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吞云诛魔录》琴韵墨香

23、琴韵淡雅顾思归

　　——蔓阴林
　　娜乌：你终于来了！娜乌差点以为你不会来赴约了。
　　宇文逸：抱歉，让你久等了。
　　娜乌：不妨事，唔……唉，其实娜乌该向你道歉的。
　　宇文逸：贵教教主没有答应吗？
　　娜乌：你已经加入了武当派，是中原武林中人，所以娜乌怎也说服不了教主让你进入五仙教，真是抱歉。
　　宇文逸：贵教似乎十分忌惮中原武林之人？
　　娜乌：其实我们并不是在忌惮中原人，而是苗疆内部近来有些不太平……
　　宇文逸：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娜乌迟疑片刻道：唔……这些事情本来不该告诉别人的，但教主说，你在梧桐村时保护过圣女，所以破例让娜乌向你解释清楚其中原委。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告诉你呢……有了！你是否知晓，苗疆内部有许多部族呢？
　　宇文逸：据我所知，南疆之地在宁国太祖立国之后方才归顺，但因南疆之地部族林立，是以采取了与中原地区不同的治理方式。简要来说，虽然建造了景陇、洱郡这些城市，亦开设府衙治理，但实际上苗疆之地更多是依靠各部族首领在协同治理。可尽管如此，苗疆地区由于地势险恶、语言不通、部族繁多等问题，历来都算不得安稳。尤其在近百年里，随着宁国统治力不断衰弱，苗疆更多次爆发部族叛乱，如今苗疆之地已无宁国官员，虽名为宁国版图，却早已是名存实亡了。
　　娜乌：咦？想不到你对我们苗疆的过去这么了解，你是从哪里知晓的呀。
　　宇文逸：有些是听旁人提起，更多是自书籍当中所见。
　　娜乌：原来如此，看来中原人果然都看过很多书，像我们苗人，大多是靠族中长老口耳相传，娜乌长这么大也没看过几本书呢。
　　宇文逸：汉人之中也有许多不学无术之辈，娜乌要是对我们汉人的文化有兴趣，下次见面时，我便带上几本书给你吧。
　　娜乌：唔，还是不要了，娜乌一看到那些文字就觉得头疼，不过你们中原人的乐器，娜乌倒是很有趣。
　　宇文逸：乐器吗？中原乐器种类繁多，确与苗人的芦笙截然不同，可惜眼下，我们还得先料理几个宵小之徒！
　　褚无救：啧啧，小家伙年纪轻轻，人倒是机敏，虽然我本也没打算隐藏踪迹就是了。
　　娜乌：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蔓阴林！？
　　褚无救：一个黄毛丫头也配问我的名号？不如去到阴曹地府抓个小鬼问问吧！
　　娜乌：这里可是南疆地界，你难道不知我是五仙教之人吗？
　　褚无救：南疆地界？你这女娃娃怎么小小年纪就糊涂了？蔓阴林可是南疆与中原的分界点，要杀五仙教的飞蝎使，自当选在这种天王老子都管不着的地方啊！
　　宇文逸：（这人言谈举止张扬跋扈，看似全不将我们放在心上，可从外观之，周身上下竟不见一丝破绽，可知此人只是佯作轻狂……）
　　娜乌：（轻声）此人身形浮肿，面上有不少病疮，恐怕是修习了某种诡异毒术所致……你要小心啊。
　　宇文逸：（轻声）嗯，娜乌你也小心！
　　褚无救：噢？五仙教的人还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怎么着，现在的五灵使连聚音成线这种小把戏都不会了吗？
　　娜乌：你敢侮辱五仙教，娜乌和你没完！
　　（战胜褚无救）
　　褚无救：两个小子年纪轻轻，手底下倒是有几分真功夫嘛。
　　娜乌：这蔓阴林的毒虫与别处不同，其身大多沾染尸毒，你这怪人若再不束手就擒，娜乌就不客气了！
　　宇文逸：这蔓阴林毒虫遍布，是五仙教弟子最熟悉的战场，你们选在这里拦杀五灵使，真是打错算盘了！
