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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张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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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季雪出国的日子,季平去送她,两人并肩前行。
季雪不甘的问:“为什么一定要出国,我是民乐,明明在国内发展更好。我专业好,就算以后没有舞台了,当艺考老师也可以不愁吃喝。”
季平推着行李车,一言不发,只是最后给了季雪一个拥抱。
季雪推着箱子含着泪,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外面的天雾蒙蒙的,只有几只鸟在飞。枯树伸着枝丫,顾海平打来电话:“季哥,季雪姐走了吗?”顿了顿又道:“你别担心,国外现在很安全。虽然在外面呆的时间久了点,但我问过了,这对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
季平看着流水般驶过的车,缓缓道:“我知道。”
顾海平知道季雪从没离开过季平身边,思来想去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刚好侯长青的画廊今天开业,便拉着季平,跑来凑热闹。
说到侯长青和顾海平,这两算是圈子里的两朵奇葩,一个跑去抛头露面当演员,一个励志要开画廊当艺术家。诡异的是,两个人还都成功了。关于这两货为什么没被家里打断腿,至今都是未解之谜。
画廊里,顾海平吸引了无数目光。平心而论,外貌和家世,他都是一等一的。但偏偏他还热衷各种亮眼颜色,加上个又高,远远看过去跟警示灯一样。
季平站在他身边,感受到各种目光,颇有些不自在。
这时侯长青来了,笑着指向幅画问道:“怎么样?”
画里是一具尸体压在两个人身上,上面的人捂住下面人的嘴,瞳孔已经涣散。
季平有些愣住,他欣赏不来所谓的艺术品,但也能感受到这幅画带来的冲击力。
季平还未张嘴,就有一个人端着香槟开口道:“这是埃利兰·坎托尔的画作,名字很有意思,叫《屠杀最后的幸存者》。”语罢,笑着朝季平伸出手道:“您好,我叫张叶,是个画画的。”
季平不由露出微笑,刚准备伸手,就被顾海平警惕的推至身后抢先道:“你好,我是顾海平。”
“顾三少,久仰大名。”
也不怪顾海平有危机感,张叶长的十分俊秀。端的是颓废艺术家的样子,衣服虽然穿的乱七八糟,但十分有味道。留着长发,耳朵上全是耳钉。顾海平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明白季平现在能站在他身边,一是靠他入室抢劫般的爱情手段,二是靠他的脸。
松开手,候长青打着圆场介绍道:“这是我们这里的合作艺术家,张叶。”
季平微笑道:“您好,我是季平,在旁边的大学教书。”
“原来是大学老师呀,难怪看着这么有气质。不过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总感觉有些眼熟。”
“艺术家,难道没有人告诉您,这种搭讪方式早就过时了吗。”顾海平冷冷道:“而且,我是季哥的男朋友。您这样说话真的好吗?”
张叶不在意的耸耸肩,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季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张叶不嫌事大般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季平道:“季教授如果对画作感兴趣的话,不妨联系我。”
顾海平是真生气了,刚准备嘲讽几句,就见季平伸手接下名片,甚至算是温柔的回道:“谢谢。”
张叶摆摆手,挑衅似的看了顾海平一眼。便端着酒又去别的地方晃荡了,顾海平脑子转的快,马上把一腔怒火化为了委屈。
真不愧是学表演的天赋选手,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说掉就掉,眼见偷偷看来的人越来越多。季平只得掏出纸巾道:“别哭了。”
泪水还是跟珠子似的往下掉,顾海平红着眼,把头扭向别处。
“季哥,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哪里不在乎你?”
“你接别人的名片,还要和别人握手。那人一看就对你有意思,你这样,是不是因为也喜欢他?”
季平皱起眉,把纸巾往顾海平身上一丢忍无可忍道:“你闹够了没有?”
季平最近都对顾海平和颜悦色的,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发火。顾海平有些被吓到了,不敢再继续流泪,只倔强的昂着下巴。
“我不在乎你,大半夜季雪还在就把你带回去留宿。听你犯病讲傻逼故事,害我迟到。顾海平,你没错,错的是我。我是才是那个傻逼,你给我滚蛋吧。”语罢转身就走。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顾海平还在消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季平说这话,是不是代表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了?
