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意听风

1、我

　　我叫zyx。今年21岁。
　　在我过去平平无奇的20年里，我想我没做成什么大事。今年是第21年的刚开始，我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会一样。
　　我总是在想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我。
　　一个无时不刻在担心失去的人。
　　我可以轻松地跟别人谈论我愚蠢的小时候，那些囧事总是可以把人逗得很开心。说实话，我生活在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还是独生子女。父母的宠爱分外不缺，但也因此，养成我孱弱的性格。
　　因为在外面，没有人会事事为我安排，这对我来说，既向往，又恐惧。我害怕纠纷，所以总是习惯讨好与妥协。这样的行为反而让人觉得我好欺负，也愈发对我肆无忌惮，于是我虚伪地一味迎合，不过把自己的内心搞得扭曲。我不止一次在心里想把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撕碎嚼烂，但是最后腐烂的却只有回忆。
　　时间来到2022年，那时候的我刚高考结束步入大学。我想抛弃过去的一切，连同人设都想好，要做独来独往的人，不再与人交心，而是把心放肚子里，把心思藏起来，伪装成正常人生活。可惜在一个星期后就破功……
　　我还是改不了看脸下碟的习惯。我第一眼舒服并且喜欢的长相，我会对她很好。这一般都是女生。与我的性取向无关，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的，反而追求的更起劲。
　　其实这样很危险。
　　早在小学就初见端倪……我的身边总是围滿女生，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如今的虚伪，现在想来是最纯真的时候，只是真诚待人和随和友善就让我人缘不错，是大家争抢的对象。那时候兴美琪美雪，两个要好的朋友曾问我哪个人是美雪，不过是因为美雪的长相更甜美可人，我却总是一碗水端平，不抬举任何一方，看起来好像谁都通过不一样的事争抢在我心中第一的位置，其实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傲娇，对于我是否回答她是或不是并无所谓。我认为没有人在意我的想法，但其实我觉得严莉莉才是最好看的。
　　升到初中，这种一碗水端平的现象出现了偏倚。我发现我再没办法一碗水端平了。虽然我广交好友，但最喜欢的只有那一个人，让我想天天粘着她，跟着她做各种事情。喜欢她身上洗衣液的味道，甚至想询问来让自己的衣服也染上这般味道。喜欢模仿她各种，小到她写字用的笔，她走路的姿势，喜欢早早到学校趴在栏杆上看她，然后，看到她身影以后冲下来接她。嗯，就这样，直到别人问起我她在哪我回答不知道时，别人还会疑惑：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这种程度。这种感觉令我感到满足。但同样，我看着她，又像在看着别人眼中的我。她有很多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可以随时抛弃我去找任何人，而不是我。我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可以懂却不懂。而我在喜欢我的人眼里，同样如此，不过是，“我看你经常和她在一起”，她其实，也可以不和我在一起的。于是我和别人打交道，和喜欢我的人也玩得很好，会护送她到不能够送了的地方再分手，会轻轻地帮她擦去嘴角的糖葫芦残渍，很多年后她说这一幕在她看来实在太过暧昧，我只笑不语，其实我心里早就明白，只不过那份不可言说的心动不属于我二人，而只属于她。我的假装潇洒，其实只在于我需要的人不需要我时的强装，而任何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抛下任何我许诺过的一切。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
　　高中我和那个人分开了。还好我拙劣的成绩能上这样好的高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有了新的搭子，是初中另一个深刻的存在，不过当时没有人比那个人重要，于是别人的嫉妒在我看来也只是撒娇和无关紧要，我也从未想过我们此后会有如此紧密的纠缠……
　　退几万步聊一聊小学的事，那时候我也有一个崇拜的对象，是班级的班长，她优秀，有趣，而且长得很好看，我特别喜欢她。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注定，是喜欢女生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清楚的知道初中喜欢我的人对我的喜欢与他人不同，那眼神太黏人，语气太娇纵，我默许，也只是因为我心里的人并不是她。
