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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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才电话手表。
能打电话的手表哦。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先自动续上了广告语。
嗯？
林宿察觉到一丝微妙的不对，转头瞪向纪听：“你是在逗我玩吗？”
一个电话手表你说的跟什么机密似的，我这耳朵都多余竖起来。
“没有啊，”纪听语调轻松，丝毫没有心虚，“这真的是小天才电话手表。”
“我不是说这个……”
林宿话没说完，纪听起身朝小帅哥走了过去，两人耳语一阵，帅哥点点头摆弄起自己手上的表。
林宿还没看清两人在干吗，手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哥哥你好！”
空着的右耳和贴着电话听筒的左耳一前一后听到了两声响亮的问好，在平平无奇的平原地带硬是搞出了山谷般的立体环绕式音效。
林宿满脸无语地看向对着电话手表说话的帅哥，以及眼里带着笑意的纪听。
“这真的是小天才电话手表，”电话里的纪听和眼前的纪听往他的左右耳朵里各说了一句，“没逗你。”
林宿现在确定，想玩小火车碰碰车过山车的人就是纪听。
“幼稚。”
“我本来就是小朋友，幼稚很正常呀，”帅哥以为是在说他，为自己辩驳一句，“啊！我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哥哥我先挂了,等会儿再打给你。”
等会儿也不用打！
林宿收起手机，用实际行动向纪听表达自己的无语——我就看着你不说话。
纪听嘴角噙着一抹笑，走回长椅坐下，很淡定的，也不说话。
小广场里无数个孩子跑过，欢笑尖叫声声不断，衬得这片树荫下的沉默反倒有些震耳欲聋，难以忽视。
林宿几次忍住想要开口的冲动，卯着劲不听不看不动如山，心想总不能次次都落入下风，得争口气。
丝毫没察觉自己也挺幼稚。
“我妈妈说马上来接我啦，”打完电话的帅哥回头看到他俩一动不动，不解道，“你们在玩木头人吗？”
林宿不言不语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纪听。
“嗯，”还是纪听先开了口，“我输了。”
林宿正要为自己扳回一局高兴，转头对上纪听的眼神，总感觉他像在说“你开心了吗”。
像在哄不懂事的小孩似的。
林宿顿时觉地有些害臊，后悔自己怎么还真玩进去了，轻咳一声顺坡下驴：“就是玩嘛，输赢不重要。”
“开心最重要。”纪听点点头应和。
啧，这人真是。
林宿又气又笑，不得不说纪听这人真是……
有点意思。
虽然出于某些原因，他并不大愿意和这人待在一块，但忍一忍，好像也还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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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和纪听又陪帅哥玩了一会儿，不多时一个女人喊着“帅帅”赶了过来。
“妈妈！”帅哥欢喜地抱住女人，指着林宿和纪听，“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今天是我们一起玩儿的。”
“谢谢你们今天陪帅帅，麻烦你们了。”
原来真是“帅”哥啊。
林宿看到帅哥朝自己眨了眨眼睛，笑道：“不会，帅哥——帅帅很懂事，我们也玩得很开心。”
帅帅妈妈朝他们笑笑。她很年轻，要林宿和纪听喊声姐也没毛病，只是此刻妆容虽然精致却遮挡不住疲惫。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回来的，没想到……”帅帅妈妈眼里闪过一丝反感，但触及到帅帅神色又软了下来，“不过都处理好了，我们回家吧。”
帅帅妈妈手上肩上拿着不少东西，抬手要去牵帅帅的时候袋子“哗啦”一声掉了一地，吓得帅帅往外蹦了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人赶紧蹲下收拾，看着有些狼狈和慌张。
“没事儿，我们帮你……”林宿一边捡着掉落地各种文件夹，一边安慰，突然手上动作一顿，话在看到地上拿张印着“离婚证”的文件时卡了壳。
上面的日期是今天。
像是撬动了某个开关，大大小小细节被串联起来，比如广场对面就是民政局，比如帅哥拒绝掉给爸爸的勺子，比如在遇到林宿之前，帅哥一个人闷闷地坐在路边。
——帅帅的爸爸妈妈把他留在这里，是为了去离婚。
林宿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此刻的场景自己曾经见过一回，无比熟悉，每个人的表情、说的话，他都记着，却都被笼上了纱，无法清晰地想起。
愣神间，一只手伸来拿走了几乎要刺痛他眼睛的“离婚证”。
“阿姨，您的包。”
纪听的声音一直很淡，说得好听些是情绪稳定，说得难听些就是冷漠，此刻更是如一块硬石投进湖中，生生砸开了几乎凝固的水面。
记忆潮水一般褪去，林宿有些脱力地起身，看着女人牵着帅帅一起离开。
帅帅不忘对着他们飞了两个吻，依旧是墨镜一带，人见人爱。