　　褚无救怪笑道：啧啧，蔓阴林地处中苗交界，过往两族相争的年代，此地往往沦为战场，林下不知掩埋了多少尸骸。这尸骸中的尸气，倒便宜了这些虫儿，使它们衍化出了殊异于他处的尸毒。不过……这尸毒却也与这些毒虫原有的毒性有所冲克，独特固然独特，可论起威力嘛，呵呵……不外如是！
　　说完也不见他手怎样动作，众人周围却升腾起来一股绿色雾气，宇文逸心叫不好，马上屏住呼吸，却发现那绿色雾气所到之处，那些毒虫竟然瞬间翻了肚皮，毒性之烈简直匪夷所思。
　　宇文逸：这些毒虫……竟然被毒杀了？
　　娜乌：这……怎会这样……
　　褚无救笑道：小娃儿，还有什么别的伎俩吗？
　　宇文逸挡在娜乌身前道：这阵毒雾极不寻常……娜乌，这怪人的目标是你，你先离开此地！
　　娜乌：宇文大哥……！
　　（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蕴含至纯内力，瞬间扫清了四周的雾气。）
　　宇文逸讶道：（这琴音……这琴音竟能将此间杀伐之气消弭殆尽……）
　　褚无救显然也紧张起来，一改嬉笑神态，冷冷道：藏头露尾，何不现面？、
　　（左边的树上，正坐着一名全身白衣、眉若青山黛，目若朗夜星，朱唇似涂脂的少年。）
　　白衣少年：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一曲嘲哳，不堪入耳，虽不知诸位因何兴起干戈，启请与余三分薄面，就此罢斗如何？
　　褚无救喝道：罢斗？且看你手底下有几分真功夫吧！
　　顾思归轻轻摇首道：唉，人间之世，缘何总是兵戈不断？欲语还休啊！
　　（少年的琴音骤然一变，充满杀伐之气，锐利刺耳，褚无救脸上冒出了冷汗。）
　　褚无救：插手无关之事，往往惹祸上身，若有胆色，何不将名号留下？
　　白衣少年道：余名——顾思归。
　　褚无救：顾思归……褚无救记下你了！
　　（说罢一瞬就闪走。）
　　宇文逸道：在下武当宇文逸，多谢顾兄出手相助。
　　娜乌：我叫娜乌，是五仙教之人，刚才多谢你啦。话说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曲子呀？比我们苗人的飞歌还要好听！
　　顾思归：多谢姑娘夸赞，余适才所吟，是古时先贤所作诗篇，余只求莫要辱没先贤佳作，却不敢以此自矜了。且汉、苗之乐各有所长之处，余对苗家舞乐，亦是倾慕良久，姑娘何须妄自菲薄呢？
　　娜乌脸色微红：唔……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说话太文绉绉了，娜乌听着好不习惯。
　　顾思归：是余失态了，只因谈起音律，便有些情难自已。
　　宇文逸：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顾兄相助之情，只是……适才那人功力深厚，招数诡异歹毒，也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顾思归：余从未见过这些人，今日能及时援手，亦是凑巧路经此地。
　　娜乌：娜乌也没见过他们，但我猜，他们可能和近来发生在苗疆的变故有关吧！
　　顾思归：余自中原而返，正有意南下，却不知苗疆近来有何变故？
　　宇文逸：那人离开之后或许并未走远，这蔓阴林未必安全，不若我们换一处地方详谈？
　　顾思归：宇文少侠所言甚是，此地以北不远处有座北山村，颇为清幽静谧，就去那里如何？
　　娜乌：好呀，娜乌听你们的！
　　宇文逸：嗯，那我们这就动身吧，大战一场，也刚好休整一番。

　　——北山村
　　娜乌：中原的风景果然和我们南疆大为不同，先前为了寻找异种金蝎，都没怎么四处游玩过呢。
　　顾思归：呵呵，宁国境内地大物博，各处景色殊为不同，日后若有机会，余可带娜乌姑娘，在中原好好游历一番。
　　娜乌：真的吗？那我们可说好了哦。
　　顾思归：言必信而行必果，一诺既立，余自当谨记在心。