　　回到高中，又是那种感觉。从步入开始，其实她还是有男朋友的。我的那个搭子，或者说，我的初恋。我们形影不离，她的男朋友被我忽视，因为她承诺“你比他重要许多”。这样虚妄的满足感让我在看到他俩吃饭的时候甚至于感到生气，这种可怖的占有欲让我不得不多想。于是，他们分手了。理由是我的插足。我自认从未插足任何人的感情，殊不知正是因为我的大大方方又有正当理由的粘人，让人心理不适，他从未在我面前说过，却一定在她面前抱怨。我也想过减少，给他俩多的相处空间和时间，还是她挽留，又抛出前面的话，让我不得不信任这是真的，也排去她男朋友所有异样的眼光，只做好自己的事。结局让我知道，我的存在还是影响了这一切。
　　就好像冥冥之中接受了某种暗示一样，他们结束不久后，我们便在一起了。最先感知与发现的人一定是她的前男友，我也享受了从此以后的高中生活的所有他的冷眼与对别人的吐槽。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搞清楚我的心。
　　这不同于我初中对那个人的依恋，更像是怕就此被抛弃的妥协。在我安慰她失恋那段时间里，为她掩被的过程中她在瞬间亲吻我的嘴角的那一刻，我没有一丝波澜。不过是讨要个名分，要一个借着这个身份不会离开我的名分。她给了。这就足够了。过后的一年时光里，这种随时有人陪伴，随时被人惦记，我俩天下第一好的感觉让我对现状感到满意，甚至生出几分真的喜欢，心想只要能一直下去就好。却还是被现实打败。原来从一开始，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作伴而已，这微薄的喜欢，不过是日子得偿所愿后的沾沾自喜罢了。
　　于是我来到大学，以我的经验来看，只要不对女生太好，她们是不会对我有什么别的期待的。可惜，我习惯性的给予，还是给人产生错觉，甚至于真的喜欢，只是这一次，我没看出来。
　　按见面的顺序说，我现在的女朋友是我见到的同班的第三个人。我对她印象深刻，也是因为她自称来自我的故乡，我多看她两眼，她却因此说我对她冷脸，其实不过是我的人设，以及我想我前些日子加她的联系方式不被通过而挂在照片墙上的照片与她又有些区别……好在那照片着实不是她本人而是她姐姐，这就合理了。
　　大学生活的开始很是惬意，如果抛开饮食不说的话。我也打算隐姓埋名，做一个好人，不祸害百姓。我依旧寻找一个搭子，最好是同宿舍友，不过要把握好分寸，不再沾花惹草。我找到了。但她同样不是我女朋友。我们的如影随形让我满足，于是又现出原形，为这种方式的延续而溺爱对方。也坦白我的性取向，这一刻我们没有不能说的话。这在某天她说到“因为你，我开始能接受女生”后突然清醒，这种感觉太强烈，于是我们都开始有意识的防备和规避。在如临大敌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我们恢复如初。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成功解决这样的事，当然也要感谢她的理性。
　　而另一个人，我却不知晓她的心思。这个人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zqq女士。我对她的好，在我看来仅次于我的搭子，但也因此，让她失了向我坦白的念想，并将这份感情消耗。她在我之前谈了个男朋友，这事是她自己跟我说的，她特意强调我是除了她闺蜜以外第一个告诉的人，说实话我很惊讶，我不知道我在她心目中有这般重要的地位，开心的同时却没有想更多。那段时间我也很糟糕，我竟傻到去迎合大众谈一个男朋友，最终不到一个月就分了两次，一次是愧疚，一次是摊牌。我确实不爱男人，我懂得他们聊天的心思，却都只是在玩味他们的感情。而我的女朋友，当时还不是，却也没有真正认清自己的心，勉强答应别人难为了自己。
　　过了最强装的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大二。分班后我跟原本最要好的舍友分不在一起，却也因此发现原来两个人也吃不到一起去。反而是和zqq和另外的一个朋友，在分班后经常小聚约饭，我对她俩也越来越珍惜。这样的时光流梭让我感到躺平，快乐。而变故，也在一瞬间。
　　我说过，我看不清我自己的心，看的最清的不过是不喜欢的人，而对真正喜欢的，却始终模糊。这对于喜欢zqq这件事情上尤为明显。随着我们越来越好，我反而越来越喜欢与她单独呆在一起。原本愉快的多人行，三人行，会让我感到不适，内心没由来的烦躁感让我对自己生气，你想干嘛，你究竟想干嘛？！但我不知道这种在意会针对于zqq，也不知道这种在意在别人看来其实也很明显……我会在跟她吃饭时无意识的投诉她跟我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的注意力不在于我，内心还会有一阵子揪心与委屈，会在她不让我帮她做什么事时生气，同时猜疑她会找谁帮忙，也会在她说“当然是你更重要啦”的时候偷偷在心里翘起嘴角。这些我都不知道，不知道是我的喜欢。
