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君成为O也要修炼》橘延

19、第19章

　　远方吵闹，寒冷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追过来，拥得这一角死寂的窒息。

　　楚妄清沉重的呼吸回响耳边，他仰起头，看向江最眼睛时咽了咽口水，心中一阵恶寒，麻木的手臂血还在流，但冰冷的温度凝固血液，也同时将他的心脏都漏下几拍。

　　“你……”

　　……想杀我灭口吗？

　　话还没说出来，一股强劲且无可避闪的力道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重重摁在墙壁。

　　剧烈的碰撞让楚妄清登时呛出口血来。

　　不用问，看来就是了。

　　殷红的血溅了江最满脸，他闭上眼睛，任由细微的血珠受重力向下流淌，与此同时，瞳孔在月光下泛起金色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成竖方形。

　　那双眼睛仿佛能将人看穿，楚妄清只被盯了几秒，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楚妄清僵硬地绷紧身体，张开嘴时差点先咬住自己的舌头，他听到江最将手里的烟头丢到一边，发出很轻微的啪嗒声。

　　“是谁派你来的？”江最慢条斯理地胡诌，“炸毁联盟基地的实验室可是重罪，上了审判庭也是要五马分尸，不如直接在这儿给你个痛快。”

　　这家伙贼喊捉贼！

　　楚妄清唯一能活动的手臂挣扎着蹭着沾满灰土的墙壁，脖颈青紫，脸色煞白，眼皮酸胀得生疼，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球转动冷冷看着江最，嘴角咧起来笑了一声，朝江最身后某处方向眼神亮起来。

　　江最手指划过楚妄清的喉结，看到Omega的表情愣了下，回过头去查看。

　　这迟钝只有一秒钟，但楚妄清趁机喘出气力，用仅剩不多的灵力调动腰包里的针剂，握在手心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朝江最的手腕刺去。眼见江最没躲过，手腕的伤口汩汩往外涌出鲜血，他手臂发抖着，力道更重。

　　药剂只注入少许，江最便蹙眉松手，将人甩向地面，他垂眸活动了下被血染红的手指，轻啧一声：“又浪费，这可不是好习惯。”

　　楚妄清倒在地上剧烈咳嗽，大口的血吐出来，身体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会儿功夫，他不着痕迹地用手指抹过一道殷红，立马转过身，用出乎意料的毅力再次拿起针剂冲向江最。

　　这行为动机显而易见，江最微微侧身躲过针头，而几乎是在一刹那的时间，身后传来“嗡——”的冗长的刀鸣声。

　　饶是江最反应再快，这一击也只是避开致命的部位，刀身划过他的腰间，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还有一点，注入到江最血液中的药剂正发挥作用，Omega抑制剂能缓解信息素紊乱所造成的不适，但同时也会有四肢无力的副作用，且这个副作用Alpha同样受用，甚至因为里面含有一定的Omega信息素提取物，副作用体现得要更为明显。

　　若方才那个人就是江最，所做古怪之术定是消耗了他不少精神力，那么受影响的几率随之增大。

　　江最同样察觉到这一点，踉跄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他眯起眼睛，盯着地上虚弱的Omega。

　　果然，对方对精神力的控制熟练程度，超乎他的想象，方才的身法也绝非作假。

　　楚妄清苍白神情尚未褪去，他仰躺在冰冷的地面，大口喘着气，悻悻地耷拉着眼皮。方才以血为引动用本源灵力再次唤醒雪渊刀，是承担了损伤元神的代价，那可真是他最后的一击了。

　　若是此刻他并非筑基，哪怕是结丹期，他都不至于狼狈成这样。

　　双方沉默片刻，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江最随身携带止血针，边朝腿上随手扎过一针，边往这边走，直到楚妄清被阴影彻底遮住，他的睫毛抖了几下，呼吸间的白雾也息鼓。

　　身体的血液流失过多，体温开始降低，导致江最流血靠近，楚妄清的腺体也只剩麻木。

　　江最跪在地上，俯下身来：“刚才都看到了？”

　　慢悠悠说着话，目光从Omega的眼睛，鼻子再到嘴唇，停下来。

　　这是装都不装了。

　　楚妄清被捏着脸，牙齿咬住舌头动弹不得，冷冷的眼神却已经回答了问题。

　　“也对，毕竟你身上还有我的临时标记。”江最手指蹭过楚妄清发白的下唇瓣，“不好好在房间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硬碰硬是不能了。

　　楚妄清得了空隙：“来找岑郁南。”

　　“你在撒谎。”

　　江最不虞地摇摇头，盯着楚妄清嘴角的血微微出神，片刻看到那两瓣唇张合：“来找我妹妹，她被抓来实验室。”

　　“那你找到了吗？”

　　江最出声问，悄无声息地咽动喉结，后话未听清，他抬起蹭了血的指腹凑近唇边，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

