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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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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堂深去厕所接了点凉水抹了把脸,完全搞不懂自己是在做什么,虽然他之前也经常脑子一热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但这次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被白砚冰问了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会头脑一热到这种程度?不仅没有理他,甚至直接出了教室,跑来洗脸。
不知道白砚冰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生气,他这样想着,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怎么还是红红的…不会是昨天被白砚冰传染发烧了吧,那也不可能现在才开始变热吧…
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白砚冰,他来到走廊吹吹风,想象着被白砚冰讨厌之后的种种…嗯,他就是这么一个爱瞎想的男子。
想回教室找白砚冰,但又怕白砚冰正在生他的气,在回和不回之间挣扎了几分钟,上课铃响了。于是终于回到教室,白砚冰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撑着头,看向窗外,不过从谢堂深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也没办法确定他到底是在睡觉还是看窗外。
白砚冰一直睡到中午,谢堂深也想不通这猫怎么这么能睡,中途只看到他清醒了一节课,因为在和前桌的贾妙濡传小纸条,谢堂深也想和白砚冰传纸条,可他上课要听讲,下课又想到没那个传纸条的必要,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但还是没去主动找白砚冰说话。
中午吃食堂,白砚冰和卢稔意他们一起去,谢堂深总感觉自己和白砚冰的状态有点像冷战,他不知道该怎样主动找白砚冰,如果人际交往也是一门考试的话,估计他这一门只能拿到十分。这十分的经验还都是白砚冰给他的。
谢堂深日常一个人来到食堂,在人潮拥挤中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对面的人扒完饭离开,座位空了几秒,又坐下一个人,谢堂深本来是低着头吃饭,却听到对面的人似乎在叫他,他抬起头,对上的是今天班上刚转来的新同学,贾妙濡。
贾妙濡的眼里冒着星星,有点像激光枪,虽然现在没早上那么明亮,可能是没电了,需要吃顿饭充一下电。
贾妙濡非常热情:“泥嚎呀哥!你也在这吃饭啊!”
谢堂深感觉自己变成了铁块做的机器人,僵硬的回了一句你好,刚准备低下头继续吃饭,贾妙濡的话进了脑子消化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僵硬的抬起头问道:“等…等,为什么要叫我…哥?”幸好他这时候没有喝水,不然可能真的会一口水呛死自己。
贾妙濡嚼吧着嘴里的饭,今天吃的是她最爱的鸡腿饭,鸡腿肉裹着面包糠炸的脆脆的,虽然没爆浆大苍蝇那么脆,但她也很满足,电量回满,眼中冒出的星星更加闪亮刺眼:“唔姆…因为这样那样那样再这样,总之是那样,然后这样,然后又那样,以后总有一天能成为的!”因为是垣木千的哥哥,以后总有一天能和它在一起,贾妙濡非常自信。
谢堂深被迎面而来的一堆那样这样这样那样绕晕,只注意到她的最后一句:“以后总有一天能成为的。”谢堂深进行一番理解和沉思,最后得出他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结果——…
听到这个消息的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到来,谢堂深石化,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丝毫不知道自己给谢堂深留下惊天大误解的贾妙濡吃完不如爆浆大苍蝇的鸡排饭就蹦蹦跳跳的离开食堂去找垣木千,只有谢堂深心情更加复杂的沉默着吃完了饭,因为心里有事,他这一顿饭比以往吃的更久。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教室,谢堂深坐回座位,看了一眼白砚冰的座位,没人,又在教室里用目光搜寻了一圈,白砚冰正在教室角落和卢稔意一起打游戏,看着打游戏的白砚冰,谢堂深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白砚冰既然谈恋爱了,那他以后该怎么办?他现在成绩基本上都是垫底,以前没想过这些事于是放着不管他,但他以后要为自己和另一半负责的时候该怎么办呢?白砚冰似乎一直什么都不会,除了捉虫捉鱼的本领强一些,但他总不可能带着对象一起住快递盒,每天一起捉鱼吃吧…
那个时候他总不能再什么都靠自己了吧…虽然自己应该也会一直帮助他,但万一白砚冰的自尊心太强不要自己帮助呢?
