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吞云诛魔录》琴韵墨香

25、穷阴杀节急景凋

　　——霹雳门·督工台
　　（宇文逸将此前与冷无情二人商议所得告知了三和副掌。但隐去了冷无情与叶飞二人随你来到霹雳门的部分。）
　　宇文逸：除了适才所说的这些，犯人仅仅采取缓慢受潮的方式破坏铁砂弹丸，亦是内鬼作乱的证据。他不选择更为便捷的方式，正是因为霹雳门火器库房守卫严密，无法携带明火、水源进入其中，这也证明犯人并非潜入其中，而是光明正大走了进去。
　　三和：少侠的推论的确很有道理……想不到这件事情背后，还有这许多枝节。段由……今日确实未曾见着此人，或许他真如少侠推测那般，已逃命去了。
　　宇文逸：霹雳门可还能抽调出人手追捕段由？
　　三和：实不相瞒，霹雳门中不过数百弟子，如今又要照顾前来赴会的诸多贵客，又要准备明日千机万发的演示活动，更要临时赶制一批新的铁砂弹丸出来。门内可调动的弟子，确实已是捉襟见肘，实在难以抽调出来追捕段由了。依着少侠所言，段由背后的阴谋者，真正目标或许是我霹雳门宝库，权衡轻重之后，在下认为将剩余人手用于保护内库，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宇文逸：我亦认同副掌的决定……但有一事恕在下冒昧，副掌能可猜想到对方所觊觎者，是库中何种宝物吗？
　　三和：唔……少侠助我霹雳门良多，三和若再隐瞒就说不过去了。若是让在下猜测，宝库之中能让对方觊觎者，大概是《惔神秘鉴》！这《惔神秘鉴》是我霹雳门开山祖师的独门绝学，可这部绝学后来散佚不少，如今留在霹雳门中的，只是一部残本。不过《惔神秘鉴》残缺散佚的，多是武学相关的部分，而有关于火器制造的，则大多得以保留。这些年更有历代门主参详注解，基本已将火器部分还原如初，甚至更胜过往，例如千机万发的制造图谱，其中便有详细记录。
　　宇文逸：这么说来，此物确可能引起阴谋者觊觎，我这就前往贵门宝库周遭，寻一隐秘处藏身其中，或许能等到幕后黑手现身。纵然等不到阴谋者出现，至少可保内库无虞。
　　三和：多谢少侠伸出援手，此事便劳烦少侠了！在下也会尽快调派弟子，前去支援少侠的！

　　——霹雳门·宝库
　　宇文逸：即便霹雳门无法额外抽调人手前来，宝库原本的守卫也并不比火器库房来得松散，幕后之人打算怎么夺取宝库内的东西呢？先找一处隐秘所在藏起来吧。
　　（半炷香后，一名神秘的白发女子带着一群随从来到了宝库门前。）
　　霹雳门弟子：请止步！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白发女子：奉副掌之命，前来戍守宝库。
　　霹雳门弟子：戍守宝库？可有副掌印信？
　　白发女子：印信在此……
　　宇文逸：（是三和调遣人手前来协助守卫宝库了吗？不对！三和为何没有亲自跟来？）
　　（弟子们拿着那印信，身子突然一晃。）
　　霹雳门弟子：唔……唔……你……
　　（许是中了什么毒，弟子们纷纷倒下了。）
　　白发女子：……
　　白发女子：……？
　　（宇文逸走了过来。）
　　白发女子：你，是谁？
　　宇文逸：这句话该我来问你们才对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要来霹雳门作乱？
　　白发女子：你们，去找，秘鉴。他，我来。
　　随从弟子：遵奉君命！
　　宇文逸：给我站住！
　　（女子一掌派来，宇文逸全身如坠冰窟。）
　　宇文逸：（这是什么劲力……从未见过……这等冷若冰霜的寒气……必须……卸掉这股……寒气……此人内劲精纯无比，内劲中的寒气更有若跗骨之疽，驱之不散……单以内力而论，纵是武当诸位师叔师伯，也未必胜得过此人……可听对方声音……）
　　白发女子：你，武当，弟子？
　　宇文逸：（必须打败她，才能进入宝库！）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领教阁下高招！