　　身形顿时一顿，月光下脸庞簌簌泛起一层银白色的绒毛，额前的角若隐若现，像受到什么刺激，不自觉地抖动几下。

　　恍惚几秒，回过神时江最脸色差起来，眼底难掩诧异——他已经许久没有受过伤，流过血了，也或许这是他大意的一部分缘由。

　　往常靠药，如今竟然对着Omega的血贪恋起来。

　　江最不由分说站起来，掏出枪对着地上的Omega便是一枪。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发出闷闷的砰一声。

　　只有一旁的守家的狗朝这边多吠了几声。

　　意识昏昏沉沉中，楚妄清感受到脊背靠住柔软的床铺，受伤的手被轻轻抬起来，在擦药的过程中逐渐恢复感知。

　　可这药劲说不出的奇怪，手心被冰凉的触感一次次抚摸过去，却让楚妄清心悸，手指微微蜷缩，想躲又被抓得更紧。

　　再醒来，楚妄清迟缓地从房间床榻坐起来。大脑缓慢运转，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帧一帧地如影像翻滚，偶尔出现卡顿，但到了他从后门跑出大楼后，记忆便戛然而止，彻底没有画面。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包裹地跟白馒头一样的手掌，左右打量，正疑惑着，房门被推开，岑郁南拿着几包营养液进来，瞧见楚妄清坐在床上发呆。

　　“猜到这个时候你也该醒了，手上的伤感觉怎么样？”岑郁南把营养液往桌子上一扔，“吃吧。”

　　“好多了，多谢你帮我包扎。”楚妄清晃了晃手，欲言又止，“昨天……”

　　“昨天我在后门发现了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岑郁南简洁说完，盯着楚妄清的脸，脸色一阵红一阵，“那个爆炸的时候……谢谢你。”

　　这话好似烫嘴，岑郁南囫囵地字字往外蹦，声音渐弱，不等楚妄清回答转身便要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楚妄清：“我跟节目组说你是不小心摔倒的，别说漏嘴。还有，离开基地的时间在下午，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房门关闭，空气安静下来。

　　楚妄清若有所思，岑郁南或许真心感激自己，但刚才的言行中仍能看出对昨晚的事情有所隐瞒，他想到什么，脱光了衣服跑到洗手间的镜子前。

　　果然，脖颈下方出现圈青紫的淤血，并且在腰后方有一处类似烫伤的浅坑——他在磨湾镇那位老人身上也见过同样的。

　　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但放走实验体的那个男人所在的画面却保留了下来。

　　也许是认为他不敢说出去，就算是说出去也无人会信，根本不足为惧；又或许是这类弹药有限制，要一定时间内只能删除一部分记忆，貌似有比这件事更令江最介意的事情，需要优先删除。

　　是什么呢？

　　答案楚妄清不得而知，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昨日的情形楚妄清即使找到妹妹，也没办法带着她离开基地。只能等，等合适的时间正大光明地将人接走。

　　但联盟基地出现这样的事情，除了爆炸案件遮无可遮，为了联盟的声誉，实验体的事情绝不可能被爆出来。

　　但联盟的声誉，楚妄清不在乎。

　　当时楚妄清直接将实验室内的部分监控录像放到了星际网上，上传后秒删，仍旧有网友录屏传播，眼下事情应该已经闹开了。

　　下午的时候楚妄清如愿接到节目组的邀请谈话。节目组表示收到联盟的消息，那群孩童中有楚妄清失踪的妹妹，如果他愿意配合在公众平台帮助联盟挽回形象，他们愿意拿出一笔可观的报酬。

　　当晚，镜头下拍摄了楚念圆与楚妄清重逢的场景，小女孩抱紧哥哥的脖子哇哇大哭，楚妄清也是眼圈泛红，兄妹俩紧紧相拥，感动了一批网友。

　　节目组更是趁此机会爆出了楚妄清的身世，推波助澜，为其树立苦情人设，一时间楚妄清的热度飙升，在一众嘉宾中脱颖而出。

　　冯序和楚妄清的互动路透也紧随其后。

　　星际网。

　　-[我的天！父母双亡，独自抚养妹妹的坚韧Beta小白花！这是什么小说人设！我真是又心疼又爱！]

　　-[联盟首都外区有很多这样身世悲惨的少年，楚妄清不就是有张装可怜的脸吗？至于吗？]

　　-[冯序阳光大男孩，和楚妄清好配啊！我已经期待第三期播出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在联盟基地的隐秘房间，浓重的药味冲天，岑郁南全副武装，低头将琳琅满目的药剂调配成一种，最后转身走向手术灯下被约束带绑得严严实实的江最。

　　上半身赤裸，肌肉紧绷，在胸膛一呼一吸间发抖出汗，腰间的伤口被牵扯得再次裂开，而内心的煎熬似乎盖过了伤口的疼痛，他瞳孔涣散地盯着天花板的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郁南心疼地蹙眉，默默叹气。

　　“从前没有哪位Omega的信息素能缓和你的症状，现在好了，有是有，只不过明明是楚妄清先对你的血有依赖性，可人家没事，反而是你跟着了魔一样，差点失控。”

　　昨晚他要是再晚到一会儿，江最可能就要溺死在楚妄清的信息素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