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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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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一时寂静无声,只余乐队弹奏的舒缓的乐声。
王家二老咽了咽唾沫,陪笑道,“不用不用,只是小辈间的小打小闹,怎么还弄到台面上来。真是,平白让人笑话。”
王父冲侍者招招手,“还不快给他抬下去。”
陆延舟轻笑道,“这可不行。”
他揽上许致的脖子,“我们家许致可是受了好多委屈,怎么能一句小辈间的打闹就轻轻盖过了?”
这下,就算是再瞎的人也能看出陆延舟和许致的关系不一般了。
王家二老铁青着脸,沉声道,“那陆公子想怎么样?”
陆延舟拧眉思索了下,“这样吧,让他起来弯腰90°给我们家许致道个歉就行。”
就王耀祖这个状态,能站起来都悬。加之这圆润肥厚的肚子,弯腰九十度?怕不是在开玩笑。
王家二老瞥了眼自家儿子,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歉必然会道得洋相百出,面上写满了不情愿。
“陆公子,我们好歹是长辈,你也别太过分了。”
“长辈?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多出来你这样的长辈了?”
旋梯上走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她像是听到了个好玩的笑话,掩唇轻笑了下,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围观的人纷纷同她打招呼,“郑总。”
这是许致第一次在线下见到陆延舟的母亲,这个常年霸占K市财经杂志封面的女Omega。
郑何方女士比杂志上所见的锐利、极具攻击性不同,此时的她仿佛只是一个为儿子举办生日派对的和善母亲。
作为一个世俗目光下该受到保护的Omega,她早年丧夫,商场上又不得母家支持,为了生计,她借助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人脉站到了现在的位置上,让许多自视甚高的alpha和那些所谓的豪门望族也从心里由衷的叹服她。
郑何方视线绕过众多恭维的人,直直看向许致。
只一眼,许致便觉得他好像被看穿了。
下一刻,一个宽阔的肩膀靠过来将她的视线隔绝开。
陆延舟看着郑何方,低头叫了声,“母亲。”
郑何方瞥他一眼,轻轻嗯了声。
王家二老见到郑何方下来,丁点架子也不敢再摆,低头哈腰道,“郑总,您怎么来了,小孩子小打小闹的……”
“我再不来,我的便宜都要被人沾光了。不知道我该叫二位长辈什么,我儿子又该叫二位什么?”
王父擦了擦脑门的冷汗,汗颜道,“没、没有,开个玩笑……”
郑何方冷哼一声,转身要走,路过陆延舟时淡淡说了声,“处理好。”
陆延舟应道,“是。”
他抬眼看向几人,“既然不想道歉那就算了,也不是强人所难。”
二老要是再听不出其中意思那这些年商圈摸爬滚打也是白费了,忙不迭道,“道道道,孩子做错了事必然是要道歉的。”
说完,王父抬脚狠狠踹在王耀祖屁股上,催人爬起来,“逆子,宴会上也能干出这种荒唐事,给老子爬起来!”
王耀祖似是不可置信一向疼爱自己的父母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对自己动手,还让他给欺负了自己的人道歉!明明他是来找爹妈撑腰的啊!
他无可遏止的愤怒的颤抖着,撑着地面站起来,抬手一指。
“我凭什么道歉!是许致这个臭婊|子联合这人欺负我!老子不就摸下他手,摸下他腰吗?摸两下能掉块肉吗?会死吗?矫情的贱|种,活该被……”
话还没说完,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就响彻整个大厅。
“逆、逆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王父被气的按着心脏呻吟,王母忙搀扶着他。
此刻,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砸了下来。拜他的好儿子所赐,今后,他们王家在K市恐怕永无立足之地了。
陆延舟脸色阴沉,瞧着他们冷哼一声,拉着许致就往外走。“您二老累了,先下去歇着吧。您儿子我会让人先带去洗漱一番,稍后,会送他去陪二老。”
李皎皎抬脚跟上去,身后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叫住了他。
她回头一看,“爸爸,怎么了?”
李父将她扯到一边,面上满是恨铁不成钢,“你俩不是分手了?干嘛还凑这么近?”
李皎皎心虚的挠挠头,“分、分手了难道就不能做朋友嘛……”
李父朝陆延舟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他和那男孩关系不一般。你少往人家面前凑!”
李皎皎吐了吐舌头,忍不住想,可不嘛,都给人弄成自家的“童养媳”。
刚到门口,徐竞就被贺时臣勾着脖子带走。
徐竞被拉得一个趔趄,一脸的不解,“你干嘛?”
贺时臣简直被徐竞这个毫无眼力见且不解风情的脑子气笑了。你说说,这人是怎么活到今天没有被延舟打死的呢?
他咬了咬牙,“听说你小叔叔也来了?带我去见见。”
徐竞眼神躲闪了下,“你、你见他干嘛?”
贺时臣笑眯了眼,“好奇嘛~”
许致一路被陆延舟带到一个独栋小楼旁,陆延舟打开门锁上到二楼才放开他的手。
他打开冰箱,“要喝饮料吗?”
许致摇了摇头,“白水就好。”
片刻,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谢谢。”他抬手接过,两人手指彼此交叠着。
许致用了些力,水杯在陆延舟手中纹丝不动。
他是故意的。
许致不解的皱了下眉,抬头看他。
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陆延舟背光站着,看不清面容,叫人瞧不出情绪。
陆延舟静静的盯着眼前这人,看着他眉间那个浅淡的川字,时不时瞟向他的满是疑惑的眼睛,还有因紧张而抿紧的嘴唇。
实在可爱,也实在气人。
为什么生气?
