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日》林诉年

2、熔焰

　　“杜斯清！你就是个疯子！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怪物，你和外面的东西样都是一个怪物！！一个没有感情没有人性的怪物！我诅咒你——”
　　女人的怒吼声戛然而止，而她的胸口处，生成了一个血洞，漠视人类的怪物，掏出了她的心脏，而后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那怪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斯清，你看吧，我早就说人类无药可救，还不如早早灭亡，现在你怎么想，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杜斯清神色淡淡，一如往常的平静与冷漠：“不。”
　　“为什么？你不是也讨厌人类吗？”
　　“一切的结局，皆与我无关，生死各有命，生亦死，死亦生。”
　　“说的什么？听不懂~”
　　“没什么，也许她说的对，我只是一个怪物。”

　　“不会的，你不会是一个怪物。”

　　“陆荣萧。”
　　“我在。”
　　“我也讨厌你。”
　　“我爱你，哥哥。”
　　“可悲的人类。”
　　陆荣萧越过无数风雪，将他孤高清冷的神明拥入怀中，他说：
　　“你是神明，你不是一个怪物。”
　　“想让你只见我一人。”
　　他贪恋凡尘，妄图神明只属他一人。
　　可他离开太久，也忘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
　　————
　　“嘶…呃…”
　　怪物的低吼声一阵又一阵的传来，时而又进入狂躁。
　　他们正在追赶一个踩着自行车飞奔的女生……哦，不对，长发男生…自行车？
　　“不是，你们追我干嘛。”
　　那个长发男生一边猛踩自行车一边冲那些怪物大吼到。
　　不过怪物们可听不懂他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怪物忽然停下了。
　　？
　　杜斯回头一望，也停下来看着他们。
　　“真听懂了？不追我了？呵，你们这怪物还挺通人…性！”
　　怪物突然加速向他冲过来，杜斯清手忙脚乱差点连人带车一起栽在地上，不过好在并没有，他成功踩着自行车溜之大吉了。
　　——
　　中心生物研究基地大门口，杜斯清把不知道从哪里顺过来的自行车一扔，从身上穿的白色研究服口袋中掏出工作卡，按在了感应器上。
　　“嘀——S级研究员杜斯清，欢迎来到中心生物研究基地。”
　　随着机械女声的响起，大门在他眼前打开了。
　　杜斯清抬腿迈入了电梯中，在电梯门完全合上前，他透过玻璃门看到了外头一片破旧荒乱的街道，和肆意游荡的怪物。
　　城市再无了往日的繁华，人类文明沦陷了。
　　“叮，您已到达负三楼。”
　　杜斯清长叹了一口气，走出了电梯门，然后，他的世界突然一片漆黑。
　　他来不及反抗，便晕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时，他依旧在研究所内，不过被绑在了椅子上。
　　他花了一段时间适应眼前的光亮，直到他的视线恢复清明。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着深色制服容貌出挑的男人，他正在打量着自己。
　　“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杜斯清笑着，对上他打量的目光。
　　“杜斯清，我有要事需要你的帮助。”
　　“嗯？你们就是这样找人帮助的吗，还真是独特呢。”
　　杜斯清漫不经心地回着，语气中带着几丝困倦。
　　“小孩，别以为穿着一身军装，就真的以为自己去军团的人了。”
　　听他这么说，那男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证件，打开放在了他眼前。
　　“……真是军团的啊。”
　　“熔焰军团总军长陆荣萧，向您问好。”
　　陆荣萧给杜斯清松了绑，十分有礼貌地介绍了自己。
　　但杜斯清没有给他半点面子，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所以呢？”
　　杜斯清凑得有些近了，陆荣萧这才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那极佳张脸。
