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缚海》山顶拾叁

12、聆音·初次接触

　　“嗯……嗯，嗯……”无常只顾着自己吃，腾不出嘴来回答，也不管能不能听得懂白沐澜的话，就只顾着在那里点头了。

　　白沐澜看着他这样认真干饭的场景，总也是漫不经心的目光也温柔了起来，他开口接着说“那天唐芒山被烧的时候，我的耳边是嘈杂的，各种木灵们哀求的声音、哭泣的声音，当时我的心很痛、很痛，就像滴血一样，他们每一个的年龄都比我大，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就如同我的亲人那般。”可能是喝了点酒，心暖了些，白沐澜情不自禁地就在说一些心里话。

　　他也只顾着说了，都没有注意无常的状态，等到他说完时，却已经见不到无常的影子了，他心里一沉，大大的狐耳立刻就竖了起来，“唰”地一下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甚至腿都撞到了桌子上，酒坛歪斜了一下，没有喝完的酒水洒了出来，白沐澜心不在焉地扶了一下眼睛却望向了窗外。

　　他狭长的狐眼微眯，看上去有些危险。

　　很多人都围在门前的那条湖前面讨论……

　　当时有一只妖落到了湖里，本就听白沐澜说得一脸懵逼的无常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当场就下去救妖了。

　　但他不会水啊！

　　这是硬伤！

　　当然救不了妖，反倒还跟着那只妖一起沉下去了，这一沉就一直都没有浮上来。

　　白沐澜，你怎么还不来！

　　我就知道不能不听你的话！

　　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

　　比真金还真呢！

　　无常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希望白沐澜出现了，他现在早就连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怀疑自己是死定了，浑身的力气也被抽取了干净，闭上眼睛，也再也上不去了。

　　突然间，他感觉到一只十分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十指相扣，将自己拉向了他那里，无常艰难地睁开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来人。

　　是白沐澜！

　　真的是他！

　　明明是被灭顶的窒息感笼罩着，但是无常的心跳的频率还是前所未有的快，他想不到白沐澜竟然真的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也下到了水里！

　　白沐澜神色如常，一只手接过无常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另一只手松开无常的手，转而十分霸道地按住了无常的头，狠狠地堵住了无常的唇。

　　一阵浓烈的酒气刺激着无常的大脑，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起来，又苦又辣，随即，冰凉清新的感觉刺激着他，让他缺氧的大脑恢复了运转，无常的那双尖尖的猫耳竖立着轻轻地动了两下，琥珀色的眼眸都瞪大了！

　　白沐澜倒是没有攻城略地，反倒只是吻，报复一样的欺负着无常的嘴，无常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没有管住自己，尖尖的小虎牙磕到了白沐澜的嘴唇上，出了血，尝到了血腥味。

　　“你干什么！”无常可以说是暴怒的声音在白沐澜的识海中响起，但是却乖乖地没有推开白沐澜，在被淹死和被面前的狐狸吃了之间，他还是觉得被吃了或许能舒服点。

　　“渡气。”白沐澜的语气毫无波澜，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这野猫，不会水还救人，最后还不是得我救，谁给你的胆子！”白沐澜的心情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真觉着自己自从遇到无常到现在，就没有一时一刻可以放松着，鬼知道什么时候，这野猫就要给他一个“大惊喜”，他真庆幸自己心脏功能良好，否则迟早得吓出心脏病来。

　　“谁……谁跟你说渡气只能用嘴的！”无常自知理亏，嘴上虽然不饶人，但身体还是诚实地拉住白沐澜的衣袍，生怕白沐澜就这么离开。

　　“我说的！”白沐澜当场就反驳了无常的话，半分也不留余地。

　　“你不要脸！”无常发现自己在口头上实在是说不过白沐澜，他也找不到白沐澜话语里的漏洞，当场就转了话题。

　　“有了，不需要了。”白沐澜依旧是不饶人的。

　　“都说你们狐妖最是轻浮，你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我，你信不信我出去就宣传！”无常说不过白沐澜，之呢个接着转移话题。

　　“你去说，看看有没有人信。”白沐澜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无常，葡萄色的狐眼中有着些许的水汽，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我我我……”无常尴尬地“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却发现了新大陆……那只可恶的狐妖似乎还蛮好看的，作为男性，他真的可以用美来形容了，那是模糊了男女的美，乌黑的长发随意飘散在身侧，半阖的睫毛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水汽，面色微红……无常多看了两眼，也就真的多看了两眼。

　　然后就再也没有移开眼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再不说话，我就在这里办了你，反正也没人看得见！”出于狐狸的本能，以及两妖现在在做的这种事情，白沐澜不想让空气这么安静下来，于是就这么率先开口了。

　　听到白沐澜这样的话，无常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好嘛，这坏蛋狐狸，不光想着吃他，竟然还对他另有所图！

　　“你……你竟然真的好……”无常突然中断了话语，因为白沐澜在他的嘴上轻咬了一下，导致嘴边冒出了几个小气泡。

　　“好什么？”白沐澜的语气并无半分变化。

　　说实话，无常还是真的害怕白沐澜对他做出什么事情的，毕竟这只狐狸实在是有些阴晴不定，他还不想拿自己当实验品。

　　但是，白沐澜喝的酒也是不少，过去了这些时间，那酒劲上来了，他也就没有再那么约束自己了，他放下原本按住无常的头，转而搂住无常的腰，舌头灵巧地撬开无常的牙齿，开始真正的接吻。

　　他的舌头轻轻的舔过无常尖尖的小虎牙，与无常的舌头有了第一次的交集，唇齿缠绵，本应是无尽的温柔，可由于是初犯，难免生疏，有些暴力，无常被他吓了一条，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明明不太舒服，但是在心底深处却有一个更强大的意愿，任由着白沐澜动作。

　　当然，更大的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畏惧，他畏惧白沐澜的力量，对面妖太强大了，还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他的背后是冰冷的湖水，面前是滚烫的胸膛，两妖隔着衣服紧贴在一起，明明不是自愿的，但是感觉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的时候，无常是那般的安心，好像只要有他，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哪怕是刀山火海，烈火冰原。

　　只要你说，只要你愿，

　　我都愿追随。

　　只要你想，

　　我一直都在。

　　白沐澜还是稍微有点理智的，他松开了无常，将怀里的孩子轻轻地递给无常，语气毫无波澜“我接到他的时候，用妖力护住了心脉，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你把他肚子里的水弄出来就行，我走了，剩下的交给你。”他游出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看，却发现无常还在原地，白沐澜狭长的狐眼神色微变，开口说话，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从唇形可以看出来，他说的是“我在原处，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