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缚海》山顶拾叁

23、破望·辗转流年

　　一年的时光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像是闭了个眼，睡了个觉，一觉醒来就过去了一年。

　　今夕何夕似乎早已不再重要，有对方便好。

　　白沐澜在但要房内常常一关就是一整天，更忙的时候甚至三五天都见不到人影，无常也早就习惯了他的习惯，所以自己也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玩耍去了，也是个见不到影子，闲居内有了短暂的寂静。

　　这次白沐澜炼丹很快，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需要的剂量，白沐澜收了丹药，用毛巾擦着额头上的喊，无意间就瞥到了桌子上凭空多出来的纸条，是他没见过的字迹，内容是：

　　半月后拍卖会，够胆子就来，带上无常。

　　白沐澜出神地思考着，他虽然不喜欢被人打扰，但并不是完全屏蔽了感知，有人进来他还是知道的，可那个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白沐澜地眼皮子底下送完纸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被察觉，连气息都隐藏了起来一样。

　　那人的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而对方把话说得这么明显，而且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挑衅，说白了就是要逼着白沐澜去的意思。白沐澜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如果他不去的话，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思前想后，他的心里就有了大致的想法。

　　但他的心里却觉得隐隐不安。

　　野兽对于危险的预知能力是很强的。

　　总会有事情发生，脱离他的掌控。

　　被动的方位从来就不是白沐澜的方位。

　　他当然是打算要去。

　　好好会一会那个素未谋面的高手。

　　白沐澜条件反射地歪头看了看天空，天色还很早，无常一时半会应该还回不来。

　　他狭长的狐眼撩起一抹好看的红晕，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出了声来，露出尖尖的獠牙，我走出丹药房去，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眯眼看着清晨略微有些冰冷的日光，去看看种下的花花草草，等着那只小野猫回来。

　　太阳他有脚啊，走得可快了，白沐澜眼睁睁地看着他踩着风火轮从自己的眼前飞过，没过多久似乎就只留下了一片残红的影子，白沐澜等了有一整天的那只白发小妖这才踏着落日的余晖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无常见到白沐澜竟然在等自己，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快步跑到白沐澜的面前，抬起手来轻轻拉了拉白沐澜紫色的狐耳，开口说道“想不到你这次这么快，早知道我就早点回来了，还能多和你聊几句。”他的话语中竟然有着丝丝酸楚，一年过去了，无常的人形态已经能够勾到白沐澜的下巴了，稍稍褪去了稚气，看上去更加俊美了些，岁月并不会磨去他的天性，只会为他增添更多的韵味。

　　白沐澜轻轻笑着，狭长的狐眼中撩起一抹好看的红晕，葡萄色的眼珠微微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他抬起手来摸着无常柔顺的头发，开口说道“多聊什么，你我之间，来日方长呢。”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就有了些许暧昧。

　　就像是无常所说的那样，这只狐妖轻浮得很，时不时得就会蹦出来那么一两句不是很正经的话来，无常当然也是早就习惯了，他抬起手来，再次扯了扯白沐澜紫色的狐耳，语气有些郁闷“长什么长，我娘要是找到我就完蛋了。”

　　虽然无常这话多少带点调侃的意味，但白沐澜的心里却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测……或许写纸条的妖就是无常他娘……那可是妖帝后期的强者，绝非是他可以匹敌的。

　　可她却只是写了张纸条，并没有直接带走无常……这又是什么意思。

　　无常见到白沐澜自己一只妖在那里又自己思考开了，也不去自讨没趣，自己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

　　白沐澜哪里会让他就这么安生着，他抬起手来，揉着那只小野猫软软的头发，成功地把那只小野猫揉到炸毛了，尾巴上的毛全都一起炸开，小野猫气鼓鼓地扒拉着在自己头上作恶的那只手，但碍于对面绝对的武力压制，他也是反抗不了。

　　白沐澜体会了一把撸猫的快感，等了一天的烦躁感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狐狸笑眯眯地开口说道“小野猫，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玩吗？”

　　白沐澜这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无常那双被吓成飞机耳的猫耳当即就立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眸中都是在发光的。

　　白沐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心里闪过一丝酸楚感，这小野猫还这么小，正是爱玩的年纪，却跟着他一天到晚待在这唐芒山中，恐怕是真的憋坏了，他接着开口道“半月后妖界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在妖界的北方，和烈焚平原交界的地方，想去吗？”

　　“想！”无常双手握住白沐澜的手，差点就要扑到白沐澜的身上，他这几天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可是他也知道狐狸不愿意下山，自己也不敢跑得太远，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着，但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嗯。”白沐澜低低地应了一声，就算是没有那个人的话，他也是一定会带着无常的，鬼知道这只不省心的小野猫在他离开之后又能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也是得亏他没有心脏病，否则迟早得给他吓死。

　　……

　　半个月的时间就更是快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在这期间，白沐澜心里的不安感就变得越来越强，也不知道是他得知他将要面对的可能是一名妖帝后期的强者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他总觉得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他带着无常去了拍卖场上。

　　拍卖场建在烈焚平原，这就意味着它绝对不仅仅是妖界的盛会，更是整个宙宇大陆的大事，而且拍卖不等同于正经购买，正经购买是有道德、有人伦的，但是拍卖没有，只要是可能出现的东西，在拍卖场上都有可能买到……甚至是人。

　　因为他是整个宙宇大陆的大事，所以主要的管理者也就包括人、妖、魔三族，鬼族因为数千年来没有一位一界至尊这样的存在，再加上除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时候他们可以出来，其他时候都得好好待在鬼界，也就不参与这种场合，然而，兽族对这种交易一直嗤之以鼻，更是不愿意参加，仙、神两界就更不用提了，他们只是偶尔出现，也就没必要占一个位子。

　　人族是灵师易源和另外一名从来没有露过面的人，但听说修为几乎比肩神明，还要隐隐压易源一头，魔族当然就是魔师殇言，另外一位是四魔之中主智慧的鸢九，妖族这边本来应该是妖师师叶和另一位妖帝后期的强者——朱雀一族的族长耀阳，但师叶身死，师叔镇不住妖族众妖，更不用说白沐澜还时刻被妖族针对，再加上龙族绝脉，玄武封印，白虎一族又有着难言之隐，妖族也实在是派不出人来，那位置也就一直空着。

　　妖族所处的地方确实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但是妖族修炼比其他种族要更难，他们先是要凝聚妖丹，此后每次修炼时都需要将妖力无限的浓缩进妖丹中，一旦失误，那结局就只有爆体而亡……更何况，妖族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妖帝级别的强者了……这导致他们在总体实力上始终被其他种族要狠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