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心》吃烤鱼吗吃三斤

3、好友申请…个没完

　　作为一个专业的香水博主，聂不知清楚地闻到了……“大粉兔奶糖”的味道。

　　那是，越远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正苦于无处躲避越远的“魔爪”，宿舍的死角就快贴上他的背——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游戏”。

　　聂不知的手机，大部分时候，都是开静音的。今天因为定了闹钟投稿，反而一直开着响铃。

　　如今，这铃声吵得越远都惊呼：“小不知，你这铃声，快比学校的起床铃还吓人了！你赶紧接吧！”

　　就连在卫生间冲澡的王皑，都被这铃声吸引得打开门，探出了湿漉漉的头：“谁的手机响了？我的吗？”

　　他和聂不知用的是同款手机，同款默认的铃声——响起来，也是同样的“震撼人心”。

　　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谁又会不懂得，那被某型号手机默认铃声支配的恐惧呢。

　　聂不知跨到书桌前，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是一串陌生号码，甚至看起来像是虚拟号码。

　　他先是按了侧键，把铃声从几人的耳膜里消除，同时清楚地听见，越远回复王皑：“是小不知的啦，不是你的哦！”

　　随即又继续调侃王皑：“哎哟，老大，你这胸肌……啧啧，是不是又大了？”

　　他们的说笑固然引得聂不知分神，但同时，盯着那串号码，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接。

　　通常情况下，未知来电，除了他能预判的外卖、快递，他根本不会接。
　　但今天……自从在操场发生了一些“小意外”，聂不知心里，总感到一股不寻常的焦虑。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终于按下绿色的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
　　聂不知的音色，时常被舍友们——尤其是越远，形容为“清澈迷人绝美少年音”。
　　他从来只当这是调侃，但这一刻，他的声音，似乎……让对面打来的人，愣了一愣。

　　“喂？”
　　聂不知只好再“喂”了一声，尾音，带着询问似的上扬。

　　“……你、你这个死gay！你去死吧！”
　　对面尖锐的女声，就像是完成任务般，迅速说完了这句话，然后猝不及防地挂断了来电。

　　……聂不知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幸好，他是用听筒接的，越远他们听不到。

　　王皑已经回到卫生间接着冲澡，从里面传出的淋浴的声音，就像下雨天的白噪音。

　　而越远……不得不说，越远这人，虽然在宿舍总是考倒数第一，洞察力却总是敏锐得惊人。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聂不知的脸色有变。

　　“怎么了？小不知？”
　　越远总是叫他，“小不知”。
　　好像这满足了他某种奇怪的癖好。
　　但这一次，聂不知能感觉到，越远是真的在关心他。

　　但想起刚才那个电话……
　　聂不知故作恍然地回了句：“没什么……就是，难得，接一次诈骗电话。”
　　他还故意苦笑了一下：“AI的声音，还……挺甜的。”

　　他掩饰得好，平时又完全是个宅男，越远几乎立刻就信了。
　　不仅如此，他还“语重心长”地“教育”起了聂不知：“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要我说啊，你平时就是接触这些太少啦。你这样，老了以后很危险的你知道吗？你就是要多锻炼！诶，多接一接这种电话，锻炼一下自己的防诈骗意识……尤其……！”

　　越远眉飞色舞地讲着讲着，忽然故意顿住，试图对聂不知进行一个吊胃口的“诱捕”。

　　聂不知也配合地睁了睁秀气的眉眼，追问下去：“尤其……？”

　　越远这才满意地一把扑到聂不知身边，不由分说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摆出“大哥”的架势娓娓道来：“尤其……是声音好听的女妖精！你记住啊，哥哥这完全是为了你，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越是声音好听的女人，越会骗人！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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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远此刻的嘴脸，让聂不知恍惚间又看到了……
　　大一那年的期末，越远唯独有一门逻辑学导论，考的分在寝室超过了薛真阳，没有垫底——当然总分还是垫底，但他却对着薛真阳，阴阳怪气了整整三天……

　　那不是越远这个人的恶劣。
　　反而是聂不知觉得，越远最有意思的地方。

　　在这个人人都要和人人比的世界，在这所人人都觉得自己才是天之骄子的名牌大学……
　　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服输的理由。