　　白发女子：……阻碍，死。
　　（女子的身体一化为五，将宇文逸团团围住。）
　　宇文逸：幻象？不对……是残影！
　　（战胜白发女子）
　　白发女子：唔……厉害。
　　宇文逸：（此姝武学路数与中原诸派截然不同，就连我曾见着过几次的五仙教武学，与她也绝非一脉……）
　　宇文逸：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觊觎霹雳门宝库？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白发女子：你，以为，赢了？说罢闭上眼喃喃道：冬为万物寂，死为生之极……
　　宇文逸：寒意？不对！是刀意！
　　白发女子：穷阴杀节，急景……
　　？？？：朝晨，停手。
　　（宝物库的房梁上，出现了一名黑发男子。）
　　白发女子：兄……长……
　　宇文逸：（又来一人……此人功力似乎更在这白发女子之上……）
　　？？？：得手了吗？
　　随从弟子：禀令君，属下办事不利，未来得及找到《惔神秘鉴》……
　　？？？：嗯？罢了，既被搅局，便尽快离开吧。
　　宇文逸：站住！
　　白发女子：找死。
　　？？？：朝晨，你们先走。
　　（那男子纵身从房梁上跃下，一掌便击退了宇文逸，但他无心恋战，随即纵身离去。）
　　宇文逸：（适才那名男子……他与我对掌期间，内息有增无减，似可不断循环再生，且自他掌上传来的内劲，虽受我太极劲所阻，并未侵入体内，可隐约有侵攻我手臂经脉要穴的迹象……他的功力，比之刚才的白发女子还要胜上半筹，若他没有急于离开，而是选择与那白发女子联手，我绝无胜算……这两人武学路数前所未见，看似年纪轻轻，却又有着不下数十年内功造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三和：少侠！
　　祝由：少侠无恙吧？
　　宇文逸：我没事……只是未能拦下贼人。
　　祝由：这……宝库难道？！
　　三和：祝堂主，速带人入内检查宝库中丢失了什么！
　　祝由：祝由遵命！
　　宇文逸：副掌还请冷静，适才交手时，我听贼人提起，他们似乎未来得及取走《惔神秘鉴》。
　　三和：若真如少侠所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宝库遇袭终归兹事体大，在下还是需尽快禀明门主，由他定夺后续之事。少侠此番为我霹雳门涉险，个中恩情，在下也会一一禀明门主。
　　宇文逸：有劳副掌挂心，今日变故频频，宇文逸颇为关心霹雳门该如何处理后续。
　　三和：唉，我来前已将今日变故，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掌门，只是掌门认为，如今霹雳门内贵客云集，当以明日千机万发试演一事为重。是以并未大规模追查此事，只是交代要暗中加强火器库房与宝库的看守。
　　宇文逸：这……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对方显然是一个当今武林台面之下的隐秘组织，内中组织严密且不乏高手。对方既已盯上霹雳门，若不调查清楚，恐会再受其乱。
　　三和：在下亦有此想，只是……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门主亦有他的顾忌啊。
　　宇文逸：好吧，既然副掌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说起来，我对霹雳门的一些事情有所好奇，可否请副掌相告？
　　三和：少侠客气了，少侠对什么事有兴趣，尽管一问便是，只要是三和能可相告的，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宇文逸：在下此番前来，见霹雳门中多是汉人，又为何会扎根于南疆之中呢？
　　三和：少侠有所不知，我们霹雳门于宁太祖立国之始，便已成立，只是当时的霹雳门并不在南疆地带，而是立足于漠北地区，也就是如今的黎城左近。
