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凋谢的通草花》星河里隐居

4、第4章 回奶奶家

　　沈冬问道：“爹、娘，我想去奶奶家住几天，可以吗？”
　　白芍回道：“冬丫头，你想去就去吧！我去给你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
　　沈奇也赶紧进屋，从厨房抱来一个黑色瓦罐，将里面的十多个鸡蛋全部放入了奶奶提来的篮子里。
　　奶奶想拦，被沈青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奶奶，你把这些鸡蛋都收了，就让二妹妹在你家多留几天。”
　　白芍将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沈冬手里，又拿了一顶草帽子给她戴好，说道：“冬丫头，最近我跟你爹忙着呢！你就代我们多陪陪爷爷和奶奶，记得替我向太奶奶问好。”
　　沈奇把鸡蛋和公鸡都塞回了奶奶的手里，说道：“娘，这些你都带回去，就麻烦你帮我照看几天沈冬了。我知道你家里活计多，我就不留你在家里吃饭了。”
　　说着，沈奇就推着他娘往门外走去。沈冬在后面跟着，只觉得这一幕格外好笑。
　　出了门，看着儿子的背影，奶奶瘪了瘪嘴说道：“我这大老远赶来，也不消说让我坐着休息一下再回家。”
　　沈冬将包袱跨在肩膀上，主动伸手接过鸡蛋篮子，说道：“奶奶，我帮你提鸡蛋吧！”
　　奶奶顺手将篮子递给了沈冬，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走吧，冬丫头。回去奶奶给你熬绿豆沙，这鬼天气实在是热得很。”
　　午间，走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黄泥土路，被太阳晒得干地起了扬尘。可能因为被人践踏过多，这条路寸草不生。虽然光秃秃的，但踩上去感觉非常结实。
　　道路两旁也没什么树木，但四周绿油油的稻田很是打眼。偶尔传来几声蛙鸣，还有“扑通”的落水声。一直不间断的蝉鸣声，处处彰显着盛夏的热情。
　　路过石头小桥时，只见河底的水清澈见底，成群的小鱼尤为讨人喜爱。
　　再往前走，就看到了绿意盎然的菜园子。里面的辣椒、茄子、白菜、萝卜、豆角、黄瓜等蔬菜都长得极好。沈冬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长得肥厚的白菜叶子，生意盎然的样子，真好。
　　奶奶见状笑道：“冬丫头，想吃什么？奶奶给你拔。”
　　沈冬回道：“奶奶，你种的菜可真好。奶奶，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茄子和拍黄瓜。”
　　奶奶将捆脚的公鸡放下，利落地摘了两条茄子、三根黄瓜和一把红辣椒。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推门而入，看到另外一位老奶奶正站在屋檐下，正在跟屋里的太奶奶聊着天。
　　奶奶喊道：“娘，我回来了。冬丫头来家里住几天，陪陪您。”
　　想起沈冬伤着脑子失忆，随即奶奶转身又对沈冬解释道：“你太婆耳背，说话要大点声。”
　　沈冬点头，也提高了音量道：“太婆，我来看你了。”
　　拄着拐杖的太奶奶笑着打了声招呼：“冬丫头，好，好。”
　　见奶奶回到家，邻居老奶奶不好意思地笑道：“秀妹子，我家没米了，想来你家借一筒米。等新米下来了，我马上就还给你。”
　　奶奶放下东西，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回道：“行，等我先喝口水。”奶奶大步走进厨房，从大缸里舀起一瓢水递给沈冬。
　　沈冬接过水瓢笑着回道：“谢谢奶奶。”便“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好几口，清凉甘甜很是解暑。
　　奶奶那会水瓢也喝了起来，没喝完的水就顺带将双手清洗干净。待湿漉漉的双手在衣裳上擦干，奶奶才接过邻居老奶奶一直抱在怀里的竹筒，转身从米缸里装了满满的一筒米出来。
　　奶奶将米小心地递给她，说道：“老姐姐，这米不着急还。要是不够，你就再来借。”
　　邻居老奶奶眼里瞬间噙满了眼泪，一手抱着竹筒，一手捂住大米，给奶奶微微鞠躬道：“多谢秀妹子。等以后小雨长大了，我会让他回报你的恩情。”
　　奶奶摆摆手说道：“都是一村的人，能帮一把就算一把。小雨那孩子是个孝顺的，老姐姐的福气还在回头。”
　　目送着邻居远去，沈冬问道：“奶奶，我一路走来都是稻田，怎么还会有人家里缺米呢？”
