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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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改革后，七选三打破文理两分天下的格局，35种选科组合尽可能地满足了不同学生的需求。但选课自由度高了的同时，也意味着统一管理的难度大幅提高。
考虑到班级重组问题，敏学会在正式选科前统计了几次选课情况，把只有寥寥几人选的组合专门挑出来，和这些同学沟通，讲清楚利弊，能改成其他组合最好，要是坚持也不强求，会安排他们走班上课。
敏学有众多槽点，但这所学校从上到下都很自信一点——无论你要学什么，我们都有能力帮助你学好。
林宿一开始也担心自己想选的科人少，走班麻烦又耽误精力，但在这样强大到令人安心的氛围里，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把全文科改成了生政史。
所幸选这个组合的人不少。
连蝉联年级第一的纪听也在班里。
林宿更感安心，觉得他们生政史一定能做大做强，说不定还能出个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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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份安心只持续到那天晚上他发消息给纪听。
现在他站在纪听家门口，惴惴不安。
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我们的友谊。
才见过两次呢，这就上门了？
答应纪听帮忙的时候林宿没多想，纯粹是好心。
但想到等会儿他要干什么，就有些后悔。
Ting：到了吗？
遛遛：来了。
遛遛：预备备——
遛遛：action！
林宿深呼吸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压低帽檐，抬手按响门铃。
“你好，哪位？”
开门的是位有些年纪的阿姨，根据纪听的描述，应该是他们家的家政员张婶。
“你好，我是纪听的同学，我找他返校。”
按剧本他应该一边说一边直接往里闯，好体现人物强硬的性格，但他没好意思。
“小听同学啊？你等一下……”
“林宿？”
纪听主动出击，一边故作“惊讶”地看着林宿，一边伸手把他拉了进来：“你怎么来了？”
林宿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带进了屋里，被纪听三分惊讶七分不解的丝滑演技深深震惊。
直到纪听紧紧握了一下他的胳膊，林宿才赶紧配合上：“哦哦，还能为什么啊？”
纪听轻咳一声，林宿立马扬高了声音：“你说跟我一块返校的，怎么还不走啊？干嘛呢！等你半天了！”
纪听家挺大，玄关和餐厅没有墙体隔断，这会儿吃早饭的纪家人想听不见都难。
张琳敏走了过来，示意张婶先去忙，而后打量了一下林宿。
纪听主动介绍：“妈，这是我同学林宿。”
“呦，阿姨好啊，”林宿按照预设好的动作，外八站立，双手插兜，双眼乱瞟就是不看人，边说边吸溜鼻涕，“我找纪听上学去。”
流里流气，把街边小流氓学了个十成十，不像去上学，像去逃学。
纪听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张琳敏很有涵养，保持着客气地对他笑笑：“同学你好，纪听今天不返校，等开学了你们再见，好吗？”
纪听也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忘记和你说了，我们一家要去芬兰，不能返校了。”
“啧，你要去多久啊？”
“一个星期吧。”
“一个星期！”林宿骂了一句，“这么久！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没三个月就学考了！”
“黑板上那么大个倒计时看不见啊！”
“心思放学习上，懂不懂！”
句句话正得发邪，但从一个小流氓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滑稽。
纪听抿了下嘴角憋笑，装模作样地劝解：“还是要劳逸结合的嘛。”
“越玩越散，越散越玩！”林宿渐入人物状态，伸手勾住纪听脖子，霸道发言，“不许去，听到没！”
张琳敏终于皱了眉：“这位同学，返校还是旅游出行是我们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干涉。虽然你关心纪听的学习是好意，但……”
林宿满脸不屑：“谁关心他了？我说我自己呢，我爸妈那么大个红包都包给他了，他不能不来！”
“什么红包？”张琳敏错愕地看向纪听。
“补课红包啊！哪有人拿钱不干活的？”林宿眼珠一转，“你要去也行，把我带上，去到哪补到哪。”
“不行！”
纪听还没接戏，张琳敏率先出言拒绝，神色不满地看了一眼纪听：“红包我们可以退回去……”
“阿姨，我们家可没有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的习惯。”