　　宇文逸：黎城左近……
　　三和：霹雳门历代皆十分重视火器研究，所研制出的火器，也多效力于宁国军中。至于霹雳门为何南迁……是因为数十年前的天机宫之乱。少侠既同为江湖中人，该知晓传说中的魔门天机宫吧？
　　宇文逸：略有耳闻，但不知详情……
　　三和：百余年前，天机宫于北方崭露头角，宫内高手无数，七殿殿主更是人人身怀诡异魔功。彼时天机宫虽未至最盛之时，却已渐渐暴露出统一武林的野心，是以北方诸派多有遭其毒手者。
　　宇文逸：霹雳门当时亦是受天机宫所害？
　　三和：嗯，天机宫作风狠辣，彼时魔门突施袭击，我霹雳门先人又缺少防备，自是损失惨重。且那时北方渊国亦日渐崛起，纵然想找天机宫报复，也难以深入漠北，最终只好不了了之。当时幸存之霹雳门人，不忍祖师传承断绝，只好南下来到景陇城附近，重新建立霹雳门，但规模已大不如前了。说来惭愧，我们霹雳门近百年里，之所以将精力尽数放在火器研究之上，便是因为当时受天机宫所灭，门中前辈死伤惨重，致使我霹雳门镇派绝学《惔神秘鉴》失传大半，于武学造诣上难有突破，为求自保，只好转向火器之道。
　　宇文逸：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桩往事……适才会上，听汤门主所言，研制千机万发时，是由三和副掌担任督工的？
　　三和：说来惭愧，不才虽是担任这督工一职，可事实上真正研制出千机万发的，是我霹雳门的汤门主。
　　宇文逸：汤门主……
　　三和：我霹雳门自南迁之后，于武学上的传承几近断绝，若论武学，我们在江湖上只勉强算是个二流门派。虽说如此，可若是论及火器之道，那我霹雳门若自称第二，当今天下便没有人敢称第一了。而我门现任汤门主，在火器上的造诣，于历代门主当中更是佼佼。他于加冠之年，便已研制出多种强力火器，借此接任掌门之位。这些年宁国受渊国所扰，朝廷也渐渐重视起了武备之事，是以对我们霹雳门多有扶持，我们研究出的火器，也都是售与朝廷的。其实老门主生前，朝廷是有意将我们霹雳门收入朝廷，正式为宁国效力的，可惜老门主不幸暴病而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千机万发，则是汤门主近些年闭关苦思所得，单论威力，堪称天下火器之最，这非是于少侠面前自吹自擂，而是这千机万发，当真担得起这一称号。
　　宇文逸：听副掌这样一说，倒是让我对明日之会更为期待了。
　　三和：呵呵呵，好说好说，少侠今夜大可好生歇息一番，我三和敢拍胸脯作保，明日会上，千机万发的威力绝不教少侠失望。眼下就让在下先派人送少侠回房歇息吧！
　　宇文逸：宇文逸并无大碍，无需他人服侍，还是让在下自行回房歇息吧。
　　三和：那便依少侠的意思，待在下禀明门主之后，便往厢房探望少侠，眼下先行别过。
　　宇文逸：嗯，告辞。

　　——霹雳门·右翼
　　宇文逸：还好冷大哥查明真相，否则恐要酿成大祸……
　　顾思归：余所担心的，是那两人分明归属某一台面下的隐秘势力，而我们如今，尚未知晓这股势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更且有何目的。
　　宇文逸：也不知冷大哥与叶兄那边，是否另有进展……明日千机万发将于荒山试演，可冷大哥明明已发现异样，却要我莫将此事告知汤门主。打草惊蛇……嗯，我还是按照冷大哥的计划行事吧。元兴大哥见多识广，可曾看出适才之人的来历？
　　李元兴：这个问题可真是难为区区了，即便区区不擅武学，也看得出这两人武学路数绝非出自当今江湖中任何一派。
　　宇文逸：元兴大哥也看不出吗？唉，这两人的武学甚为诡异，偏又厉害得紧，也不知他们到底从何而来。
　　李元兴：江湖广袤，奇人高士不胜枚举，这两人显然归属于一个未曾在江湖中出现过的组织，只是不知这藏身于暗流中的组织，究竟有何目的了。
　　顾思归：唉，如今苗疆乱象频现，或许皆与这一势力有关，只是苗疆深山密林无数，若想找到对方所在，实与大海捞针无异。对方若是包藏祸心，自会再有动作，我们不妨以静待动，等对方自己暴露行藏。
