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一天就捡到老婆哎》抽疯的小鸡

15、沈空明

　　沈空明坐在那儿，眺望着远方海岸边际。
　　高宇明明眼睛看得到，人那么近，心里却觉得很远很远。
　　不知为何，高宇走近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好像有灵魂牵扯着他不要忘记。
　　“你来了。”
　　沈空明挥了挥手，淡笑着招呼人坐下。
　　这是位很温柔舒朗的人，只是看着就会觉得很宁静和煦。
　　他感觉到了什么，可神奇的，高宇的心绪还是一下子静下来。
　　“我本来不想见你的，”沈空明顿住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对不起。”
　　果然。
　　“您知道我不是他。”
　　高宇直视着对面人的眼睛，只看到深不见底的愧疚，他有些不忍，慌忙低下头去。
　　海边冷风凛冽，吹乱了旅人的发丝，凉意不禁让人打着寒颤，沈空明只穿着黑的薄的衣衫，仿佛随时都能随风而去。
　　许久没有人说话。
　　天气却由阴转晴，刺眼的阳光划破乌云，明晃晃的海水拍打在沙滩上碎了一地珍珠，海鸥飞了回来。
　　有一只鸽子乘着风与海鸥伴舞，好似玩累了，调转方向居然滑行了过来停在两人身边，“咕咕”叫着也不怕人，左歪歪头右歪歪头打量着。
　　“风景很好。”
　　“风景很好吧？”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
　　气氛活络起来，沈空明笑着指着这只胖乎乎的白鸽，“胆子大的很。前段时间，夜里我睡不着起来开窗透透气，那天晚上风可大了，它呀，不知道怎么飞过来了，窗户才漏那么一点缝呢它就钻进来了，我又赶不走。”
　　“也亏了它，终于睡了个好觉。”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锦囊，居然取出来一些杂粮放在小杯子里喂起鸽子，高宇这才知道小桌上特别摆的袖珍瓷杯原来不是装饰。
　　高宇突然说：“对不起。”
　　“其实应该我对您说一句对不起，是我抢占、、、”
　　“不。”
　　沈空明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半晌才喘过来气，平复了些许道：“你不了解他。他是个，嗯，我的孩子啊，是个自私自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啊——”
　　“他打小就有点显露出来了这种性格，性子阴沉古怪，不爱和人交流，除了吃饭就找个角落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我和高兴那时候觉得这样不行，后来一到放寒暑假就给送回高家宗族交族老们管着。”
　　“你大概不了解为什么要把小高宇交给宗族，但反正那群老头子多的是管教人的手段呢。”
　　沈空明长长舒出一口气，放松着靠在椅背上看着鸽子吃食。
　　沈空明：“很快他就学好了，用不靠谱的话讲，好像驱邪了一样。虽然有些皮的紧，家里那些个老人没有看到他不头疼的。自家孩子么，受着呗。再长大一点点，他突然说要考公考编像父亲学习，不愧是一脉相承的都一头扎进去了。”
　　“可惜，”沈空明耸耸肩，“再后来高兴去世他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不过我知道那还是他，只是更成熟罢了。”
　　“他越来越沉默，也不爱说话了，稳重起来成了一个大人，那么大点年纪居然能把集团管理的滴水不漏。”
　　“有一天，他喊人要在家里建一个地下室——我教养他那么久，我知道他的，不管是他的心性或者他的梦想，都不会需要用到一个，一个不见天日的。”
　　沈空明哽咽了一下，却忍住了泪水，缓缓露出笑容来，“那几个心理医生你都见过吧，是不是很专业？
　　——我当时以为他是生病了。
　　他听我的话进去诊室待了很久，可是医生出来说他什么都没有说，建议我进去看看。我走进去，对面墙上窗户开着，他坐在那里看着天空，我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头，我那时候看着他的眼睛，很红，瞪的很大，透露出害怕、、、”
　　“那之后他更沉默了，不和任何人说话，每天很忙很忙，我见不到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能不能帮到他。
　　那天早上，我醒的很早，看到他站在楼下抬头看我，我赶紧下去见他。
　　我走一步，他退一步，我离他近一点，他就退更远一点。
　　直到他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就那样盯着我不说话。
　　我知道我一定要离开了。
　　早让我走的，只是我舍不得。
　　他的眼神我怎么不会懂啊——！”
　　沈空明缓了会，忍不住抬手摸了下高宇的头，微笑着说：“应该是我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的。他胆子大的很，心也大，后天虽然教育培养的好，但本质确实是个非常自私的孩子。