　　宇文逸：娜乌若想来中原玩耍，我与顾兄自是随时奉陪，只是眼下，还要请娜乌告知我们，苗疆近来，究竟有何变故。
　　娜乌：啊，抱歉抱歉，娜乌就是太容易分心了，教主已经念叨娜乌好多次了。之前在蔓阴林时，娜乌和宇文大哥提及，苗疆内部主要是由各个部族划地而治。像我们五仙教，严格来说也是一个苗人部族，且是如今苗人中最大的一个部族。可近来这段时间，时常有其他部族的首领要人惨遭暗害，同时在各个部族还接连有苗民失踪的情况发生，就连我们五仙教弟子，也偶有莫名失踪的情况。这些事情，可搅得大家人心惶惶咧。且这些事情涉及整个苗疆，不像是一人所为，我们教主怀疑，该是某个势力在暗中作祟。
　　宇文逸：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顾思归：暗杀……会否是适才那伙人所为？
　　娜乌：娜乌也不知道，但那伙人邪里邪气，我看苗疆发生的事情，十有八九和他们有关！
　　宇文逸：所以贵教教主决定封锁南疆，就是为了排查此事？
　　娜乌：是呀，教主担心外来武林人士进入苗疆，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所以想要暂时封锁苗疆，一来可以专心排查这伙人的身份，二来也避免有外人遇害。可是……唉，苗疆毕竟名义上仍归属宁国，所以内中还有一些汉人势力存在。
　　顾思归：汉人势力……娜乌姑娘是指霹雳门吗？
　　宇文逸：霹雳门……我记得这个派门坐落于幽云泽东侧、景陇城南方，但其声名不彰，并非什么大门派。
　　顾思归：霹雳门并非声名不彰，而是没落太久了。这派门长于火器制造，百多年前凭借一门独创的《惔神秘鉴》亦曾显赫一时，可他们家这门武学太过难练，就连历代掌门也没几人能练成的。且霹雳门原为北方派门，后因故南迁至苗疆地区，江湖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了。不过，他们现任掌门汤统倒是个精明之人，放弃复原《惔神秘鉴》，转而全力改良火器，倒是让霹雳门有了中兴之象。
　　娜乌：顾大哥知道的事情真多，娜乌可不懂这些。在苗疆的时候，霹雳门与我们苗人只有些简单往来，大多时候彼此并不干涉。可霹雳门近来说是研究出了什么新式火器，要请各派之人来赴庆功大会。
　　宇文逸：这……依娜乌所说，如今苗疆内部有变，霹雳门在此时举办大会，只怕会引来什么变数。
　　娜乌：唉，我们教主也曾派人劝说霹雳门暂缓此事，甚至将苗疆近来有所动荡之事也告诉了他们，可他们态度坚决，勿论如何也不肯答应。
　　顾思归：这汤统邀请各派之人赴宴，倒未必是件坏事，这让余有了一个想法。
　　宇文逸：顾兄是想混入庆功宴，行那黄雀在后之策？
　　顾思归：正是如此，余与宇文兄弟正可隐于暗处，静观事态发展，若那幕后势力当真有所动作，我们或可趁机查出对方真实身份。不过，我们若要前往霹雳门，自当以请帖光明正大的进去，何言混入呢？
　　娜乌：我们五仙教及苗疆各部也在霹雳门邀请之列，娜乌身上恰有一份请柬，二位大哥就用这份请柬前往霹雳门吧。
　　宇文逸：娜乌这份请柬就给顾兄吧，我身上本有一份霹雳门请柬，乃杏林会所赠。在下受医会所托正有事欲往霹雳门走一遭，如此是恰逢其时了。
　　顾思归：这样也好，五仙教身为苗疆第一教派，再取得一份请柬并非难事，那我们就在霹雳门再会吧！
　　娜乌：嗯，娜乌也要先回五仙教向教主禀明这件事了，二位大哥，我们霹雳门再会！
　　宇文逸：再会！
　　（娜乌离去了。）
　　宇文逸：适才蔓阴林中，顾兄以琴音为媒介，形成隔空气劲，伤敌于无形，这份本事实让在下大开眼界。在下往日亦曾听闻过琴功的存在，可此类武学，于江湖之中甚为少见，却不知顾兄师承何门了。
　　顾思归：余之师承……余过往隐于山林之中体悟音律之道，机缘巧合下得恩师收入门墙，临下山时，恩师再三叮嘱，不可将其身份说出。是以还请宇文少侠体谅。