　　宇文逸：也只好如此了。

　　——霹雳门·总堂
　　汤统：宝库之事，鄙人已从三和那里听晓始末了，唉，多事之秋啊。
　　宇文逸：门主放心，此事宇文逸既已插手，那日后门主若有所需，在下亦会全力配合。
　　汤统：少侠急公好义，无愧为武当弟子，实令鄙人钦佩，此前是鄙人有所怠慢，招待不周，还请少侠莫要记在心上。
　　宇文逸：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过往些许龃龉，在下自不会放在心上。
　　汤统：此前少侠向鄙人求取人面蛛，鄙人未曾应允，今见少侠如此恢弘大度，是咋令鄙人汗颜。如今霹雳门得少侠鼎力相助，这人面蛛便聊作谢礼，以答谢少侠相助之情。
　　宇文逸：既是武林同道，彼此自当守望互助，门主何必言谢呢？
　　汤统：诶，少侠此言差矣，少侠固是高风亮节，可鄙人若无所表示，却教他人当我霹雳门是吝啬寡薄之辈，是以还请少侠万勿推辞。
　　宇文逸：这……那便多谢汤门主了。
　　汤统：唔……少侠不必言谢，其实鄙人仍有一事欲拜托少侠，还请少侠切勿推辞才好。
　　宇文逸：门主言重了，不知门主欲以何事相托？
　　汤统：鄙人想请少侠收下此物。
　　宇文逸：这是……《惔神秘鉴》？
　　汤统：正是我霹雳门镇派绝学——《惔神秘鉴》。今日之事，若非得少侠相助，霹雳门定然无法保全此物。那隐于台面之下的神秘势力，既是觊觎此物，想来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善罢甘休。自古有言，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如今局势敌暗我明，鄙人实无信心可继续保全此物。然此物乃鄙门先人心血所成，更不可落入外敌之手，是以鄙人想请少侠代为保管此物，直到查出幕后之人来历并将其铲除之后，再请少侠将其归还鄙门。鄙人亦知，此举或会令少侠身陷险境，若非实在无计可出，鄙人亦不敢提起此事，然鄙人肩挑一门荣辱安危，只得厚颜相请少侠应允此事。作为报偿，少侠可自行修炼《惔神秘鉴》之上记载的武学，即便日后少侠将此典籍归还鄙门，亦可随时来访鄙门，翻阅门内任何典籍。
　　宇文逸：这……门主既已这样说了，宇文逸亦不好再言推辞。承蒙门主信任，在下定会竭尽全力保管此物，绝不让此物落入那幕后奸佞之手！
　　汤统：少侠高义，鄙人代霹雳门上下，多谢少侠拔刀解难之恩情，自此以后，霹雳门上下皆会视少侠为挚友。少侠日后若有所需，要人则人，要钱则钱，鄙门绝不推辞。
　　宇文逸：（霹雳门深扎苗疆，对娜乌所提的苗疆变故之事该有所了解，如今我与汤门主也算相识，或可向他打探一下此事……）
　　宇文逸：对了，汤门主，在下近来听闻苗疆之地多有变故，霹雳门地处苗疆，不知门主是否听说过此事？
　　汤统：苗疆变故……此事鄙人确有所闻，据鄙人所知，该是苗疆诸部之间，近来多有冲突所致。
　　宇文逸：敢问是何种冲突？
　　汤统：唉，这便说来话长了……少侠可知，太祖皇帝开创本朝基业之初，苗疆之地尚是化外蛮夷之地，并未归属我宁国？
　　宇文逸：唔，据在下所知，当时苗疆的各大部族首领组成联军，试图据险而守，自据一方，是以并未投效宁国。
　　汤统：正是如此，后来是开国四大武家之一的陈家家主陈庆云，主动请缨，亲率麾下白甲军，于三月内，大败苗疆部族联军，这才平定了南疆之地。此役史称苍洱之役，亦是陈将军归隐之前的最后一战，自此之后，苗疆之地才算正式被纳入我宁国疆土。
　　宇文逸：陈庆云将军……可这与苗疆如今变故有何关系？
　　汤统：苗疆的治理与中原截然不同，只因苗疆内部大小部族繁多，纵然设立府衙管辖各地，甚至建立了诸如景陇、洱郡这样的城池，亦难收成效。是以宁国对南疆的治理，更多是通过结好当地部族，借这些部族酋长的影响力来安抚苗疆百姓，这也是当年陈庆云将军留下的方针。这样的治理方式，在宁国强盛时或许无碍，可如今……即便苗疆名义上仍是宁国疆土，可内中不少部族，已怀上了别种心思。
