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安提哥努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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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度的死神祭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伟大祭司的号召下，原始又枯燥的人牲杀祭进化为更有参与度的神前献舞，序列不同的不死鸟们环绕着圣山上下翻飞，翩翩起舞。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负责编舞的萨林格尔本人反而拒绝了参与这项活动。
为此，不死鸟族群内的半神们还颇为感动，纷纷反思起过去对萨林格尔的敌视。
萨林格尔：呵，蠢鸟一堆。
被偷偷公报私仇，却直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不死鸟能统治国度这么久估计全靠格蕾嘉莉拳头够大。
羽蛇施施然挤到和祭司同台的銮驾上，仗着贴身随侍的身份，躲在奥赛库斯身后两步以内的地方，欣赏不死鸟大型出丑现场。
“为什么主不看我们啊？”
天空中忙着变换阵型的不死鸟嘎嘎大叫，互相讨论着。
“笨！”
领头鸟冷哼一声，
“你们哪有神后……啊不对，哪有祭司好看！主忙着看祭司，看你们的鸟脸干什么！”
“可是祭司也捂住眼睛了诶？”
再度变换阵型，不死鸟们头朝下，目光集中在前方温泉宫的玉石平台上，露天的华美銮驾上侧坐着一个人类。
人类的长发盘在脑后，细密的金线编织成花瓣的形状，包镶着十种颜色的碧玺，组成一朵朵盛放的太阳花，装点在他头顶的冠冕上。
从神以半人半蛇的形态，盘着漆黑的尾巴侍奉在侧，而圣者坐在他的下首，也随时等待人类的召唤。
至于神灵，这位祭礼最重要的主角，一切赞美与贡品的所有者，祂并没有像往年那样落座于高处的王座上，而是充当着人类的靠枕，轻轻搂着他的腰，让人类侧过来的头颅有个依托点。
这个地位崇高的神秘人类便是不死鸟王国的祭司，祭礼改制的策划者，当时间再过去两年，他将改称神后。
未来神后——奥赛库斯，正捂着脸，根本不敢看天。
原因无他，被不死鸟的献舞尬晕。
……为什么不死鸟会在天空中组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中文阵型啊！
上一个阵型甚至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萨林格尔，你都教了它们什么东西！
奥赛库斯目光呆滞地回头看了一眼羽蛇，萨林格尔满脸平静，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
奥赛库斯颤抖着声音问，
“你平时发给它们排练用的那些小本子，原来是我的那堆军训手册？”
“是的，祭司。”
有格蕾嘉莉在场，萨林格尔恭敬地用职位称呼对方，祂理直气壮地应下，甚至有点骄傲。
一旁的安斯维尔默默熄灭了眼中的绿色火焰，将自己的视觉功能关掉。
同族们过于愚蠢，简直没眼看。
“……算了，”
奥赛库斯沉痛叹气，
“难为它们排练了这么久。”
他伸长手，拿起脚边的黄金案台上的死亡圣杯，试图站起来向天空泼洒圣水。
可惜一连串的动作扯动了酸痛的腰部，奥赛库斯脚下一歪，稳稳地落在格蕾嘉莉的臂弯里。
“……”
他霎时浑身僵硬，靠在神灵身上一动都不敢动，还被祂顺手取走了圣杯。
格蕾嘉莉随手泼掉圣水，表达完对祭礼的满意后，把杯子一扔，腾出手将祭司揽入怀中。
一道虚幻的大门将祂们吞没，死神抱着祭司消失于灵界之中。
祭礼最重要的两位都已离场，萨林格尔抬头望了望天，对傻鸟们发出一声冷笑，也转身离去。
得到了死神亲自认可的不死鸟舞者相当高兴，即使温泉宫前只剩下安斯维尔一人，它们仍然坚持着把所有阵型都摆完了。
可惜它们谁也没有发现，安斯维尔藏在兜帽里的脸上，只有两个深陷的骨骼眼窝，里面原本应该燃烧着的绿色火焰早已熄灭。
接连出差的圣者竟然能在补觉的同时将祭礼主持到最后，真不愧是死神最信任的同族后辈！