站在原地,顾不上继续装模作样,露出惊喜的笑容来。
旁边的吃瓜群众见顾海平前一秒还在流泪,后一秒就笑了起来。摇摇头,可怜年纪轻轻脑子就有问题。又感慨那小伙子命苦,摊上这么个男朋友。
还是候长青见季平走远了,一推顾海平道:“你傻愣在这干啥,快去追啊。”
顾海平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追上去。
但匆匆追到门口,季平早已不见踪影。
季平正翘着腿坐在计程车上,想着刚刚的话应该可以让这傻逼少来骚扰他几天。又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向上面的名字——张叶。季平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他居然对自己还有印象。
忙了一天,回家一觉睡到晚上。眼看天黑了,便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给自己煮碗面吃。
正站在锅前等水开,此时门铃响了。
季平没有理会,按照概率百分之九十九是顾海平。但不凑巧,今天来的是剩下的百分之一。
“季教授,您在家吗?”门外传来候长青的声音。“我给您带了点吃的。”
季平对候长青的观感还是很好的,毕竟是和自己妹妹一样都是学艺术的。秉承着亏待谁,都不能亏待肚子的原则,季平开了门。
候长青站在门口,提着食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季平总觉得今天的侯长青和以前不太一样。
等人都坐在自家椅子上了,季平才明白是哪不一样。今天的候长青,打扮的怪帅的。他长的本来就不丑,和顾海平那种欺骗性的温柔长相不同。侯长青五官柔和,甚至有些女气,一看就知道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
侯长青倾着身子给季平布菜,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不像香水的味道,反而像是自带的体香。
“你来这,就是专门给我送饭的?”季平问。
“当然不是。”菜已经布好了,候长青拿出筷子递给季平:“我是说客,这是糖衣炮弹。”
这坦然的样子,反倒让季平有些不自在。
“我理解您,但是今天这事,也不能怪顾海平。”
“哦?”
侯长青观察着季平的表情,小心道:“顾海平确实在乱吃飞醋,这毋庸置疑。但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家就是个画画的,还能怎么不是好东西?”季平不在意的夹了一筷子菜。
“他有吸毒前科。”侯长青叹了口气继续道:“您应该也听说过,画家在没有灵感的时候。会借助一些特殊手段。只是他的手段太过了,他吃了锦绣。”
锦绣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候长青继续道:“那段时间他的作品质量非常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心理出了点问题,疯疯癫癫的。被拉去强制戒毒了,现在说是已经好了,但真实情况谁知道呢?”
听到这,季平放下筷子。
候长青乘热打铁:“所以不怪顾海平,季教授,这种吸过毒的人您要离他们远点。万一复吸了,毒虫为了毒品,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你还和他合作,季平心想。
“我知道了,谢谢你。”季平说:“食盒到时候洗好了还你。”
“不用了,我直接带走就行。家里有人洗。”
季平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同意了。
侯长青一直在悄悄看季平,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季平骨相优越,皮贴着肉,人看着清清冷冷的,却是浓颜系长相。墨色的发,殷红的唇,雪白的肤。
顾海平不在,他今天本是来当和平鸽的。但鸽子此时有些内心荡漾,止不住的想去看季平,甚至想站在季平肩上和他头颈相依。
季平感受到目光抬眸看向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冻的和块冰一样。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走吗。”
冰把荡漾的和平鸽冻醒了,侯长青连忙开口道:“啊…对对对。我搞忘了,”又摸摸头,心虚道:“季教授您坐着吧,我来收就好了。”
看着忙手忙脚收拾东西的侯长青,季平有些疑惑。摸摸脸,暗自想,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季教授不吓人,是鸽子内心有鬼。
季平把侯长青送走了,站在阳台上缓缓抽着烟。拿出下午的名片,拨了电话。
“您好张先生,我是季平。听说您是画家,可以请您帮忙画幅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