　　宇文逸：（恐怕不只是强盛与否的问题，宁、苗之间在风俗文化上的差异，导致不少宁人视苗人为化外蛮夷，苗人之中，亦有不少人因此视宁人为外敌。）
　　宇文逸：敢问汤门主，可知是哪些部族怀有这种心思？
　　汤统：苗疆大小部族难以计数，但据鄙人所知，所有暗怀反心、仇视宁人的苗人部族，有一个共同的称谓——兵祸一脉。鄙人怀疑，近日发生在我霹雳门的变故，亦是兵祸之人暗中作祟啊！
　　宇文逸：（兵祸一脉……）
　　宇文逸：既然苗疆内部暗流汹涌，汤门主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举办庆功大会呢？或许就是因为此举太过招摇，才让兵祸一脉将目标放在了门主身上。
　　汤统：唉，霹雳门过往于苗疆内部之事，多保持中立态度，虽知苗疆内部生变，却未曾想到这兵祸一脉已如斯极端。加之门内近些年里为研制千机万发，耗费不少心血，如今好不容易才研制成功，欣喜若狂之余，鄙人亦是有欠考量了。
　　宇文逸：原来如此……在下亦会留意此事，若苗疆幕后真是有心之人作祟，刻意挑起宁、苗之争，宇文逸绝不会袖手旁观！
　　汤统：少侠心怀大义，鄙人佩服，待鄙人有了新的线索，定会告知少侠！
　　吕仙儿：（低声）苍洱之役可是陈庆云将军退隐之前的最后一战，也正是三个月定苗疆的旷世奇功，正式奠定了陈家位列四大武家之一的地位。陈将军能快速平定苗疆，并不单是靠着在战场上迅速击溃敌军，更是依靠攻心之法，劝使大量苗人部族归降大宁，从内部瓦解了苗人联军。
　　宇文逸：（低声）攻心之策……他是如何做到的？
　　吕仙儿：（低声）因为并非每个苗人都想与宁国开战呀。过去的苗疆，是由多个强大的部族酋长所统治，他们仗着自身势大，瓜分了苗疆领地，奴役、欺压其余弱小的部族。所谓的苗人联军，就是由这几个部族酋长组成，内中的战士，大多都是被迫参与其中的小部族。
　　宇文逸：（低声）如此说来，他们抵抗宁国，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为了维系自己的统治地位，远没有他们的口号那么好听啊。
　　吕仙儿：（低声）嗯，陈将军在战胜之后，便递上奏章，主张以怀柔方式治理苗疆，让原本被欺压奴役的小部族，可以在宁国治理下正常生活。此后陈将军在归隐之前，更接连提出许多有利于苗人的治理政策，这些政策让许多苗人感怀至今。只可惜宁国衰弱之后，对苗疆的治理也渐渐违背了陈将军的方针，苗疆地界也渐渐出现了反抗的声音。自三十年前……苗疆便几乎脱离了宁国管控，如今苗疆地界就连一个宁国官员都没有了。
　　宇文逸：（低声）原来这段历史是这样的……
　　宇文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无宁国朝堂出面，即便击溃兵祸一脉的幕后黑手，也难以让苗疆重回安宁啊……）

　　——霹雳门·大场
　　宇文逸：《惔神秘鉴》……这部书果真残缺得厉害，即便书中多有标注、解释，可依旧难以正常阅读，更遑论修行了。
　　上官虹：既是霹雳门先祖创派之学，纵是残卷也该有不凡之处，让我一观吧。
　　司马铃：铃儿也要看！
　　上官虹：的确残缺得紧，粗看之下，这该是一门由外入内修行，进而达到内外兼修的特殊心法，且修炼之时风险不小。
　　宇文逸：嗯，依这书中所载的断续言语看来，此功法需以炽热高温焚筋锻骨，方可修炼……
　　卫霍：焚筋锻骨？岂非凶险非常？
　　上官虹：个中凶险确与寻常武学截然不同，难怪这门武学未能顺利传承下去。
　　宇文逸：话虽如此，但此功法若能顺利修成，不仅筋骨坚实有如铁铸，真气更将附有媲美烈阳的灼热炎劲，单以阳劲而论，当不在玄火教的功法之下。只可惜这部书中最重要的“焚筋锻骨”之法残缺过甚，若无对应方法与要诀，冒险修炼，风险太大，这也该是霹雳门人如今不再尝试修炼此功法的缘故。
