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遇 ...
-
车上一片欢乐。
踏上返程路，大家都特别高兴，尤其是一个乐呵呵的傻大个。他一直在和人闲聊，注意到只有林鹿不笑，便主动朝林鹿讲了个冷笑话，想逗笑林鹿。
但林鹿心思不在车里，而在外面藏着的异种上。听傻大个讲完后，他回了几声假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应付。
“哈哈哈，热脸贴冷屁股了吧里特”，车上的人哄笑道。
里特有些尴尬，他挠挠寸头，皱眉努力思考，誓必要换个能成功逗乐林鹿的笑话。
林鹿悄悄放出透明的菌丝，跟在车外搜寻异种的踪迹。突然，异种不再隐藏气息，一头蓝眼的成年壮狼出现，追在车队的末尾。
“有异种！”
“该死，异种怎么会离开极境内围！离异种潮明明还有半年啊！”
蓝狼后肢发力一跃而起，跳进最尾端的车里。长嘴扑到人脸上撕咬，尖牙狠狠刺穿脸上的肉，人被拖下车时，脸上一片血肉模糊。
“抓紧了！”
越野车陡然加速，黑色的车轮驰过地面凸起的石块，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头狼发出一道响亮的狼吼，狼群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纷纷跃进车里，一道道殷红的人血溅上黑色的车身。
外勤队进入战斗状态，枪声混杂着人或狼的惨叫声接连不断。
普通的弹药对这些进化后的异种起不了大作用。它们被子弹打倒后，没多久又能顶着血窟站起来，继续往车队追来。
狼群越来越多，外勤队的车一辆辆埋没在狼群中，在后视镜里缩成黑点。
林鹿悄悄用菌丝刺伤了好几头狼，但他的菌丝有限，根本顾不过来。
到底该怎么办？
菌丝在混乱中刺穿一头狼的眼睛，那头狼瞬间倒地，蓝色的瞳孔灰暗下去。
是眼睛！林鹿发现了狼群的弱点。
正愁要怎么提醒大家，刚换完弹药的里特一枪打歪，射中了狼的眼睛。
“里特，左边那头狼没有再起来！”，林鹿喊道。
架枪扫射的里特听见，往那一瞥，看见被他打中眼睛的狼果真死在了原地，没再起来。
里特嘶哑着声音，大喊道：“打眼睛！”
……
牺牲了将近大半的人和物资，他们最终逃离了异种狼群的追杀。副队塔尔为了掩护队伍撤退，葬身在狼群之中。
车厢里，气氛冷得能结出冰来。
大家低着头，沉默不语，不复不久前要回家的喜悦。
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过林鹿的脸颊，他用指腹擦了下，上面粘上些晶莹的液体。他看着指腹上的湿润，有些疑惑。
这是他的，眼泪？
是他为塔尔和其他人类流下的眼泪。
真菌没有泪腺，林鹿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流泪。
直到后来有人教会他，这叫做悲伤。是对同伴离世的悲伤，对生命被异种随意肆夺践踏的悲伤。
他们在沉默的哀悼中离开极境，前往人类基地。
-
一天后，幸存者们终于望见曙光。
远方是基地边城蜿蜒高耸的城墙，车队一点点靠近人类基地。林鹿能隐约感应到母环的存在，虽然感应很微弱，但足以让他确信母环就在人类基地。
林鹿听见对面的里特吸了下鼻子，“还好基地有指挥官大人坐镇，异种掀不起什么风浪”。
前面开车的人应声附和：“是啊，多亏了指挥官大人，基地才这么安全”。
指挥官大人？
听到他们反复提及这个词，林鹿在脑海里检索起相关信息。这位指挥官大人，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领袖之子，人类基地top1的天赋者。
是靠采集能源浮石为生的外勤队永远无法匹及的存在。
在极境那个弱肉强食的异种世界里，对强者带着天然的崇拜，林鹿也不例外，好希望有机会能见见这位指挥官大人。
不过这么有威望的人，应该上了点年纪吧。可能和队长差不多大，三四十？或者比队长大一点，五十出头？
正想着，车队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达边城的大门前，林鹿跟着大家一起下车，排队接受入城检查。
站在基地的高墙前，林鹿才发现整个基地上空竟然都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薄膜从最高点一直连到城墙顶端，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半圆形穹顶。
一只麻雀从远处飞来，一头撞上那层薄膜，它的脑袋瞬间爆裂，直直坠落下来，落到一双黑色的皮鞋边。
