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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1-2 ...

  •   D1-2
      俞醒吃完一整根巧克力棒的时候,就走到了天鹅泉镇广播站门外。
      广播站塔顶的信号台摇摇欲坠,电缆被风绞断,无法与外界通讯。

      他只好从简陋的广播站里找出声源最大的喇叭,背在身后爬到三层的天台去:“请大家耐心等待,做好飓风防护工作,急救人员会在三日后对我们展开救援,伤员可以前往东北角的好运商超接受治疗……”

      过一会儿,穿透喇叭失真地响起俞醒软绵绵的声音,仅靠一辆供电小车传遍整个天鹅泉小镇。
      俞醒把声音录下来,喇叭挂在车门外,坐在小车里慢悠悠地开着。

      天鹅泉镇在被摧毁前有其独特的建筑风格与美景,但这些都已伴随一场山火与飓风转瞬即逝。
      此时的小镇狼藉一片,花草黢黑,早已烧焦的树木也折断挡在道路中央。

      道路两旁能看到许多未能逃脱灾害的动物烧焦的尸体。
      俞醒把它们埋起来,又仔细寻找了一段时间,但没有找到哪怕一只袋熊。连死的都没有。

      俞醒又去小镇上唯一的药店拿了很多急救物资,在经过保险药柜时停了一下,想到自己临近的发情热,决定还是多带一支抑制剂以防万一。

      手肘砸开玻璃柜门时,俞醒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刺痛。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天鹅泉小镇哪里有声音最大的喇叭、药店右侧玻璃柜三层放有抑制剂、提醒他人飓风眼后会迎来毁灭级大风、满目狼疮的建筑残骸与动物尸体、一切在飓风中的劫后余生与难逃一劫……都这么、这么的熟悉。

      可惜被破开的药柜里,抑制剂盒已经空了。
      或许是山火前就用完了,但小镇又经历了飓风,就一直没有人来补。

      俞醒一直是个很简单的人,无论是昏迷前还是昏迷后。无论是网购一只袋熊还是决定去寻找一只幸存的袋熊。

      但这场飓风、天鹅泉镇、情人湾,与梦境中无数次闪回的、模糊的、冷酷的又感到熟悉的面孔,都让俞醒的世界变得复杂。

      醒来后,很多事情俞醒都记得很清楚,但也有事情对他而言变得朦胧。
      有些丢失的记忆仿佛不愿被俞醒找回,只是碰到都会让他痛苦。

      俞醒便不再去想了,他有些懊恼地捶捶作怪的脑袋,摸到留长的头发后,额头上一个不大的疤痕。

      俞汶告诉俞醒,他的伤疤是五年前的飓风中被吹下的横梁砸伤后留下。如果俞醒想,他们可以选择疤痕祛除手术。

      但俞醒既不想手术,也不愿看到带走他五年时光的伤疤,所以留长头发,将它与那场名为坦帕的飓风都遮起来。
      好像只要看不到,也就不会一直想。

      俞醒呼一口气,恢复了状态,把车停在并不那么幸运的好运商超门外,拖着一大包物资兴高采烈地推开门,告诉大家:“我拿到很多特效药哦!”

      但屋内气氛低沉,看到俞醒进来,也没人讲话。
      俞醒静了静,意识到什么,目光在房间里环扫过去,最终在地上看到一个正啜泣的女人。

      她今年才与丈夫搬来天鹅泉镇,用所有积蓄购入一间临近商超的洋房,先经历了山火,就猝不及防地迎来了飓风。
      在昨天的那场五级飓风中,他们还在重建的洋房屋顶被卷走,一根钢板砸下来,压住她的丈夫。
      她是风停后来向人求助的,追风领队陪同她前往,却发现女人丈夫的身体早已冰凉。

      天灾与人祸,俞醒都经历过。
      但他仍旧不知道哪个更加让人撕心裂肺。
      没人知道。

      这期间,又有一些人来到好运商超。因为俞醒在小喇叭中的宣传。
      商超人一下多了起来,有两个医大学生帮助俞醒为伤员包扎。

      飓风暂歇,每个人脸上都是疲惫,他们清楚地知道宁静只是短暂的,不日后他们会迎来更大的风暴。

      有人在沉寂中推开门,大声喊叫:“快来帮忙!三街还有人被埋在房下!”
      凝固的气氛霎时紧绷了,每个人都严肃起来,意识到一件事:或许还有更多他们不知道的人遇难。

