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朝西》渣渣宋

2、暴雨是一个有趣的开头

　　梦里最后一点记忆，许西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背影。

　　内裤……的钱，许西想着就醒了。

　　屋外的雨小了一点，没有昨晚的要吃人的猛烈了。

　　许西揉了揉眼睛，耳边轻轻响起温柔的声音。

　　“你醒了？”

　　许西喃喃细语：“嗯，你要走了？”

　　“嗯”

　　许西点点头，本想坐起来发现头还有点晕，又躺回去了。

　　“钱我放在桌子上了。”

　　女人盯着床上的人，嘴角带了一点点笑。

　　“昨晚谢谢你了。”

　　“龙王保佑你。”

　　“嗯？”许西蹙眉，她听到什么了？龙王是这儿的什么象征吗。

　　女人见她的反应，解释道：“龙是龙眠镇的保护神，大家都信奉龙王带来好运。”

　　许西笑了一下，她眼睛迷离，没有讽刺的意思，她不信奉什么但尊重其他信仰。

　　“龙眠镇风景很好，有时间可以逛一逛，特产也很好吃。”

　　好像女人十分想要报答许西什么，可惜想开自己一穷二白，只能当起“导游”。

　　“周边村子有水果园，很甜。”

　　女人没什么文化，辞藻不华丽，普通话说的一般，但那个音调总是温温软软的。

　　许西第一次正眼看女人，女人看起来比她大几岁，眼角皱起两条鱼尾纹，脸上有很多雀斑，苹果肌笑起来还很饱满，眼睛黑黑的，身上穿着昨天的一套。

　　许西张口几次，最后还是问出口：“我叫许西，西边的西，你叫什么名字？”

　　“李蜜，蜜蜂的蜜。”

　　许西起了鸡皮疙瘩，倒不如说蜂蜜的蜜，至少她不会这么快就起反应。

　　两人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李蜜朝她鞠了个躬，许西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可使不得…”

　　“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

　　话没说完，李蜜就迈着笨拙的步伐离开。

　　门咔吱咔吱响，许西面部扭曲，等到耳边清静，她勾了勾唇，这姐姐还挺有趣的，鞠躬给自己道谢，好多年没见过了。

　　以前在学校，学生总是会出点小事大事，她作为老师就要给人家长鞠躬道歉，当牛做马……

　　这也算一种卑微吧，突然笑不出来，许西心里升起怜悯。

　　转头看见钱，许西发现李蜜没有把内裤的钱算进去，也就是说她白拿了人家一条内裤。

　　许西不想欠人家人情，她想着反正一时半会走不了，总能在龙眠镇碰见，她就随身揣点现金。

　　到时候遇见人家，就说“呐，还你内裤钱”再请人家喝杯奶茶。

　　完美。

　　许西围着浴巾下床，瞥了一眼才发现桌上除了钱还有一杯热水。

　　许西挑眉，有点小感动。

　　她拖过门边的行李，包里有她的贴身衣物，昨晚都湿了，今天得拿出来晾一晾，不然发霉了就浪费了。

　　弄完包里的，她才打开行李箱，衣服用密封袋封起来了，没有被打湿。

　　“啊”

　　惨叫，许西心疼拿起她的相机，“我的大洋啊。”

　　小相机花了她一千，就为了能拍点高质量的照片。

　　相机水哒哒的，许西很害怕坏了。

　　现在她祈祷没有全坏就好。

　　镇上说不定有修相机的。

　　换了一身休闲装，许西带着相机出门了。
　　下楼闻到了一股菜香。

　　阿姨和她儿子就在柜台吃饭，蒜苔炒肉、清炒青菜…看起来都不错，许西咽了咽口水。

　　阿姨也看见了她，嗦了两口筷子说：“女子，要走啦？”

　　许西努了努嘴，“没有，暂时走不了，我想多开几天房可以吗？”

　　“行啊。”

　　“quadra kill！”

　　小伙儿直接跳起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筷子，“草草草，他妈别抢我人头！”

　　“五杀了，五杀了！”

　　“不吃饭滚进屋！”阿姨白他儿子一眼，“吃饭不好好吃，看你下午饿了怎么办，别找老娘要钱。”

　　“嗯是，平时没见你这么努力学习，下学期再考两百多分我要你好看。”

　　“知道了，知道了。”小伙儿不耐烦去了后面打游戏。

　　许西处境有点尴尬，假装看看天花板，蜘蛛在觅食。
　　恶心……许西立刻移开眼。

　　“哎，小姑娘”阿姨突然叫她，语气八卦了些，“你认识昨晚那个女人啊？”

　　许西摇头，觉得这个问题很无厘头，她解释说：“我第一次来这儿。”

　　阿姨嘴角歪了一下，吧唧嘴说着不太好听的话：“不是啥好人，你不认识就好，看见她离远点。”

　　这个阿姨似乎认为自己在助人为乐，许西不明白问：“她怎么了吗？”

　　李蜜看着不像干坏事的人。

　　阿姨这时候又支支吾吾了，“就是……哎，一个扫把星，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接近她的人下场不会太好。”

　　许西脸色僵硬，她不太喜欢这个形容，心里犯恶心，不想要继续和阿姨交谈，她问了附近的超市在哪儿就出去了。

　　阿姨在后面伸出脑袋去看许西的背影，嘴巴啧啧两声。

　　镇上建筑还保留着从前的特色，一排排青色瓦片屋顶呈三角形摆放，中间的一根粗柱子上立着一只陶瓷龙。

　　这里人穿着也很有特色，不少妇女穿着明黄色长裙，推着带伞的小车卖特产。

　　街上水流汩汩，泛着一层光亮。

　　店铺门口也放着龙像。

　　反正随处可见的龙。

　　许西是贴着有屋檐的墙壁走的，她需要买一把伞。

　　超市，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女孩，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前还摆着练习册之类的书。

