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高危人员谨慎恋爱》鹤归风歇时

25、压境

　　放学出校门的时候，褚莳修并没有在往常的位置看见哥哥或者嫂嫂的车，正疑惑着，他接到了褚季珩的电话。
　　哥哥还是温柔的语气，褚莳修却敏感地听出来一丝虚弱。
　　褚季珩让他等一会，司机会来接他去医院。
　　怔愣间，褚莳修差点没拿稳手机。

　　今天上午，褚季珩送完褚莳修去上学后前往公司，有一个外出商谈事务。
　　立交桥上，一辆SUV像是直接失去控制一般，直直撞上褚季珩的车，天旋地转之后，褚季珩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车祸发生以后褚季珩被紧急送往医院，肇事司机被控制起来，邱亦辰接到通知也赶了过来，彼时他怀孕五个月，在手术室外面急得那么坚强一个人也哭肿了眼睛。
　　三个多小时的抢救转危为安，送回病房后褚季珩又躺了几个小时才悠悠转醒。
　　睁眼是洁白的天花板，鼻尖残留着爱人信息素的味道。褚季珩僵硬地转头，邱亦辰的视线对上他的，立马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爱人的眼眶红肿，还有残余的湿润，声音也哑的。褚季珩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没事了，别担心。”
　　邱亦辰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按了呼叫铃，望着褚季珩千言万语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选择一直看着他。
　　从认识褚季珩开始，他好像从来没有失误过也没有颓废过，一个人周全地护着弟弟和他，邱亦辰都快要以为褚季珩真的无所不能。可这次意外一出，邱亦辰才知道他有多慌。
　　褚季珩也是人，就算有着人类能达到的最好的基因，就算有着让所有人望尘莫及的能力，他也会受伤。
　　“几点了？”褚季珩问。“我手机呢？”
　　邱亦辰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拿过来递给他，期间按开看了一眼时间：”快五点了。”
　　“小莳该放学了。”褚季珩接过手机，“居然都下午了，你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
　　以邱亦辰的倔劲，褚季珩猜他多半没吃东西：“我让助理给你买点吃的来。”
　　果然，邱亦辰摇摇头：“吃不下，我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病房门口医生人影还没出现，吊儿郎当的声音先传来：“还想着弟弟和老婆呢？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几道脚步声后，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出现，左右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是主任医师。白大褂前别着名牌，写着解岁安。
　　褚季珩看他一眼，没作表情：“别嘲我了，我先给小孩打个电话去，该担心了。”
　　解岁安白他一眼，都懒得训他：“哟，还知道你现在招人担心啊。怎么着？瞒着还是直说，你家那小孩可聪明得很。”
　　褚季珩拨出电话，趁还没接通反问他：“你也知道，瞒得住吗？”
　　对方接得很快，就像等着接这个电话很快传来撒娇似的一声“哥哥。”
　　褚季珩没直接说发生了什么，就打算直接把他接到医院来。
　　挂断电话后，解岁安欲言又止，邱亦辰也轻轻叹气，褚季珩看得跟自己要死了一样，问：“干嘛？”
　　“你就直接把小莳接过来了？”
　　“我了解他，不让他来肯定更担心。”褚季珩道，“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个屁。”解岁安张口就骂，“你知道你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了吗？人家弟妹怀着孩子，哭着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看得都心疼。腿骨折了不说，你腺体也废了知不知道，你要是死了，你让弟妹一个人怀着孩子怎么办，你家那小孩还没成年呢。”
　　褚季珩牵着邱亦辰的手又紧了紧：“啊，早知道不让小莳过来了。”
　　“喂，褚季珩，你真当你金刚不坏吗？”解岁安一边检查他的情况，嘴一边停不下来骂，“还想着你弟弟呢，腿骨折可以养回来，腺体怎么办？你的腺体功能慢慢退化，最多不过一个月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beta了。”
　　解岁安觉得褚季珩简直不可理喻，都什么样了还想着别人。
　　听了这番话，褚季珩终于变了脸色：“腺体……没法修复了吗？”
　　“研究院那边研究这个呢，不知道第几版方案了。”解岁安冷笑，“你等个几年可能有办法。”
　　几年……褚季珩或许可以等，但邱亦辰等不了。omega孕期最需要伴侣的信息素。
　　病房安静下来，一向最有主张的褚季珩也不再说话。
　　解岁安检查完让随行的其他医生先出去，整个病房就只剩下三人，随后打破了安静：“你知道是谁安排的吗？”
　　褚季珩攥着邱亦辰的手，目光沉沉：“应该是我父亲。”
　　“虎毒不食子，你爸是真的狠得没边儿了。”解岁安点评道。
　　邱亦辰心沉了又沉，他恨不得自己嫁的不是那个天之骄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
　　“褚家的水混成什么样你也知道，褚生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看上那新继承人啥样啊？你见过没？”解岁安好奇。
　　褚季珩摇头：“看过资料，比小莳小几个月，基因检测是s级alpha。”
　　“s级又怎么样。”解岁安不解，“还能比得过你？比那小屁孩都小，他就敢信？”
　　褚季珩还是摇头：“他母亲只是一位普通omega，但褚生不在乎，基因的差距影响不了什么。就像我再优秀，他也不可能信任我。年纪小，反而更容易被他掌控。”
　　“我还就真想不明白了，你能力这么强，公司被你管得这么好对他有什么坏处，非得换个他自己喜欢的毛头小子？”
　　“欲望是没有边界的。”褚季珩平静地下了定论。
　　邱亦辰一直很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以后什么打算？”解岁安认真问道。
　　褚季珩目光落在邱亦辰脸上，也沉默地没有作答。
　　解岁安也心情烦闷。他和褚季珩是一个大学的，比褚季珩大了四五岁，但是读的同一届，不同专业但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就一直当弟弟。
　　手术台上抢救的时候，他无力地下发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厉害一点。
　　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又得面临更多的问题。
　　褚莳修到的时候，病房很安静。
　　他一走进去就目光锁定了病床上的褚季珩，几乎是扑过去，差点哭出来，眼眶红红：“哥哥，你怎么样啊，痛不痛？”
　　痛不痛这个问题，大概是褚季珩醒来之后最好回答的问题。
　　褚莳修不知道那些隐秘的弯绕，只在乎哥哥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