      冒险者的队伍两个壮汉都毫发无损,他们迅速组织了队伍在飓风眼还未完全离开时出去救人。
      追风领队开始统计信息,大家把飓风前见过的人都汇总下来,看看是否都在这里,会不会还有遗漏。

      俞醒给最后一个伤员包扎完后,得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据统计,飓风前小镇上大约有三百人,但聚在这里或四散周围安全房屋的仅有三分之二。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将近一百个人或许还活着,或许已经遇难。

      这场山火与飓风是战争结束后,发生在他们身上最不幸的事情。
      但他们却在一个名为“lucky”的好运商超。

      几分钟后,救援小队为他们带来了掰开幸运饼干一样的好运字条。
      在小镇东北角,一家废弃疗养院中发现了接近七十位幸存者。

      救援小队搜寻了大部分区域,没再发现伤员。
      这时一个医大生忽地想起,她进入小镇前曾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正驱车往小镇边缘,靠近情人湾的方向驶去。

      可冒险者们从情人湾过来的路途并未见过她描述的男人。
      情人湾路途遥远,驱车要半小时车距。
      此刻天已经渐黑,雨又开始下了,风正变大。
      救援小队在犹豫是否要现在动身。

      飓风眼在逐渐转移,风圈离他们更近了。

      几分钟后,俞醒做出决定。
      他要独自前往情人湾。

      追风领队劝阻俞醒不要贸然离开:“这是全镇唯一混凝土结构的房子,按理来说是最安全的,飓风眼后,即将迎来的七级飓风的威力不容小觑。”

      俞醒却固执,他缓慢地摇头,苍白的脸上溅有几滴他人的血液。
      领队还在脑震荡中阵阵眩晕,仰头看他,觉得这个omega有些面熟。

      毫无疑问,俞醒有漂亮精致的皮囊,漆黑闪光的眼珠与狭长上翘的睫毛,圆润小巧的鼻头,十分古典的东方面孔。

      可惜没有健全的脑袋。
      俞醒一板一眼地对他说:“听说山火后有很多动物从树林逃出来,大多聚集在情人湾附近避难。”

      俞醒说着,停下来一段时间,似乎是让人赞同他的观点。
      领队跟不上他的思路,呆愣点头。

      俞醒势在必得地捏拳,眼中燃起熊熊火焰:“我要找到一只袋熊。”
      领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商超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湾区连袋鼠都没有,哪里会有袋熊?

      因此在飓风眼过去前,俞醒再次出发了。
      开着他找到的小车与播放他柔软声音的喇叭一同消失在橙黄色的天际线后。

      半路上,先是一颗被雷电劈中的树跌落,差点砸上俞醒的小车。而后,一只被烤熟的乌鸦从天而降,让车顶凹下一个对小车来说巨大的坑。

      当俞醒认为这一路上已经倒霉得不能再倒霉得时候,他居然真的更倒霉了。

      雨,在俞醒抵达情人湾前激增。
      景区充电小车性能不足,在暴雨下中道崩殂。

      俞醒不得不像每一个快要驾崩的皇帝,愤愤叹息小车还是成不了大器,只好背起他的小包下车徒步。

      暴雨中任何雨具都起不到效力。
      他很快就被淋湿,风也成为阻力,俞醒在雨中前进,最后却向后滑行。

      天已经变得很黑了。
      俞醒既没有找到医大生说的那个男人,也没有找到哪怕半只袋熊。

      通往情人湾的路上人烟稀少,房屋大多在山火中被焚毁,几乎没有掩体。
      俞醒开始后悔没有听从经验丰富的追风领队的建议,在好运商超度过安全的一夜。他也后悔没能听哥哥俞汶的话,留在家中,这样的话此时的他恐怕正幸福地拥抱网购的袋熊。

      他还后悔五年前的自己为何要来到天鹅泉,又去了情人湾。
      总的来说,在漫长的雨路中,俞醒是在无休止的忏悔中度过的。

      雨珠大到每一颗都像一个巴掌。
      在俞醒终于找到黑夜中发出盈盈星火的小屋时,觉得他已经挨了七八九十……足足几百几千个巴掌!

