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雾》小声点鹅

12、12好友

　　“这肇事逃逸的司机，怎么就这么难抓？这都多少天了？”
　　吴明月今晚值班，她端着餐盘扒饭，百思不得其解：“更要紧的是，他逃什么呢？又不是撞死了人，至于吗？”
　　夏国红说：“怎么不至于，估计司机当时就吓傻了，根本没看清楚当时的状况，直接跑了。再说，摄像头又没拍到他，他就躲在家死耗呗，不然还得赔医药费。”
　　“那，他是从哪条路跑的呢？”吴明月思索，“虽然出事的地方是条断头路，没摄像头，但一离开那边走到大路上，他还能隐形不成？”
　　她喃喃自语：“听说苏悦她哥那车，车头都撞扁了，现在还丢在修理厂，不能开呢。那肇事车肯定也是被撞得稀碎，不被交警拦下就怪了……”
　　“等会。”夏国红把勺子扔进碗里，“车头撞扁了？你听谁说的？”
　　吴明月点头：“对啊，我问交警队了。”
　　夏国红皱眉：“那这司机为什么要跑呢？”
　　吴明月：“啊？”
　　夏国红说：“撞了人，司机害怕是正常的。但这场事故中，苏悦走路，苏忱开车，肇事司机不认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一家人。车祸牵扯两人一车一共三方，他应该干什么？”
　　“应该干什么？”吴明月摸不着头脑，“他不是吓懵了吗？”
　　“他应该下车。”夏国红说，“三人为众，车祸现场有目击者，他跑不了。他只能下车。他会心存侥幸：‘另一辆车也得负责任——他也撞我了’。除非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撞死了人，或者……”
　　吴明月恍然：“或者这根本不是意外事故。苏悦只受了皮外伤，司机知道没撞死她，他只是怕了！”
　　她猜测着当时可能发生的场景：“肇事者本来就心存恶意，是蓄谋撞死苏悦的凶手。他直冲过去，车速极快。苏忱为救妹妹，当即加速把对方的车撞偏，苏悦因此幸运地活了下来，但是她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夏国红被她的粗糙武断的异想天开逗笑，打断了她的“分析”：“如果真是你说得那样，那苏忱为什么不报案呢？”
　　吴明月忽然哑了。
　　她张了半天嘴，脑洞大开：“师父……难道苏忱认识凶手吗？”
　　夏国红拿起吃光的餐盘，起身离开：“一切都要讲证据，少看点小说吧。你我说的，都是闲话。”
　　吴明月一哽。
　　可是，如果按这个思路推测，想害死苏悦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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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悦”浓缩在这个小小的手机里。
　　偏偏殷雪瞎了眼睛。
　　“你想找什么？”苏忱单手压在沙发靠背上，低下头凑近，虚空将她拢在怀里。
　　她脖子根发凉，把手机压到肚子上，蜷缩着抱紧，生怕他突然反悔夺走。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恐惧，唇角勾起：“我是你的哥哥，你最信任的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读给你听。”
　　“……”
　　就凭他对自己荒谬的的“介绍”，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内容，她连半个字都不敢相信。
　　“手机不是我还给你的吗？”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妹妹。”
　　呼吸触及到她的皮肤，她皱眉躲开，骂道：“苏忱！”
　　是的，现在“苏忱”在她心里已经是个骂人的词了。
　　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殷雪怔了一瞬，才发现是有人打来了电话。
　　苏忱道：“我帮你。”
　　殷雪猛地推他伸过来的手，拿着手机挣扎逃走。
　　“怎么？又要闹？”苏忱单手拽住她的小臂，微笑着将她重新拽回沙发上。
　　重新坠落在柔软的海绵垫上，殷雪匆忙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半起身准备继续逃命。
　　苏忱不让她听的电话，一定是重要的，至少也是苏悦的朋友——
　　热度忽然围拢过来，拦腰将她压住，她趴在那里起都起不来。
　　苏忱半跪在沙发上，默不作声握住她的手。
　　不行！殷雪咕咚吞咽一声，他态度这么强硬，她根本打不过。
　　打来的电话还没挂断，殷雪心知肚明，现在情形这么混乱，她根本没办法准确地按到接听键，却有很大的可能失误挂断。
　　但是必须要试一试，如果接通了电话苏忱还阻拦她，她就向对面求救。
　　殷雪记得自己的手从屏幕上滑动了一下，但在抢夺中她的手机掉了下去，摔在了沙发下不易拿出的夹缝中。
　　苏忱叹气：“你……”
　　但手机里却传来了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喂？”
　　是个陌生的女声，电话接通了。
　　殷雪屏住了呼吸。
　　对面的态度很差，声音冰冷：“——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她愣住。
　　苏忱面无表情地俯下身，伸手去拿手机。
　　殷雪大叫道：“来我家！现在还！”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秒，立刻反问：“杏园？”
　　不用殷雪再次回答，手机屏幕就黑下去了。