林宿想他应该知道妈妈今天要去办的事，懂得有时候父母分开会是更好地选择，也已经接受往后家里只需要两根勺子，但还是无比庆幸他没有看到掉落的文件。
有些事情接受和亲眼目睹，还是不一样。
那只手重新出现在林宿的视野里，这回是递来白色纸巾。
林宿茫茫然看向纪听，纪听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需要吗？”
林宿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纪听没有坚持也没有多问，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儿，而后转身离开。
林宿还没收拾好晃荡的情绪，只在余光里瞥见身边人影的消失。
走了也不说一声。
这人怎么这样啊。
没礼貌。
好歹也认识半天了。
你问一声，说不定顺路呢。
……我干嘛不问？
有情绪不说话的不是我吗。
还骂人家。
对不起啊。
林宿沉浸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里，直到怀里从天而降一个大礼包，才猛然清醒。
这半天时间，林宿已经隐约察觉纪听此人不简单，但此时此刻看着怀里的东西，还是觉得费解：“……旺旺大礼包？”
“送你的。”
“送我？”林宿努力让自己跟上纪听的思路，“谢礼？可你已经请我吃过冰激凌……”
“不是，”纪听把有些褶皱地礼包包装纸撑平，“是生日礼物。”
林宿一愣，看到纪听抚平的那处包装纸上赫然标着“生日快乐”。
还真是旺旺大礼包生日版。
“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朋友圈没有屏蔽我。”
“哦……”林宿后知后觉，迟钝地想起自己发在朋友圈里的小作文。
旺旺大礼包很大，满满当当得有半人高，里面全是零食，抱在怀里很实在。
实在得有些出其不意，甚至无厘头——
但也冲散了一些无名情绪。
林宿抱着大礼包，抬头，笑容轻轻扬起：“谢谢。”
纪听视线自然下落，落在林宿左侧颧骨的痣上。
此刻没有风，但他觉得心头有些痒。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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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就这样抱着有半人高的红色大礼包昭然过市，引来无数个小孩行注目礼，当真风光无量。
如果这是乐柯或者是舒姝送的礼物，他也会高兴，但绝对不会有勇气以这样瞩目的方式拿在手上。
因为纪听对他来说算是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所以不希望让人产生这份礼物不被喜欢的误会。
也因为这是陌生人，所以突如其来的礼物和祝福才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挺感动的。
而且，他居然叫对了我的名字，不是林“素”也不是林“朽”。
猜的吗？
“不是，”纪听似乎并不理解林宿的疑问，“你的微信名不是写了吗？”
微信名？遛遛？
林宿的眼睛瞪得和大礼包上的娃娃一样圆：“你看出来了啊？”
林宿，念快了和“遛”的发音很像，林宿取名的时候还很为自己的精心设计而得意，但因为过于精心而从未有人发现。
纪听是第一个。
“挺巧妙的。”
“那是，”林宿得意扬眉，换了一只胳膊抱大礼包，和纪听并肩站上向下的扶梯，“对了，昨天晚上真挺不好意思的，着急忙慌也没跟你好好道歉，我冲进去的时候没有撞到你吧。”
“没事，”纪听说，“你找的朋友……”
“他好得很，个缺心眼，我还以为他出事了。不过没想到能碰到你，你们班昨天也在那里聚餐吗？”
纪听想起昨晚离开“山谷”时印在磨砂玻璃上欢腾的热气，还有孤寂的、被蚊虫萦绕的垃圾桶，没有逞强嘴硬：“我一个人。”
林宿也不觉得一个人这么晚在那么热闹的地方有什么奇怪，点点头：“他们家晚上虽然闹了点，但东西还挺好吃的。说来也巧，我们昨天还聊到你了，老校区的第一哥。”
“老校区的第一哥？”
林宿怕他误会，赶紧补了一句：“不是阴阳怪气，纯敬佩，真的。”
“为什么是老校区的，我不是全年级的第一吗？”
林宿显然没料到，试图找补：“因为……你在老校区，所以……”
话到一半，林宿看着纪听愈发明显的笑意终于反应过来，啧了一声：“哎，我真是……”
“走了。”
纪听冷不丁拉了一把林宿，带着他跨步走下扶梯。
林宿看看差点把自己绊倒的扶梯梳齿板，又看看纪听，要说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临了就剩下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
纪听心情似乎不错，林宿抱着人刚送的大礼包彻底没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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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号线在两个方向，过了安检，两人像寻常朋友一样道别。