　　宇文逸：原来如此……常言名师出高徒，只观顾兄风采，便知令师该是难得一遇的隐士高人了。
　　顾思归：呵呵，恩师他老人家确是一代隐士高人，不过余之所学仅是些许皮毛，不足为道。宇文少侠似乎对余之琴功颇感兴趣？
　　宇文逸：在下也是习武之人，遇到未曾见着的武学，难免有些见猎心喜，倒是让顾兄见笑了。
　　顾思归：诶，似余这般喜好音律之人，若是得闻新曲，也难免驻足流连，又怎会笑话宇文少侠呢？余虽不可说出师承所在，但这琴功……宇文少侠若有兴趣，余倒可指点一二。
　　宇文逸：这……此为顾兄师门传承，传于我这外人，会否多有不便？
　　顾思归：宇文少侠无需担心，余之师门首重音律修行，武学仅供自保之用，不甚看重，余既与宇文少侠有患难之交，些许伎俩，不足为道。
　　宇文逸：顾兄都这样说了，那宇文逸也不好再客气下去，请顾兄相授，在下洗耳恭听。
　　顾思归：琴功与寻常武道不同，对外家基本功夫并不看重，而以内力、音律二者为重，这二者之间相比，又以内力在其次，音律在其首。若是不谙音律，纯以内力激荡出无形气劲，虽仍可伤敌，却仅是粗打蛮干，与施展劈空掌之类的功夫并无差别，远称不上是琴功。昔伏羲氏作琴，所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也。琴长三尺六寸六分，象三百六十日也；广六寸，象六合也。音律之道，既是修心之道，更是以一片赤心，体悟自然的修行之道，是以凡琴功所成，必合天地自然之理，此即琴功之本。
　　宇文逸：唔，听顾兄之言，琴之一道博大精深，可我过往并未学过音律之道，会否难以入门呢？
　　顾思归：音律修行确实不易，然天道酬勤，只要宇文兄弟肯苦心钻研，定会有所成就。以琴音对敌的方式，大体分为两类，一者以内力附于特殊曲调之中，进而霍乱对手心神，此种曲调大多是邪异莫测之律，非大正之音，故非余所长。余所擅者，是以内力辅助琴音，形成无形气劲，此气劲无形无相，甚为难防，且愈是与音律相合，威力愈是巨大。余今日且教授少侠一门入门琴功，少侠可以此为基，修行琴道。
　　（于是，两人盘腿而坐，开始弹奏古琴——）
　　顾思归：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宇文逸：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顾思归：嗯……这曲《鹿鸣操》少侠已弹得有模有样了。
　　宇文逸：这支曲子我尚是首次听得，只觉韵律古朴，该是先贤所留之曲吧？
　　顾思归：正是如此，这《鹿鸣操》由来已久，此曲言禽兽得美甘之食，尚知相呼，伤时在位之人不能，乃援琴而刺之，故曰鹿鸣也。余自入江湖以来，难得遇到似少侠这般赤诚之人，这把白鹤归便赠与少侠吧！
　　宇文逸：多谢顾兄相赠，宇文逸却之不恭了。说来顾兄缘何要去霹雳门呢？似顾兄这般醉心音律的风流人物，该不喜卷入此等俗事才是。
　　顾思归：余的确不喜这些江湖中尔虞我诈的无聊事情，但南疆是余与恩师隐居之所，实不忍见其生乱。
　　宇文逸：原来如此，这请柬中提及，幽云泽东侧有霹雳门弟子接引贵客，顾兄便与我一同前去吧！
　　顾思归：正有此意！

　　——幽云泽·官道
　　（只见一群穿着朝廷服饰的人正抬着一架轿子在前方行走。）
　　宇文逸：好生华贵的轿子……这些人身着官服，却不像是六扇门的服饰。
　　冷无情：是厂卫的人……咳咳……
　　宇文逸：厂卫？看他们的去向，该是要往霹雳门赴会吧？
　　冷无情：厂卫是宁国的侦察机构，主要负责监督朝野百官，收集汇总各路情报，虽也会留心江湖之事，却鲜少与江湖之人往来，想不到他们竟会来此赴宴。
　　宇文逸：唔，厂卫……冷大哥知道内中坐着的是什么人吗？
　　冷无情：这轿上装饰十分华贵，抬轿之人也皆着官服，厂卫之中能有如此地位的，大概是总管莲芯了。
　　宇文逸：总管莲芯……可我记得，厂卫之首该是督主吧？总管又是怎样一个职位？