　　越远偏偏是那一个，看起来最“没出息”，但其实，最豁达的“本真人”。

　　聂不知当然清楚，越远的这一套“女骗子”言论，虽然听起来头头是道，可话里面，塞满了不知哪里“偷”来的私货。

　　但他仍然为这一刻，越远那“小丑”一般自称“哥哥”、又对他诚如弟弟一般的关切，感到动容。

　　于是，聂不知乖巧地点了点头，十分配合地回应：“记住了。”

　　越远笑得牙花子都藏不住，看起来，已然独自陷入了“哥俩好”的妄想。

　　聂不知也惊讶地发现，一向最讨厌和人“肢体接触”的他，竟然在一年多以后，渐渐适应了越远的“自来熟”。

　　边界感，曾经是聂不知认为，人活着最重要的东西——尤其对成年人而言。

　　可当他习惯了用冷漠和平淡，去面对身边所有的人和事物，让自己变成了父母期许中，最“别人家的”那种小孩，让他的人生里除了“优秀”，再没有别的形容词……却怅然地发现——
　　除了父母日渐膨胀的虚荣心，他好像……
　　什么都没有得到。

　　古人说，寒窗苦读，悬梁刺股，十年隐忍，终成“人上人”。
　　书中，有读书人希冀的一切。

　　可在聂不知活着的这十八年半里，他不止一次觉得，“读书”的意义，似乎早就消融在，“考分”的阴影里。

　　他也从来，不想做什么“人上人”。

　　事实上，只要考到高分，只要名列前茅，他就能轻易得到，“别人家的孩子”这种评价。
　　甚至，有些亲戚，还会把他学习成绩好这件事，直接翻译成“孝顺”。

　　聂不知对这些言论和观点，从来都无法理解，也不敢苟同。

　　而若说，他努力学习真正能换来的……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至少，他能得到父母的笑脸，和“奖赏”——有限的自由。

　　似乎只要他成绩足够好，他的父母，就不太会在乎别的。
　　比如他想做什么？他喜欢什么？他在学校什么样？他想和什么人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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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对聂不知而言，他只喜欢宅着。也很懒得应酬任何人。
　　他的高中、初中……或是更早的，他已经记不太清的小学……都是这样度过的。

　　至于朋友……
　　聂不知最好的朋友，正是那台，陪伴了他许多年的——相机。
　　经过下午的意外，幸好它没坏。

　　那是一台很昂贵的相机，来自一个近乎称得上“奢侈品”的牌子。

　　那也是父母给聂不知的“奖赏”——
　　早在他中考那一年，他不过稍微上了点心，考了个市里的状元，父母就开心得好几天合不拢嘴，然后，在不少亲戚和父母朋友的撺掇下，父母为了面子，硬是斥了“巨资”，给他买了一台……
　　奢侈的名牌相机。

　　也正是这台相机，无意间，让聂不知开启了他的博主生涯。

　　而聂不知之所以会成为美妆博主，与他自小就备受瞩目的“美貌”也脱不开关系。

　　就在聂不知有些释然地被越远搂着说话的时候，洗完澡的王皑忽然从洗手间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冷冷地朝他俩瞥了一眼，主要是瞥了越远：“就你那嘴，也就老四好骗，还真让你哄得信了。”

　　越远闻言，立刻就不干了，他一跃而起，立刻跳到了王皑面前——

　　“老大，你要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刚才差点被你混过去了，你说，你下午翘了现哲，到底去哪了？啊？你敢说吗？还吐槽我这嘴……你那嘴呢？不也撒谎骗人了吗？啊……”

　　旧事重提，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王皑的脸黑了黑。

　　但越远是谁？
　　100%纯e人，627的吃瓜王，哲学院瓜田猹王。

　　“老大，该不会……”
　　他贱兮兮地凑近了王皑，语气里，尽显AI难以模仿之阴险：“你背着我们……恋爱了吧？”

　　王皑的脸彻底黑透了。

　　他还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短袖，立刻就把手里刚搓完的湿衣服往越远脸上甩去，嘴上也是一点都不客气：“你还学会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一天不打你就敢上房揭瓦？也就老四惯着你，你再给我上个嘴脸试试？忘了大一是谁揍得你叫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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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不知本来被那通电话搅得有些低落的心情，在静静看着这俩人“亲密”互动的同时，不知不觉被治愈了许多。

　　可没等他嘴角的笑容褪去，才微微走了个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竟然……

　　又，弹出了一条新鲜的提醒：

　　【“归心”请求添加您为好友：聂不知？我是辛归！快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