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恶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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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
俞闲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蒋一舟的方向走去，他正站在一颗树下玩儿手机，身边还停着两辆自行车。
刚出校门，他突然转身朝着身后的人挥手，“明天再见了，林琛！”
因为隔得有些远，怕他听不到，所以喊的声音有些大。大到整个空荡的学校里都能听到他的回音。
林琛突然愣了一瞬，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毕竟很少有人跟他说过“再见”。相比之下，他听到过的最多的或许是“不想再见到你”。
就算之前有人对他说过，他也只当作一句普通的结束语，然后像个机器人一样同他道别。反正不会真的再见，也不会有人想再见到他。
不知所措之间，俞闲已经离开了他的视野。
原来只是说给他听一下而已。
车水马龙的街边，林琛无聊的倚靠在行道树上。树不高，他身形修长，微微弓着身子，为了不让树枝到勾头发。
黑色双肩包被他用单肩背在身上，一手抓着书包带子，一手翻看着手机。微信里最新的消息是宋伯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
【宋伯伯】：今天不用上晚自习？
【宋伯伯】：你在路边等等我，我马上赶过来，千万别乱跑啊
林琛垂眸，回了一句“好”。
宋伯伯是林琛的专属司机，和家里的保姆一样，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进了林家。这些年也从来没换过人，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在林琛心里他们早与家人无异。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穿梭在纵横交错的街道，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匀速行驶着。
车子的后座里，林琛把头抵在车窗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中残余的点点橙色。
突然他开口问了一句：“宋伯，你能帮我个忙吗？”
宋伯笑着问：“小琛有什么需求啊？”
宋伯拿他当亲儿子一般，语气里尽是宠溺。
“我想住宿，能不能帮我签个字？”
宋伯有些惊讶，“住宿？怎么想要住宿了？”
林琛坐正身子，懒懒道：“没什么，就是想住宿了。”
宋伯开着车，拐入一条小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点自己的秘密很正常，自己也是做过少年的人，他没有多问，只是略显为难，“我只是个司机，肯定是签不了的。住宿不是小事，你还是等林夫人回来了再和她商量商量吧。”
林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林琛的妈妈是青羽公司的懂事长——林青羽。这个公司是林琛的外公送给自己女儿的礼物，做的是珠宝设计。
林青羽是一个对自我要求极高的人，一张设计稿只要有一点瑕疵她就能一直改，十次二十次直到改到自己满意为止。有了灵感就是睡着了也爬起来画，为了保证产品的质量，采购的材料必须得过她的眼才能用。
所以即使她并不是什么大老板，但在市场上多少还是有些名望。
刚洗完澡，头发上的水顺着发丝往下滑，林琛扯过搭在椅背上的毛巾使劲地揉了揉。
吹头发的时候，手机震了两下，但是被吹风机的声音盖住了。等到快要睡觉的时候才看见。
不是微信，是手机短信。
发消息的是林琛的父亲——齐仁
【开学了？】
【钱给你转过去了，不够再和我说】
林琛没回，看了一眼信息，卡里果然多了十万块钱。
对于齐仁这样的大老板来说十万块根本不算什么，况且他给钱都是一学期一学期的给，林琛也从来没找他要过钱。
当初齐仁和林青羽一见钟情，仗着年轻气盛的也不顾家里人反对，偷着家里的户口本就领了结婚证。
以为是一对鸳鸯，结果不出三年就离了婚。从恩恩爱爱的夫妻到恶语相向的前任，没人知道这三年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他们留下了一个孩子，可是齐仁并不是很想要他，是林青羽赌气生了下来。
齐仁承诺会一同抚养，两人因此还签了合同，这才有了每个学期固定的十万块。
六岁之前的林琛还会哭着要找妈妈，一边哭一边自我安慰：妈妈只是太忙了而已。
直到六岁生日的那天，他才知道，妈妈不是忙，只是不想见到他。
他不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只是他们一段孽缘的恶果。没有人喜欢他，也没有人爱他。
黑暗的房间内，床上的人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密不透风就像要把自己憋死一般。
被子里的氧气被极速消耗，开始有点喘不上来气。曾经不止一次他真的想就这样，永远的离开。
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把他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鱼干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备注是俞闲。
林琛点了接受。
好友刚通过，对面就迫不及待来了条消息。
【鱼干】：你到家了吗？
林琛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晚上十一点。
【lc】：到了
【鱼干】：哦，老师看你没在群里报备让我来问问你
【lc】:忘了
【鱼干】：没事，我刚帮你说了
【lc】：好
林琛盯着屏幕，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半晌，最后变成“鱼干”。
林琛没了耐心，刚准备放下，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鱼干】：早点休息，明天见
【鱼干】：晚安GIF.
