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他差点毁灭世界》半夜起来吃饭

2、落脚

　　问题不大，凌这样想。都是智慧种，学习兽人语不难。可惜他现在在外巡视期间，不能带着雌性回家。

　　野兽叼着田鼠垂头。

　　一阵小风袭来，傅雪感受到野兽的鼻息，本能的绷紧后背，但他身后还是野兽的身躯，插翅难逃的姿势。

　　傅雪试探着抬起胳膊，果然摸到了胡须，扎手的毛，是野兽的脑袋。

　　那触感像是绿化带的冬青树，顺着毛摸又像绸缎顺滑。

　　凌被摸得心里一阵痒痒，侧头怼开雌性胡乱摸的手，将田鼠撂到对方的怀里。

　　傅雪感到怀中一沉，忙接住。这东西普通幼虫大小，软绵绵，还带着一丝余温。是某种啮齿类动物的尸体。

　　食物，这野兽给我食物。傅雪心中闪过一丝振动，但饥饿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幻化出虫臂，三两下剥皮，开肚，去内脏。撕下一只鼠腿，傅雪狼吞虎咽得大嚼特嚼。

　　早些年在外打仗，什么艰苦的环境都遇到过。后来升上去了，傅雪虽然依旧过得糙，但也是有副官安排起居，算是精致的糙。

　　茹毛饮血的滋味并不好，鼠肉口感肥腻，有种生肉特有的腥甜。但这是他来这个地方吃到的最难得的一餐。

　　垫了点肚子，傅雪将手中的鼠肉递给野兽：“谢谢，你也吃。”

　　凌正看着雌性发呆，这雌性方才小露了一手，原形似乎是某种虫子。

　　虫子，老虎和虫子。凌再次发愁，心说：虽然老虎也叫大虫，可我也不是真虫。

　　罢了，生个啥就是啥吧。

　　野兽吐着气息，悠悠躺在地上，尾巴推了傅雪的胳膊表示自己不要。

　　傅雪不再客气，一点点吃完了整只鼠。毕竟抱着生肉啃，傅雪觉得手上沾了些油脂和血腥。撑着野兽半蹲着用就近的雪擦洗手和脸。

　　不一会儿，傅雪听到一阵阵呼噜声，那是猫科动物独有的小呼噜。擦洗的手一顿，傅雪扭头空洞的看向呼噜声源头。

　　这野兽……傅雪琢磨不清现在是什么境地，应该比刚来这儿的时候好些。有野兽在，好像这里没有很冷，也没有很危险。

　　傅雪轻手轻脚地躺在野兽柔软的怀里，很快就闭上沉重的眼皮。难得的安眠，野兽身上没有兽类的腥臭。反而有种淡淡的硫磺味儿，干燥，温暖。

　　在雪洞里停留了几天，凌知道雌性叫傅雪。傅雪知道野兽的名字凌。等傅雪歇好精神，凌带回了一身兽皮衣。

　　衣服剪裁有致，连帽设计，有很多系带可绑。兽皮摸起来柔软、舒适，带着草木香味儿。傅雪忍不住问：“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不是兽形可以制作出来的，这里一定有人形生物。

　　傅雪摸了一会儿，便试图穿上这套衣服。裤子不难穿，就是裤腿只到大腿中部，往上是一些皮绳，短皮片儿。傅雪低头研究半天，不得要领。

　　这时，一双粗糙的手伸过来。

　　“第一次穿？”熟悉的烟嗓：“我来帮你。”

　　傅雪感到自己被一个人环着腰身，确实是人形，凌的人形。也是，凌和雌虫一样拥有两种形态，那他是雌性么。

　　那双受很熟练的在他腰胯处游走，帮他穿好裤子。傅雪只听懂我，你这两个词，楠楠道谢。

　　再摸索穿好的裤子，傅雪红透了脸。这穿法，好像情趣吊带袜。

　　兽皮大衣很好穿，款式像连帽大衣，长至小腿。里面系好，外面扎根腰带，又暖和又方便。

　　看傅雪穿好衣服，凌满意的打量几眼。

　　傅雪本就是衣裳架子，一米八六，宽肩窄腰俏臀长腿。这些日子被嗟磨得消瘦不少，生生将这兽皮大衣穿出些魏晋风流。

　　“走吧。”凌幻化出兽形，长尾拦着傅雪的腰将人拂上背。

　　一阵跌宕感，傅雪紧紧抓住凌的毛发，听懂了这句话：“我们去哪里？”

　　我们，这是一个代表立场的词语。

　　凌原地走了几步，看背上的傅雪坐的稳当。尽量用简单的词语回答：“找个地方，你休息，我要出门，嗯……要走，不远，等我。”

　　钻出雪洞，寒意袭来。傅雪围好衣服领遮挡口鼻，只露出眼睛，虽然看不见。

　　凌一开始小跑一会儿，紧接着开始缓慢加速：“坐稳了，哥带你飞！”

　　虽然皮大衣够长，将漏裆处遮挡的密不透风。但身下随着凌的奔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肌肉的收缩。庆幸穿衣服的时候将囚衣当做里衣穿着，不然反复摩擦下可不好受。