　　司马铃：诶？既然他们都不学这部武功了，为什么还要交给宇文哥哥保管呢？无法修炼的武功秘籍，就算真被人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上官虹：铃儿这话便不对了，此书终归是他们创派之宝，若教他人夺去，未免太不像话。不过依我看来，这位汤门主之所以肯将此书交给你，不仅是希望你能在这多事之秋代为保管，更怀着你兴许能代霹雳门补全此书的心思。
　　宇文逸：江湖之人见着奇功秘籍，难有不生好奇的，若能将此书补全，让一门失传的绝学重现人间，亦是一桩美谈。
　　司马铃：宇文哥哥怎么老是这么大方，照虹姐姐说的，那位霹雳门大叔，可是想占占你这位武当高足的便宜呢！
　　上官虹：呵呵，他从来便是如此，有些人见着他这般人，总想着走了运道，急不可耐便要讨上几分便宜，殊不知能与这样的人结为挚交好友，才是真正的幸运。
　　卫霍：正是如此。
　　宇文逸：虹姑娘与卫大哥见着我，不也没想过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好处吗？所以说，能和你们这样的人结交，亦是宇文逸的幸运。
　　司马铃：你们一唱一和地说话，好像只有铃儿喜欢占便宜一样，哼！
　　上官虹：（莞尔）呵呵……铃儿天真烂漫，是我们最好的小妹子，与其他人怎能一概而论呢？
　　司马铃：嘻嘻……
　　宇文逸：话又说回来，这秘籍虽是残缺不全，但还不影响前面几重境界的修行，既有此机缘，不妨修炼一番，或许日后真能找到练成此功的方法。
　　上官虹：唔……此功法刚猛过甚，勿论是与碧波门还是青木画舫的武学路数都大为不同，恐怕不适合我与铃儿修行。
　　司马铃：诶？说起来卫大哥不是主修外家功夫吗？而且卫大哥有少林寺的内功心法做基础，应该蛮适合这部武学的吧？
　　卫霍：这……我做得到吗？
　　宇文逸：放心吧卫大哥，我们会在一旁协助你的，你尽管一试便是，至少这部武学的前几层，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卫霍：嗯……那我尽力一试！

　　——霹雳门·名剑山庄客房
　　宇文逸：欧阳兄弟，宇文逸与顾兄前来赴会了！
　　欧阳海：二位兄长来得凑巧，小弟一刻钟前才回到此地。
　　顾思归：千机万发的演示乃是明日之事，不知欧阳兄弟因何忙碌？
　　欧阳海：实不相瞒，小弟亦是初次来到南疆地区，是以趁着空暇，往那景陇城走了一趟。
　　宇文逸：景陇城？据我所知，苗人匠师颇善铸剑，其中浪川剑更是名闻天下，欧阳兄弟莫不是对此生了兴趣吧？
　　欧阳海：呵呵，让宇文少侠见笑了，小弟生来就对锻造相关之事深感兴趣，此番奉师命南下，也是存了见识一番浪川剑铸造的打算。
　　宇文逸：看欧阳兄弟面带喜色，想来此去收获不少吧？
　　欧阳海：浪川剑的铸造确有其不俗之处，其匠师造剑时，锻生铁，取迸汁，如是者数次，烹炼之。剑成即以犀装头，饰以金碧。我前往景陇时，恰遇一匠师铸剑初成，那初成的浪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足称神兵利器。
　　宇文逸：呵呵，看来音律于欧阳兄弟而言，只能称为喜好，而这铸造之事，当得一字痴矣。
　　欧阳海：让二位兄台见笑了，小弟若非痴迷此道，也不至于将名剑山庄的武学，荒废如斯了。
　　顾思归：好武者习武，好文者弄墨，好音律者耳中只闻风花雪月，好铸造者眼中只见刀枪剑戟，数者之间，并无不同。说来，欧阳兄弟既对铸造之事如此痴迷，不知对霹雳门新制的千机万发作何看法？
　　欧阳海：千机万发……虽未见过实物，但老实说我总觉得汤门主今日所言，不大实用。
　　宇文逸：欧阳兄弟为何这样说？
　　欧阳海：依今日会上之言，此物该是以某种打火机括，激射大量铁砂弹丸伤敌，这样做的话，威力确是巨大。可铁砂弹丸本就比火箭沉重许多，要同时催动大量弹丸，此物之构造必是某种矿材而非木材，否则绝难承受火药反震之力。可惜不知道此物所用弹丸配比，若是寻常的铁砂弹丸，那这火器发射一轮，便不知要消耗多少矿材了……
　　宇文逸：（我正巧有几枚自库房中带出的铁砂弹丸，不如交给欧阳兄弟看看……）
