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就在这时,远处的胡同里传出了烧烤的味道,每到傍晚街边的空地上就会摆满一个又一个的烧烤摊,这样的烧烤摊不但经济实惠,主要做的都是回头客的生意,每家都有其特色,烤串的味道都没得说,随便一家都不会踩雷。
闻着飘来的烧烤香味,我俩相视一笑有了答案,大步走向遍布着烧烤摊的胡同里。
我俩对于烧烤摊的选择,倒是有着相同的默契,就是看哪一家弄得干净顺眼,就选择在哪家吃。
幸亏出来的早,还有很多选择的空间,一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烧烤摊上人声鼎沸,每一家都是一个爆满的状态。
来到这座城市几个月,虽然也吃过烤串,但都是一个人打包带到酒店独自享用,我觉得这个城市不论在热闹,我这个异乡人都是融不进去的。
我和刘青峦坐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感受着这座城市真实的烟火气,让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我,一下子爱上了这人群带来的热闹。
拿起菜单,我让刘青峦别客气,随便点。
我俩在一张菜单上勾勾画画着,没想到我俩的口味也差不多。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我俩第一次坐在一块,就是因为选择了同一家麻辣烫店。
老板询问着我们喝点什么,刘青峦说,“反正自习室也停电了,晚上也没办法继续学习了,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我要来两瓶啤酒。”
我向来是不在外面喝酒的,就问老板有没有什么冰镇的饮料,老板一脸抱歉的和我说,今天忘记把饮料放进冰柜了,目前只有啤酒是冰镇的。
我一听这话有点犹豫了,在这么开心的情况下,喝着温吞的饮料实在有点煞风景,索性放下那些忌惮,和老板说,“我也来一瓶啤酒,另外我还要一盘五香花生和一盘五香毛豆外加一份拍黄瓜。”
老板嘴上说着好嘞,随手就把啤酒启开放在了我们的小桌子上。
“行啊,小丫头,还会喝酒呢!”刘青峦有点不怀好意的对着我笑。
“什么小丫头小丫头的,没大没小,你应该叫我一声姐。”
“还姐呢,你就不可能比我大,同学里就没有比我岁数大的人。”刘青峦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你说你怎么这么自信呢,我怎么就不可能比你大呢?”
“因为我是元旦那天出生的呀,同龄人里怎么可能有比我大的呢,除非你和我同一天出生。”原来刘青峦一直我误以为我和他一样,是应届毕业生。
“我都工作好几年了,不是应届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大你五岁。”听到我这话,刘青峦楞了一下。
我俩都有个习惯,就是尽量少用外面的餐具,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啤酒对瓶吹。
他拿起手边的酒瓶,碰了一下我前面的酒瓶,把脸凑到我跟前,小声的说了一句,“敬可爱的小姐姐”,然后坏坏的挑了一下眉毛。
我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小口,打岔似看向烤串摊,躲闪着他的眼神。
老板陆陆续续的把烤串端了上来,外加那几盘下酒小菜,本来就不大的折叠桌,堆满了刚刚我心里明明很期待的食物。
我忙着摆弄着餐盘,让它们在这个狭小的桌子上尽量的井然有序一点。但是我心里明白,我是在掩饰着摊牌年龄后的失落。
回想着自己大学毕业的年纪,那时候的自己不但满脸稚嫩,同时对走向社会工作几年的前辈有着本能的拘谨和抗拒。
我期待着时光能倒流,把我变成自习室里多数小朋友的年纪,可是时光怎么可能倒流。
我猜想着刘青峦知道了我的年龄后,应该是会把我归类到大人的行列吧,我不再是和他当小伙伴的年龄。
也许这餐过后,他不会再和我开着那些调皮的玩笑,我们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变得渐行渐远。
走入社会有几年的光景了,也许是因为工作中接触到的人都是小朋友和家长们,我的心智似乎没有多少增长,还是心里有事就立即挂在脸上,连掩饰都没学会。
“你怎么啦,怎么突然不太开心了呢?”刘青峦看着我问道。
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心事又都原原本本的写在了脸上,是啊,刘青峦看出了我的不开心。懦弱的我在这一刻只想逃跑,可是我请客的场景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在心里笑着自己好傻,不过是自己和偶然遇见的一个自习室的人一起吃一顿饭罢了,我都不知道他会来自习室多久,一个月一个季度还是多久,也许明天两个人就相忘于江湖了,何必有这么多内心的戏码呢?