林宿堂而皇之地指桑骂槐，见张琳敏的脸色微变，赶紧乘胜追击：“主要我也没办法，是我爸妈非要纪听给我补，说他是年级第一，未来大状元，请他带我肯定事半功倍。”
“现在他要走，我怎么跟我爸妈解释？”
“要么，你跟我爸妈说？就说是你们出尔反尔、朝三暮四、言而无信，不是我的问题……”
林宿说着就掏出了手机作势要打。
“小同学，不用了。”
纪风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暗暗拉了一把妻子，目光扫过纪听和林宿，面上笑容和善：“既然纪听已经答应了你和你的家人，自然是要信守诺言。”
“他不去芬兰，会跟你一起返校。”
林宿眼神一亮，心里攒着的劲儿还没松下来，就感觉自己后腰被人拍了一下。
林宿对上纪听的眼神，立马恢复了状态：“咳，行了，那咱们就走吧，车在外面等着了。”
“好，我去拿行李。”
纪听做戏做全套，对着纪风全和张琳敏，以及两人身后神色复杂的纪白，满含歉意：“是我的疏忽，退机票的手续费从我零花钱里扣吧，下回我们再一起去。”
林宿看纪听要走，实在没勇气独自面对纪风全和张琳敏，赶紧跟了上去：“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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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听房门一关，林宿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摘下鸭舌帽，捂着突突直跳的心口：“我的天哪……”
纪听之前已经收好了行李箱，只需要把打包好的生活用品装进书包就行，但今天这出戏是“突发事件”，这么快下楼反而露馅，所以他也不太急。
“今天谢谢你了，”纪听给他冲了杯梨膏水，“回学校请你吃饭。”
林宿一气儿喝完了甜滋滋的糖水，摆摆手：“不用，都小事儿……”
“小事儿？”纪听接过林宿空了的纸杯，朝他摇了摇。
林宿一滞，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瘫在了沙发上：“好吧，你请吧，我想吃食堂二楼的盖浇饭，两碗。”
“行，”纪听应下，“我收拾几本书，等时候差不多了再走。”
林宿点点头，目光随着纪听的动作转向了此刻所在的房间。
房间是和整栋房成正比的大，干净整洁，统一配色的床上四件套和窗帘地毯，除了那一排书架几乎看不到彰显主人特性的物品，比起私人房间更像酒店独身公寓。
纪听和家里关系并不好。
这个事实显而易见，纪听本人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所以才会找同学来，不惜演一出荒唐的戏也要躲开全家出游。
“你怎么想到找我帮忙？”林宿憋不住好奇心，“我看着像无理取闹的无赖吗？”
当然不是。
林宿其实属于长得很乖的类型，圆眼睛尤甚，所以纪听才会让他带个鸭舌帽来，尽可能盖住眼睛。
虽然外形上不符合角色特点，但林宿是唯一和纪听认识不久，纪风全和张琳敏不认识也没见过的人，方便蒙混过关。
况且。
纪听想到林宿跟张琳敏打招呼时的神态，终于没忍住笑：“没十年混街头真整不出来你刚刚那身气质，演得挺好。”
“真的啊？”林宿乐了，“你爸妈肯定烦死我了。”
纪听打了个响指：“就是要这效果。”
“其实我还有大招没放呢，我都跟我朋友串好了，给他个便宜来演我爸，结果就这么解决了，”林宿细细想了想，“你爸妈挺讲道理的，你好好说指不定他们会答应，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演出戏。”
纪听笑笑没接话，从书架里抽了几本常看的书装进包里。
林宿说得没错，纪风全和张琳敏都很讲道理。
但道理之外，他们还有更强硬的雷霆手段。
今天能走，无非是他们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浪费心思，再归根结底，是不在意。
就像原本打算的那样，纪听要怎样都无所谓。而这出戏也不需要谁真的相信，只是给彼此找个台阶。
林宿是个敏感的人，上次帅哥的事纪听就能感觉的出来，这次找他帮忙他一定会察觉到某些不同寻常，但未必能想到这样深，所以才会贸然问出这句话。
实际上，林宿的确是说完就后悔了——能好好说话，还需要演吗——这会儿看纪听不说话，心里自然更不好受。
“那什么，我……抱歉。”
纪听回过身，看着林宿神色后悔又愧疚，心思一动：“那你打算怎么赔我？”
“啊？”林宿有点慌，“要不……我请你吃盖浇饭？”
“我请你吃两碗，你请我吃一次？”
“那我也请你吃两碗。”
纪听不说话，林宿忐忑地紧盯着他。
对视不过片刻，林宿猛然瞪大眼睛：“你又逗我？”
纪听笑意浸透眼瞳，冷淡的眉宇舒展开来，春雪初融般：“嗯。”
林宿看着他的笑，咬咬后槽牙，偏过了头自暴自弃：“逗吧逗吧，我让着你，谁让我人善呢。”
人善被人欺呗。
纪听低声笑起来，提起装好的书包和行李箱。
“走吧，我们回学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