　　冷无情：厂卫之首的确是督主，这总管莲芯是督主亲信，大体上等同于厂卫的副督主吧。
　　宇文逸：这样的人物也能被请来，看来霹雳门与朝堂之间关系匪浅呀。嗯？！
　　厂卫弟子：尔等何人？！怎敢在此拦路？！
　　黑衣首领：……
　　厂卫弟子：这是……毒蛇？！大家小心！
　　冷无情：驭蛇之术？
　　冷无情：（驭蛇之术是苗人秘术，可苗人为何要袭击厂卫……）
　　宇文逸：冷大哥，这些人明显是提前设伏于此，厂卫之人恐有危险！
　　冷无情：咳咳……我们尚不知双方根底，贸然出手未必有效，不如先在此静观其变。
　　宇文逸：当众拦杀，不可视而不见，冷大哥，就让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冷无情：嗯……也好，但这些黑衣人来历莫名，你务必小心，病客会在此为你掠阵。
　　宇文逸：有冷大哥坐镇，我可放手施为了！
　　（宇文逸抢上前去——）
　　黑衣首领：！！！
　　黑衣首领：你是什么人？！
　　厂卫弟子：这身衣服……武当弟子？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路见不平，特来相助！
　　黑衣首领：多事之人……杀！
　　（战胜黑衣人）
　　黑衣首领：唔……这人竟然不怕我的蛇阵……哪里冒出这么个硬茬……
　　轿中人：呵呵呵呵，想不到未入苗疆地界，便先遇上一桩有趣之事。
　　莲芯：咈咈咈，只怕些许蟊贼，尚不够格为大人解闷。
　　冷无情：（这声音……难道？）
　　黑衣首领：（被人搅局，今日怕是成不了事了……先离开此地！）
　　（黑衣人群撤退了）
　　莲芯：少侠适才自称武当宇文逸是吗？咈咈咈……多谢相助，我家大人有薄礼相赠，还请少侠收下。
　　宇文逸：我只是路见不平，遂出手相助，无需谢礼。
　　莲芯：咈咈咈，侠士不也同样要吃饭吗？些许薄礼不足挂齿，少侠还是勿要推脱了。
　　宇文逸：（唔……这人面容和善，气度不凡，可为何他的笑意总让我觉得有几分阴冷？）
　　莲芯：少侠出现于此，该是要去霹雳门吧？咈咈咈……看来过不了多久，小奴就可与少侠再会了……只是眼下嘛，我们还是暂且别过吧～
　　（厂卫人群离去了。）
　　冷无情：咳咳……宇文少侠，此次霹雳门之行，病客或要暂时回避了。
　　宇文逸：嗯？冷大哥为何忽出此言 ？
　　冷无情：适才之人，便是厂卫总管莲芯，而轿上除他之外，尚有另外一人。
　　宇文逸：唔……冷大哥是看出另外一人身份了吗？
　　叶飞：能与莲芯同行，更可使唤他的人，怕是只有那位魔隐·童安了吧！
　　冷无情：（点头）正是童安，他任秉笔太监一职，深受帝、后宠信，位高权重。其于宫内地位，仅在内相一人之下。而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大宁厂卫督主。
　　叶飞：想不到这老家伙，竟肯纡尊降贵来这穷乡僻壤，汤统好大的面子啊。
　　宇文逸：这……如此要人为何会来到这里？
　　冷无情：许是那位皇后娘娘的意思吧！汤统近些年里有意结好朝堂，又因其精擅火器制造，皇后对其多有倚重之意。
　　叶飞：若是如此，那叶飞也要回避一二了。
　　宇文逸：这老者竟有如此影响吗？
　　叶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与冷兄若是见着他，只是平添事端，还是避之则吉吧。
　　宇文逸：那就只好委屈冷大哥和叶兄在霹雳门四周歇息一段时日了。
　　冷无情：咳咳……不妨事，病客过往鲜少来过南疆地界，趁此机会于周遭游览一番亦是趣事。
　　叶飞：好在叶飞对此等宴会本就兴趣缺缺，就当是躲个懒吧！
　　（这时，宇文逸在方才跟黑衣人战斗的地面上发现了什么。）
　　宇文逸：这里好像留下了什么东西……是适才黑衣人遗失的吗？像是一块令牌的样子……上面刻着的好似是某种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这上面的文字该是苗文吧？顾兄可识得？