　　而这种不一样的感觉，终于在有天初见端倪。我们一起参加的我们一个共同朋友的生日，在去的路上那个朋友有意撮合她和同班的男生，我感到分外尴尬的同时，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愤怒和害怕。这种愤怒在我当下看来认为是委屈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的愤怒，却在事后被我自己认证为嫉妒，因为这就是嫉妒。同时又害怕，害怕其实她的不情愿只是说给我听，哄着我的措辞，于是我在后续的时间里不停打探，试探，甚至于帮我自己问了问，虽然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却也心放了放，至少她不喜欢他。那我就有机会。我第一次被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有机会，有什么机会，我不敢去想更多，收回我的试探过后，我在微信上跟那位朋友说“其实我也喜欢zqq”
　　这段话至今我不敢承认它的真假，因为我确实会头脑发热做出其实会后悔的决定。于是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考量，究竟是否是我想的那样。我看小说，看漫画，看视频，学习，学习什么是喜欢一个人。终于在许多印证之下意识到，自己确实完蛋了，彻底。
　　往后的日子里，我不知道我是该小心翼翼还是装大大方方，而事实就是我装大方装得不好……刚巧那段时间我们排了一段舞蹈，叫爱的华尔兹。就像歌词中的“一步一步向你靠近，一圈一圈贴我的心……”一样，旋转，扶肩，我甚至不敢看她的脸，因为就只是这样，我便已经感觉天旋地转。这种喜欢的感觉太奇妙，我怕这种激烈的情感有一天会坏事，会打破我们之间微妙的默契。于是我分心、分神，会忘记动作，只是因为害怕看她的眼睛，害怕眼神对上的那一刻，我就要将这种不一样的情感脱口而出。
　　但是她敏锐，就像我说过的，喜欢一个人，是装不出来也是藏不住的。难受了好久的心脏，在终于坦白的那刻轻飘飘的，整个人幸福的好像在云朵里穿行。她惊讶，我也只是笑笑，确实，我也没想到，原来喜欢是这样，原来我好久，就喜欢你了。也正是因为说出口，她没有第一时间的明确拒绝，让我喷涌而出的情感暂时收不回来，于是我大胆到想要亲吻她，而我也这么做了，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唇，最后克制地说“晚安”。
　　坦白过后的我完全放开来，大大方方的追求，反而是她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小心翼翼。这段时间的我们暧昧又害羞，胆怯又大胆。这是我第一次尝到喜欢的甜头，仅仅是有喜欢的人，便让我变得疯狂。这种疯狂体现在我无时不刻的想念，以及我觊觎很久的，她的唇。每天我都在脑子里用多余的时间描摹她的长相，回想她的声音和动作，然后，躲进被子里，渴望可以梦到我想梦到的。这种感情在被她拒绝后瞬间变得枯萎。她的犹豫不决在我看来是一种安慰，我故作的洒脱其实是一种心死。想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以为能得到同等的喜欢，却被拒绝，这和我往常的战绩不同，是真真正正的心痛和委屈与不理解，呜呜为什么不喜欢我。却还是要假装尊重，甚至安慰她，许下“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会是你的好朋友的”这种无脑的承诺。看吧，喜欢一个人，果然，是会无限度的妥协的。
　　我们也采访过当事人“没想过当时会有转机”。额呵呵……就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这家伙就转变心意了。正是这样的转变埋下了往后我们在一起吵架的祸根。在我们在一起的一个月内，甚至可以说好几个月内，我都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自从认识到真正的喜欢后，变理解自己初中为何会真的在意一个人的出现与否，会因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的情感，真真切切的明白和体会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于是我不要可怜，不要甚至于是为了负责任的目的，亦或者害怕我的离开，等等，各种不是喜欢我的理由的在一起。一来被拒绝过一次，我对我自己不自信了，二来这家伙说大一喜欢过我一阵子，而以我的视角竟然毫无察觉更让我奇怪跟惊讶，同时担心她的喜欢是对我的依赖，而非真正的爱恋。种种，都让我不得不忧心于她的每一次说要离开的玩笑话，不得不考虑她每句话的真假，也不得不去因为这些猜疑而争吵。直到她坚定地说出爱。很爱，非常爱，最爱。我震惊这些爱的说出口的同时意识到，我经常在对她说爱，于是我开始妥协，我爱她就足够了，也开始相信，她是真的喜欢我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也是真的爱我。
　　但我依旧敏感，依旧脆弱，依旧害怕身边人的离开，尤其是她。这种害怕甚至深入骨髓，会因为她的每一次不得已的离开和忙碌而感到无尽的恐惧和心痛，除了用眼泪和自我开导，更需要她用很多很多的照片、视频、很多很多隔着屏幕的亲吻，以及我爱你，来补偿。这种微弱的安慰，陪着我度过许多个漫漫长夜。就如同今晚的不眠夜，时候不早了，晚安，我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