　　凌奔跑的速度很快，傅雪看不到，但根据惯性，能察觉到凌在爬坡。耳边除了凌跺地的脚步声，还有风声。

　　随着凌的几个跳跃，傅雪偶尔揪下凌的几根毛，虽然凌没有吭声。想了想，傅雪轻捏着凌的后脖颈上的皮毛。

　　犹如被人揪住了命运的小辫儿，凌心里一哆嗦，怵地刹住步伐。

　　连带着傅雪闪了一下，下意识双手抓紧。

　　“嘶。”凌咧咧出声。

　　傅雪忙松开手：“怎么了，捏疼了？”

　　“没事。”凌摇着脑袋否认，扭头舔舔傅雪的手：“继续。”

　　傅雪没听懂，但凌没有表示不悦，比如哈气，低吼。傅雪解释：“抓着毛，我怕把你揪秃了。”

　　“嗯，没事。”

　　没事，傅雪又学了一个新词。

　　越到山上，风越大。体感温度应该有零下四十多度，傅雪很好奇身上的兽皮衣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异常保暖。

　　不知奔跑了多久，傅雪撑着身体一直是骑坐姿。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傅雪亦打起精神。风中夹杂着硝烟的味道。

　　“我们到了。”凌轻巧地将傅雪从背上放下去。等傅雪站稳，化做人形。

　　不远处似乎有些许温度，傅雪猜测应该有个山洞。

　　凌牵起傅雪的右手，带着人往洞口走，一边走一边说：“这儿是我的地盘，食物和水我一会儿给你弄。里面有温泉。别乱跑，等我回来。”

　　傅雪亦步亦趋跟着凌，一件一物的辨认山洞里的东西，学会不少名词。

　　石桌椅，石床，床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在山洞的角落有一处温泉，蒸得整个山洞温暖湿润。傅雪这才明白凌身上的味道是从哪里来。

　　“有火么，我会做饭。”傅雪对着将出门打猎的凌说。

　　凌很久没吃过熟食，雌性身体不如兽人，是他疏忽了：“你眼睛不方便，我来弄。”

　　凌捏了捏傅雪的右手食指，这是他和傅雪沟通后的手势，代表拒绝。

　　傅雪心下明白，只以为凌还不会用火。

　　自上次进食到现在似乎过了半天，傅雪感到有几分饿，有点想念昔日吃过的美食。

　　在以前的社会，天然食物产量并不丰富，多数供给雄虫。大部分普通雌虫以特制营养液为食。傅雪比较幸运跟着养父和傅闻生，傅闻生对饮食比较讲究，所以他没少吃好东西。

　　思及此，傅雪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怎么骄矜起来了。

　　“我走了，别乱跑，等我。”凌再次安顿，将傅雪按到床沿坐下，顿了顿，弯腰在对方的额头落下一吻：“等我。”

　　等我，傅雪听懂了。轻不可见的点点头。

　　雌性不排斥自己的亲近，凌面带微笑。他不抗拒，他需要我，他会喜欢上我，一切顺利。

　　快步走出洞穴，凌踏步向山下飞跃，兽形在空中幻化，落地，威武霸气的溅起飞雪。

　　侧耳倾听，凌已经下山。傅雪走到洞穴口，山洞里几乎没有障碍物，傅雪猜凌平常是以兽形活动居多。

　　听不见凌的动静，傅雪来到温泉池子边，蹲下身体，伸手试了试泉水的温度。不做犹豫，便脱掉衣服。

　　伸入一条腿，在大腿跟处便探到底。底部似乎是被打磨过，平整却不光滑。待进入池子后，傅雪沿着边儿走，果然找到一块突出的方石，坐在石头上刚好能让下巴以下浸在水里。

　　半年来，傅雪第一次感到通体舒畅。在这里，他不是同盟之星，不需要殚精竭虑。他居然可以安心享受温泉，可以在此刻尽情放松。

　　流浪星球，简直是洞天福地。

　　傅雪拆开头发，这半年在军事法院羁押，虽定期洗澡，但没人给他打理头发，不知不觉已经到肩膀长度。

　　傅雪在水中闲闲的摆臂做泳姿划拉两下，直泡的手脚皮肤发皱。傅雪还是不想离开这温暖窝，化作虫形状态。修长锋利的虫臂瞬间扎满了整个池子。

　　嗯。

　　池子小了。

　　傅雪默默爬出池子。

　　凌回来的时候，傅雪刚洗完澡，山洞里不冷，傅雪在温泉里把囚衣洗过。

　　自从双目失明，傅雪其他感觉更加明锐。闻到血腥气，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傅雪披着皮大衣迎到山洞口。

　　盯着大衣里若隐若现的长腿，凌嗷了一声：“你不穿裤子。”

　　勾引，这绝对是勾引。

　　凌忍住在傅雪腿边蹭脑袋的冲动，化作人形。在山洞口卸下物资，目不转睛的进去清洗。

　　东西落地的声音不止有“嘭”的一声，还有“当啷、夸擦”。有其他东西，似乎是金属的碰撞声。

　　傅雪疑惑的看向山洞里面，水声传来，凌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