      周围都是被山火烧光的荒原,这栋木屋孤零零地坐落在山火被扑灭后黑褐色的平原上。
      打眼望去,这是唯一一栋完好且幸存的木屋。

      这开始让俞醒开始质疑他几近不存在的好运。

      介于小屋有灯光,俞醒便礼貌地敲了敲门,安静等待在门外。
      但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应门。
      他只好一边说着“我进来了哦”,一边推开未上锁的木门。

      木屋十分小,甚至称得上狭窄。仅有一张小号双人床床、一张圆桌一把椅子、一个木柜,推开另一扇门是仅容纳一人的淋浴室与马桶。

      屋里没有人生活的气息。
      俞醒把被水浸透的外衣脱下来拿到屋外去拧干。尽管看起来并不如此,但俞醒实际是个十分有责任心的人(甚至有些泛滥)。

      他在睡前帮屋主打扫了房间,还斟词酌句后才写下一张礼貌非常的感谢信,以此表达在此借宿一晚的感谢。

      不幸是在准备睡觉前发生的。
      先是一道落雷劈在窗外,随后大风吹碎了床边的玻璃窗,很多的玻璃碎渣掉落到床上去,大雨也随之猛烈地灌进来。

      俞醒只好手忙脚乱地扯开一旁堆积的窗帘挡在窗上。还要清理一地的碎玻璃渣,他的鞋袜都在雨中被淹了,俞醒赤脚,自知危险地踮着脚尖用工具打扫。

      他往后退了几步,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小屋中的世界在眼前迅速倒转,映出模糊的界线。

      俞醒的脸已经皱起来,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有一个冰凉、僵硬的、细长状的东西牵住他的手。俞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只手。不过并非人类。

      他转过头去,看到被扯开的窗帘后露出一个半坐着的赤裸的男人,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尺寸不小的器官。
      实话讲,是有些诡异的。

      破了洞的窗户外有大风呼呼吹进,雨刮到俞醒脸上,把他的脸吹得很冷。

      俞醒瞥到坐着的男人矮下去的左肩,空着的位置与扯断的电线,很快意识到什么。他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与一只手十指紧扣。
      他的内心发出十万伏特尖叫,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只手臂站起来,意识到自己发现了屋主撤离时未来得及搬走的玩具。

      玩具的机械骨骼上覆盖了一层仿生皮肤,比俞醒的手指还要柔软。不过力气很大,他一时竟难以挣开扣住手指的断臂。

      “机械手的聚合力是50kg,你恐怕很难轻松把它拿掉。”
      雨夜、木屋、明灭摇曳的灯光,和一个突然说话的玩具,俞醒此生恐怕都没有遇到过比这更加惊悚的事情。

      俞醒又在尖叫了。
      房内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少顷后,两个“人”都算勉强冷静下来(其实只是俞醒需要冷静)。
      俞醒一只手牵着玩具的手,手与俞醒都离它的主人五米远,是小屋直径最远的距离。

      俞醒靠着墙,悄悄地打量突然开口讲话的玩具,把它称为机器人要更贴切。
      随着科技的发展,玩具也变得愈发拟人,俞醒就曾在电视购物节目中看到过贩卖仿真机器人的□□成人广告。

      大概是由于俞醒长时间的沉默。
      断臂的机器人礼貌地尝试开口:“你好,我是bhjjkakueha172。”
      他的名字仓促地就像被人拿着猫在键盘上滚过一遍,不甚点了确认键。

      “你好……b……”俞醒尝试念他的名字,但显然失败了,只好说:“我是俞醒。”
      因过去漫长的战争与无休止的征兵,让生育率急剧下降,大多中产家庭宁愿把猫狗写入族谱也不要养一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小孩,资本家推行出高端市场机器人代替人工作业。

      机器人虽造价高昂,但仅需花费一些钱就可以买断一个“人”的所有权,极大满足人类基因中必须制造阶级分化,奴役某个“人”的劣根性。

      和机器人对话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和一个浑身赤裸,□□藏有勃然大物的机器人对话就另当别论。过于诡异。

      更别提俞醒还与这个机器人交换姓名。他手上还握着这个机器人的手臂!

