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想要翅膀

4、记忆碎片

　　小兰叶在后半夜做了一个梦，是他过去的一些经历

　　十一年前，是雨夜

　　小兰叶被绑的很结实装在正在行驶集装箱里，整个空间靠近门口的位置被货物堆的满满的，最里头空出一点点空间，同样被麻绳捆绑的还有四五个，年龄不一有男有女，小孩们的嘴巴无一不是被胶带紧紧封住

　　小兰叶在那时还不叫小兰叶，上一家叫他小四，因为是家里第四个孩子，记不住在那家呆了多久，不过最后还是被转手卖掉了

　　他早已经习惯自己作为商品任人交易的生活

　　车仓里，有人胆子小面对这种情况很是害怕，一直在呜呜咽咽的抽泣，前面驾驶座似乎再也忍不了般疯狂抓挠自己的脑袋，狂躁下狠砸几个车喇叭，声音很刺耳

　　停了车打开仓门，胡乱推开堆积如山的货物，气冲冲进来，或是拳头或是巴掌将这几个孩子殴打一顿

　　抱怨道：“操尼嗎的，哭什么哭，烦死老子了，要是交警查车的时候你们敢发一点声音，老子直接弄死！”那人厉声恐吓

　　副驾座那人没下车，前面传来声音：“行了，快点走，感觉把交货了，省的夜长梦多。”

　　驾驶座那人不是很情愿临走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小孩才骂骂咧咧下车去

　　“早就说给他们搞点药，睡过去得了，哭哭哭，烦的要死。”

　　“那边就是这样要求的，送到后多要点钱不就行了。”

　　驾驶座一听钱，哈哈哈大声笑了起来说：“也是，就这几个小崽子给的跑腿费真他娘高啊！”

　　“你懂什么，这几个送进去那就是金子银子往外冒的”

　　驾驶位那人显然想到什么，竟然有点胆怯的意思“啊？难不成要拆开卖？”

　　“又不卖你，害怕了？”这人笑同伙笑的开心

　　继续说：“我有个想法，让咱这一票干完赚这一辈子的钱。”

　　驾驶位那人来了兴趣开始追问

　　“………”

　　他们一路上聊了很多，对着些个幼年孩子显然是没有任何防备心

　　天黑走到天亮过了中午，车子停下了，几个孩子被他们领鸡仔般一个个提下来扔在地上

　　小兰叶抬头环视一圈，搞不清自己在哪里，看着面前高档的装潢的壮观建筑，他有些惊讶，这种奢华程度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已经远超那个年龄的小兰叶对高档的认识

　　集装车是从后门进来了，主要运输货物，流动人员虽然大，却新鲜的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清点完人数，又确认这些孩子的身体状况，最后才排着队往里面走了进去，小兰叶眼神警惕，一路看过来试图熟悉环境，记下路线看到队伍最末位置，不出意外送他们来的那两人还跟着

　　他的小脑袋向后一探，果然

　　小兰叶思绪一沉不知道想了什么，再抬眼已然来到一间房间，是套房进门拐弯又进了一个门才停下来

　　一个肥胖中年男人一手拄杖，负手而立西装革履，是西方绅士风范，他似乎等了很久，听到声音就立刻转身看了过来

　　背后的墙上，金闪闪的贴着几个字“天使娱乐会所”不知道是不是真金，看起来质感很高级

　　前面引路的小姐，向这中年男人恭敬颔首说：“王先生，货到了。”

　　送他们来的副驾座那人匆忙越过人群凑在前面：“王先生，这批货是我拉来的，看在小人辛苦的份上，能不能……”那人搓搓手指，做出数钱的动作

　　引路的小姐看着他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露出鄙夷的目光

　　王先生权杖一挥，身后就有人提着黑色皮箱出来

　　打开，就被粉红色吸引全部目光，副驾那人欣喜若狂连连道谢，退到一边抱着粉红纸张亲吻

　　这位王先生终于得空欣赏自己的货品了，权杖声抬起落下

　　“咚 ……咚 ……咚……”久久不散

　　不紧不慢转了一圈又一圈

　　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满意这次的货色

　　“这次货来的不错，真是好看，瞧这白恁嫩的脸，掐一下能红还久吧，哈哈哈”王先生满意开口

　　副驾位那人又凑了上来，狗腿又谄媚：“自然自然，不上台面的怎么能给王先生送来呢？”

　　王先生还在目不转睛的打量货物

　　那人继续说：“以后我发现优质的，也定然给您尽快送来，老板以后再有好活，可得想着小人呀。”

　　“……”

　　谄媚与罪恶你一言我一语，便决定了这几个孩子的归属

　　不明所以的孩子都吓坏了，有一道小小的抽泣声传过来

　　一个孩子哭泣往往会带动一群孩子一起哭，小孩子就是这样容易被感染，因为他们更纯粹，共情能力也更强

　　果不其然哭声多了起来，到最后连声音都升了来不知道几倍

　　小兰叶在这些孩子里不算最高，也不算最矮，却是这堆孩子里最瘦的一个

　　他没有哭，他状态很警惕，要是有人上来抓他，就会先人一步扑倒他的野兽状态，虽然不知道是否拥有足以扑倒体型差将近两倍的成年男性的力量

　　眼神漠然没什么情绪变化，时不时地微微轻转眼珠便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全部观察在眼里

　　这个年龄的小兰叶还不会藏尾巴，所以情绪都在脸上挂着

　　王先生也注意到了他，向前走了一步，权杖咚咚敲击地面，与小兰叶保持一臂距离停下

　　拿捏的很恰当，小兰叶看着他走进神经肌肉都绷的很紧，要是有人拨开他的长发就可以看见他皱着鼻子蓄势待发的野性模样

　　再往前一步就咬他，小兰叶这样想

　　那人竟然停下了，他眼睛微微放大是没想到的结果，距离太远会导致猎捕成功率降低，小兰叶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王先生率先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副驾那人还在招呼其他孩子不要哭，闻声赶来随口说：“王先生，这个孩子最奇怪，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怀疑他还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被金钱冲昏头脑的男人说出无脑的话

　　王先生看向他似有若无挑眉，那人意识说错话赶紧闭嘴

　　王先生不悦开口：“我要的是完美的货物怎么能有缺陷呢？”

　　王先生没再看他，继续打量小兰叶说：“你没有名字，我来给你取一个吧。”

　　一时间没思绪，他环视房间目光定格在办公桌上的兰花，那株兰还没生花骨朵，只有郁郁葱葱的叶子懒懒垂着

　　“小兰叶，怎么样？”他用了商量的语气，当然，不管那小孩同不同意这都是已经确定的事

　　小兰叶眼神向上转动，透过发间缝隙看着王先生，回答：“好。”

　　副驾那人一顿，惊喜喃喃自语：“不是哑巴。”

　　王先生眼神眯促嘴角扬了上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