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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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紫杏拍拍庄亦白的肩：“别太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庄亦白狠狠剜了一眼朝着庄松麟跪下的薄今复，摘下了腕上的白玉手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虞紫杏叹息一声，慢了他几分钟，才走出去。
薄今复被叫起来：“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庄松麟默许了他的行为，林书琴在他说出那句话的瞬间，瘫软在地。随即便被她先前预谋好退路的私人保镖冲进来带走。
薄今复看不出一丝后悔，也看不出一丝动摇。
庄松麟却适时地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薄今复眼睛盯着地板，向着庄松麟低头：“谢谢。”
杭城在这个月的3号，突如其来地下了一场特大暴雨。
雨势吞没了目之所及能看清的事物，有如利箭一般撕割着平静的城市。
夜间新闻插播着报道，纪梵站在冰柜前，选着牛奶的品种。
眼睛扫过正中间的一排玻璃罐牛奶，纪梵看了价目表，最后还是选了这中间最贵的一款。
“目前杭城降水量已经达到190毫米，预计未来3小时还会加强，请各位市民注意出行…”
纪梵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柜台上结账，前台肉眼可见的有些疲惫。他提着袋子，推开玻璃门走出去，才发现这场雨的雨势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围。
纪梵即便是站在门口前的遮雨棚下，裤脚也很快被溅起的雨水溅湿。
这条街道正面对着马路，纪梵手机上的打车界面一直在为他寻找着车辆。
只是他视线里，没有出现一辆车。而是一道极高，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隔着浓重的雨幕，纪梵看不出那个人的面貌。
对方没有撑伞，沉重的雨水打在他的肩头、手背。闷湿的气息被一阵风带走，纪梵确认那人是漫无目的地在走着，便收回了目光。
只是他看不清对方，那人却站定在了路牌下，看清了正垂眸躲雨的纪梵。
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透过雨声清晰地传进纪梵耳里，身边感知到有人靠近。
他猝然抬眸，撞进了一双落魄的眼眸。
雨水尽数打湿了庄亦白，他就站在纪梵不过几步外的距离，比黑夜更浓厚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纪梵看着这人突然出现，心里也没什么惊讶。他不打算去关心这个人，说多了都觉得浪费口舌。
只是他选择了无视，庄亦白却无法忍受他的漠然。
心里分不清什么感觉，意识遣使庄亦白这么去做。庄亦白一言不发，伸出手一把拽过纪梵，将他拽离了供以遮挡的雨棚下！
“砰！”
一道紫电劈开了如墨的天空，伴随着雷声的，还有纪梵的怒骂：“你他妈有病是吧！”
没有丝毫变小趋势的大雨倾刻间便淋湿了纪梵，他的睫毛盛着雨水，脸上的神情点着了庄亦白：“庄亦白，你要发疯别扯上我！”
庄亦白突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他死死拽着纪梵，力道大的惊人：“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惹上我了。”
“我要做什么，你都得陪我。”
纪梵微仰头看着他，两道长眉蹙起，他讥讽的表情落在庄亦白的眼里，也听见了他接下来的话：“你还真他妈的阴魂不散，我走到哪哪都能有你，整个杭城没有你找不到我的地方是吗！”
庄亦白神经质一般地挑了下眉，重复了一遍：“阴魂不散……”
纪梵这才发觉紧抓着自己的手烫的惊人，对方像是烧的神智不清，似乎是必须得抓住什么东西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纪梵却没这种心情给庄亦白任何实质上的安慰，他毫不留情地开口：“你现在给我松手，我警告夏影的话你听见了，你再这么……”
“我有点伤心。”
突兀的话语截断了纪梵的话，他在雨帘中眯起了眼：“你说什么？”
庄亦白又重复一遍：“我有点伤心。”
纪梵却只是当他又在无事伤感：“你伤心？你伤心应该去看那些工地上的工人，去看医院ICU的家属，世界上比你伤心的人多了去了！”
庄亦白把他拽的离自己近了些，咬着牙开口：“你他妈能不能等我说完？”
“我没心情听你讲话，更没有任何人愿意淋着雨在这里听你倾诉！”纪梵恶狠狠地开口，他的全身和庄亦白一样，从头淋湿到脚。
雨水划过纪梵的脸，滴在了地上。
冰冷的雨水像眼泪，从庄亦白眼下流过。
暴雨倾盆，全身湿透的感觉没有束缚住他，反倒是急切想要说出的话牢牢困住了庄亦白。
他深呼吸一口气。
“等我说完。”
庄亦白又说：“就一次。”