等上了车，林宿都还觉得感慨，细细回想这小半天的接触，发觉这人虽然有点……不按常理，但人不错。
相当不错。
和他淡淡欲飘的气质还挺不一样的。
林宿再次在车厢众人好奇地视线里抱紧了旺旺大礼包，摸出手机特意再次向纪听表示了感谢，看到纪听回的不客气，又从表情栏里挑了一个好玩又万能的表情包回过去。
纪听看着林宿回的表情包，这回真正福至心灵——林宿大概是想当发最后一条消息的那个人。
虽然不理解，但无可厚非。于是他没再回复，果然林宿也没有再发来那些莫名其妙，但还挺可爱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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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五点到的舒姝家小区，又在小区外的公园逛了一圈，挨到五点半踩点才敲响了大门。
“卫叔。”
开门的是舒姝的现任丈夫卫军，高大的男人系着围裙，显然正在做饭。
“小宿来啦，”卫军笑着把人让进来，从柜子里那处一双新拖鞋，“又长高了吧，快和我差不多了。”
“是吗，我也好久没量了。”
林宿还没走进玄关，一个软乎乎的小姑娘炮弹似地先冲进了他怀里，差点把大礼包给撞掉。
“哥！”
林宿一手稳住大礼包，一手接住小姑娘，亲昵地和她贴了贴：“思思好呀。”
思思咯咯笑着，递上贺卡：“我给你做了生日贺卡，小宿哥哥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卫军哭笑不得：“这都是谁教你的，快给哥哥重新说一个。”
“没事儿卫叔，”林宿牵着思思往客厅里走，把大礼包放在沙发一角，“思思的祝福我收到了，谢谢思思。”
客厅临着厨房，偌大的沙发上躺坐着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儿，正全神贯注地看动画片。
“你妈妈还在琴房带学生，等会儿就回来，”卫军又朝男孩说，“小牧，哥哥来了。”
“哥，坐，吃。”叫小牧的孩子紧盯着电视机，敷衍地把手边的水果零食推过去。
“卫牧，”卫军对儿子的行为有些不满，声音抬高了点，“好好和人说话。”
电视被卫军挡住，小牧偷偷觑着爸爸，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哥，你来啦，生日快乐。”
“谢谢，”林宿摸了摸小牧的头，顺势转移话题，“叔，你今天做什么了，好香。”
卫军神色缓了缓，拍拍林宿示意他坐下：“海鲜锅，你上回来不是说好吃吗？今天我多放了点粉丝，一块儿炖着香。”
“行，那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马上好了。”
卫军刚一走，小牧立刻倒回了沙发上：“哥，怎么感觉你才是我爸亲儿子呢？对你是爱吃啥吃啥，对我是看个电视都还要管天管地，烦死了。”
林宿笑笑，没把这话放心上，思思却对小牧撇撇嘴：“谁让你不乖，是我我也喜欢小宿哥哥。”
“切，小丫头片子，懒得和你计较，”小牧眼一眨盯上了林宿放在一边的旺旺大礼包，“哥，你生日还给我们带东西啊？”
林宿挡了一下小牧的手，把礼包往后推了推：“这是别人送我的礼物。”
小牧不死心，讨好地笑着凑上去，“哥，这么大一包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吧，让你可爱的弟弟帮你吧。”
林宿并不是个护食的人，加上一些原因，他对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称得上有求必应
但这会儿他并不想拆分掉这个礼物。
没等林宿拒绝，门口先传来了一道女声。
“小宿宝贝！”
林宿抬头，正对上舒姝一双笑眼朝自己眨了眨。
“十六岁快乐！”
“妈。”
林宿站起来接住了舒姝的拥抱，也在这时发现卫军说他长高了并非客套话。因为上一次他和舒姝拥抱时只需要张开手，而现在已经需要微微俯身了。
是青春期长得快吗？还是太久没见了呢？
林宿没去细想，只是在舒姝抬手撸他头的时候配合地弯下腰。
“哎呀想死妈妈了，你快看看，这个粉色卷发好不好看？”
舒姝提着长裙转了一圈，浅粉色的大卷发蓬松飞舞，笑容灿烂明媚，连眼角那一丝岁月痕迹都显得动人。
依然钟爱卷发，依然大胆而热烈。
林宿每次见到她都很开心，也为她开心。
“好看，”林宿认真地点头，“粉色能染在你的头发上是它的荣幸。”
舒姝捂嘴笑起来，朝厨房扬声道：“老卫，听到没？我儿子这样才是会夸人！”
卫军打着鸡蛋走出来，无奈笑着：“小宿啊，你再夸下去，下回你妈妈能顶个彩虹来见你，信不信？”
“彩虹肯定也好看。”林宿无脑吹捧。
舒姝一打响指：“好，下回就染个彩色的。”
“我也要！像小马宝莉那样的！”思思高高地举起手，舒姝抱着女儿亲了一口：“行，咱俩母女发型，让你小宿哥哥来给咱们拍照。”
林宿笑着点头：“行啊……”
“旺仔牛奶！我能喝一瓶吗？”
小牧突兀地欢呼一声，拿着一罐牛奶就要打开。
林宿一愣，笑容僵在了脸上。
原本好好放在沙发一角的大礼包已经被拆开，里面的各色小零食散落一地，只剩空瘪的一张纸袋，封面上的大头娃娃被歪歪扭扭地撕成了两半，显得有些凄凉。
“你拆了？”
林宿有一瞬间没能控制住情绪，面色微沉，冷硬的声音脱口而出。
气氛刹那凝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