　　顾思归：应是古苗文，与现今苗人常用的文字颇为不同，余本非苗人，难以辨认。
　　宇文逸：那就暂且将此物收下，待入了霹雳门向娜乌一问吧。
　　顾思归：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既然是厂卫之人，他们该对此有所了解，若有机会，也可向他们一询究竟。

　　——幽云泽·凉亭
　　（只见地面上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正在惨烈挣扎着。）
　　秦烈：呃啊……痛……好痛……
　　宇文逸：！！
　　宇文逸：你是……秦烈？！
　　秦烈：……你、你认识我？救……快救我……
　　宇文逸：（记得当时在梧桐村，这人还想要抓走小彤，结果被巫虞毒伤了眼睛……没想到再次遇到他会是这样的情况……）
　　秦烈：求你……救我……
　　宇文逸：（此人罪大恶极……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吧……）
　　秦烈：……好痛……可恶……那该死的小妖女……
　　宇文逸：（小妖女？难道……）
　　秦烈：……啊啊啊啊……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秦烈：……
　　（未过片刻，秦烈便已没了声息。）
　　宇文逸：……
　　宇文逸：好厉害的毒！也不知他这次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少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嘻嘻……
　　宇文逸：嗯！什么人？那人的身影……好像小彤？是错觉吗……算了，还是先赴霹雳门之会要紧。

　　——幽云泽·渡口
　　（宇文逸找到了接应的霹雳门弟子——）
　　霹雳门弟子：霹雳门庆功大会开始在即，若是持有请柬的贵客，还请告知小人。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欲前往贵门参与庆功大会，这是请柬。
　　霹雳门弟子：原来是武当高足，请随小人这边来，路上所需车马鄙门皆已备齐。
　　宇文逸：多谢。

　　——霹雳门·正门
　　（霹雳门弟子安排车马，将宇文逸一行送至霹雳门赴宴。）
　　宇文逸：霹雳门地处南疆，与中原各派往来不便，粗看上去如少林、丐帮等名门大派都未派人前来……不过，似乎远远见着了一些名剑山庄弟子……
　　顾思归：名剑山庄精于锻造之术，许是对这新式火器产生了兴趣，遂派了门下弟子前来。宇文少侠，前面那名身着紫衣的苗族女子，该是娜乌姑娘吧？
　　宇文逸：嗯，该是娜乌没错，她身旁还跟着几名五仙教弟子，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我们等下再去找她吧。
　　顾思归：也好，我们这便入内一观吧。
　　冷无情：依前所言，病客与叶兄先行告辞。

　　——霹雳门·大场
　　汤统：想不到今日能请诸位高士，不远千里，光临我这鄙陋之地，实令此间蓬荜生辉，如见霞光啊。
　　童安：汤门主何必菲薄呢？这十余年来，门主不知研制了多少种精妙火器出来，这些火器，更为朝廷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桩桩件件可都叫咱家钦羡得紧呐。唉，想想汤门主也到了这等年岁，咱家前不久还寻思着，门主会否落入江郎才尽的窘境？可这念头出来没多久，便耳闻门主研制了千机万发出来。咱家不得不说，这人人都生着一个脑袋，缘何有人便如门主一般聪敏，有的人便蠢笨如猪呢？想想咱家这些年里也是愈发老糊涂了，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汤统听了满脸堆笑道：童大人说得哪里话？这话真是折煞鄙人了啊！童大人身居厂卫督主之位，这些年为朝廷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立下不知多少真功劳，鄙人做这点微末事情，只是本分而已，何足言哉？