　　宇文逸：欧阳兄弟，我手中恰有几枚千机万发所用的铁砂弹丸，只是这些弹丸因受潮而毁，且请你过目一番。
　　欧阳海：咦？宇文兄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宇文逸：说来话长。
　　（宇文逸将霹雳门火器库房之事告知欧阳海。）
　　欧阳海：原来如此……想不到霹雳门会发生这种变故。（端详）这弹丸……这弹丸该是霹雳门特制而成，与寻常弹丸的配比好像有所不同，可惜受损之后难以辨别具体配比。小弟如今尚未见着千机万发，只能聊作推测，二位兄长若是对此感兴趣，不如我们明日见了实物之后，再行讨论如何？
　　宇文逸：也好，今日时候不早，此一话题，还是留待明日演示过后，再行一叙吧！
　　顾思归：那我与宇文少侠今日便暂且告辞了，欧阳兄弟奔波一番，可好生歇息。
　　欧阳海：嗯，二位兄长也请早日歇息。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
　　娜乌：宇文大哥又发现什么了吗？
　　宇文逸：娜乌，我和顾兄在霹雳门中遇到了一名白发女子……
　　娜乌：（惊讶）白发女子？！
　　宇文逸：嗯，事情是这样的……
　　（宇文逸将在霹雳门宝库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娜乌。）
　　娜乌：大哥的描述……听起来的确和我们此前得到的情报十分相似，该是同一伙人没错。
　　宇文逸：此前苗疆受害部族的幸存者，可有看清那白发之人是男是女？
　　娜乌：据娜乌所知该是没有，根据那些幸存者描述，行凶之人动作迅如鬼魅，加上每次动手都是暗夜之中，并不能看清容貌身形。
　　宇文逸：可惜，若有人看清的话，便可直接确定对方与这白发女是否同一人了。
　　娜乌：白发之人极为罕见，大哥遇到的这名女子亦符合迅如鬼魅的评价，该有极大可能是同一人。可是……她为什么要潜入霹雳门宝库行窃呢……
　　顾思归：那伙人的目标，似乎是霹雳门的《惔神秘鉴》，那白发女子和后来出现之人均身怀奇功，为何兵祸一脉会对一本残缺秘籍有兴趣？
　　宇文逸：《惔神秘鉴》……此书当中记有霹雳门火器图谱，莫非兵祸一脉是盯上了霹雳门的火器？
　　娜乌：啊？他们难道要制造火器吗？
　　宇文逸：不无可能，霹雳门火器威力巨大，若兵祸一脉真有意趁机打造火器，危害不小，我们必须早做提防。汤门主的说法便是如此。
　　娜乌：这个汤统分明就是在隐瞒嘛！我们五仙教明明劝过他暂缓此会的！
　　宇文逸：这位汤门主全然未曾提起弥兵一脉的存在，更没有提及作为弥兵一脉之首的五仙教正在着手处理这些变故。
　　顾思归：淡化与自己相关的事情，隐去弥兵一脉的作为，再着重提及兵祸叛乱……他好像有意让别人觉得苗疆之变已甚为严重。
　　宇文逸：最在意苗疆叛乱与否的，当属五仙教与宁国……宁国……汤统是想转移我们与厂卫的注意吗？
　　娜乌：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顾思归：他的态度，让余觉得他并不十分担忧此事，若只是转移注意……余以为，他是想要掩盖什么事情。
　　宇文逸：正如顾兄所说，我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看来我们有必要稍加留意霹雳门了……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外
　　顾思归：有件事情，余一直未曾问起。
　　宇文逸：顾兄有何问题，尽管开口便是，何必拘谨呢？
　　顾思归：非是拘谨，而是此前时机不对，想来如今，该是时候了。这桩事目下看来，江湖中人或可干涉一二，可若继续演变下去，当真发展为宁苗之乱，宇文少侠恐怕再难有所作为。
　　宇文逸：嗯……顾兄所言我也考虑过，所以我打算在事态演变至极端之前，便阻止这场可能到来的战祸。
　　顾思归：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力终有尽时，余恐少侠一番心血，最后付诸东流。