因为许致被人骚扰吗?不全是。
是因为当时在假山那边许致没有将事情对他全盘托出吗?方才是有些,但他告诉与否是他的私事,与陆延舟有什么关系?
陆延舟更多的是气自己。气他到底是以什么立场去为了许致出头,为了他去生气?朋友?同学?抑或别的是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不明所以的人忍不住啧了一声。
真是有些……不甘心呢。想要更多的、全部。
陆延舟松开手,将头抵在许致颈间。鼻尖轻嗅,却没闻到那股好闻的栀子花香。
陆延舟叹了一口气,轻轻道,“怎么办啊,许致。”
他脑海中浮现起他那湖蓝色的眼睛,心里忍不住冒出些罪恶的想法。侵吞他的全部吧,仅仅是朋友的那部分,对他而言,太少了。
即使他现在立场不明,但只要大家都以为他是自己的,那就没人会来和他争了吧。这样的话,许致的身边是不是就只有我了?他就只是我的了?
“为什么?”
陆延舟突然出声,声音有点闷闷的。
许致有些茫然,“什么?”
“他欺负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陆延舟沉默的等着许致的答案,半晌,才听见他胸腔震颤着发出几声低笑,震得他耳朵痒痒的。
“因为,没必要。”
陆延舟浑身一僵,心头生出一股涩意来,嗓子也堵得厉害。他的手不自觉攥紧。
许致将杯子搁到一旁的桌子上,这才缓缓道,“我已经把他打成那样了,他已经得到他该有的教训了。所以没必要。”
陆延舟缓缓舒出一口气,回想起刚才脑子里闪过的想法,一时发笑。
许致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有些懵,他将人推开些,“你笑什么?”
陆延舟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角,屈指敲了下他的脑袋,“笨蛋。”
许致摸了摸被他敲打的地方,“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陆延舟走到卧室打开灯,“当然有问题。你以为王耀祖调戏你你打他一顿报复回来就算扯平了吗?你当王家你群人是吃素的?他们家护短得很,几代单传到他这么个独苗苗,宝贝的跟个眼珠子似的。要是王耀祖去到他二老面前告个状,明天你一觉起来人在哪都不知道。”
今天见了许致生父那躲得没影的样子,想也知道要是许致得罪了王家,那人怕是巴不得将许致推上去来换取家中企业免受牵连呢。
想到这,陆延舟面上严肃了些。
陆延舟说的这些许致当然知道,就他现在这种身份,对于王家来说,轻松不过碾死一只蚂蚁。
但他知道王耀祖的那些怪癖,知道那个既能让自己解气而王耀祖又不恼怒的点。他常常点到即止。但没想到这次被陆延舟碰上了,这才闹成了这样。
不过也好,起码那人以后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许致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他走到一旁的木制书桌旁,“你这书桌还挺童趣。”
陆延舟的书桌有些旧了,上面贴着的奥特曼贴纸有些微微发黄沁油。二三层的柜子里还摆着几本睡前读物,书脊轻微起皮。
陆延舟摩挲了下指骨,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常在这待,好多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
许致点点头。他扫过二层小相框里的东西,目光一凝。
“这是……”
他皱着眉,不自觉抬手拿起。
陆延舟顺着看过去,“哦,那是小时候去爷爷家住遇到的一个小朋友送的。是不是很好看?”
那是个白蔷薇标本。
许致隔着一层玻璃,指尖轻轻抚上蔷薇花瓣上的那处裂痕。
那是他和妈妈一起制作时不小心撕坏的,他绝不会记错。
陆延舟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起身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致抬眼看着陆延舟。半晌,他牵起嘴角,摇了摇头,“没有。它很好看。”
当十月十三日的零点钟声响起,庄园内的烟火齐齐飞入夜空,一颗颗闪着白光的火球节节攀升,随后在空中滞缓,倏的炸开绽出朵朵火花。
陆延舟拉着许致在阳台欣赏这一场烟花秀。
许致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漫天的烟火,湖蓝色的瞳孔中印出烟花绚烂的光彩。
陆延舟站在他身侧,靠在大理石栏杆上。看似偏头在看烟花,目光却久久的停留在许致身上。
“许致。”
陆延舟突然开口。
许致回头看他,“怎么了?”
陆延舟抬起下巴,像一只傲慢的孔雀。他朝他伸出手,“我的礼物呢?”
许致眉眼一弯,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将里面的项链取出。
他走到陆延舟身前,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将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如此近的距离,陆延舟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喷洒在自己颈间的温热呼吸。
后颈上敏感的腺体立马发烫起来,连带着他的脸颊也红热了。
项链戴好,许致退开半步。
陆延舟只觉颈脖一片冰凉,手指下意识抚上。
那是个一面镶钻镂空的环形金色吊坠。吊坠扣头是字母L,背面刻着1-12点的罗马时钟。
陆延舟摸着吊坠背后的罗马刻字发愣。
许致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眼睛,眼中的柔和似要将人溺毙其中。
耳边又炸响一串烟花,陆延舟感觉自己的心跳也与之同频了。在他的注视下,许致低头在他指尖轻轻一吻。
“哥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