　　童安：呵呵呵呵，汤门主还是这么会说话，难怪娘娘这些年里对你青眼有加，不然的话，又怎会让咱家不远千里走这一趟呢？
　　汤统：娘娘厚爱，鄙人不胜惶恐，童大人舟车劳顿，亦是鄙人招待不周，还请恕罪，鄙人已备下些许薄礼，送往厢房，只盼能为大人稍祛风尘。
　　童安：好说，好说啊。
　　宇文逸：（这老者……）
　　娜乌：（这老头说话又尖又细，而且阴气森森的……像条毒蛇一样，真让人不舒服。）
　　欧阳海：（这厮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索贿……唉，若非师门有命，我又何曾想来呢？早些启程前往天水不好吗？）欧阳海如此所想，脸上便不禁带上鄙夷神色道：汤门主，众人相聚于此，皆是因为贵门研制出了这被称作千机万发的火器，门主何不早些步入正题，让我们一睹这新式火器的风采呢？
　　童安出入朝堂，见惯了朝臣百态，那是人精中的人尖子，众人的种种神态瞧在眼里，自然也看出这欧阳海的心中所想，于是尖声阴阳道：呵呵，这装扮，该是名剑山庄中人吧？
　　欧阳海：晚辈欧阳海，见过童大人。
　　童安：嗯……欧阳家的几个嫡系咱家多少都见过几面，偏偏瞧你面生，欧阳庄主不派剑英少庄主前来倒也罢了，怎也该另派个嫡系弟子前来吧？
　　欧阳海：……少庄主近日操劳其他要务，无暇分身，家师这才遣在下前来。
　　童安：原来是这样，咱家还以为……呵呵，这么说倒是汤门主不是了，名剑山庄位列正道六大门派之一，自是事务繁忙，此时举办庆功会，岂非刁难人家？
　　汤统：这……是鄙人思虑不周了，待此会结束，鄙人便亲往山庄，向欧阳庄主致歉。
　　欧阳海：……汤门主说哪里话？家师绝无此意，适才是小子出言无状了，请汤门主勿要介怀。
　　宇文逸心道：这老宦言谈之中句句带刺，分明是不满这位名剑弟子出头，故意叫他难堪……
　　童安：有件事倒是不错，咱家今番奉圣上与娘娘之命前来赴会，亦是因为朝廷对这新式火器十分看重，汤门主就先进入正题吧！其余琐事，晚些咱家再与门主秉烛夜谈，亦无不可呐。
　　汤统：既然童大人这么说了，鄙人也就不再卖关子了，这就先请鄙门副门主三和，为诸位粗略一说这千机万发的神妙。
　　三和道：在下三和，忝为霹雳门副门主，亦是负责研制千机万发的督工，是以奉门主之命，为诸位讲解这千机万发究竟是何种火器。这千机万发的灵感，来自于我朝开国之时所用的火器一窝蜂，这一窝蜂随规格不同，可同时发射的火箭亦从三十余支到百余支不等。且此种火器能可覆盖极大区域，使之沦为焦土炼狱，堪称我朝陆上火器之魁首。
　　宇文逸：（我在塞外时也曾听说过这种火器，据说此物对塞外骑兵的压制力尤其强大。若非近数十年里，宁国内部武备日渐松弛，单只一窝蜂这一样火器，已足可让漠北民族头痛不已了。）
　　童安：一窝蜂确是我朝利器，据咱家所知，这一窝蜂当初亦是出自霹雳门先人之手，莫非汤门主这千机万发，能比之先人更进一步？若当真如此，汤门主可就立下奇功了。
　　汤统：鄙人不敢当，鄙人也是站在了前人肩膀上，方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三和，你继续说下去吧。
　　三和：是！过去的一窝蜂，杀伤力虽然惊人，却至多只可连发百箭，且这百箭齐发，对于火箭的损耗实在过巨。众所周知，火器之物难以储备，更难以转运，即便是我霹雳门中，也鲜少有大量成型火器同时存于库内。除此之外，过往一窝蜂所发火箭易受天时影响，逆风、暴雨之时威力将会大打折扣。故而鄙门这千机万发，在原有一窝蜂的基础上，改善这两项缺点，将原用火箭改为更易储存的铁砂弹丸。这弹丸当中内藏铁砂，发射后一经碰撞，弹丸便会炸裂开来，内中炽热铁砂四方激射，单个的杀伤范围虽不如火箭，但数百弹丸齐发，威力仍不可小觑。且因弹丸不似火箭一般易受风雨影响，装填、转运都要便捷不少。