　　“我还有事找您。”陆荣萧拦住杜斯清，不让他离开。
　　“让开。”杜斯清不悦，伸手去推开他，但是失败了。
　　杜斯清又偷偷尝试了几次，陆萧荣还是依然纹丝不动。
　　杜斯清抬头，瞪了陆荣萧一眼，随后双手抱臂倚靠在墙上：“说吧，什么事？”
　　那语气可以说是十分的不耐烦了，但陆荣萧并未因此感到恼怒。
　　“请你加入熔焰，参与血清和医疗药品的研发，人类的未来需要你们。”
　　“哈？不加，不会，不想，我学的是生物学，只会解剖动物的那种。”
　　“您是研究所的S级研究员。”
　　“我是个富二代，家中花钱进来的，一无所长，只是混了个名号而已。”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来实验室。”
　　“没有啊，我每天都躲在这儿，研究所防御系数高，很安全，只是偶尔冒险出去寻找物资而已。”
　　“……”陆荣萧罕见的沉默了。
　　关于杜斯清所说的话，他没有全信，但也确实被这人所说的话所惊讶到了。
　　“长官，发现了有关异变实验体的实验报告。”
　　“长官，发现密室内含活体异变人。”
　　出去探查的队员很快便回来了，并且报告了他们的探查结果。
　　而此时的杜斯清正在悄悄溜走。
　　正当他准备拉开门时，一只手按住了门，而他被陆荣萧以一个环抱的姿势困在他和门之间 。
　　“杜先生，你要去哪？”陆荣萧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语气中暗含着几丝危险，而杜斯清可以感受得到，某人的手正握着他的头发。
　　“啊哈哈，没有没有。”杜斯清迅速抽身离开，有些尴尬地笑了几声，因着他这动作，原本扎好的长发被扯散，黑色的素圈落在那人手里，但他也没准备要回来。
　　“呵。”陆荣萧冷笑出声，“那现在，杜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自己被识破，杜斯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笑笑：“长官~这我可不知情啊，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没什么用的。”
　　“带走。”陆荣萧冷声下令，没有理会他的调笑，在无人注意时，他却悄悄将那素圈藏进了口袋中，如获至宝。
　　“怎么？长官这是在危胁我？”
　　陆荣萧用行动回应了他，冰冷的枪口，抵上了他的额头。
　　“哇哦~”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了吗？杜先生。”
　　“可以啊，谈，你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所以你答应了？”
　　“嗯。”
　　“杜斯清，合作愉快。”陆荣萧向他伸出手。
　　“呵。”杜斯清回给他一个帅气的背影。
　　“你去干什么？”陆荣萧看着杜斯清走远，出声询问到。
　　“我去拿东西，对了，顺便收拾好我的实验报告，在密室里等我回来。”他的声音远去，而陆荣萧依旧未收回目光。
　　“老大，我们可以相信他吗？”徐兴走到他身边问到。
　　“持怀疑态度，先照他说的做。”陆荣萧说完，转身走向了密室。
　　——
　　密室内摆满了文件与各种容器瓶，东西虽然很多，但却摆放得格外整齐，看得出它们的主人是一个有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的科学家。
　　“咚——咚咚。”玻璃被拍的作响，怪物的低吼声在同一时间响起：“呃…呃…”
　　“长官，它在这，这是我们刚才发现的，怪物活体，看样子，他似乎已经被研究了很久，桌上也有相关的研究资料。”
　　徐兴指向玻璃容器中的怪物，然后从桌上拿起相关的研究资料，放到陆荣萧眼前。
　　陆荣萧向玻璃容器靠近，仔细查看：那怪物形状还是如同人类那般，只是皮肤化为墨绿色，浑身被黏液覆盖着，本来的手脚变为了长长的爪子，眼珠突了出来，在无规则的转动着，他已经没有了头发，背上还有着一些颜色更深的鳞片，连牙齿也变得异常锋利，面目狰狞。
　　陆荣萧靠近后，它猛地冲了上来，对着他大声嘶吼，仿佛要冲破玻璃来杀死他。
　　“滚开，别靠近它，不要命了吗！”杜斯清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怪物也收回的动作，往后缩成一团。
　　“让我滚？”陆荣萧不解的看着他。