谢堂深越想越焦虑,决定督促白砚冰的学习状态。
他们每两个周换一次座位,正好这次换座位的日子是这周五,他决定明天去和班主任说一下,让他把自己和白砚冰安排成同桌。
身为数学课代表,这点小提议班任应该能答应。
白砚冰因为昨天的游戏挂机,中午吃饭的时候被喂了两口火鸡面,卢稔意特地买了两包火鸡面,却只煮了半块面饼,剩下的留着月末没生活费了啃着吃。他加了两包辣酱,白砚冰被辣得眼泪汪汪,嘴唇微微发肿。
今天一直和卢稔意他们打游戏也是因为要把上次导致卢稔意掉的分双倍补回来,白砚冰借了陆韧西的小号,白砚冰和卢稔意穿着情侣皮肤走下路,陆韧西似乎有点意见,但看着卢稔意笑得开心,没有强迫白砚冰换位置。
坑了兄弟得双倍补回是卢稔意特意为白砚冰定下的规矩,因为白砚冰实在太爱放鸽子,还几乎每次都用他哥当借口,哥哥是好兄弟,兄弟就不是好兄弟了?因此,卢稔意对白砚冰从未透露过真身的哥哥颇有微词。
卢稔意直到昨天才知道班上那个超爱管着白砚冰的课代表是白砚冰的哥哥,虽然平时也有听过白砚冰叫他哥,但卢稔意还以为是那种精神小伙结拜的兄弟,没想到真是他哥。
他完全忽略了这两个人长得根本不相像这回事。
之前不知道还以为课代表暗恋白砚冰,但今天重点观察了一下,他俩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亲密。
就是普通兄弟吧!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普通兄弟鸽掉这么多年的好朋友那么多次?白砚冰嘴里限制着他的那个人肯定另有其人!说不定这家伙还真谈恋爱了。
他和陆韧西偷偷议论白砚冰的时候他哥还偷听呢,看起来也不了解白砚冰到底有没有女朋友的事儿,甚至知道的好像还没他和陆韧西多。这再次证明了卢稔意心底关于白砚冰心里占着超大分量的人肯定另有其人的猜想。
不过那会是谁呢?他似乎没怎么见过跟白砚冰太过亲密的人,在学校的期间他们基本都待在一起,白砚冰也不像是个能藏很多秘密的人。
卢稔意冥思苦想,得不出结果。
白砚冰在游戏黑屏的时候通过反光看到自己的嘴,感觉非常难看,自己像是变成某平台头上有个问号的鸭子表情包…好蠢啊!绝对不能让谢堂深看到,他一定会偷偷嘲笑自己。
于是狂灌两大瓶矿泉水,导致下午课间一直在往厕所跑,为了防止谢堂深上课的时间偷看到自己的蠢样,还偷偷挡住嘴唇,甚至一下午没有睡觉,就是害怕嘴唇露出来被谢堂深看到。
谢堂深一下午的课间都没有能找到白砚冰,一下课这家伙就跑没影,导致他更加焦虑。上课的时候偷看白砚冰还发现他用手挡住半边脸,似乎是存心不想让自己看见他,谢堂深低下头沮丧的画小猫。
虽然明明是发个消息或者传个纸条就能解决的事,谢堂深可能是瞎想到脑子坏掉,完全忘记了这两个工具。
直到放学,谢堂深才真正见上从下午以来白砚冰的第一面,白砚冰跟以往一样在校门口等他和垣木千三个人一起回家。
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下午那么红肿,但还是微微避着谢堂深,谢堂深只能看到白砚冰的侧脸和头发,白砚冰转向一边,谢堂深跟着转,白砚冰再转向另一边,谢堂深继续跟着转,两人莫名其妙转了好几圈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垣木千,还好高中生都忙着回家写作业睡觉,没人注意到这两个行为举止看起来很有病的男生。
垣木千看到他俩搁那转圈,一脸嫌弃,甚至有些不太想认它的蠢哥哥和蠢弟弟,站到白砚冰身边,超不屑的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缓缓开口:“喂,你和谁亲嘴了?嘴肿成小香肠了都。”
白砚冰在谢堂深面前极力掩饰一下午的秘密就这样被垣木千直接戳破,僵在原地,谢堂深此时也终于转过来看到白砚冰的脸,又想到刚刚垣木千说的话,心情更加复杂。
难道这家伙真去和谁亲嘴了?谢堂深想。
白砚冰否认:“怎么可能啊?!我又能和谁亲嘴啊!”他总不可能说是被辣成这样,这太丢脸了。他的脸上浮上几分迷之红晕,下意识拿手挡住嘴,但谢堂深和垣木千越看他这反应就越觉得他是去亲嘴了,谢堂深的嘴角下移两个像素点,内心的烦躁又加上几分。
垣木千露出渗人的微笑,脸上写满了我想八卦,白砚冰看着它的表情打了个哆嗦,火鸡面就这样毁了白砚冰的清白。