　　欧阳海：（好精妙的设计……此物若真如霹雳门所言，的确当得上千机万发之名，若能将此物用于战阵……不过……若将火箭换做弹丸，更在弹丸当中内藏铁砂，同时发射百枚以上的话，对于矿材的损耗，成本要更在原有火箭之上。且要负荷如此巨大的威力，这火器机关本身的构成，也绝非木材可以承受，定要将大量部件换做矿材不可。宁国境内……）
　　童安：（拊掌）妙啊，不愧是汤门主最新的杰作，单听起来便使得咱家心胆俱裂，只不知何时才可见着成品？
　　汤统：童大人不必着急，本该今日便让大人过目才是，但这千机万发体型巨大，威力无俦。鄙人这霹雳门太过狭小，为防诸位贵客有所闪失，鄙人决定明日与诸位贵客去到一处空旷场所，一同见证千机万发的实际威力。
　　童安：嗯，汤门主真真是有心了，既是汤门主早有安排，那咱家便先去厢房歇息歇息，这年纪大了腿脚就和脑子一般僵硬，行了近千里路委实有些乏了。
　　汤统陪笑道：是鄙人思虑不周了，童大人慢行，且让鄙人陪同一程。
　　童安：不必了，咱家倒还未老至那般程度，此间还有不少贵客，汤门主还是好好招待他们吧！
　　汤统：是，鄙人恭送童大人。
　　宇文逸：（这老宦性情乖戾，喜怒无常，上一句还再夸赞连连，下一句便全然不给汤统面子，这汤统身为一门之主，倒真亏他仍沉得住气。）
　　娜乌：……
　　欧阳海：既是如此，晚辈也先行告辞，明日再见识千机万发的神威。
　　汤统：难得贤侄有此兴致，名剑山庄锻造之术称绝天下，看来鄙人要好好准备一番，以免贻笑大方了。今天时日不早，三和，且为鄙人送诸位贵客回厢房歇息吧！
　　三和：属下遵命。诸位贵客，若觉疲乏需要歇息的，便请随在下前往厢房吧。
　　（于是，在场的客人纷纷散去了。）
　　宇文逸：……
　　李元兴：区区原道是场再寻常不过的庆功宴会，众人只需把酒言欢，客套几句奉承谄媚之语便是，想不到这霹雳门的庆功宴……呵呵，还真是别具一番风情啊。
　　燕未还：那位汤门主，行事举止未免刻意了些。
　　顾思归：他以庆功为名广发请柬，却只对那童老宦殷勤无比，其余武林中人，哪怕是名剑山庄与五仙教的代表，亦是不屑一顾，仅在嘴上客套两句。
　　宇文逸：或许汤门主这场庆功宴，本就是为朝中之人准备的。
　　燕未还：若是如此，他只需请来童老宦便是，又何必到处递上请柬呢？
　　李元兴：依区区看来，汤门主这样做，是在与江湖势力划清界限。
　　宇文逸：划清界限？
　　李元兴：江湖势力终归是江湖势力，丐帮历代不知多少弟子上阵杀敌，除了偶有金银财帛等封赏之外，并无一人为官从军。因为朝中之人，对江湖势力始终存有几分戒心，汤门主此举，许是想要告诉朝廷，自己的霹雳门与江湖势力并无干系，这是效忠的表现。据传霹雳门近来有意结好六扇门之人，却不想他们暗中还搭上了厂卫这条线，这位汤门主若是为官，该是一把好手。
　　宇文逸：若是这样，那他的行为便解释的通了。
　　李元兴：呵呵，可这只是表象，童老宦贵为秉笔太监，地位尊崇，区区一个庆功会，怎请得动他？
　　顾思归：看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
　　宇文逸：苗疆之间也。
　　李元兴：呵呵，一场小小的庆功会竟也暗流涌动，真是趣味。
　　宇文逸：我方才见着娜乌姑娘向着厢房走去，她此前回了五仙教一程，或许另有苗疆内乱的线索，不若我们先与她会合，再商议后续之事。
　　顾思归：嗯，我们这就动身吧。
　　宇文逸：（柳神医所求之事，也去找汤门主探探口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