　　他不会舍弃自己的任何一样东西，不会允许任何人抢夺走他的金钱、物品、感情，甚至自我。可他愿意交付给你，那他一定是寻找了许久的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他。
　　也许是什么投胎转世，也许是其他的，但你一定是另一个可能的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让你替他活下去。
　　非常抱歉，他抹掉了你的过往，打乱了你的生活，甚至可能让另一个世界你的家人朋友为你悲伤难过。
　　非常对不起！”
　　“可是即使这样，我无法做到像爱他一样爱你！”沈空明终于控制不住痛哭失声：“我如果爱你，他怎么办。”
　　“即使你是他。”我无法若无其事。
　　高宇哑然，他本想安慰一下对方的情绪，伸出去的手怎么也无法搭上那人的肩头。
　　高宇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不需要这样。你猜不到吧，我上辈子是个当兵的，当时刚好执行任务就要死了，一眨眼居然穿越过来，还白捡个老婆，算起来他还救了我一命呢！”
　　“哎，说起来以前都快四十岁了，一恍神年轻了小半辈子，赚了赚了。”
　　高宇从旁边的花圃里拽了朵蔷薇，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花瓣，心思已经飘到遥远的川省去了。
　　“您让我和花姨把颗颗送过来，我这也完美完成任务了，就先撤了哈。”
　　说着他起身就要走。
　　沈空明放下手帕，话里拦住了他。
　　“等等，你这离开该不是去季星那儿。”沈空明的语气很肯定。
　　高宇不满的停下脚步，“您孩子喜欢季星别还跟我抢啊！他不说其他的，人都不在了。”
　　沈空明没得好气，“你虽不是他却也是我的孩子，我是看不惯你，却也不会做出什么小人行径，不然你们能安生这么久吗？”
　　他有些唠唠叨叨的道：“不是我说你，跟什么似的一点就炸。”
　　沈空明：“你也是他，底子里能相差到哪里去！他是个自私鬼，你好到哪里去了？还说自己四十多岁，在我面前也还是个孩子。”
　　他过去扯着高宇不让走，“你以前怎么过的，当兵还当出病来了。花儿当时跟我说你天天跟那群退伍的打的不可开交，不是在打架就是黏着季星。她怕你有点问题跟我讲，我还不太信，也是真不敢再见你，见了你就想起他、、、
　　嗨扯远了，这些天观察下来你确实不对劲，那群心理医生都吃干饭的啊，脑仁撑没了吗，一个两个都治不好哇！你回去把他们都开了！浪费钱。
　　不对，又扯远了、、、”
　　“你没发现你控制欲和自制力都在负面增长吗？”沈空明忧心忡忡的。
　　高宇愣在原地，他以为自己隐藏克制的还不错。
　　两人坐回到小桌前，那只胖嘟嘟的鸽子早已经吃饱飞去玩儿了。
　　沈空明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我虽然没办法像对他一样待你，可你也是我的孩子，做父母的但凡真心爱孩子，一眼就能明白。你每天乐呵呵的，医生也都在，我以为你慢慢调节就好。确实也是有我一分逃避心理在。”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好。”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忧愁的神情在眉宇间萦绕不去。
　　沈空明：“不说其他的，至少你要知道，爱一个人不是这样去爱的。”
　　“我不希望你失去季星，不是因为他，是从你的角度。”他轻声说，“你的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我不想你错过这份感情，你现在也不能失去季星，对吗？”
　　高宇必须要直面他的现状。
　　爱一个人不是去束缚他，情到浓时，双方只想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但这是情感上的依赖不是对行动上的控制。
　　终有一天，感情是粗茶淡饭，是柴米油盐，是平淡琐碎中的宁和温馨。
　　季星因为突发状况导致一时的心理失衡，会需求短暂的强烈的安全感，这确实是高宇趁虚而入的好时机。但季星是个正常人，等他恢复过来面对恋人无休止的掌控欲时，会很累，会想要逃离。
　　高宇哭丧着脸，难道他想以后追妻火葬场吗，他已经很努力的试着去改了，去控制自己，虽然好像没什么效果就是、、、
　　不过转念一想，高爸爸喊自己过来不就是解决这的么。
　　他一下子高兴起来，“您有何高见？”我认真学！认真改！
　　沈空明摇了摇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我知道一件事——”
　　沈空明去客厅茶几上拿起信封递给高宇，“这附近过几天有个音乐节举办活动，票我已经买好了。”
　　他兴致勃勃的邀请道，“和我一起去看场演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