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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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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常一似乎永远都是爱笑的,可我却透过他笑出来的法令纹看到他忧伤的眼泪。
他有时喜欢一个人呆呆坐着,他发呆时好像与我们不在同一个图层,阳光会通过他长长的睫毛拍打到我的眼睛。
当他微微垂下眼睫时,是双眼皮,眼皮夹缝中的痛苦便会暴露无遗,哀伤包裹着他,是阳光的颜色。
只要有人叫他,他抬起眼皮又变成了单眼皮,痛苦被他藏起,他会羞涩的笑笑,也会大笑出泪,可我觉得是苦的。
他在忧伤什么呢?他有家人,朋友,小康的家庭,有什么悲伤的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12.
姐常说她是蓝精灵,我笑她是三个苹果高的矮人,旁边的常一也表示自己想当蓝精灵。
我一对二,对他们拉满嘲讽。老姐平静的给了我两个巴掌。
我抱着腿坐在电视机前安静地看着乐乐给厌厌送爆炸盒子。
姐说她要当惰惰,后来她成功了,一天可以睡十八个小时且没有清醒的时候。
常一说想当乐乐,变成一个快乐的人。
爆炸盒子炸了厌厌一脸,厌厌臭着脸说:“我,讨厌礼物!”
我在心里复读一遍,我讨厌礼物。但喜欢乐乐。
我在心里哼唱。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有一群蓝精灵
他们癫狂又神经
他们矮小又不幸
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后面的就记不清了,我也没有查过,或许查了,但我忘了。
13.
我是一个极其恶劣的人,我讨厌集体,讨厌朋友,讨厌每一个对我毫无用处的人,我会拒绝,会大骂,会砸东西,但不会愧疚,不会后悔。
我好像丢掉了正面能量,我是一切邪恶的代名词。
常一很友好,会僵着身体参加活动,露出格式化笑容面对朋友,很装,真他妈的装。他朋友很多,可没人会听他倾诉悲苦焦酸。
每到这时我都会露出最恶劣的笑,用悲悯的眼神看着靠在我肩膀哭泣的常一。
我会觉得很爽,身体里的恶劣因子是控制不住的。我会讥笑地看他痛苦的模样,看吧,朋友再多也没用,我们是同类,我们孤独,我们俯视万物。
常一啊,我的弟弟。被朋友围在中间,被迫当起小丑的滋味不好受吧,找人倾诉却被人敷衍的感觉痛苦吧,可我不会救你。
人是很矛盾的物种,也是最富有爱心和杀心的物种。
14.
记忆中爹妈从来没有训斥过姐,他们会要求我照顾姐姐,满足她的需求。
年纪小把爹妈的话当圣旨,对姐百依百顺,长大了,学着叛逆,指着姐邋里邋遢的面庞骂她是**,指着她日渐肥胖的身体骂她死猪。
姐姐流了很多泪,我从来没见过她流这么多泪,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些话有什么杀伤力,班上男生都是这么骂人的,这甚至是最低级的话术。
泪水像爬墙的蔷薇爬满了她的脸,我看到她身上和脸上密密麻麻的绿藤,花开了,她不哭了。
后来我给她道歉,她原谅了我。她也变得像小时候一样爱笑,会学着接触外人,会打扮自己,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真好。
15.
她第一次做饭把搁了半个月的废油当做新油倒进锅里,被油溅了三个伤疤,她默默煎糊了两个鸡蛋煮了一包泡面吃完后才处理伤口。方法简单粗暴,接半盆冷水,在零下两度的冬天把手伸进去泡半个小时,拿出来甩一甩然后再伸进去。
晚上我回到家,她便哭哭啼啼跑到我面前展示她的勋章,三个疤变成褐色,在左手背面,食指下方,拇指下方,手腕处。
她笑嘻嘻地说:“我以后也自带三角板了!和多多的一样!”
我左手有三个痣,在正面,无名指根部右下,拇指根左下,手腕下三四厘米,连起来刚好是等腰直角三角形。
我嗤笑一声:“咋滴?姐弟妆造?”
过来找我写作业的常一蹦出来叫喊:“我也要!君姐,你们在干什么?”
我弹了一下他脑门,他矫情地哎呦哎呦叫唤,姐笑出了泪。
16.