      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定制bhjjkakueha172的人显然有一副完美的模板,机器人bhjjkakueha172拥有高挺的眉骨、深邃稍显忧郁的眼窝、琥珀色的瞳孔与优越的下颌曲线。

      除了那条被俞醒握在手上的手臂,bhjjkakueha172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完美的、英俊的人类。
      bhjjkakueha172真实的容貌让俞醒会产生一种错觉,他就像世界某个角落真实存在的某人。

      机器人bhjjkakueha172再度用着他平直,且过于充满磁性的声音开口:“我听到外面下雨了。”

      俞醒还在盯着他的脸发呆。

      他没有回答,bhjjkakueha172又问了一遍。
      俞醒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点头:“外面雨下得还不小呢。”
      他指指门上挂着的衣服:“我都被淋湿了,我的车也坏了,来的路上还差点被一只烤熟的乌鸦砸死。”

      “真是的,倒霉透了。”他说。

      不过俞醒很快意识到一件事,他再次打量了这间小屋,庆幸地对bhjjkakueha172说:“来的路上很多房子都烧毁了,好在这里没有事。”

      “烧毁了?”机器人bhjjkakueha172不能理解一场大雨为何会烧毁房子,他人造的英俊面孔上呈现疑惑的表情。

      “对!”俞醒猜测他或许已经在这里很久,可能和这座小屋一起被某人遗弃了,解释道:“前不久发生了山火,把很多东西都烧没了。”

      顿了顿,俞醒的语气变得有些小心,问:“你不知道吗?”
      bhjjkakueha172缓慢地摇头,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他的主人或许将他的个性设定为90%稳重,他对俞醒的话并不感到惊异,平静地说:“我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哦。”
      俞醒很难将对话进行下去,他下意识动了下手指,把机械手握得更紧。bhjjkakueha172的手指已经不那么冰冷了,被俞醒的体温暖热。

      不过bhjjkakueha172有替他进行对话的天赋,游刃有余地将问答继续:“俞醒,你怎么会冒雨来到这里?”
      bhjjkakueha172很快又重复那句话:“我坐在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人经过过。”

      他说:“我虽然站不起来,看不到窗外,但我听得很清楚,外面一直很安静。”
      “没有人来过。”bhjjkakueha172第三次重复。

      俞醒想他一定是听力系统出现问题,即便是山火后,情人湾也有许多冒险者蜂拥而至,只为目睹因矿物质碰撞而散发粉色光芒的湖面。

      不过他没有指正。俞醒像回答每个人那样,回答bhjjkakueha172:“我来找一只袋熊!”
      bhjjkakueha172感到疑惑,眉心微微蹙起:“袋熊?Phascolomidae?”
      他说了袋熊的学名,这还是俞醒第一次遇到。

      果然和机器人聊天会要比人类轻松许多。

      “没错没错。”俞醒开心地点头,“虽然在大家普遍认知中湾区的环境不会有袋熊存活,但我曾在这里看到过一只袋熊,亲眼!”他在句末强调。

      bhjjkakueha172没有质疑他叙述的真实性,不过问:“那只袋熊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不!”俞醒认真地纠正bhjjkakueha172语句中的错误,“每一只袋熊都与众不同。”
      接下来,他在漫长的雨声中叙述在各类情形下有着巨大使用价值的袋熊:

      1.如若俞醒拥有一只袋熊,他可以拥有一个冬夜里天然的暖手宝。
      2.如若俞醒拥有一只袋熊,他会在遇到另一个饲养袋熊的人类时拥有关于袋熊的共同话题。
      3.如若俞醒拥有一只袋熊,他可以时刻享受把脸埋进袋熊毛绒绒胸膛的美妙体验。
      4.如若俞醒拥有一只袋熊,在紧急时刻,袋熊可以挥舞它锋利的爪子让俞醒脱险。
      ……
      嗯当然,在万分危急的时刻,譬如战争中,袋熊也可以烤来吃掉(俞醒说这句话时脸上出现万分痛心的神情),不过我是不可能吃掉袋熊的。