　　宇文逸：宇文逸非神非圣，自有力尽之时，可若因担心失败便不去做，那便绝无成功的可能了。在下身为武当弟子，受师门教诲，自当仗剑行侠，锄强扶弱，是以在下行事，唯求不负己心，无愧侠名。
　　顾思归：不负己心，无愧侠名……看来宇文少侠，亦有自己的坚持所在，余明白了。

　　——霹雳门·武当派客房外
　　宇文逸：元兴大哥忽然驻足不前，是想到什么了？
　　李元兴：区区觉得迄今为止在霹雳门中发生的事情，颇为耐人寻味，是以在脑海中整理了一番思绪。
　　顾思归：李执法名列天下三智之一，就连余这山野闲人亦曾耳闻，不知李执法对如今局势有何见教？
　　李元兴：要谈论局势，首要是将我们至今所历之事一一捋清。当初蔓阴林中，兵祸一脉袭击娜乌，可视为针对五仙教之人。幽云泽上袭击厂卫之人，依童安所言是为挑起宁苗纷争，区区虽以为这一理由稍显牵强，尚可姑且信之。再往后……以声东击西之策袭击霹雳门宝库，夺取《惔神秘鉴》，这一举便有些耐人寻味了。《惔神秘鉴》这部武学，连霹雳门自己都练不成，兵祸之人自不会是为了这部武学，方设下如此繁琐之局。
　　宇文逸：《惔神秘鉴》的确不够珍贵，他们的目的，该是书中所藏的霹雳门火器图谱。
　　顾思归：不错，霹雳门历代积累之下，这份火器图谱的确弥足珍贵，于兵祸而言，只要依照图谱，制造几门新式火器，对未来宁苗之战将大有裨益。
　　李元兴：问题正在于此，他们如何制造这些新式火器呢？
　　顾思归：嗯？！
　　李元兴：大型火器制造极为困难，非大量能工巧匠不可成也，苗疆之地，何方势力能有这么多能工巧匠呢？
　　宇文逸：苗疆之地——霹雳门！
　　顾思归：李执法的意思是……
　　李元兴：故布疑阵，贼喊捉贼。
　　宇文逸：可霹雳门为何要与兵祸一脉联合？
　　李元兴：个中缘由，眼下无从得知，但也无外乎利益二字。但宝库事件如今想来，疑点颇多。其一，汤统对霹雳门火器库房失窃一事，并无太多反应，甚至默许由全不相干的宇文兄弟代其调查此事。其二，霹雳门内如今高手众多，两处库房戍守严密，兵祸一脉却既能勾结内应，又能派高手潜入其中夺宝，如此轻松顺利，令人生疑。其三，宝库事件后，他将这部书暗中送给了宇文兄弟。如此将整个宝库事件拆解之后，区区大胆猜测，这位汤门主在为《惔神秘鉴》的“消失”，找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顾思归：大费周折做这样的事情，意味着如果《惔神秘鉴》继续留在霹雳门，会对他不利，此不利之处，从何而来呢？
　　宇文逸：童安！童安为厂卫督主，厂卫则负有监察天下之责，霹雳门虽为江湖派门，却与朝堂关系密切，他定是出于某种理由，不愿此书落入厂卫手中。
　　李元兴：如今看来，汤统今日向童安献媚之举，也只是试图以此降低童安的戒心，可惜童安既能权倾朝野，又岂会受这等伎俩所惑？而这惔神秘鉴愈是珍贵，汤统愈不会将此书送走，区区可以断言真正的《惔神秘鉴》，仍在霹雳门中。
　　宇文逸：童安若为此书而来，不会不知宝库生变，观他如今气定神闲之姿，想必也已想通这些。
　　李元兴：呵呵，汤统若是只老狐狸，那童安便早已老而成精了，他亲身来此，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令汤统如坐针毡。
　　顾思归：余有所不解，即便此书仍在霹雳门内，童安要如何取得呢？霹雳门怎说也是一方势力，童安总不好强行搜查吧？
　　李元兴：他在等，等汤统犯错。
　　宇文逸：等……元兴大哥是说，明日会上，汤统会有所动作？
　　李元兴：正是，明日演示千机万发之时，将离开霹雳门，去到一处孤山之上。
　　顾思归：孤山……呵呵，看来不仅是汤统，对于所有势力来说，明日都会是最好的时机。
　　宇文逸：这样看来，明日会上我们需得多加小心了。

　　——霹雳门·武当派客房
　　宇文逸：嗯……明日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