皮鞋的主人正在忙碌，没有理会落在脚边的鸟。他拿着黑色的感应仪，声音带着一股麻木的机械感，“抬手”。
林鹿抬起自己的手腕。
“滴——H0796号，林录”。
进城后，林鹿顿时被眼前繁华的街道吸引。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同长相、不同穿着的人在人群中穿梭，还有各色的建筑，矮的矮，高的高，是林鹿在极境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林鹿看花了眼，突然，一个人从背后狠狠撞上他的肩。眼看林鹿就要后脑勺着地倒下，一只手大及时扶住他的后腰，托着林鹿的身体回正。
一道枪声贴在耳边响起，林鹿的耳朵几乎要被震聋了。他看见前面带着黑帽逃窜的人中枪倒地，是刚刚撞他的那个。
林鹿侧头看向扶住他的人，那人戴着黑色的军帽，金色的流苏肩章垂落在上臂。帽檐阴影下，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朝他扫了眼，马上移开视线。
林鹿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对方就已经带着身后的一大队人走远了。
里特在一旁见状，赶紧将林鹿拉到路边，情绪激动，“你怎么被指挥官大人扶了！早知道我也走外面点，被人撞倒就好了”。
一个高大的硬汉突然做出花痴的表情，惹得林鹿一阵恶寒。
“他就是指挥官大人？”，林鹿惊讶，他还以为人类基地的指挥官年纪肯定不轻。
“对啊，他就是顾昱，顾大指挥官。又帅又有实力，简直是我的偶像”，里特不舍地望着顾昱远去的背影，语气崇拜。
“行了，家里人都还盼着呢，赶紧回去吧”，乔恩提醒他们。
众人纷纷道别回家。
他走进一个老破居民区，从房间门口的地毯下摸出钥匙。刚插进锁孔，就有几个穿着黑色军装的人过来，强制林鹿立刻去执行局接受询问。
林鹿到执行局门口，正好撞上里特从里面出来，他朝林鹿比了一个放轻松的手势，脚步轻快地走了。
林鹿被带到审讯室，房间里只有一个靠坐在黑皮软椅上的男人。他双手交叉，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看见有人进来，他只是轻抬了下眼。那双浅蓝色眼睛一眼望不见底，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林鹿很快确定，这就是在城门口扶住他的人，也就是指挥官大人本人。
见林鹿一直站着不动，顾昱（yù）出声提醒，声音和表情一样冰冷，“坐”。
林鹿拉开椅子坐下，一杯水被放到面前。他有些紧张，害怕非人类的身份会被对面那双太过锐利的眼睛看穿。
喝了口水，他镇定下来。
顾昱翻开黄色的档案袋，直接进入询问。
“姓名”
——“林录”
“年龄”
——“20岁”
“你的队友是怎么死的？”
——“我们受到异种的袭击，其他人都被异种猎杀了，只有我逃到附近的山洞，侥幸躲过一劫”。
听见这个回答，顾昱的视线离开档案袋，抬头看向林鹿。
林鹿继续解释：“是真的，那个山洞里有一些菌类异种，攻击我们的异种很害怕它们，就没有跟进来”。
异种之间确实有等级划分，而大多数菌类异种也确实不会攻击人类，这个说法可以成立。
“一天前，你投奔的外勤队遭到异种袭击，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普通的弹药对异种不起作用，我们死了很多人。还好后来，里特发现眼睛是异种狼群的弱点，我们才活了下来”。
“哦？你说是里特发现的”，顾昱的眼睛微微眯起，危险地盯着林鹿。
——“是的，多亏了他”。
“可是他告诉我，是你提醒的他”，对面的顾昱摸着玻璃水杯，等待着他的回答。
林鹿没想到里特不像看上去那么傻呵呵的，还知道是因为他暗示才发现的。
他本来不想过多在人前暴露，方便偷偷打探母环的事。不过眼下被抓到的这个小破绽也无关紧要，所以林鹿干脆地承认：“没错，是我暗示的他”。
“为什么把功劳让给别人？”
——“因为我不想引人注意，我喜欢安静”。
……
“询问结束”，顾昱合上档案袋。
“那我可以走了吗？”，听见结束，林鹿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
“抱歉，暂时不行”。
“为什么？”
明明结束了问话，他也没有露出其他破绽。为什么还要留下他，里特就能直接放走。
林鹿气得皱了下鼻头，琥珀色的眼睛里一道金光闪过，本人却没有发觉。
他还要去找母环，才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耗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