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心》吃烤鱼吗吃三斤

10、这也太暧昧了

　　大学路，是槐大后门一条十分有名的路。

　　不仅槐大的学生会来这里，附近的财经大学、海洋大学、工程信息大学的学生们也都爱来这里。

　　这条路不止在附近几个大学闻名，在整个槐城都算得上“网红路”，不因为别的，只因这里，无论是咖啡店、小酒吧、宠物店、小吃、饭馆、网咖……甚至美甲之类的，都有。

　　种类繁多，包罗万象。
　　能供年轻人“打卡”、拍出“人生照片”的地点，比比皆是。

　　而正站在“学霸米粉”门口排队的聂不知，此时难免有点尴尬。

　　“这个店名……”他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辛归的嗓门本来就大，他那低沉的声音，引来了不少排队的人侧目。

　　聂不知更尴尬了，白皙的脸也顿时红了起来：“没什么没什么！”

　　他还不安地伸手，拉了拉辛归的衣摆。

　　聂不知遇到人多的场合就不自在，而一不自在……他就容易情不自禁地依赖身旁最熟悉的人——换言之，让他觉得“安全”的人。

　　刚才那个小插曲，让他本能地低下了头，自然也就错过了，辛归脸上那得逞的笑意。

　　辛归闭上了嘴，但眼光忍不住看向被聂不知拽过的衣角——那片衣角，啧，比他的高考录取通知书还耀眼。

　　现在也不过才刚过了上午10点，聂不知想不通，怎么一家小小的米粉店面，可以挤成这样？

　　排队的人在店里根本无处落脚，只能都围在店门口，有的来得早的，还能抢到为数不多的几把“等座椅子”，而像他们这样刚来的，只能站在马路牙子上。

　　幸好，大学路是一条步行街，倒是不用担心路上有车——即便有，也是行人推着的自行车。

　　聂不知看着手里的纸片，上面有一个显眼的二维码，和【2人桌 37号】的字样。

　　辛归刚才去问了老板，现在排到了……21号。

　　21到37……聂不知深深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先排着吧。

　　他没吃早饭，又上了早八，肚子忽然咕咕叫了几声。

　　聂不知这才想起来：包子！老大给他的包子呢？

　　他连忙抬头去看辛归，一看才发现，辛归正盯着他自己的腰……傻笑？

　　聂不知有点震惊，但毕竟他俩还没那么熟，他也不好多问，就只能直奔主题，开口问道：“辛……辛同学，我的包子……你还记得放哪了吗？”

　　“辛同学？”辛归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就从衣角处抬起了头。

　　啊，聂不知这才想到，辛归刚才在来的路上和他说了，以后就叫他“辛归”。

　　“辛归。”他连忙改正。

　　辛归这才满意地笑了：“你说什么？”

　　聂不知无语地噎了一下，合着他根本没听啊？就听见“辛同学”了？

　　“我的包子，你还记得放哪了吗？”

　　或许是来的路上，两人陆续说了一些话，再加上辛归“救”过他，聂不知现在面对他，已经比之前自然了一些。说话，也就顺畅了不少。

　　“包子？什么包子？”辛归眉头拧了拧，看起来比他还疑惑。

　　聂不知又愣住了。
　　他不知道？……他之前，不是还和老大抢那包子来着？

　　说实话，聂不知到现在也不理解，辛归早上在教室，和老大到底为了什么就杠上了。

　　他本来还以为，是辛归和老大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但后来在主楼下，看他们俩又没什么的样子，他甚至还偷偷猜过……难道辛归，也想吃那包子？当时只是……真饿了？

　　但看辛归脸上的疑惑那么真实，聂不知只好小声道：“没什么。”

　　可能，他忘在2303了？毕竟当时走得急，他整个人又慌乱得很。等回宿舍，再问问老三好了。

　　聂不知的肚子又叫了几声。
　　还好，这声音很轻，这马路边又吵，根本没人听见。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辛归突然说。

　　聂不知好奇地看他，正要问“怎么了”，却见辛归已经大步往旁边走去。
　　他的两个肩膀上，还分别背着他自己和聂不知的书包。

　　聂不知失笑——真是的，怎么还让人家背着自己的包。一会可得记得拿回来。

　　但辛归的身影很快就被排队的人群挡住了。

　　他个子虽然高，但聂不知的视线毕竟……没那么高。他稍微看了一会儿，便继续垂头去看手里的纸片。

　　“你好……请问……”
　　一个几乎近在耳畔的女声，冷不防传入了聂不知的耳朵。

　　这声音太近了，近到让聂不知无法怀疑，这话就是在对他说的。

　　他惊恐地抬头，立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生忐忑的脸。

　　他的喉头紧了紧，微微张开了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幸好，见他看向自己，那女生似乎也有点不安，仿佛鼓足了勇气，才轻轻地接着问：“那个，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你、你是……轻知吗？”