　　奶奶顺手拿出门后面的蒲扇，摆好两条凳子说道：“冬丫头，坐吧！”
　　沈冬顺势坐在奶奶身边，蹭着凉风，奶奶继续说道：“傻孩子，有田也得有人去种。老姐姐家就剩她一个孤寡老太婆，还要带着一个才几岁的孩子。干的那点活，缴了税粮都不够两人一年的口粮。但要想养活这一个孩子，她也不得不四处借粮。哎，只是大家伙都穷，借不了太多。”
　　沈冬抬头认真地说道：“奶奶，我会好好孝顺你。赚很多的钱，给你买好吃的，给你穿新衣裳。”
　　见沈冬稚嫩的脸庞，奶奶把蒲扇塞在她手里，笑着回道：“好，我就等着这一天。你坐着陪一陪太婆，我去煮中饭。一会儿，你爷爷也该回家吃饭了。”
　　沈冬跟着起身进了厨房，说道：“奶奶，我帮你烧火吧！”
　　奶奶赶紧将她推了出来，说道：“这么热的天，你还跟我待在火笼子里？我做饭快得很，你就陪着太婆聊几句，她也是好久没见着你了。”
　　沈冬还没跟太奶奶聊多久，就看到一个身形魁伟的老人快步地走了进来。
　　太奶奶开心地喊道：“我家义儿回来了，辛苦啦！”
　　爷爷摘下草帽，笑着回道：“娘，不辛苦。”
　　见到沈冬先是一愣，接着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关切地问道：“小冬，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冬老实回道：“爷爷，没什么大碍，就是不太记得事了。”
　　听到声响，奶奶从厨房走了出来，端着一瓢水过来，问道：“义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爷爷接过水一饮而尽，才回道：“我估摸着你中午会留在大儿子家吃饭，就提前些时间赶回来给娘做饭吃。”
　　奶奶解释道：“冬丫头想来我家住些时间，奇儿就把我带去的东西又塞回来给我了。”
　　爷爷蹙着眉头，捡起地上依旧捆着双脚的大公鸡，说道：“小冬病一场，瘦了那么多，还是得补一补。秀儿，你去烧水，我现在就去杀鸡。”
　　沈冬看着简陋的房子，寥寥无几的家具，连忙劝阻道：“爷爷，别杀了。这只鸡还是留着卖钱吧！”
　　爷爷拍了拍沈冬的肩膀，说道：“这只鸡本来就是送给你吃。如今你回来了，我倒是能跟着蹭点肉吃。”
　　拿着刀和碗出来的奶奶，闻言严肃地说道：“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孩子争肉吃呢？”
　　爷爷接过刀，顺手试了试刀刃的锋利度，回道：“晓得了，这肉都留给小冬和娘吃。”
　　奶奶这才高兴地将地上的鸡起来，塞到爷爷的手里。只见爷爷将鸡脖子反折上去，将脖子上的毛拔去一些，一刀就割破了鸡脖子。奶奶端起装着淡盐水的碗，精准地接住了飙飞的鸡血。
　　没过多久，奶奶从屋里提出一桶热水。爷爷搬来凳子，将整只鸡都浸在热水里。
　　沈冬挽起袖子说道：“爷爷，我来帮你吧！”
　　爷爷一边快速地拔毛，一边回道：“就这么一只鸡，哪里还用得着帮忙？这公鸡尾巴的羽毛不错，到时候洗干净，让你奶给缝个花毽子。”
　　沈冬给爷爷摇着蒲扇，想起前世的爷爷三十多岁就被斗地主抄家气死了。以前也没有相机，自己从未见过他。如今才一打照面，爷爷就给自己杀鸡吃，还能惦记着给自己做一个花毽子玩。
　　原来爷爷是一个如此温柔细心之人，倘若当初没有年纪轻轻就去了，奶奶的日子应该能好过许多。
　　也许是上天怜悯，给了沈冬一个可以报答奶奶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弥补当初的遗憾。
　　吃饭时，奶奶给了沈冬和太婆一人盛了一碗鸡汤，说道：“冬丫头，多吃一些赶紧将身子补好。还剩半锅，等晚上再热给你吃。”
　　这只公鸡并不肥，但此时她的碗里却尽是鸡肉。沈冬将鸡头和鸡脖子都挑到爷爷的碗里，说道：“爷爷，这鸡脑袋和脖子太吓人了，我不吃。”
　　还没等奶奶说话沈冬又将鸡胸肉夹到奶奶的碗里，说道：“奶奶，我不喜欢吃鸡胸肉。还是鸡翅和鸡爪好吃，啃起来有味。”
　　奶奶算是看出来沈冬的意图，笑着夹起一块茄子放在她的米饭上，说道：“快吃吧！”
　　吃过饭，沈冬帮忙收拾桌子，洗碗。见他们都去午休了，沈冬戴上草帽决定在附近逛逛看看。
　　这个村是真穷，一连看到的很多房子都是那般低矮破旧。不过让沈冬意外的是，通过篱笆墙，看到有些人家的院子里种了百合花、茉莉花、月季花等各种漂亮的花卉。
　　奇怪，村里无一荒废的农田，又有那么多人家养金贵的鲜花。按理来说，这在后世不是妥妥的极具特色的模范先进村吗？怎么会穷到连座像样的房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