的时候。他有时分心想要知道夏寒之在干嘛，下意识往那边看一眼，但是当他看到夏寒之也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那是一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恩？”夏寒之一楞，随后收了脸上的笑意：“药冲好了，你记得喝。”

　　转身去浴室洗漱去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夏寒之老老实实的躺在他的那一边，闭着眼睛安静的睡觉。

　　李格看着他俩中间的距离，感觉这比之前也没什么变化，但又觉得离的很远，说不上来哪不一样。

　　“哎。”李格侧躺着，看夏寒之。

　　夏寒之睡觉板正，没有动，李格伸手戳戳夏寒之肩膀，夏寒之还是没动。

　　“睡着了？”李格带着鼻音轻声说。

　　夏寒之还是没动。

　　李格笑了一下，也睡了。睡梦中的李格做了一个关于夏寒之的梦。梦里疏离，而后温和，弯弯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格，就像他回来，开门夏寒之刚看见他一样的眼神。

　　半夜李格被热醒了，他惊讶衣服里的黏糊潮湿，转头看见夏寒之安静的睡在他的旁边，肩膀挨着肩膀。

　　深呼一口气，李格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还是把夏寒之惊醒：“你干什么去？”

　　李格硬着嗓子说：“去厕所，睡你的。”

　　换好衣服，李格尽可能小声的处理了痕迹。

　　在内心告诉自己“他只是朋友，是当成弟弟一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