纪梵真是服了这个大少爷，他沉着气道：“快说。”
“我…”
庄亦白在走到这里时，才发觉自己居然连一个能够倾诉的人也没有。身边的那帮人说是朋友，却更多的时候和跟班没区别。
他想说很多，临到口中却更想流泪。
有句话叫：欲语泪先流。
庄亦白发现纪梵的时候，心里头先升起来的想法是：终于碰见他了。
给这个人找了这么多麻烦，最后想要说一些秘密的甚至于有些矫情的话，好像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完全接受。
庄亦白低声说：“我很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
“你知道林非繁和艾诚他们吗？他们的父母都很爱他们，但是我从小时候开始，没有见过一次我妈的正脸，从来没见过我爸笑的时候。”
“我是独生子，也没有兄弟姐妹。”
“我也知道，我家那些烂事。只是今天，有个女人把那张烂布撕下来了，我爸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逼迫我妈的人。”
“……”
“我小姨跟我说，不要太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也是，如果她真的讨厌我爸的话，也不会叫他姐夫。”
“只是我就是有点…有点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不离婚。”
纪梵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庄亦白瘦削的下颌，他继续说：“我不会拦着我妈走。”
“我看不出来，你是个有雏鸟情结的人。”纪梵语气不善。
“是吗？”庄亦白没有反唇相讥，而是叹息了一声。
“说不定雏鸟情结在你身上。”庄亦白向下盯着纪梵白皙的脸，“不然我怎么会和你说？”
“呵。”纪梵嘲笑了一声。
“如果你想听我安慰你，那真是抱歉。”
庄亦白静静听着，他完全没发现自己把纪梵越揽越近。
“你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无非是你完美生活中对你幼年的亏欠，甚至连污点都算不上。”
“对着我说这些话，只能感动你自己。”
纪梵两句话说完，肩头倏地一重。
没有人回应。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纪梵颈边，他侧目看去，庄亦白的双眼已经闭上。
那张一贯嚣张的脸失去了往常的令人讨厌的表情，安静下来才发觉，他长得居然有些无辜。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周遭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太大的雨势几乎令人心生畏惧。
头顶上震耳的雷声和刺目的闪电一阵阵地闪过，每一声雷鸣都伴随着几乎劈开天地的电光。
纪梵的脸颊冰凉，靠在他身侧的庄亦白却是呼吸滚烫。
薄今复坐在车里，迈巴赫打着双闪，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在十字路口的那两个人。
他就这么看着庄亦白和纪梵依偎在一起，仿若眷侣。
只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雨刷不断刮去雨水，薄今复看着纪梵拉着庄亦白的手，绕到他身前将他背起来。
随即，在这条路的尽头，一辆比亚迪闪着灯过来，将他们两个接上了车。
薄今复就这么目送着他们离开。
杭城电闪雷鸣，他坐在车里，第一次体会到了心酸的感觉。
无法言明从哪里升起的酸意，薄今复自己也清楚地明白，不过见了一次，他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要求纪梵不和其他人接触。
今晚他终于得偿所愿，却在这里，沉默的看着那个正牌少爷落寞地靠在纪梵身边。
他应该解脱，也应该放松。
迈巴赫重新启动，打着灯驶离了这里。
“养了十七年，养了一个白眼狼！”林书琴坐在保姆车里，怒不可遏地捶着座位。
“我是他的妈！他这么对我！”
林书琴愤恨地开口，车里的人没有一个吭声。
“对着庄松麟低头，我他妈也真想不到，这小子早就和那个男人勾结好了。”
她自诩没亏待过薄今复，现在却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狠狠摆了一道！
保镖此刻适时递来了手机：“有短信找。”
林书琴解锁一看。
未知号码：你好，林夫人。
未知号码：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有人录像。
未知号码：是西深珠宝的张家小姐，张嘉文。
林书琴却是不太相信，她回过去：你是谁？有证据吗？
未知号码：【图片】
未知号码：我是林非繁。
图片里赫然是张嘉文离开庭院时的背影！
林书琴嗤然一笑：条件。
未知号码：希望林夫人如果有遇到庄亦白和一个普通学生在一起的话，发给我。
林书琴：可以。
张嘉文？小姑娘敢这么铤而走险，那就不要怪她下手太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雨夜