安斯维尔：睡觉中，勿扰。
*
一到死神寝宫，奥赛库斯就挣脱了格蕾嘉莉的怀抱，爬到角落里找了个缝隙把自己塞进去。
自从，呃，发生那件尴尬到原地去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七天了。
格蕾嘉莉在寝宫陪了他三天，直到奥赛库斯终于从沉睡中醒来。
一张眼就看见死神那张放大的脸，想起发生过什么的奥赛库斯差点再次当场去世。
‘啊啊啊——’
他像个拱地的仓鼠，翻过身就想把自己埋进死神巢穴几十米厚的绒羽底下，
‘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事啊！’
他就是睡个午觉啊！怎么格蕾嘉莉一碰他就像个omega一样搁那发qing！
还有、还有那个时候他肚子里长了什么！
那个疑似omega才会有的器官是什么！
想到这，奥赛库斯动作突然一僵，右手迅速向下探去，发现自己又恢复了正常后，长舒一口气。
“还是不舒服吗？”
格蕾嘉莉的熟悉声线从身后传来。
等等，祂也在。
奥赛库斯顿住。
这个声线，在不久前，还不停地、不停地骗他再过两分钟……
奥赛库斯炸毛。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同时存在着拳打乌贼，脚踢乌贼，撕书，超新星爆发，母神降临，黑洞白洞阴阳太极，最初复苏宇宙爆炸，原著牢阳被黑夜捅死等等画面。
他愧对穿越初衷，愧对退婚计划，愧对莉莉宝（并不存在并且以后也不会存在）的未来对象！
他甚至也做不到骄骄傲傲了！
他还愧对牢阳和星星宝信徒身份！
似了算了！
人类再次开始拱地。
然后蛄蛹过猛的奥赛库斯闪到了腰。
拱地失败，原地瘫倒的人类把脸埋进绒羽里，试图憋气把自己闷死。
而身侧，满脸担忧的死神低低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怜惜地抓住他的手握入掌心。
在这三天里，死神不断反思着自己的行为。
尽管掌控着死亡权柄的格蕾嘉莉知道奥赛库斯身体并没有因为祂的行为进入负面状态，但祂依然慌张而焦虑。
掌中之物脆弱如斯，祂不知该怎么珍爱才好。
“……我想回山谷。”
憋了半天气，终于把自己闷晕的奥赛库斯在身体本能的操控下恢复了呼吸，可这一吸气，他又活过来了，还显得刚才的行为像个消愁。
于是自认为再次丢脸的人类自觉无法面对神灵了，决定回自己的鸟窝里再执行紫砂计划。
对他百依百顺的格蕾嘉莉当即抱起奥赛库斯，视野一花便传送到了祭司山谷。
祂把人类放下，然后继续担忧地坐在他身边。
奥赛库斯：“……不是，我没让你也留我床上。”
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吗？就是换了张床躺着，连姿势都没换！
格蕾嘉莉听话地离开了，不死鸟褪去人形，化为羽翼可遮天蔽日的神话生物。
——然后蹲在悬挂着鸟巢的崖壁上，和奥赛库斯大眼瞪小眼。
奥赛库斯：“……”
哈哈。
这下更近了，目测相距不超过零点五米。
“……我现在需要一点时间，主您肯定有事情要忙的吧？不用关注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奥赛库斯求饶，对听不懂他暗示的不死鸟只能打直球。
“我不是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格蕾嘉莉先是认真地指出了他语言里的漏洞，又补充起前面的问题，
“没有事情，只有你。”
不死鸟眨了下眼，瞳中的虚幻之门忽然消失，清澈如一汪湖水，倒映着跌坐在绒羽中的奥赛库斯。
‘比图腾眼睛里的美丽多了……’
格蕾嘉莉默默想着，开口对神后许诺道：
“这次的污染已经祛除。以后遇到了危险，不要害怕呼唤我的名字。无论是生的源头还是死之领域，我永远会为你而来。”
“……”
救命，不要突然说这种让他无法回答的庄重承诺啊！
奥赛库斯瘫倒在自己床上时，脑子里不停回荡着这个念头。
……总之，事后的经过就是这样。
奥赛库斯停止回忆，满意地看了看他的杰作。
嗯，又藏进鸟窝的缝里了，很好！(*￣︶￣)
格蕾嘉莉困惑地看着他，不过并没有把自己的疑问表现出来。
自从那天人类醒来之后，他好像就对在死神巢穴里刨坑产生了奇怪的兴趣。