　　女孩看见新面孔，笑起来，两颗虎牙俏皮可爱：“你好。”

　　“你好”许西也笑，她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女孩低头继续做作业，许西进去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

　　到了生活用品区，她在一面内裤前停下，最后拿了两条。

　　……

　　“你好，结账。”

　　女孩熟练给她算账，许西问：“现在不都用机器算了吗？”

　　这几年科技突飞猛进，许西去的地方见的都是机器算账，就算是她老家也很少见到人口算的。

　　女孩解释说：“我爸不让，他说浪费钱。”

　　许西点点头，说：“也挺好，正好练练你的口算能力。”

　　女孩觉得她说的好笑，自来熟起来，她问：“姐姐，你来旅游啊？”

　　“不算，路过待几天。”

　　“这儿空气好，PM2.5少，健康，姐姐没事可以多玩几个月呀。”

　　许西挑眉，“这儿看起来没玩的，无聊。”

　　“龙眠镇很有趣的”女孩放下东西，开始热心介绍起来：“九月底，龙王生日有游会，可热闹了，你绝对在其他地方见不到的习俗。”

　　“比如？”许西还挺有耐心，竟然想要多了解一点。

　　“百人抬轿送龙王，百人击鼓奏乐唱歌，一路火光不停，龙祠堂会组织一场坝坝宴，免费吃好吃的，还有机会向龙王献礼获得龙王专属赐福。”

　　“很灵吗？”许西随口一问。

　　“当然灵了，前年我表姐许愿考上一本，真的考上了，去年隔壁家的阿婆许愿想要一个龙凤胎，你猜怎么着”女孩语气玄乎，手比划着，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她儿媳妇嫁过来三年没怀上，哎，许愿后就那半年就怀上了龙凤胎。”

　　说不定巧合呢，许西心里想着，觉得全国各地都有这种信奉。

　　“你知道蜜蜂和龙王的故事吗？”女孩冒出来一句这，许西面色凝重，她不太想知道。

　　许西没回答她，女孩神秘起来，对她悄咪咪说：“你明天来，我跟你讲。”

　　许西不失礼貌笑了笑，转而问：“多少钱？”

　　“三十五块五，给你抹零，三十五吧。”

　　许西提着东西，女孩双手撑在收银台玻璃上，头朝着许西走出去的方向喊：“姐姐，你明天来吗？”

　　撑开伞，许西回头，脸颊微红，“有时间就来。”

　　“行，等你哦！”

　　许西点头微笑。

　　镇上出行人少，许西呼吸着新鲜空气，很久没感到这么轻松了。

　　逛了会儿，找到修相机的店，和老板交谈几句，得知相机还有救，她松了口气。

　　老板让她过两天来拿，许西点头然后出了店，她累了，想着回旅店。

　　门口，许西老远看见了熟悉的车，跑上去，李哥坐在车上抽烟，白烟一缕一缕往上飘。

　　从后视镜见到了人，李夏灭了烟，脸上堆起笑和她打招呼：“嘿，买完东西了？”

　　他开车来了这人，进去问了老板娘，昨晚那个姑娘在不在，老板跟他说出去了，今天休息日他就干脆在外面抽烟等着了。

　　“上车，我载你去那边汽修厂。”

　　许西心里更不好受了，昨天才麻烦了人家，她拉开后座的车门，低着音量说：“真是麻烦李哥你了，其实打个电话就行。”

　　李哥没觉得什么，灭了烟，握着方向盘说：“想着你对这儿不熟，而且我本来也路过这边。”

　　“昨天叫人今早雨小了去拖车，修车店老板是我朋友，他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过去拿点他钓的鱼，这不顺路就把你接过去了。”

　　“对了，你那车，我朋友说得花时间修修。”

　　许西肉疼，那车是她工作后攒了三年钱买的，考了驾照，她就想开个帅气点，透风的车，她晕车，那种小轿车不适合她，思来想去要帅气就是摩托了。

　　纯黑的摩托车，鞍座是凹下去的，车头离段距离，需要微微俯身，许西身形高挑，坐上去更显得凹凸有致。

　　不过她平时也少开，一是她离工作的地方近，没必要；二是学校周围都是学生，摩托车速快，她怕吓到孩子。

　　眼前的摩托车已经变样了，许西下车走到摩托车旁边，车身全是泥巴，缝隙里甚至开卡着石子。

　　修车店老板看见许西才知道原来是个姑娘的摩托车，这几年女骑手慢慢多起来，见怪不怪了。

　　老板简单给她说了一下许西看不见的摩托车损坏的地方。

　　许西只点点头，李夏凑过来，跟老板开玩笑说：“你可不准坑人家姑娘哦，别个是客，你给点优惠，她回去了给我龙眠镇宣传宣传。”

　　说着，李夏给许西使眼色，这是怕她被宰了。

　　许西明白，露着一口大白牙说：“是啊，哥，我回去给街坊邻居都说说，我还在网上给你们宣传。”现在网络逐渐发展起来，未来网络将占据主体。

　　老板也不是傻子，两人明里暗里说的他都懂，他就当做个人情。

　　“行，给你打八折。”

　　“谢谢哥了”许西现在得节省点，辞职了没资金来源，以后的日子还是个未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