      “显然的,”俞醒耸耸肩,在他还未找到一只袋熊时就已经满脸骄傲:“袋熊是世界上最有用的动物。”

      bhjjkakueha172未置可否。
      他微微笑了,对俞醒说:“能够被你饲养,那一定是一只十分幸运的袋熊。”
      俞醒“啊”了一小声,有些不好意思,掩饰激动地捏了捏bhjjkakueha172的手:“我也没有那么好的。”

      “其实我已经网购了一只袋熊。”俞醒对bhjjkakueha172坦白。
      bhjjkakueha172安静地看着他,琥珀色的虹膜让他的瞳孔看起来更加深邃,给予俞醒无声地鼓励。

      俞醒抿了抿嘴唇,垂下干净被雨水打湿过的脸颊,盯着地上已经有明显磨损的波斯地毯:“我想或许哥哥说得对,我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那只袋熊了。来这里是一个冲动,就在决定来这里前,我已经网购了一只袋熊。如果这次还是找不到它的话。”

      俞醒后面的话说的有些艰难,声音很小,即便是bhjjkakueha172安装了极出色的收声芯片也难以完全听清。

      不过bhjjkakueha172依据俞醒的表现,猜到了他的话。

      “我打算放弃继续寻找它了。”

      放弃不是很难的选择。
      但俞醒是个罹患选择困难症的重度患者,所以只是做出选择对他而言,都十分艰难。

      当他选择放弃寻找,当作这只袋熊不曾在他的人生中出现过,等同于否定了地球上某只苦苦等待他的袋熊的存在。

      所以俞醒做出这个决定很难。
      但这趟旅途结束后,他就要放弃。

      “不,俞醒。”
      bhjjkakueha172打断俞醒的失落,隔着直径五米远的距离,笔直地、认真地看着俞醒的眼睛:“你是很好的,如果不能得到你的饲养,是那只袋熊的不幸。”

      俞醒腼腆地摇头,他也没bhjjkakueha172讲得那么好的。
      讲完俞醒的事情,他礼貌地问bhjjkakueha172:“你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bhjjkakueha172望着他,人工制造的眼珠中含有俞醒认为只有人类才会产生的情感。

      bhjjkakueha172开了个有关袋熊的玩笑:“或许等你找到那只袋熊。”

      俞醒心中空落落的,本能地握紧他的手。
      bhjjkakueha172不愧是为人类量身打造的机器人,与俞醒的手掌十分贴合,排除他50kg的握合力,十指相扣时让俞醒的心脏吹来一阵飓风般跳动。

      几秒后,俞醒就跳起来,惊慌地意识到bhjjkakueha172的手臂还被他拎着。
      “我要怎么把你修好呢?”俞醒满怀歉意地问。

      bhjjkakueha172抬起完好的手臂,他的身躯因为缺失的手臂微微朝一侧倾斜,赤身裸体地靠在墙壁上看起来有些可怜:“没关系的,比起你受伤来说,损失一条手臂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俞醒的面颊有些发热,他想bhjjkakueha172的主人一定为他灌入了情话大全。

      即便机器人并不会感到寒冷,俞醒还是给他盖了条毛毯。
      在bhjjkakueha172的帮助下,俞醒把他的手还给了他。这个场景还是十分诡异,罪魁祸首默默摸了下鼻尖。

      缠在窗户上的窗帘已经在暴雨中被完全浸湿,线条缝隙吹进来的风不光寒冷,还潮湿。
      俞醒打了个哆嗦,他不抱希望地去开了淋雨,在毫不意外的冷水中快速洗澡。

      战争结束后,俞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过冷水澡了。

      他打了个哈欠,与盖着毯子的bhjjkakueha172互道晚安,蜷缩着身体躺在矮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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