中考我超过市重点0.2分,常一压线过了云县的县一中,是常一老家,我也跟着去了。
姐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我邪魅一笑摆出霸总的坐姿表示是金子总会发光。姐骂我厚脸皮是块不锈钢只会反光,常一在旁边疯狂点头。
嘁,哥可是要干扰剧情的人。
开学那天,千算万算,千警万告还是失算了。
常一趁着放水的那三秒还是和男主见面了。
厕所の爱情。
狗娘养的剧情,还我的常一!
我和常一在同一个班,很好,很方便我看住常一。
17.
早上,常一要给男主送早饭,我看着他手里的淀粉肠和饼子陷入沉思并表示可以帮他跑腿,他拒绝了,理由是我太帅了,怕男主看上我。
我只好等他放完早餐找个理由把早餐拿回来,男主的呆呆兄弟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
我躲到角落把早餐造了,又油又噎,我的妈!
常一问我去哪了,我说厕所。他盯着我的嘴唇没说话。我还以为他发现了,抿了抿嘴唇,草,油没擦!
于是就见常一扭曲着脸问我:“厕所的屎很油吗?”
……你大爷的!
不过这也表示没脑袋的常一还没有黑化。
第二天,淀粉肠加鸡蛋,噎噎套餐。
第三天,淀粉肠加包子,一口套餐。
第四天,淀粉肠加淀粉肠,肠肠套餐。
第五天,淀粉肠……
第六天,淀粉……
新的一周,淀……
妈的,常一是有多喜欢淀粉肠啊!感觉自己要得肠胃炎了,此肠非彼肠。
常一趴在栏杆上难受地问我:“多多,为什么南竹还不喜欢我啊?”
“第一,叫钱哥,不准叫我小名!第二你又没当面给,恐怕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况且谁喜欢天天吃淀粉肠啊?淀粉肠王子~”我翻了个白眼。
“那你不也天天吃鸡蛋吗?”常一不服。
“是——我是蛋蛋王子。”我翻个身享受阳光照到尸体的感觉。
“小心胆固醇太高!”他嘟嘟囔囔。
“我不穿短裤。”
“钱多多!”常一跳到我面前左手单手搂着我脖子,举起右手握成拳头要打我。
“哎呀呀祖宗,我错了!”我双手抱着他的腰求饶。
他压在我身上,有点重。
“唉唉唉!干嘛呢!这是学校!”啧,年级主任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奔向我们,画面很抽象,可这注定不是双向奔赴,对不起了主任!
我和常一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主任走近一看,嗯?俩男生?
主任咳了咳,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拿手指着我问:“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女生?”
就算哥长得跟建模一样倾国倾城帅气逼人也不至于污蔑我吧?
我懒散地撇了常一一眼,张口:“主任,我当然是男孩子啦~”
主任嫌恶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恶狠狠地说:“不要在学校里搞不正当的男男关系!”
“是是是~”
“嗐你个小兔崽子!老师跟你说话就这态度?哪个班的?记过!”
牛,刚结束军训就被记过了。
常一还窝在我怀里幸灾乐祸,我把他头发揉成鸡窝。
18.
第二天,楼下的公布板出现了一张白纸
高一(6)班余钱同学于2023年9月15日中午12:05分在教室外走廊调戏男同学且行为恶劣,给予警告处分并扣个人行为分十分!
很好,气死我了。开学不到一个月我就在高一彻底出名了,罪魁祸首还趴在我背上偷偷笑。
“一一,不要把口水流到我背上了哦。”
“坏多多!我才没有!”常一死命捶打我。
草,五脏六腑要被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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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Ⅰ.
常一考完试问我:“哥,你知道谁最会烤肉吗?”
我在收拾常一的书包敷衍道:“不知道。”
“是老师!因为老师考的都没有教!”
我了然于心问他:“考试考差了?”
“嗯……我脑袋笨笨的。你会不会嫌弃我呀?”常一缩进我敞开的校服外套,微微仰头看着我,双眼皮。
“双眼皮……”我伸出拇指抚摸着他的眼皮微微出声。
“什么呀?真是的!又不听我好好说话!”
“双眼皮出来的时候是悲伤吗?”
“哭多了就变成双眼皮了呀!但是面对哥永远都是快乐的!”他拿头蹭了蹭我的脖子。
“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