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脚印》所芝

6、疲惫

　　“是猫吗？”

　　我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看了三秒，想给自己找个能够解释得通的理由。

　　“如果是猫，边牧弟弟已经习以为常，不会有任何反应。” 我安慰着自己，缓慢的朝着边牧弟弟的方向转过头去，祈祷能看到它依旧安静的趴在抱枕旁边，以此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然而，原本还枕在抱枕上的狗头早就挺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的方向，似乎也是在确认刚刚的声响。

　　“它听到了，它也听到了。” 看边牧弟弟的这个反应意味着，刚刚我没有听错，也意味着刚刚的那个声音不是家里的猫。

　　“开监控，开监控看看。” 热流冲击的头疼感再次袭来，这一次先变的冰凉的是我的指尖。

　　“什么都没有，门外一片寂静。” 监控里门外的街道上没有车辆，对面的邻居家厨房亮着灯。

　　“是躲在监控死角吗？声音呢？能不能听到什么？”我将音量调到最大，将耳朵紧紧的贴上去，但除了一个可能是杂音的反复循环，其余什么都没有。

　　“是杂音吗？” 我点开了车库方向的监控，想要对比一下两个监控下的杂音。

　　“一样的。” 在确认了两个摄像头里的杂音是相同的以后，我的脑子里又开始闪过各种各样的可能和假设。

　　“刚刚的声响我肯定没有听错，如果门外没有人，那会是什么？”

　　“会不会是他听到摄像头开启的声音，然后躲起来了？”

　　“但是谁会在还有一小时就天亮的时候作案？？”

　　“还有如果真的有人，他怎么就这么能确定今晚我一个人在家？”

　　“我要不要就这样一直开着摄像头，如果门外真的有人，我就这么跟他耗下去，天亮了就好了。”

　　“再坚持一会，对门的邻居应该很快就要起床送孩子上学，无论有没有人，这个时候都不怕。”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再去睡觉。”

　　我就这样跟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着手里的监控，一直耗到了最后一次看表——7:26分。

　　再次查看时间，是下午2:30分。

　　“上午临时加了一个会，然后和几个同行想一起去吃个午饭，我可能才大概下午1点左右会结束。” R先生的短信，11:49分。

　　“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可能下午5点才能到家。” 1:05分。

　　“你想吃意面吗？家里还有上次做的肉丸，等下我在超市停一下，这样的话大概6点才能到家。”2:17分。

　　“好的。”

　　我回复了一句，或许是因为熬了个大夜，虽然睡了很久还是觉得很累，肩膀和胳膊的链接有些短路，双手像是偶尔过着零下5度的电流，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起床了。

　　“家里有鸡蛋吗？冰箱里还缺什么吗？你的咖啡还有吗？” 5：15分R先生再次发来了短信。

　　“有鸡蛋，其他的不缺，你看着买。”

　　我勉强的回了他几个字和一个表情包。果然现在身体是大不如前，以前熬个整夜上网打游戏，第二天照样回去上课，一整天都不耽误。

　　昨天只不过熬了几个小时，还补睡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觉得累。但还是要起来，猫要喂，狗要溜，生活还得继续。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就是从宠物到宠物的一个过程，小的时候因为可爱被饲养，老的时候因为责任被赡养，中间的部分因为成年被要求独立的展示训练成果。

　　只是从卧室走到客厅，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惯性的用一只手扣住门框旁边的缝隙。

　　“低血糖了吗？”我看了一眼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心想道。而后头重脚轻的勉强走到沙发旁，从一旁的零食车上抓过前两天打开的薯片。

　　往常一包薯片能吃上好几天，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几分钟的时间就吃掉了一包薯片，一整块千层蛋糕，二个巧克力派，两包糕点还喝掉了一整瓶可乐和一大瓶水，但我还是觉得饿，胃不饿，嘴饿。

　　“又开始了。”

　　我心里十分清楚，但却没有办法停止手上的动作。直到触手可及的区域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这才放慢了速度。以前偶尔会在深夜有这样的情况，网上说这个叫“夜食症”，是由于寂寞和压抑引发的引种心理情况。但其他大部分时间，我都对想吃什么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在我看，吃东西不过是一个进食的过程，它的主要功能就是为身体提供能量，让身体能够运转就可以了，所以吃什么一点都不重要。

　　接下来的一整天，脑子里像是蒙了一层雾，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差一点把煮好的面倒进水槽里，把手机莫名奇妙的往冰箱里送，把边牧弟弟的球带到了浴室里。地上的毛打了卷，等有力气再清理吧。沙发上的抱枕毯子被压在一块团成了团，实在是没有力气将它们铺平，就直接躺了上去，能感觉到下面还压了边牧弟弟的玩具，但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去处理，就这样吧。应该把煮好的面全都吃光的，不能浪费食物，但实在是没有胃口，喝了几口汤就放在那里，等下再收拾吧。边牧弟弟和我头挨头的靠在一个抱枕上，真可爱，这个时候应该摸摸他的头，但是手臂好重，没有力气，就这么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