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华》未筮

30、意外

　　数学场很快便结束了，第一考场的考生交上试卷后就近拿着试卷互对答案。
　　夏荃探身把林聿安的笔芯物归原主，林聿安神神秘秘地拿着一张草稿纸往夏荃手里塞。
　　夏荃拿到揉得皱巴的纸不解：“这是什么？”

　　“好东西，你展开看看。”
　　见林聿安端着平时戏弄同学的可疑笑容，夏荃聪明地没有打开：“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扔了。”

　　“哎哎，这可是我考试时的大作，可别浪费。”
　　夏荃挑眉：“什么东西？”
　　打开一团规整的草稿纸，粗略掠了一遍：“这就是你说的大作，嗯？”

　　“当然，是不是真情实感，文笔细腻，对仗工整？”
　　“我看是你厚颜无耻，皮痒欠抽”，夏荃把草稿纸又揉成一团往后投去。
　　林聿安赶忙接住丢过来的纸团：“我觉得还不错啊，多好的诗啊”

　　展开一看：
　　实一中人威震天，
　　一句小圈一声荃。
　　林深路远不知处，
　　哥在江湖自传说。

　　夏荃没有细看，但大体一掠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诗，如果仔细把这玩意儿看完，他的脚趾恐怕要扣出芭比梦想豪宅。
　　“等会袁绗可能要找过来对答案，我劝你把这东西扔了或收好”，夏荃说道一半感觉威胁力度不够，又补了句“晓得？实一林哥。”

　　林聿安丝毫感觉不到夏荃身上散发的浓烈杀气：“哎，真是可惜，我本来还想让小航过来也欣赏欣赏我这大作呢。”
　　夏荃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诡异微笑：“来，一哥，你把头伸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实一林哥这回听出来夏荃的话里有话：“你表情好猥琐啊，小圈你骗人！”
　　表情猥琐的夏荃抄起放在桌上的一摞稿纸扇过去。

　　袁绗拿着卷子来到第一考场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精彩的场面：夏荃毫不留情地对着林聿安后背扇，因为扇的力度很带感，有几张散落的纸飞到一旁。
　　轻飘飘落到袁绗脚边，上面还写着：神经↑（指向林聿安的位置）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全然没发现新来的人。
　　被忽视的某人：“……”

　　“咳，我不是故意打扰二位增进友谊，但能不……”
　　“小圈别打了，我要半身不遂了！”
　　夏荃手下没停：“那还是欠打，多打一顿就治好了。”
　　“那个……”
　　“哎呦，好疼疼啊——小圈你手劲还是要多练练啊。”
　　“那……”
　　“是吗？那你试试这个如何？”抄起稿纸又是一下。

　　“停！——”袁绗蚌埠住了，做出导演的姿势，“咔，NG，两位爷麻烦听小的讲两句吧。”
　　二人听到袁绗响亮的一声掌声停止了动作。
　　“小航？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哥，你不要一副茫然的样子看我，我来好久了”，袁绗说，“但你们一直把我当背景板。”
　　“没有，小航你不要低估自己，我们还是有把你当NPC的”，林聿安安慰道。

　　……您这还不如不安慰呢。
　　“马上就要考下场了，我就问一个题，问一个题就撤，绝对不打扰你们过多时间”，袁绗手忙脚乱地从裤兜掏出折成小抄大小的试卷。
　　林聿安把胳膊横放到夏荃桌面上：“你把卷子叠这么小是生怕课上讲题时找到吗？”

　　“我这不是拿着方便嘛……”，袁绗说，“不对，林哥你别想打岔。”
　　林聿安一边转着笔应着“好好好”，一边探过头去看袁绗的那张试卷。

　　“第六、八、十三、十四题错了”，夏荃快速扫了一眼袁绗的试题卷。
　　“啊，这么快？”袁绗挠着后脑勺感慨大佬的眼里和脑力。

　　林聿安揣摩一会补充道：“我看着也是这几题错了，还有那个第十五题也不对。”
　　听到与林聿安答案不一致，夏荃抬起眼认真看了遍第十五题。

　　“十五题没错，就是2√2。”
　　“我做的答案是整号二，这样吧，打个赌，等答案出来后看看谁的答案是正确的”，林聿安灵机一动，“谁错就请喝奶茶。”

　　袁绗赞同：“这个好，我要蜜雪冰城的橙汁！”
　　林聿安无情驳回：“没你事，我跟小圈说的。”
　　夏荃：“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打赌，不知道禁止黄赌毒？”
　　林聿安：“这不是小赌怡情嘛，合理合理。”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感觉自己被孤立的袁绗：“……”

　　英语组办公室
　　“查出来了？夏荃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自从上回体育课上出现同学争端后，蒋妍诗没有像一些老师一样把这事一拖再拖，她当天下午就去调了学校南门的监控。