俞闲发完后就切回了“学生会成员活动”群，里面还在讨论学生会招新的事。
陆尘和文婷的“战火”在线上重燃，仗着网络说话一个比一个“狠”。
突然林琛的消息弹出，俞闲下意识就点了进去。
【lc】：明天见
俞闲勾起嘴角，心情有些愉悦。
“学生会成员活动”群有人在艾特他，是陆尘。
【体育部部长】：@主席大哥能不能别看热闹了，你兄弟我要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纪检部部长】：承认自己菜很难吗？
【纪检部成员】：怎么说不过还请外援
【体育部部长】：咋滴，就允许你们以多欺少啊
【纪检部部长】：不服游戏单挑，输了叫爹，敢不敢
【体育部部长】：哇塞，来啊，我怕你啊，别说我欺负你，英雄你选，三局两胜，谁不叫谁孙子
……
俞闲反手开了个免打扰。
没有外界的打扰，他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顺便做了个美梦。
梦里林琛和他成为了最好的兄弟，一起学习，互相提高彼此的上线。最后俞闲成功超越林琛做上了年级第一的宝座，拿到了一大笔奖学金。
由于梦想是在美好，所以当他回到学校看到林琛这张冷冰冰的脸时，心里居然有点小小的失落，梦里的林琛话多，阳光，还会跟他玩闹。
俞闲叹了口气，“果然，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
不过令他感到惊奇的是，林琛居然能够主动和自己说话了。
“嗯？”
“没什么。”俞闲连连摇头，眼神里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我自言自语呢。”
午饭前的一节课是英语。
一班的英语老师是个老教师，女性，教学方式比较传统，也比较严厉。
其实她上课前就提醒过，自己不是青年教师没那么好惹，但是全班油条惯了，不以为然。
直到十分钟后，她以回答不出问题、交头接耳、上课走神等一系列理由罚了差不多十来个人，一律站在教室后面。甚至有两个还在下五子棋。
英语老师带着一副方框眼睛，站在讲台上看不清后排的人，便稍稍低头把眼镜往下拉了拉。
那眼神就像是猛虎盯着野猪，恨不得把他们全吃了。
“这就是一班的学习风气！一问三不知还小动作不断，以为自己进了一班就能考好大学了？！”
她用戒尺敲了敲铁皮讲台，声音刺耳难听。
“这么个小问题都答不出来，出去别说自己是一班的，丢人！”
她话锋一转，冲着俞闲道：“班长，你来。我看你听没听。”
俞闲拿起课本读了一段，口语流利，发音标准，就连断句都断的非常合适。
英语老师连连点头，冲着没回答出来的那一排喊：“看见没，这就是差距。都是一个课堂上教出来的，别人怎么能那么优秀？”
俞闲不是很喜欢这种踩一捧一的教学方式，虽然对他成绩没什么影响，但是有点“伤害”他和同学之间的关系。
一节课有一节课的安排，很明显，英语老师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教他们如何端正学习态度上面。
“来，我们继续……”
剩下的半个小时里，所有人一律开启一级戒备状态，紧紧跟着她的步伐，手里的笔记都快写冒烟了，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幸运儿。
“好了，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儿。”说完她又指了指站在后面的一排，“课代表到时候把名单给我，一共15个，明天上课前把这篇阅读在我手里背过关。”
英语课代表默默地写下这15个人的名字，“好的，老师。”
“可是老师，明天是新生报到诶。”有人提问。
“有关系吗？”
无人敢应。
直到英语老师离开教室，才响起一阵哀嚎。
“我去，这老师堪比灭绝师太啊！”
“何止，比母夜叉还狠。”
“救命，我背课文老慢了。”
“这么多人都要去，还只能在她手里背，哪儿来得及。”
只见刚走不久的英语老师又走了回来，喧闹的教室下意识的安静，站着的人动都不敢动一下。
“对了，我明天得开个会，背书的话在课代表手里背是一样的，还有班长那儿也行。”
交代完她又叮嘱着被授权的两个人，“不准降低标准，我会来抽查的。到时候背不出来我一起找麻烦。”
确定她真的离开以后教室里依旧喧闹，就连到了饭点也没有多少人急着下楼。
英语课代表叫黎梨，是个女孩子。需要背课文的自觉分成了两拨，女生往黎梨那儿跑，男生往俞闲这里挤。
蒋一舟碰巧也是其中的一员，但是他并不着急，带着付知城跑来问他：“今天执勤吗？”
“今天不用。”
蒋一舟蔫儿了半截，像是拖着最后一口气在说话，“那走去吃饭吧，站了一节课，我现在脑力体力双透支，需要好好补一补。”
俞闲收拾好桌面，碰了碰林琛的手臂，“走吧，去吃饭。”
林琛写字的笔没停下，“我不……”
“少骗人，快点，等会儿食堂没菜了。”俞闲打断他。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恶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