既然自己坐东,有个聊着开心的人一起吃一顿烤串喝一顿啤酒,何不就好好的享受这一晚呢,管他那么多明天。
我拿起啤酒瓶,就像刚才他碰杯的动作一样,两瓶酒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说“敬可爱的弟弟”。
他见我笑了,表情松弛了下来。
我们吃着盘中刚刚烤出来油滋滋的串串,感叹着最好吃的东西莫过于烧烤。
我俩东拉西扯的闲聊,我从来没和一个如此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如此热络,对于他的问题我都有问必答,因为我知道我们未来没有交际,就把他当成异乡遇见的过客,开怀畅饮不设防的闲聊。
我的酒量挺小的,尤其是喝过酒以后脸上会红红的,刘青峦看起来酒量不错,喝起啤酒就像喝水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变得特别爱笑,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相比于第一次在麻辣烫的偶遇,那时候我俩就是礼貌性的问答,这次完全不一样,就像老友见面,肆意开怀。
我说起工作中遇见的小孩,那些孩子们幼稚好笑的举动,逗得刘青峦哈哈大笑,他还和我提起他小时候的各种糗事。
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如此开心松弛,手舞足蹈的不用顾及别人的目光,做自己的感觉真好。
我们两个吃到后半程的时候,我还想要啤酒,刘青峦温柔的和我说不要再喝了,你有点喝多了,想喝的话下次我再陪你。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温柔的拒绝,小时候爸爸对我就是粗暴的厌恶的,后来我和张晓晨在一起,他一不高兴就会皱眉,我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原来被拒绝,也可以如此的暖心。
他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再旁边的超市里面买了几瓶冰过的纯净水,回到座位上取出一瓶,拧开了瓶盖放在我的面前,轻轻的说了一句,“乖,喝点水。”
他一定是以为我喝多了,我知道我的样子会让人误以为我喝多了,但是我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我无比感谢这啤酒让我满脸通红,给了我一层安全的保护色,不然他这一句话,会让我的脸燃烧起来。
我真的乖乖的喝着冰凉凉的水,随着一瓶水慢慢喝下,酒劲消散了不少,我起身去厕所。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远处的刘青峦望着厕所的方向,我猜他是怕我有什么状况,但又不好在卫生间外面陪着我,就一直远远的望着我的方向。
这时的我早已经清醒了,可是我不敢表现出酒劲散去,在这有些暧昧又美好的夜晚,如果不借着微醺的状态,我不知道该如何表现。
回到座位上,刘青峦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招呼着老板要买单,老板回过头笑着对我说:“小伙子买完单了。”
这时刘青峦也站起身来,我问他一共多少钱,我当时就要把钱转给他,明明说好是我请客的。
这一次他摸了摸我的头,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胡闹。”
这一晚上我听到了好几次不着痕迹又充满宠溺的话语,这是我此前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刘青峦这句话戳中了我的泪点。我不想像每一次受委屈那样,不争气的流出眼泪,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我只能快步的往前走着,刘青峦两三步就追了上来,拉住了我。
显然,我突然的泪流满面,让他感觉摸不着头脑。他把我内心刚刚建立起来的堡垒摧毁了,我站在原地泣不成声。
“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没有人要我了。”我一边流着泪一边把压抑在心中很久的话喊了出来。
刘青峦一把把我拉入怀里,任由我的涕泪弄湿他的衣襟,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耐心的等待着我的情绪慢慢的平静。
他的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柠檬味,在他高大的胸膛面前,他用双臂环抱着我的后背,愈发衬得我只有小小的一只。
看到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他在兜里掏出用剩下的半包纸巾,让我擦擦眼泪和鼻涕,经过了这么一通情绪的宣泄,我彻底的不管不顾了,也不再顾及形象了,大声的擦着鼻涕,可是这放肆的擦鼻涕的声音还是超出了我的预判,声音大得吓人,我一下子被自己的糗态逗笑了,刘青峦站在旁边一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从小到大,我的人设一直是一个懂事隐忍的姐姐,我甚至没有设想过有一个哥哥是什么样,看着这天晚上的刘青峦,这个小我五岁稚气未脱的年轻男孩,我竟然产生了那种从未有过的哥哥的感觉,而且我的本能反应告诉我,他是值得依赖的。
直到这一晚,我才知道,原来委屈了流泪了,需要的不是忍耐和安慰,我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的陪伴,还有那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你不会每天晚上都住在自习室吧,那张沙发上?”他弯腰直视着我,那疑惑的眼神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亲爱的姐姐,怪不得不论我走的多晚、去的多早你都稳如泰山一样坐在那,为了能和你晚上离开的时候顺个路,搭几句话,我的睡眠时间严重压缩。早知道你直接住在那,我直接带个枕头去就完事了,看谁先霸占到那个沙发。”他叉着腰站在我对面,说话声音明显高了两度,我猜那升高音量里都是震惊。
听到他抬高的声音,我突然又觉得委屈,蹲在了地上,把脸埋起来又开始哭了。我一边哭一边说:“你吼我,你还要霸占我的沙发,全世界都欺负我。”
这次可没有温暖的怀抱了,我哭了半天没人理我,抬头一看,他蹲在我的对面,就像看着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站起身来气呼呼的朝着自习室的方向走,这一路上他走几步就和我搭两句话,我懒得理他。
我大步向前,他两三步就能追上,我停下脚步,他也不再向前,就这样我俩幼稚的你追我赶,走到了写字楼的下面。整个大厅里只有保安的应急灯在前台点亮着。
我推开楼梯间的门,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门框上的指示牌泛着绿油油的光,这一刻我希望刘青峦就在我身边,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这次却没跟上来。
我正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台阶时,刘青峦突然在我身后说了一句,“没看出来,胆子挺大呀。”
本来我就在精神高度紧张着,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失声尖叫,这次他看出来我真的害怕了,赶紧把我搂进怀里,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我捶着他的胸口想挣脱,气得我直跺脚。
“别生气了,要不然我背着你呀?”他就像哄一个小朋友一样哄着我。
“不要,谁要你背着。”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生着气。
“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手机还剩多少电啦,我们得趁者手机还有电,能打开手电筒之前回到自习室,不然这黑乎乎的楼梯可不好走。要不然你还拉着我的衣角,咱俩一层一层爬回去。”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拉起刘青峦的衣角,开始了这艰难的跋涉。
等到我们爬到自习室那一层的时候,我简直要累瘫了,刘青峦也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