　　A姐对她教的班级一直很上心，蒋妍诗从监控室回来后便提了一句。
　　蒋妍诗没有直接回答：“咱学校……是不是资金不太够。”
　　A姐：“啊？”
　　“监控该修了，上回那个学生的事就因为摄像头的原因查起来比较困难”，蒋妍诗想了想，“实在不行，我给学校赞助点？”

　　A姐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哈哈”道：“那你可就不止是蒋校了，还是投资商。”
　　“所以监控没有拍清楚那时的事？”A姐左右晃着办公室的老板椅，时不时还晃出了节奏。

　　蒋妍诗“嗯”了一声：“因为监控硬件原因和夏荃的站位原因，摄像头只拍到他的背影”，蒋妍诗叹了口气，“有点麻烦，确实拍到他和一只被剥了皮的猫在一起。”

　　A姐停止了动感十足的左右摇晃：“那这孩子的事不是很好查啊，要不等晚自习把夏荃再叫过来具体说说？”
　　蒋妍诗目前也拿不定主意：“也行。”

　　人们常言：一山不容二虎。
　　夏荃和林聿安两只虎一旦相遇，便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袁绗想在这二位大仙话下有存在感并不容易。
　　他干脆直接掏出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其实，我来这里是背负着艰巨使命的，不止是对数学答案这么简单。”

　　夏荃：“哦。”
　　林聿安：“哦。”
　　袁绗不知道第几次无语……
　　“你们不要这么冷淡，先听我说，老班传令找夏荃去办公室喝茶”，袁绗生无可恋，“时间今天晚自习，地点英语组办公室。”

　　夏荃听到地点后微微皱眉：“英语组办公室？不是副校长办公室？”
　　“老班是这么说的，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晓得”，袁绗表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但我猜估计还是上回那码事没解决完，留个小尾巴等着完善。”

　　夏荃垂眸摆弄自己刚从考场后面拿的新笔，心想那件事哪是什么小尾巴？明明就是个大篓子。
　　“行知道了，我晚自习过去。”
　　“小航，你没有谎报军情吧，如果是上次那破事，老班怎么没叫我？”林聿安问，“我可是上回那事的主力军。”

　　夏荃白了他一眼：“你还很骄傲？”
　　袁绗听到当场急了：“林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可以说我人傻好骗，但你不能说我谎报军情！”
　　袁绗拍着胸膛说着‘自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金牌情报员’，期间还不忘嘚瑟下自己的种种战绩。

　　晚自习
　　夏荃在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门，得到准许的信号后推开门：“老师。”
　　“来了？说说吧，那只猫的具体情况。”
　　夏荃一进来就晴天一霹雳：“老师……你们原来还在纠结这个事。”

　　“那当然，听故事还要听到结局呢，这种可能关系到学生人际关系问题的大事自然要重视”，A姐这两天课程排得都很少，办公室里总有她存在的身影。

　　“我上回说过了，我没有干那事。”夏荃见老师们这么多天过去对此事还没有定夺，结合上次闹鬼一事，他便猜出估计是学校的古董摄像头又不给力掉链子了。

　　“咱们学校的摄像头质量不太好你应该也听说过，不过南门监控虽然没有拍到具体情况，但确实拍到了你跟一只脱了块皮的猫在一起”，蒋妍诗说，“你的手也触碰到它的皮毛了。”

　　“那猫我以前在三中好像有见过，应该是只经常来学校转的流浪猫”，A姐发言，“挺可爱的。”
　　夏荃点头：“对，确实是经常进学校的流浪猫，我回家路上遇到它会顺手喂它些食物。”

　　“据监控拍摄，往前一天的时间你确实喂它东西吃了，所以老师们还是对你很信任的”，A姐说，“学生学老师，毕竟我带课的班，对于人品而言我还是信任的。”

　　所以A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不是蒋校去查的吗，为什么感觉A姐也这么熟练……
　　夏荃心中吐槽，表面淡定如斯。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伤害那只猫，那猫可能是被别的猫或是别的原因弄成那样的？”蒋妍诗问道。
　　“对”，夏荃答。
　　“那你闲着没事摸它干嘛？”
　　夏荃顿住抿嘴：“想拿土方子给它……上药。”

　　A姐接道：“外敷的草药？”
　　夏荃“嗯”了一声：“结果……结果它的伤口可能被草药刺激到，没了……”
　　“……”

　　蒋妍诗听后眉头皱起，A姐侧着身坐到办公椅上直勾勾看着夏荃。
　　夏荃一向敢作敢当，自己做过的事，不管是好是坏，自己知道多少，他都会如实说明。

　　关于那只小猫，确实不是夏荃动手把它变成没了一块皮的样子，他也确实没有虐杀小猫，但他一直不确定的是，他拿出的土方草药，到底是否是那只猫死去的间接原因——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