回到家中,谢堂深洗了个澡便去写作业,白砚冰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变成猫猫滚了个圈儿,竖着尾巴走到阳台,一个冲刺爬上阳台扶手,这边的阳台有一道推拉门,白砚冰作为小猫刚到家的时候,因为平常在家都会关上门,白優并没有进行封窗,准备封上的那段时间白砚冰正好变成了人,白優觉得白砚冰已经有足够的、不会随便往下跳的智商,便没有继续封上。
扶手足够宽,够这只大卡车猫咪趴在上面,现在的天色已经黑了大半,白砚冰仰望着夜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此刻,如果有人看向他家的阳台,一定会惊讶为什么扶手上放着一颗白色的胖土豆。
胖土豆数着星星就有些发困,冬季,对于很多动物来说是需要冬眠的,虽然土豆和肥猫都不在冬眠的范围,但他也是频频犯困,就这样趴在扶手上,变成一摊奶油土豆饼。
奶油土豆饼睡了不到一会,谢堂深写完作业从房间里出来倒水喝,在客厅扫视一圈没有见到白砚冰,还以为他去房间休息了,书包就这样随意的放在沙发上,谢堂深刚喝了两口,注意到阳台扶手上的胖奶油土豆饼猫,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急忙赶去阳台抓起白砚冰往屋内走,顺便关上阳台的门。
白砚冰在睡眠中突然感到失重感,吓得一抖,睁开眼对着面前的谢堂深就是下意识的哈气,谢堂深盯着他,狠狠揍了两下白砚冰的猫屁股,哪怕他没有对着猫说话的习惯,因为感觉像是自言自语,此时也生气的念叨:“都说了不准变成猫去阳台,你怎么就不听呢,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谢堂深的语气因为今天一整天的复杂心情夹杂了些怒意,刚巧白砚冰又犯了起床气,挠了谢堂深一下,挣脱他的手,跳到地上变成人类模样:“不会掉下去的…不要管我那么多啊!”
他原本只是小声吐槽,变成人之后是坐在地上的样子,谢堂深听了他的话却莫名其妙更上火,弯腰拉着白砚冰的手腕要将他从冰冷的地面拉起,白砚冰小声哼了一声,没有让谢堂深拉起来,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白砚冰,起来,不要坐在地上。”谢堂深冷冷的命令道,他已经快要压不住怒意,却又不想将这莫名其妙的火气撒在白砚冰身上,只想快点回自己房间待着。
白砚冰侧过头,不理他,抱住双腿,小声嘟囔着:“地上凉快,你别管我。”
“……”于是谢堂深直接回到自己房间,没有管白砚冰。
谢堂深觉得自己的脾气实在是太差,虽然知道不该这样对白砚冰,但感觉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或许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回了房间之后直接躺在床上,无聊的看着天花板。
接着起身,烦躁的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找着,找出一盒烟和一把美工刀,接着坐在床上,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找到打火机,心情更加糟糕。
索性直接拿着美工刀,隔着衣袖划拉了几下,没伤太深,他暂时不想去浴室清洗,心里却还是难受,最终卷起衣袖,划出几道能见到脂肪层的伤口,伤口像眼睛一样凝视着他,谢堂深放下刀,用手指在不断溢出血液的伤口处拧了几下,沾了满手的血,钻心的疼痛传来,他的心情才勉强好了一些。
就放任着伤口不去理会,谢堂深虽然运气不好,身体却还强健,应该不至于发烧,等伤口自己长肉结疤就好了,他一向都是这样。
白砚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蠕动,充当人形擦地机,他觉得自己似乎要发情,最近经常感到烦躁,还想直接对着谢堂深啃上去。
不过变成人类的猫也会发情吗?他不知道。毕竟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动物会变成人,更不相信动物会变成人,所以哪怕有人去研究关于“动物变成人之后是否还有发情期”这回事,也会被当成疯子的吧。