　　“嗯。”杜斯清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向那个怪物，他想了一会儿，又解释到：“不是，让你别靠近它而已。”
　　“哦。”他略有几分不悦的回到。
　　杜斯清站在玻璃前，眼神冰冷，与先前判若两人：“找到NO.9，你的结果呢？”
　　那怪物连连摇头，不断的往后退，眼神中的恐惧流露出来。
　　“Turing，清除。”杜斯清冷漠回头。
　　“好的主人！”一个声音可爱的小笑脸出现在屏幕上，语气似乎带着几分兴奋。
　　随后，他们便见证了这种不死怪物的死亡全过程。
　　玻璃容器内，一些微白的水汽被喷洒出来，怪物渐渐脱力，几近昏倒，皮肤上更是选择光泽。
　　无数机械手臂进入玻璃容器内，按住了那个怪物，使他无法挣扎，随后，一把长刀将它的头与身子一分为二，机械手臂从他的脑中拿出了一块黄色的晶体，碾碎了怪物异色的心脏，从其中挣扎而出的一条绿色小虫，被丢入浓硫酸中，在一瞬间，被杀死。
　　而怪物在一声吼叫后，化为一滩污水被装进了罐子里，黄色的晶石也被清洗干净，拿了出来，而巨大的玻璃容器，也自动清洗干净。
　　“老…老大，这房子里好像有很多这种装怪物尸体…尸水的罐子，一大堆。”徐兴说着，连带着看向不远处正在收东西的杜斯清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
　　杜斯清自然是听到了，但并未做什么感想：“Turing，把我的实验报告与目前实验室一切资源同步上传云端。”
　　直到他吩咐完一切事宜后，才开口解释到：“别害怕，那些东西只是死细胞，没有感染性。”
　　“杜斯清，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陆荣萧没有理会徐兴，转而看向正在忙碌的杜斯清，十分有礼地说到：“我们可以帮忙。”
　　“不用了，别动我东西。”杜斯清冷漠拒绝。
　　陆荣萧无意间看到了他箱子里那满满一箱的黄色晶体，他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问杜斯清。
　　“黄色晶体…有什么用？”
　　“类似于能源晶石，不过这些是最低级的，给，你需要吗？你们军团应该会挺需要能源供给的吧。”
　　“嗯，多谢。”陆荣萧没有过多询问杜斯清为何会将晶体赠予他们，而是直接收下了，顺手拿给了旁边的手下。
　　“对了，我们的人无法杀死怪物，可你刚刚…方便透露一下吗？”
　　“可以，怪物的脑子里就有晶核，就像刚才那种，从怪物的脑中挖出核心就好了，怪物的心脏中含有NO.9衍生体——NO.9-1，类似于绿色小虫，他们是导致生物变异的根本原因，NO.9-1会在失去能源核心后的30秒内死亡，至于为什么用浓硫酸，那是因为我有洁癖。”
　　杜斯清坐在实验台上，双手环抱，一脸正经地同他解释这一切，陆萧荣大致听懂了，但…
　　“NO.9是什么？”
　　“啊？哈哈，原来你不知道啊。NO.9是这场异变的根源之一。N0.9市中心研究所关于人类永生和赋予人类超自然能力相关计划【1301】实验的实验体之一，是关于『不死』相关研究的重要实验体。”
　　“但是他们失败了，然后…就变成了你看到的这样。”
　　“可是灾难是从主城第一医疗所所开始的。”
　　“NO.9融合计划是由中心生物研究基地和主城第一医疗院共同完成，而实验地点，就在主城第一医疗所。”
　　“陆长官，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杜斯清笑着看向他，可笑意不达眼底。
　　“……”陆荣萧迟疑了，杜斯清很聪明。
　　“你知道。”见他不答，杜斯清替他答了：“你早就知道一切了，陆萧荣，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来拉我入伙…而是来抓捕的，对吗？陆长官~”
　　“因为其他相关人员要么失踪要么早就死了，所以你就找到了我，我是高级研究员，哪怕你并未找到这个计划的直接联系，你也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你就来抓我了，不过如你所见，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无可奉告，还有…再见了——”
　　杜斯清不知几时退到了墙边，他按开了墙上的暗格，在他一声“道别”后，墙壁复原。
　　陆荣萧大喊一句：“封锁中心生物研究基地，把杜斯清给我抓回来。”
　　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