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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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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洁白雪色将冬日里的月光从落地窗前映了进来。
江涛给江燃焰找的管家看着自家少爷背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进来,心里一惊。
江燃焰在客厅路过江管家时瞥了他一眼:“出去。”
江管毕竟上了年纪,不太懂这帮刚成年的孩子心里想着什么,利落地准备走人回家,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对方背着的那个人。
毕竟是能让江燃焰派人整日跟踪的主,他好奇一下很正常。
待管家走后,整间空荡的房子只剩下了两个人。
江燃焰背着游曳清穿过暗着的客厅,上了二楼,打开了一间卧室门。
背上的人突然难耐地挣扎了一下,要下地上自己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游曳清呼吸有点急,却被江燃焰动作不太温柔地扔到了铺着灰色被子的床上,又帮他把鞋子扯掉。
江燃焰看着他,脸上笑得危险,语速很快:“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整日派人跟着你,你不管走到哪我都了如指掌。怎么,怕了?”
游曳清身上药劲正浓,费了好半天坐起来,原本披着的带点烟草味的大衣从身上滑落,但因为一二楼都铺了地暖,他感受不到冷。
这间卧室一看就是江燃焰常住的房间,因为被子不算太工整,衣柜门也被人忘记了关,不远处的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也亮着,上面貌似显示着一个电子定位地图。
屋里没开灯,很暗,游曳清有些潮湿的眼睛看不清其他东西了。
他抱着双膝堪堪坐在床头边上,纤瘦的脚踝从裤脚露出来,被白袜覆着。江燃焰欺身把他抵在床头柔软的靠枕上,声音暗哑得要命。
“你为什么同意程郁的表白?你不是说更喜欢我送的早餐么?那为什么跟程郁在一起?”
游曳清吞咽下分泌过多的涎水,别开了眼:“我为什么不能同意?你只是我的债主不是吗。”
他这会儿难受得要命,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药,只觉得是因为江燃焰在自己面前,所以自己才会□□焚身。
江燃焰居高临下无声地望着他,片刻后从卧室出去了。
果然,江燃焰就是拿他取个乐,实际上心里压根不愿意和自己走多近。
他正愣着神,房门又“咔哒”一声关上了,接着自己眼前递来了一杯热水。
“我不想喝热的。”
他身上燥热得快要疯了,只想跟面前的人发生点肢体接触,随便什么都行,牵手,抱,或者更多。
“需要我用嘴喂给你么?”
江燃焰冷笑一声,把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俯下身子,然后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挑起游曳清因常年饮食不营养而瘦削的下巴。
游曳清一愣,只觉整只脸烫得厉害。
用嘴?是说接吻吗?江燃焰要和他接吻?
他正呼吸急促地想着,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滚烫的脸颊,接着温度带点烫的白开水被人灌进了喉咙里,玻璃杯不免在牙齿上磕碰。
游曳清来不及咽,被人用手掌轻轻按压着喉结从而被迫喝下了这杯水。
他抬起充斥着些生理泪水的双眸,对上江燃焰玩味的视线。
对方覆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将要撤掉,游曳清焦急地用力抬起胳膊握住那人的五指。
“为什么不用嘴喂?”他身上发着烫逼迫自己问出这句话。
江燃焰的指尖微蜷了一下,一条长腿屈膝跪放在游曳清身侧,然后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又连带他的另一只手一起抓着放在游曳清头顶。
“你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么?现在是故意勾引我?那我告诉你,我在你这里做不了什么好人。”
“药?什么药?”游曳清睫毛轻颤着问。
江燃焰把脸贴近,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凑在一起,在黑暗中难以分辨轮廓。
“春药。”
对方话音一落,游曳清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断掉了,足足怔住了好几秒。
“喝了水,过会就好了。”江燃焰移开视线后撒掉了手,往浴室走去。
“我洗个澡,你安分睡觉,什么都别干。”
游曳清看着江燃焰黑色的背影,总算是强打着理智清醒了点,拿被子蒙住了整个身体,强迫自己尽快入睡,把这个糟糕的生日忘掉。
可浴室里的水流声从他耳畔漫溢进大脑,想到江燃焰会在里面赤着身子洗澡,就满脸滚烫。
他翻来覆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却还是睡不下去,而浴室里的人还没要出来的意思。
他终于躺不住了,掀开被子坐起来,却看见书桌上电脑的画面不知何时变了,不再是之前看到的一张定位地图,而是自己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衣服不太规整,脸上泛着潮红,眼尾也通红一片,和往日那个充满刚气的自己相比有些陌生。
他心里一惊,下地要去关掉电脑,却看到桌面微信两小时前,程郁给江燃焰发来的消息。
程少:【照片】
程少:正巧帮你留了照片,实在心疼他不敢碰的话,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什么意思?给他下药的是程郁吗?