　　聂不知的脸立刻红透了。

　　轻知，是他的互联网用户名。
　　就是他平日里更新美妆vlog的那个。

　　这是被认出来了？

　　他一时有点无措，作为一个宅男——他也不是主动想宅，只是社恐导致他几乎很少离开校园，在学校里，也没有遇到过被人认出来的情况。

　　该怎么答？

　　一般这种时候……是要装傻吗？还是大方承认？如果承认了，会不会引来别的麻烦？
　　怎么办？他今天甚至连妆都没有化，她怎么认出来的？

　　……

　　聂不知的脑子顷刻间就乱成了一团。

　　他虽然是个“学霸”——对，就像这米粉店的名字一样，但考试的脑回路，好像完全解决不了他当下的难题。

　　气氛就这样在无声的尴尬中僵持住了。

　　聂不知看见，那个女生的脸也慢慢开始涨红了。

　　他混乱的脑子里顿时又多了几分自责：天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开口询问他这么大胆的问题，可他非但没有回答人家，还一直警觉地盯着人家看！

　　聂不知脑子一热，只能先试图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氛围：“我、我……我……”

　　就在他迎着那女生期盼的目光，“我”了几次，都没能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不知！”
　　辛归的声音忽然出现：“你的饮料。”

　　随着话语传来的同时，一杯温热的奶茶，也被辛归递到了他无助的手中。

　　聂不知呆呆地握住了奶茶。

　　……奶茶？

　　辛归却已经对那女生问了起来：“你好，我朋友是帮我排队的，你有什么事？”

　　那女生好像本来就有点紧张，骤然看见一个快一米九的男生出现，顿时整个人也受到了惊吓般，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好像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完，她立刻就从排队的人群里飞快地挤了出去。

　　聂不知心里一急，不知哪来的勇气，让他忽然也跟着拨开了挡在身前的人，对着那女生的背影大喊了一句：“你没认错！是我！”

　　那女生却充耳不闻地跑远了。

　　聂不知沮丧地站在原地，心里被一股复杂的情绪塞满，脸色也变得十分落寞。

　　“怎么了？你认识她？”
　　辛归跟到了他旁边，关切地询问。

　　聂不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景，以后还会不会遇到。也不知道，如果再次遇到类似的场景，他会不会和今天一样，处理得这么糟糕。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生离开的背影，在他的眼前，总是挥散不去。

　　作为“资深”社恐，他能看出，那女生也是好不容易才开口跟他搭话的。而她飞奔跑走的样子，似乎……也真的，是被吓到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和自责，完全占据了聂不知的心。

　　“……聂不知，你怎么了？”
　　辛归低沉的嗓音，又关切地问了他一遍。

　　聂不知这才感觉到，手里还握着那杯奶茶。

　　奶茶？

　　他后知后觉地抬头望向辛归：“我没要喝奶茶呀？”

　　辛归却深深地看着他，没有接奶茶的话题，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聂不知语塞，很快又试图转换话题：“我、我刚听见好像喊到30多号了，不如你去问问老板——”

　　“聂不知。”辛归像是叹息一样，轻轻地打断了他。

　　下一秒，在聂不知震惊的目光中，辛归又走近了几步，几乎让聂不知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聂不知还来不及抵住他或往后退，心里正要焦急，辛归却停下了脚步，停在了……让聂不知犹豫，却感到安全的距离。

　　聂不知刚刚觉得放松了一点，辛归忽然低下头，低沉的嗓音，就像带着蛊惑，在聂不知的头顶附近3D环绕起来：“聂不知，告诉我，你怎么了……”

　　“……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让聂不知的后背都骤然酥麻了一下。

　　他怎么……
　　他这语气……
　　他怎么像在撒娇？！

　　聂不知感到，自己的脸，再次烫了起来。

　　如果眼前有镜子，他的脸恐怕又红了吧。这么多年，聂不知早就清楚，他时不时就会脸红，脸红的时候，他能感到脸上的温度。

　　刚才跟那女生对视的时候，他就有感知。现在面对辛归突然的……靠近，他的知觉，更清楚了。

　　“嗯？好不好……”
　　可聂不知都已经像被定身住了，辛归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凑近了一些。

　　啊！！
　　聂不知的心在尖叫。

　　“你——请你离我远……”聂不知撇过头，想要阻止他这么暧昧的举动。

　　不行，这样太尴尬了。
　　心跳，有点不受控制了。

　　辛归笑了笑，头却往他避开的方向又凑了凑，声音……也像染上了一层氤氲：“不知，乖……告诉我，你怎么了。”

　　聂不知的心脏，就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忽然紧紧地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