　　苏忱顿住。
　　殷雪擂了他的胳膊一拳，头发都乱了，烦的直喘气：“滚！”
　　他回过神来，默然将她放开。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
　　她爬起来，连衣服都顾不上整理，趴到地板上摸手机。终于把这个重要物品重新拿回来，她松了一口气，冷笑：“这是苏悦的朋友吧？你害怕她揭穿我不是苏悦，才不让我跟她说话？”
　　苏忱凝视着她，轻声道：“……突然见到她，害怕的人可能是你。”
　　什么意思？
　　殷雪听了这话，胸口一紧，她右手握成拳，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白印。
　　还能怎么吓唬她？最多就是像之前一样，用她就是“苏悦”这种“实情”，又一次将她捶打到谷底。
　　这种事不会再给她带来情绪波动了，之前的已经够多了。

　　“叮咚！”
　　门铃响了。
　　二十五分钟，苏悦的朋友就来到了她家门口。
　　殷雪下意识站了起来，满心忐忑。
　　苏忱没再做无谓的事，很平静地打开了房门。
　　她站在客厅里，客厅的灯是开的，顶灯的热量烤得她的头发暖烘烘的，但她眼前一片漆黑。
　　冷风在流动，苏悦的朋友进门了。
　　她穿着高跟鞋，喷着淡淡的玫瑰调香水，把皮包砸在地板上，像是一肚子怨气。
　　但她没立刻开口。
　　苏忱也没说话，满屋寂静，让人越来越紧张。
　　殷雪抿唇。对方在看她吗？她最讨厌这种感觉。被人盯着看，却什么也不知道……
　　“真瞎了！”对方很直白地感叹。
　　小城就这么大，消息保真，不是谣传。
　　殷雪无言以对。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对方近在咫尺，她面前不停地挥舞，好像恨不得揍她。
　　“……”看来对方也瞬间就默认了她的身份。
　　苏悦的至交好友，没看出她的半点异样。
　　殷雪的心沉下去了。
　　但前几日早有铺垫，她也不至于太难过。但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做开场白，垂着头有些尴尬。
　　对方扭头大骂：“你大爷的苏忱，十几年不回国，现在知道回来了，哪有这种哥哥！你看她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苏忱一直沉默。
　　对方道：“北京认识了个渣男，跟我断交，还找我借钱去贴补那个叫韩处泽的畜……”
　　“等会。”殷雪扶了一下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头，“你说那个渣男叫？”
　　“韩处泽，怎么了，你装什么耳背？”对方犹带余怒，“听说你脑子也不是太好使了，是不是傻了？傻了也得还钱！”
　　殷雪忽然反常地笑了起来。
　　太荒谬了，韩处泽，是父亲出事以前，她在大学谈的男朋友。
　　她扶着沙发，慢慢坐了下来。
　　她拍拍沙发垫：“我还你钱。”
　　对方不屑：“十五万，你有？别吹牛，妹债兄偿，连本带利，苏忱！”
　　“你先帮我个忙。”殷雪拽住了她的袖子，纯羊绒的大衣，手感超级棒。
　　对方臭着脸，犹豫一秒，决定坐下来。
　　殷雪把手机塞进她的手里：“我现在用不了手机，没法给你钱，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办法……”
　　对方把冲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了。
　　她咬了咬牙，低头：“办法有的是，盲人也能用高科技……读屏软件，我给你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