他变成猫继续蠕动,自动蠕动到谢堂深的房间门口,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白砚冰警觉的竖起耳朵,因为鼻子似乎竖不起来。
他的耳朵贴在门上,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用鼻子凑近门缝嗅了嗅,还是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白砚冰变成人形,悄悄拧着门把手将门打开一条缝,再变成猫形悄悄走进去;哪怕是变成猫形态,门还是打开一大条缝隙,才够这只胖土豆猫走进去。
白砚冰突然后悔自己吃这么胖。
小心翼翼走进门,发现谢堂深正躺在床上,闭着眼,床上沾了不少血,谢堂深可能是暂时屏蔽了洁癖,刚刚放飞自我的在床上滚了几圈,白砚冰看到这么多血差点吓晕,赶忙跳上床确认谢堂深是否还在呼吸。
猫咪柔软的肉垫按在谢堂深的鼻尖,试探了一下,还有呼吸,白砚冰才松了一口气,谢堂深注意到了白砚冰,睁开眼看着踩在自己脸上的白毛猫,白毛猫的头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是谢堂深抬起手臂抱住白猫,将他按在自己怀里,翻过身摁在床上,猛吸几口白猫柔软带着几丝香味的肚皮,趴在白猫肚子上睡着了。
似乎是伤口感染导致的低烧,白猫感觉谢堂深已经和自己的体温差不多,吓了一跳,用爪子去推开谢堂深,却被抱得更紧,猫的力气太小,白砚冰只能变成人类。
变成人类后白砚冰的头差点撞到床头,现在的姿势太过糟糕,白砚冰感觉下腹要起火,但现在不是发情的时候,白砚冰努力推开谢堂深,谢堂深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放,白砚冰没办法,顾不上糟糕的姿势了,拿出手机给垣木千发消息让它来帮忙。
谢堂深手臂上流出的血液已经蹭了自己满裤子,白砚冰甚至想直接脱掉这条裤子,但那样如果被垣木千看到的话绝对会被误解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被误解的话无所谓,但以谢堂深的精神状态不知道会不会羞愤自/杀……
垣木千赶了过来,一脚踹开门看到房间里的场面惊呼:“卧槽你俩这是发生什么了,你给我哥揍出血了还是我哥给你揍出血了最后被你反杀了?”小说看多了就这样。
“还有呼吸吗?”垣木千走近,却不敢走太近,害怕破坏了杀人现场。
“没死,姐你快来帮忙把我拽出来啊!”白砚冰欲哭无泪,谢堂深这时小声说了句“别走”,垣木千隔太远了没听清,面色惊恐:“我哥是不是在交代遗言?”
谢堂深在此刻恢复了一些神智,抬起头看了一眼手里抱着的东西,刚开始没看清,以为是枕头,再抱回去蹭了蹭,蹭到小腹裤子上的杠杠才发现是白砚冰的大腿,愣了愣神然后迅速放开手,撑起来跪坐在床上,满脸懵的看着面前的白砚冰。
垣木千再次惊恐的后退:“卧槽,诈尸了?”
谢堂深的头很晕,白砚冰看到谢堂深醒了,赶忙开口:“一起去医院吧哥!”
谢堂深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对白砚冰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过一会就好了。”
“哥你都烧迷糊了…怎么可能没事?”白砚冰担心的说道,谢堂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了句没发烧了,白砚冰见谢堂深的脸还是红的,也凑上前摸了摸谢堂深的额头。
似乎真的没再发烫,白砚冰沉默,一旁的垣木千“噫”了一声,吐槽:“喂我说怎么昨天白砚冰刚发完烧你今天就发烧了,你俩不会偷偷亲嘴了吧?”
“滚,别乱说话。”谢堂深有气无力的骂它。
“哦,那我滚了。”垣木千关上门,圆润的滚回自己房间。
白砚冰还是很担心谢堂深,再次追问要不要去医院,谢堂深摇头,看自己蹭了白砚冰一裤子血,低下头,小声对白砚冰说了一句对不起,白砚冰一愣,“嗯?”了一声,谢堂深接着说道:“刚刚哥不应该凶你的,对不起啊…”
白砚冰才想起谢堂深说的是哪回事,其实他已经不在意,笑了笑,说:“没关系。”
谢堂深手臂上的伤口彻底无人在意,今晚它的主人甚至将用它所在的手臂搓床单和衣服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