看着奥赛库斯努力了几天都没成效，格蕾嘉莉便趁着他睡着，偷偷给鸟巢划拉了一道口子。
醒来后惊喜万分认为自己梦游工作效率提升1000%的奥赛库斯快乐地钻进了缝里，丝毫没注意到死神带着笑意的视线落在他头顶。
“嗯？”
奥赛库斯警觉抬头。
“……”格蕾嘉莉迅速合上眼皮，假装还在沉睡。
“是错觉啊……”
奥赛库斯嘟囔着，又专注于修整他的小窝了。
人类低下头，没有发现死神的眼皮再次掀起一道缝。
“……”
格蕾嘉莉挪了挪翅膀，感觉底下空空的，竟然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有些后悔。
不过祂还没后悔多久，奥赛库斯就拍了拍手，小声喊了句“搞定”，便再度陷入沉睡。
睡姿乱七八糟，没一会就从缝隙里拱出来，咕噜咕噜滚到格蕾嘉莉翅膀底下的奥赛库斯从头到尾都没发觉，死神始终是醒着的。
收拢羽翼，捂住那一小团温软生命的格蕾嘉莉，相当满意地享受起假寐。
而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奥赛库斯刚在凹下一个人身位的小窝里躺好，还没想到要说什么扯淡睡前故事时，死神就忽然被某项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力。
——传讯是安斯维尔发来的。
圣者焦急到有些破音的简讯在死神地宫回响：
“不好了，主，有两头毛脸雷公嘴的魔狼跑过来认亲了！”
*
安斯维尔面上维持着淡然，实则紧张到双手握拳。
她就是出差出累了，小小地睡了一会儿，为什么一醒就看见魔狼蹲在她旁边啊！
还是俩！
安提哥努斯和祂的姐姐霍纳奇拉一左一右蹲在安斯维尔身旁，见圣者眼窝中的火焰终于点燃，不由得同时绽放露出十八颗牙齿的美丽笑容。
被魔狼森森白牙晃得眼晕的安斯维尔：“……”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请问？
那些满天飞的不死鸟都是死的吗？
她抬头一看，发现竟是自己睡太久，舞团早就收工回窝，只留下空荡荡的美丽晚霞。
安斯维尔抹了把冷汗，冷静地推开两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光速给死神发去了传讯，尔后试图逃离。
可惜圣者的速度还是不及两名从神级别的强者，安斯维尔硬是在灵界门口被好几对毛茸茸的爪子揪住衣摆拖了回来。
安提哥努斯松开爪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恳求：“我们想见神后。”
霍纳奇拉跟着摇摇尾巴，可怜兮兮地趴下来：“拜托你了。”
安斯维尔：“……”
安斯维尔再次冷静地编辑起简讯，在心里排除了魔狼的敌意。
“但是你们为什么想见他？”短信发到一半，她忽然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心地善良。”
“因为他收养孩子。”
“他收养的孩子都很好看。”
“但是我们也很毛茸茸的，所以拜托啦。”
这两头魔狼一唱一和地接起了话，还满眼期待地摇尾巴。
安斯维尔：“……”
安斯维尔沉默地发完简讯，开始怀疑弗雷格拉给孩子的教育出了问题。
嗯，或许根本没有教育。
*
圣山山脉脚下，离登山之路最近的一座城邦中。
旅人打扮的赫密斯和随行的神秘女性保持着五米的距离，目光饱含深意地凝视山顶。
“让两头魔狼率先上山试探那名人类的脾性……好计策。”
赫拉伯根呵呵一笑，对同伴表达了赞扬。
赫密斯不动声色地往外又挪了两步，嗯了一声，回应道：
“还是您的辩才更优秀，否则我也无法说服惊慌失措失去理智的魔狼。”
赫拉伯根嘴角弯起，下意识想捋下巴上的胡须，却摸了个空，尴尬地放下手。
祂之前从未使用过女性化身状态，一路上相当不自在。
而被迫成为搭档的赫密斯整天散发着“不要靠近我”的气息，也让赫拉伯根颇为无奈。
祂长得有那么难看吗？
赫拉伯根摸了摸布满鳞片的龙裔脸颊，决定去找个货行买点打扮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安提哥努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