游曳清心里有些空白,他坐立难安地操控着鼠标,想去点开微信看看二人的聊天记录,电脑屏幕上却弹出了一条提示:
是否结束屏幕共享?
看完这个提示,游曳清手有些抖着把鼠标扔了。也就是说电脑上这张照片的画面正也在江燃焰手机上呈现着?
他发疯一样开始在卧室里摸着黑找江燃焰的手机,因为他不想自己的丑态被对方看到,可结果空无所获。
没一会儿,浴室门开了,里面的灯光照在外面的地板上,有些湿濡的痕迹。
江燃焰腰间松垮地围着浴巾,擦着滴水的头发走出来,另一只手却握着被水滴沾湿的手机。
奇怪,浴室里面泛着冷气,难道江燃焰用冷水洗的澡?
“你怎么洗了一小时半?用冷水不怕感冒么?还有,程郁给你发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游曳清凑上去和江燃焰带着水雾的眸子对视。
他迫切地想知道一切答案。
江燃焰只是喉结隐忍地滚动,片刻后把他拉到床边,强硬地帮他把被子盖上,然后居高临下道:“你不懂。”
游曳清还想再说什么,对方却在黑夜里哑声出言阻止:“别说话,睡觉。”
说罢,对方便出了这间卧室,顺带关上了门,去往另一间屋子睡觉。
这一夜,有二人隔着同一堵墙一起失眠了。
***
昨晚睡得太迟,江燃焰的床铺又比自己家那个破木板床舒服很多,于是游曳清一觉睡到了下午。
他昨晚只是意识不太清,但没喝醉,那些断断续续的话和回忆从他刚醒来那一刻就争分夺秒地往脑海里钻,跟争宠似的。
他万分好奇为什么今天刚好是周末,不然他就可以去上学,拥抱校园生活从而忘掉一切。
游曳清坐起来沉着脸思考了好一会儿,决定放过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人在极端吵闹的环境下情绪容易失控,极度兴奋过后也容易说错话,脑子抽筋。
而现在睡了一觉,周围安静了,他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都全部消失了。
他还是那个正常的游曳清。
可他刚正常没一会儿,房门就被穿着黑色运动服的江燃焰推开了。
“吃饭。”江燃焰把一个纸袋放在床头柜,然后去走廊的另一间浴室冲澡。
游曳清抿了抿唇,去了这间卧室的卫生间,发现洗漱台上放着新的牙杯和电动牙刷。
他火速洗了澡,就在突然发觉自己没有换洗衣物时,浴室门被敲响了。
“晚上还要去上课,给你找了我的校服,凑合穿。”
游曳清平移到门边,把手放在了门把子上,然后开了一小条缝。
一只五指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抓着一些衣物。
游曳清冷着脸接过衣服,又听见门外那人戏谑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内裤就按我的喜好买了,也凑合穿吧。”
游曳清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浴室里,又自认理亏地默不作声接过衣服。
然后他就发现——这条纯灰色内裤穿在自己身上明显有些松垮,但他现在没工夫去抱怨这些细枝末梢的东西。
游曳清换完衣服后吹干头发出去,径直走到床头柜旁拿出袋子里的的早餐吃起来。
他想通过这些方式来挽回他和江燃焰之前普通又平常的关系,而不是像昨晚那样,奇怪得要命。
江燃焰不知何时已经把运动服换成了常服,泰然自若地坐到他旁边,就那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吃喝。
“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对方提问的太直接,游曳清捏着奶盒的手没控制住,用力大了点,差点把口里的甜牛奶吐出去。
他咳嗽着用手背擦掉嘴角的液体,头一次没办法出口骂人,只好认命道:“还行。”
“不如你跟我讲讲你都记得些什么?另外提醒你一下,你昨晚只喝了一杯啤酒,没醉,如果想起来的事不够我开心,我可能保不准我现在会不会对你做点什么。”
游曳清看着江燃焰似笑非笑的脸,把手里的早餐暂且放到了一边,掰着手指佯装认真地数着。
“昨晚你赢了拳击赛、我们互相送了礼物、玩了游戏。”
说到这就戛然而止了。
江燃焰笑笑,看起来非常好脾气地说:“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把剩下的说完。”
“你不听话硬要接受程郁的表白,结果被人下了药,要不是我把你救了回来,你现在……”
江燃焰说着瞥了瞥游曳清滚动的喉结,还是没说太多那些扯东扯西的话。
“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多待解决的问题,”他把早餐又拿起来递给游曳清,说,“倒不如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