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起，絮尽》普小雨

11、第 11 章

　　“江柳，到底是谁啊？你喜欢男的吗？”江乐还在问
　　江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能说他是医生，同事也不行，果然天天打电话太显眼了嘛，但是除了医生和对象还有什么关系会天天打电话……
　　“……一个朋友”
　　“哪有朋友天天打电话的，江柳是不是你的暧昧对象，没事的我在国外长大我懂的~”江乐的嘴角都要歪到天上去了，江柳不想解释了，反正江乐和医生也不会见面
　　“江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又问，你那么着急干嘛，如果想早点出院那就每天多吃点！”
　　“嗯……”江柳又拿起了那个相机，他想拍一张江乐，但是手抖了一下，怎么也抓不住它
　　相机就这样寂静的躺在地上
　　原本就有许多裂痕的镜片彻底裂开了，相机零件不堪重负得掉的到处都是
　　江柳蹲了下去，用手捡起散落的镜片，但是却怎么也握不住，他只好用力的握在手里防止它们再掉下来
　　“江柳，发生了什么怎么嘣的一声”
　　“相机掉了，零件和镜片掉的到处都是”
　　江乐突然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拽起江柳的手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碎掉的镜片就不要再捡了！已经碎掉了的镜片就算拼回去也没有用了！”
　　苍白的手被玻璃扎的满是血，艳丽的红色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江乐拽着他连忙去找了护士
　　涂上药打了针又包上纱布，江乐才放下心来
　　再回到病房时，相机和部件已经被带走了，江柳看着自己的纱布手，他都没注意到受伤了
　　“你！诶！服了！还没出院！手又受伤了！”
　　“不久是个相机嘛，再买一个就行了！什么名字我给你下单了！”
　　“就是这个吗？怎么看着和摔坏的那个不一样？”江乐疑惑着，但是江柳说是这个就买这个吧，下单了后天大后天应该就到了
　　江柳抱着热水，看着地板上相机死掉的位置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早该想到会这样了，相机已经摔了不止一次了，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半个月后，江柳强行出院了，江乐在后面追着
　　“江柳你干嘛这么着急的就出院！喂你等等我！”
　　“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哪敢放心回去！你要是又出事了怎么办？！！”
　　“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管我……”
　　“你是我哥啊！我不管你管谁！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江柳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平淡的看着江乐
　　“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但是江乐”
　　“我不是你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他们只是见过三面的陌生人罢了，他了解江乐什么，江乐又了解什么
　　江柳转身走了，江乐握着拳头咬着牙看着他越走越远
　　“江柳！江柳！”
　　“哥——！！！”
　　江柳愣了下，他的手扶着额头，跑掉了
　　“江乐……记得把落下的功课补上……还有，你的厨艺进步了……”
　　江柳和江乐是相差6岁的兄弟，弟弟出生的那一天，父亲打了视频电话来
　　小小的江柳就坐在门槛上，和奶奶一起看着一个在睡觉的小婴儿
　　这是我的弟弟？弟弟是什么？奶奶揉了揉江柳的小脑袋，告诉他以后就懂了
　　以后？再往以后，他们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江柳，弟弟是什么，江柳不知道
　　他为什么是江乐的哥哥，因为他们是同个父母的孩子吗，那父母是什么，江柳也不知道
　　他被迫住了半个月的院，他不喜欢住院，他感觉再住下去自己将不会是自己，他不知道怎么了，病房空旷的挤满了空气
　　江乐也想早点回到学校去吧，他的课程落下太多了，还有他的同学和朋友很想他吧，江柳你看你又搞砸了，当初就不该加江柳的联系电话……
　　江柳回到了酒店，他把医院开的药装进包里，他的药又增加了，他更加不想吃了，他去洗手台上吐了个干净
　　堕落使他落下一堆问题，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他是人吗？他到底是什么
　　妈妈说要好好听话要有礼貌
　　奶奶说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
　　爸爸说要像男子汉一样保护别人
　　男生说要讲义气，女生说要温柔
　　老师说要遵守规矩纪律
　　领导说要努力工作
　　江柳就学着一个又一个，但是为什么感觉空空的，自己身边不是到处都是人吗，但是这些人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待在这里？
　　大家站在水面上，走一步一个水波，江柳站在冰面上，走一步一个裂痕，裂缝多了就会掉下去了
　　“江柳，你什么都不说是我没法给你治疗的”
　　“你要试试MECT治疗吗”
　　不，不，他和正常人一样，他没有任何问题，他没有任何问题
　　他没有痛苦的回忆，他记得从小到大的任何事，没有痛苦的事，他过得一直很好，很多人喜欢他很多人爱着他，这应该是件好事，只是自己选择了逃避
　　胃绞痛着，江柳抱着肚子蜷缩在墙角，他有时候希望自己闭上眼就别再睁开了，这清醒的人间就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